燮龙卷感受到K992话语中的异样，他下意识地问道：“真正的会谈？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们走吧。”K992微笑道。
当御衣小姐摇下车窗的时候，燮龙卷心中是颇有些愕然的。他原本以为只是在总部大楼的附近定下的餐厅，没曾想到对方竟然一副要跋山涉水的样子。
幻ACG大楼的周边绝对不缺乏餐厅，坐落于枝桐市商业中心之一的地段，各种档次的餐厅自然是少不了的。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样准备了，燮龙卷也没有拒绝对方的道理。他在礼节性地谦让了一下之后，就坐上了御衣备好的高级轿车上。
看到坐在驾驶席上的御衣熟练地挂挡起步，燮龙卷忍不住地赞叹了一声：“虽然御衣小姐看起来年轻，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干练啊。”
“龙卷先生谬赞了。”御衣道。
“既然御衣小姐是K9先生的学生，那御衣小姐在演艺圈有什么发展吗？”
这原本在燮龙卷看起来是相当正常的一句问话，没想到在抛出以后御衣小姐反而沉默了。隔着车内的反光镜，燮龙卷看到驾驶席上的女孩稍有不快地咬住了嘴唇。
（……似乎问了不该问的话题。）
察觉到车内安静的氛围，K992回应道：“御衣这孩子没有演艺方面的天赋，让她混这个圈子是注定没什么建树的。”
“是吗，我倒觉得没什么。”
既然对方不愿意回答，那就让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好了。燮龙卷草草地回应了一句，也就没准备继续问下去。
没有天赋吗……
虽然不清楚御衣小姐在其他方面的造诣，但她在秘书方面绝对做的是无可挑剔了。跟她比起来，一直自视甚高的许天天简直就像是寄生的蛀虫一样啊。
再简单的对比以后，燮龙卷的心中受到了些许伤害。
“我要海鲜焗饭和T骨牛排，你们两个要点什么？这里的牛肉不同于普通的肉牛，口感可是一绝啊。”
在餐厅就坐以后，K992俨然用一副熟客的态度热情地做起了推荐。御衣小姐不声不响地坐在了燮龙卷的对面，她比起餐厅的服务生来反而更有一种侍从的气质。
“不用太复杂了，意面就好。”燮龙卷没有吃过什么意大利菜，对饮食也没有什么过高的需求。
“肉酱烩饭，巧克力巴菲。”御衣出人意料地热衷于高热量的食物。看K992的表情，显然他对御衣的喜好也很清楚。
“饮品就要红茶好了。”
“好的，请几位稍等。”
满面笑容的服务生旋风般地消失了。
也就是在大家点完餐之后，K992丝毫不废话，开门见山地开口道：
“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关于这次合并会谈中我真正的意见。”
因为话题开展的太过突兀，燮龙卷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直。
似乎是看清了燮龙卷的疑虑与不安，K992摆摆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龙卷桑，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再会给你出什么难题。先前刁难你的苛刻条件都不是真的，这档节目只要按照你的想法来办就好了。”
“按照我的想法……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如同字面意思所说，台本、文案、艺人还有其他的种种都交给你就决定了。我本人是没有任何条件的。”
那你刚才跟我咄咄逼人谈的都是些什么？——燮龙卷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把这句话说出口了。没错，直到三十分钟前，眼前的男人都在与自己为了节目中的一点裁量权而争得不可开交。现在突然间就把一切都拱手相让明显是不现实的。
就算在商业的大局观上来看，《星光百分百》这档节目虽然算不上人气综艺，但是无论如何也是一个牵扯进众多人力与资金的项目。如此简单地就把这些拱手相让，就算K992本人没有意见，其背后的幻ACG也不会答应的。
也就是说，这样的好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想到这里，燮龙卷礼貌性地开口道：
“K9先生，我们这是在谈论重要的合作，希望您发言能再谨慎一些。”
“哈哈，都说了，我所说的可都是真的哦。”男人喝了一口赠送的红茶，微笑着笃定道。
（……这是在拿我开玩笑呢。）
虽然很扯，但这是燮龙卷能想出的唯一解释。
自己被愚弄的不快感让他忍不住咋了一下舌。
燮龙卷努力地保持着脸上镇定的情绪，他从背包中取出了早就拟定好的合同，用挑衅的语气开口道：
“既然您说自己没有任何条件，那就麻烦把这个签了吧。”
看到燮龙卷稍有不恭的态度，男人朝御衣招了一下手。御衣心领神会地取出一份合同来放到他手上。
他把协议推到燮龙卷面前，开口道：“不，龙卷桑，我们签这个。”
“您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没有任何条件吗？”
“你先看看再决定吧。”
燮龙卷狐疑地拿起了桌上薄薄的几张纸，他一目十行地快速翻看了起来。
（股份没有问题。资金来源，节目人员的构成也没有问题。都是按照我们的理想条件提出的。）
“……这个？”
燮龙卷突然出声道。
“怎么了？”
“不，没什么……”燮龙卷摇摇头。
在合同上，关于剧本构成的问题上赫然写着“由甲方（玄烨青年）主导，乙方（幻ACG）对此有建议参考之权力”。
这句话在严谨的商业合同上是不应该出现的。按理说，“主导”就是拥有者“决定”的权力。而对于乙方所说的“建议参考”则完全是废话。如果只是提建议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讲，特意写出来显然是多此一举。
再向下的很多条款中，都出现了这样微妙的描述。
翻看完毕的燮龙卷把合同放到桌子上，他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看到燮龙卷欲言又止的样子，K992笑道：
“怎么了龙卷桑？这些条件可满意吗？”
“对于我们来说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为什么……”
“这只是做个样子，做个样子给幻ACG看的。”
“做个样子？”
“没错，我不是幻ACG的内部人员，只是被他们请过来做关于节目的工作。这种谈判型的任务对于我来说当然也不是分内的。”K992语气和缓。“我现在被委任了接手另一档节目的制作，我个人也想在那一档节目中一施拳脚。如果眼下的这档《星光百分百》有人替我负责的话，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所以……你就想让我继续主导这档节目？”燮龙卷不可置信。“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吧？就算你用模糊的字眼糊弄过去了，早晚会有人发现的。你所做的决定可不只是代表着你自己啊！”
没错，这其实是一件非常严重的问题。举个例子，如果完全依照玄烨青年方的条约，依旧沿用着以往的后勤人员。那么在幻ACG方就会产生多余的闲散人员——花费了资金来进行合作，但是人员反而会出现不正常的消减。对于那些工作人员来说，这绝对是不公平的。
简而言之，就是幻ACG会实现在这次合作中的利润最小化。
“没问题的。”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有着莫名的自信。
“龙卷桑，坦白来说，《星光百分百》的上限已经决定了，这档节目已经没有剩余的潜力可以压榨了。固定的模式与套路已经限制了节目的发展，它已经跟不上日新月异的时代了。”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燮龙卷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是K992说的确实是事实，他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
（再说了，我有什么义务来反驳他的话啊……）
“那您准备怎么应对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呢？”
“很简单，只要把亏掉的部分赚回来就行了。”K992毫不迟疑地回答道。他笃定的语气与魄力散发着不容置疑的气势与光彩。“只要打造一个新的爆款，完成一个可能性超乎寻常的杰作。没有人会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缠不休的。”
无比真实，又无比虚幻——
他在说着未来的事情，但似乎又像是在说注定会发生的事实。
“对了，节目录制的时候也希望你能来一下。我们当然也想得到业内人士的建议。”
说着，K992把储存节目企划的手机屏幕调整出来，推到了燮龙卷的面前。
出现在眼前的字符显示的是——
“《超快速言弹》……？”
（返校了，更新速度会稍稍放缓。希望大家见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