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揭下面具的前夕
【QQ聊天记录 2010年10月1日 15：51】
望着止渴的梅子：
“上次，我那么强硬地拒绝和你见面，为什么你能像圣人那样一笑了之呢？”
甜蜜の时光：
“因为是我最喜欢的梅子嘛XD”
望着止渴的梅子：
“又说这种话……被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不做些什么，就承受不起了。”
甜蜜の时光：
“哦？准备给我看照片还是要直接和我见面？我很期待哦^_^”
望着止渴的梅子：
“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嗯，等我下定决心以后。”
“怎么可能，那家伙真是幽灵吗？”
上课时，费柴依然在思索着“不存在者”的事。面对施老师满黑板的讲义，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笔。
“我已经确认过笔迹了，这封信不是团委成员写的。既然如此，没进入团委的他，怎么可能见到……唉？见到？对啊！”
恍然大悟的费柴不禁打了个响指，然后毫无疑问地引来了周围人的目光。
“对……对啊，这题选C嘛！我怎么才发现啊！”
“费，费柴？这，这题是填空题欸……”
“……少吐个槽你会死啊……”
没能蒙混过关的费柴，尴尬地伏在桌上记起了笔记，而思绪早已被线索给占据。
“对啊，他只说‘见到’，并没说加入啊！这样的话，他只能是那天来的学生会成员——女会长，许梦蝶，眼镜男中的一人！”
想到这里，费柴立刻取出来信又读了一遍，试图找出更多的线索。
“这封信是寄给‘韩雪樱’的，可他却称其为‘同样不存在的你’……”
结束语引起了费柴的注意。
“知道韩雪樱不存在的，只有我们班的同学，和……贺文溪！”
——许梦蝶。
不存在者的不二人选立刻浮现在了费柴的脑海中。
“总之，先找贺学姐求证吧。”
午休时，费柴带着这个目的离开了座位。
很巧的是，刚走出教室，便遇到了贺文溪——她正站在八班门口朝里望呢。
“贺学姐，找许梦蝶吗？”
费柴走了过去。
“嗯，是啊。不过，她不在呢。”
贺文溪循声转过身，冲费柴耸了耸肩。
“正好，关于许梦蝶，我有些事想问学姐。”
费柴把贺文溪拉到了中厅，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贺学姐是不是告诉她什么事了？”
“唉？什……么意思？”
和上次碰到她俩“密谈”时一样的反应，这让费柴更加确信她们有事瞒着自己——现在想想，第一封信就是在贺文溪声称“帮两人实现恋情”后不久出现的。由此可见，这一切应该都是贺文溪一手安排的。
“学姐别瞒着了，是你让许梦蝶这么做的吧？”
费柴趁势追问道。
“呜……”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贺文溪叹了口气，决定和盘托出。
“也罢，反正都这样了……没错，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你到底想干吗？”
“当然是帮你们实现这份恋情了，因为你不坦诚嘛～”
贺文溪摊了摊手，随即说起了来龙去脉。
“上个月给你照片时我就在想，像许梦蝶这样黏着你是达不到目的的，所以我建议她故意疏远你，因为这样你就会反过来追她。于是，我让她以交往为赌注向你发起‘试招战争’，赢了最好，输了就借此假装生气，好让你过意不去……”
“原来这事也是你搞得鬼啊！”
“没错，而且让许梦蝶躲着你的也是我，因为太早接受你的道歉就没有意义了～”
贺文溪恶作剧般的眨了眨眼，继续说道。
“我原计划让你约她看电影，然后借这个机会和解并加深感情的。所以我故意找学英帮我整理资料，好顺理成章地把电影票交给他——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因为害羞而叫上别人一起去……”
“可是，虽然我去了，但另一个人却不是许梦蝶。”
“没错，这确实出乎我的预料。”
贺文溪耸了耸肩。
“不管怎样，计划被打乱了。所以，当我从学英那里听说你要加入校团委后，便立刻让许梦蝶也去参加了考试，希望能以此拉近你们的距离，从而达到目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落选了。唉，事已至此，我也无能无力了。”
“你完全是在帮倒忙吧！”
费柴忍不住责备道——要不是因为贺文溪，自己也不会接连伤害许梦蝶。
“那，信又是怎么回事？”
“信？什么信？”
贺文溪歪着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我只给宋辰提供过信封，但没写过信啊？”
“唉？这个不是你让许梦蝶写的吗？”
费柴把早上的信递到了贺文溪眼前。
“嗯？封口处有蓝线，确实是学生会的信封……”
贺文溪打量了一番，随即摊手道。
“但是，宣传部没少信封啊，会不会是学生会那边写的？”
“这样啊……”
“收信人是韩雪樱……那么说，是情书了？”
贺文溪显得饶有兴趣。
“能不能让我看看？上次的信都被宋辰处理了，我一封也没看到……”
“我拒绝！因为你绝对会炒作的！”
费柴草草结束了对话。
到头来，虽然知晓了贺文溪与许梦蝶的计划，但不存在者的身份依然是个谜。
许梦蝶和扑克脸女都是新加入的，她们不可能提前得到学生会的信封；知性眼镜男和七班完全没关系，这表示他不可能知道韩雪樱的事；校团委的众人笔迹又不符，也不可能——可这样一来，不存在者就真的“不存在”了。
因此，得到的信息中，一定有假象。
是贺文溪说谎，把信封给过别人吗？还是信的内容是假的，不存在者根本没见到团委的人？亦或笔迹是刻意模仿的，核对笔迹根本就是徒劳？
哪一个都有可能，并且任何一个都会让候选人倍增。
原本正在明朗的真相，反而更加模糊了。
经过一个星期无果的苦思冥想后，费柴最终选择了放弃。
“那么，上周已经把纪念日相关的工作讲清楚了，这一周就开始讲青花牌相关的工作吧。”
坐在电脑前的安康，微笑着对围在身边的人说。
现在是10月18日的午休时间，地点是校团委的办公室。在上一周，安康已经把校团委的常规工作介绍给了大家——校团委主要负责两部分工作，组织纪念日活动和管理青花牌数据库。附带一提，学生会的工作是组织文娱活动和青花牌比赛，而宣传部则负责各种出版物的制作和其它琐碎事务。
“大家看，这就是青花牌使用的数据库。”
安康熟练地输入完管理员帐号，一个类似Access的界面出现在了屏幕上（PS：Access，微软的小型数据库软件，没见过的人，就当作是表格好了）。
“如你们所见，数据是按学号排列的，内容包括年级、班级、姓名、性别、15项科目的成绩和私有属性等信息。”
安康拖动滚动条，把成绩部分放到了屏幕中央。
“我们平时的工作就是更新成绩。老师判完卷子后，会把电子版的成绩单发给我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成绩填到这个学生对应的科目上，替换旧数据。那么，有什么问题吗？”
“ZzZzZz……呜啊！呜呜，磕到桌子了……”
“明明要做电子版，老师直接覆盖原数据不就好了……”
“唉嘿嘿～这个人的成绩居然全是38耶！”
“呵呵，你们还真是‘彰显个性’呢。”
安康苦笑着感叹道。
“说起来，宋辰今天没来吗？”
“哦，她说有些头晕，去医务室了。”
费柴回答道。
“听说是熬夜画图，睡眠不足导致的。”
“好痛……姐姐的状态一直不是很好。”
宋景揉了揉额头，补充道。
“嗯？失恋了吗？”
郑美缘开玩笑地问。
“不是啦。”
宋景摆了摆手。
“是进度慢了的缘故……姐姐最近没什么灵感，经常坐到半夜却画不出东西来，虽然也有些心事的样子，但她不告诉我。这种情况，从上个月就开始了。”
“唉？之前不是没事吗？”
费柴显得很惊讶。
“那是姐姐在逞强啦。”
宋景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说。
“不过不用担心，每次参加漫展都会这样的，等过了截稿日自然就好了。”
“这样啊，那，费柴，麻烦你把今天的内容转告她吧。”
安康微笑着说。
“嗯，知道了。”
答应的同时，费柴想到了更多。
——写不下去的故事。
——无法告诉别人的秘密。
——用笑容来掩盖疲惫的自己。
？？？（男）：“你给费柴寄信了吧？”
？？？（女）：“为什么这么说？”
？？？（男）：“清点杂物时，我发现信封少了。”
？？？（女）：“嗯，没错，是我用了。”
？？？（男）：“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凡事都要注意分寸。”
？？？（女）：“……明白。”
“今天来分一下组吧。”
隔周的周一午休时，大家再次聚集到了团办。
“为了能够及时更新数据库，我们要分成三组轮流值班。按团委的惯例，老成员单人一组，而你们两人一组。”
安康微笑着说明。
“两人一组是因为这里只有两台电脑的缘故吗？”
费柴瞟了身后的电脑一眼——因为数据库是内网的，所以只能用团办的电脑进行更新。
“呵呵，也有这个原因。”
安康微笑着解释道。
“但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公平公正，两个人的话，可以让对方更新自己的成绩。”
“唉嘿嘿～就是所谓的‘回避制度’～”
“哦，就是说CP，不，分组时要将有关系的人分开对吧？”
“嗯……就是说，姐姐要和郑美缘一组，而我和费柴一组是吧？”
宋辰是宋景的姐姐，又和费柴是同学，这么分确实合情合理，不过……
“我觉得，还是我和郑美缘一组，你们姐妹一组比较妥当。”
“呵呵，费柴，很高兴我们能达成一致。”
安康苦笑着表示赞同。
某些意义上，腐女同盟的关系要比孪生姐妹的关系更加值得注意——一定要优先拆散。
“那么，周一我值班，周二周四由费柴和郑美缘值班，周三周五则交给宋辰和宋景，有什么问题吗？”
“费柴，你是萝莉控吗？”
“郑美缘，小心啊……”
“唉嘿嘿～我有准备电击棒，十万伏的哦～”
“你们在联合制造槽点吗！宋辰，你那悲哀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宋景，不要刚睡醒就说梦话！还有你，十万伏已经是凶器了吧！”
“呵呵，这一届团委相当的不得了呢，各种意义上。”
安康表情复杂地笑了笑。
“那么，这周就要期中考试了，会有很多成绩单需要处理，请周末按组来学校加一天班。”
“这样啊，郑美缘，那我们（周）日吧？”
“““省略句自重……”””
“你们！不要联合起来吐槽啊！”
正如安康所言，马上就要迎来期中考试了。想起首次数学测验的悲惨下场，费柴下定决心要认真应对，摒除杂念专心复习。但就在当天，费柴收到了第四封信，并且内容让人在意。
【来自不存在者的信】
因为那部小说，我深陷于痛苦的泥沼之中无法自拔。
我无法面对自己，更无力承受大家的赞美。
“换个心情，为我写一篇不同以往风格的文章吧！”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写成了故事，又将副本寄给了你。
她完全没有发现这是我的真实写照，但和她一起探讨这些文字，依然让我如释重负。
她那些安慰主人公的话，就仿佛是说给我听的，让我不止一次落下了眼泪。
但是，我也已经接近极限，无法继续承受这份沉重的信任了。
我的QQ昵称是望着止渴的梅子，因为我只是个不存在的谎言，为什么她就不能察觉到呢？
而今，故事就要结束，这也将是我写的最后一封信。
就算在流逝的时空中，真相依然未曾改变。
即便我和她成为朋友留在了团委，可我依旧戴着面具，依旧是不存在的人。
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事实毋庸置疑。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是该戳穿自己虚伪的外表？
抑或继续维持这份虚伪的友谊？
同样不存在的你，会给我怎样的答案呢？
“副本……也就是说，不一定是他亲手写的了？”
为了考试，费柴将好奇心强忍到了答完最后一道题——现在，他已经确信不存在者的身份了。
使用学生会的信封，知道韩雪樱不存在，正在制作读物，加入校团委并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人——宋辰。
“能像老师那样无条件地相信别人，不去怀疑表象背后的真实，真的很幸福……”
“那是姐姐在逞强啦。”
“同样不存在的你，会给我怎样的答案呢？”
我的答案是……
铃——
收卷铃打断了费柴的思绪。收拾好文具，费柴起身走出了教室——跟在宋辰身后。
“望着止渴的梅子。”
通往五班的走廊上，费柴用这句话叫住了宋辰。
“唉！费……柴？”
走在前面的宋辰顿时定在了原地，惊讶地转过身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偶然’知道的，可以吗？”
费柴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终于逮到她了，正当费柴如此认定时——
“哦……我明白啦，一定是她又没守住原稿～”
“嗯？”
宋辰的话让费柴差点呛死。
“你不知道吗？”
宋辰歪着头解释道。
“望着止渴的梅子警惕心太低，原稿经常被人盗版抢发，这次为我写的《第五封信》一定也流传出去了吧，因为里边有提到这个名字。”
“唉？等等……望着止渴的梅子，不是你？”
费柴再度傻眼了。
“真是的，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宋辰笑着摆了摆手。
“我的QQ昵称是‘甜蜜の时光’啊，你忘了？”
“呜，好像是……”
费柴这才想起来，班级群里确实有这个名字。
“唔嗯……姐姐？”
正在这时，一脸睡相，打着哈欠的宋景走出了教室。
“啊，美景，我正要去叫你呢——喂，别站着睡觉啊！”
宋辰跑过去揪了揪妹妹的马尾辫，让后者恢复了意识。
“那我们先走了哦，别忘了周日来学校加班～”
“唔，好的……”
费柴机械地应着，目送两人朝楼梯走去。
“美景，去买些零食吧，不然加班太无聊了。”
“不要……我想睡觉……”
“考试15分钟后你就在睡了吧！”
“那样睡得不舒服啊……”
两人的声音消失后，费柴不禁苦笑着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像个笨蛋啊……（PS：貌似你在《魔女的大锅3》就承认自己是笨蛋了）”
周日，枯燥而又繁重的成绩更新，从早上一直进行到了下午。
“to费柴：不好意思啊，由于美景睡着了，请把我们没完成的部分也一起做完吧！留在桌子上的零食是慰问品哦～by宋辰”
“我要杀了她……”
看到桌上的留言时，费柴曾满脸黑线地怒吼过，但在郑美缘的劝说下，还是接受了全部任务。
“唉嘿嘿～完·成·喽～”
郑美缘仰靠在椅背上，面带笑容地伸了个懒腰。
“唉？为什么你那么快啊？明明还一直吃零食的啊！”
工作至今，连口气都没喘过的费柴不禁抱怨道。
“因为你把多出来的那科揽过去了嘛～”
郑美缘一边关电脑，一边提醒道。
算上宋辰留下来的部分，一共有五科需要更新，所以作为男生的费柴多揽了一科。
“我还差一个班，这么说我也不慢嘛……呜啊，什么！”
自言自语中的费柴，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砸到了身子——一袋梅子。
“唉嘿嘿～不要急嘛，先把零食都解决掉好了～”
把梅子丢过来的郑美缘，随手撕开了一袋水果糖，一脸幸福地吃了起来。
“你还真是无忧无虑啊……”
费柴叹了口气，把零食拿了起来。
“说起来，是梅子啊……”
啪。
郑美缘手中的零食突然掉到了地上。
“嗯？你怎么了？”
费柴转身问道。
“唉嘿嘿～手滑了，不要介意不要介意～”
郑美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俯身捡起了袋子。
“太好了～没有洒出来呢～”
“你还真是……嗯？”
费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就是望着止渴的梅子吧？”
“唉？你在说什么？谜语吗？”
郑美缘把食指贴在嘴边，仰头思索状。
“你把正在写的《第五封信》寄给韩雪樱了吧？”
费柴没有动摇，只是继续说着。
“但是，阴错阳差的，那些信全都被我收到了。”
“唉嘿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完全不明白嘛～”
郑美缘苦笑着摆了摆手。
“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不想要答案了吗！”
费柴站了起来，气愤地喝道。
“为……什么？”
笑容凝固，郑美缘无力地垂下了头。
“你……怎么发现的？”
“宋辰说《第五封信》是望着止渴的梅子为她写的，因此信里的‘她’就是宋辰。‘我和她成为朋友留在了团委’，而校团委的新成员里，只有你原来不认识她。所以，你就是望着止渴的梅子。”
费柴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
“原来如此啊……”
郑美缘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很好笑吧？我拼命隐藏的秘密，居然因为自己犯中二而暴露了……这真是搞笑啊，不是吗？”
“为什么？”
“嗯？”
郑美缘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费柴。
“既然快乐可以和别人分享，那痛苦为什么不能向人倾诉？”
费柴毫不犹豫地反问道。
“如果你想保密，那就对我说好了——既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那我就要履行知情人的义务。”
“唉？”
郑美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可你这么说，总让我觉得有些愧疚呢……”
“过意不去的话，给我点报答就好了。”
“H，H是不行的！”
“喂！想到哪去了啊！气氛全被你给破坏了！”
虽然彼此嘴上这么说，但两人还是相视一笑，领悟了对方心中所想。
“呼，果然这样才是我认识的郑美缘啊。”
费柴笑着摊了摊手。
“这样就好，把痛苦倾诉给我，然后用笑容去面对宋辰吧。”
“嗯，谢谢。”
郑美缘舒了口气，露出卸下重担的笑容。
“那，最后一封信你看了吧？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那个啊，我觉得这么走下去也不错。”
费柴面带笑容地说着。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面具，也都有着疲惫不堪的内心，更都有着无法诉说的真心话……但无论怎样，虚假并不是全部啊。至少，宋辰眼中的你，你眼中的宋辰，还有你们的这份友谊都不是虚假的。这样，不就已经足够了吗？”
“说得也是啊……”
郑美缘惋惜地微笑着，眼里却浮现了泪光。
“可以向你倾诉，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如果，能够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郑美缘鞠了一躬，轻轻说完“再见”，然后对费柴展露出了最后的笑容。
“啊，为了当倾听者，我也只好留下来了。”
郑美缘走后片刻，费柴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离开了团委办公室。经过传达室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去检查了邮箱——一封用蓝线封口的信正躺在里面。
“嗯？”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费柴立刻撕开信封，飞快地读起了那工整娟秀的文字。
随着阅读，费柴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心跳也加剧了，就仿佛坠入深渊般让他感到了晕眩。
【来自不存在者的信】
我无法原谅自己，戴着面具虚伪的自己。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自己。
讨厌，讨厌！
这样的我，根本就是人间失格！
（PS：《人间失格》，太宰治代表作，直译就是“没有当人类的资格”）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属于我。
真实的我是不存在的，真实的我只是一场梦。
既然是不存在的人，为什么还活在世上？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渴望诉说真心话，因为孤单的心一直折磨着脆弱的我。
那么，来吧，到屋顶上来。
摘下那作为“活人”的面具，化身成拯救自己的“天使”，飞向自由的天空吧！
不存在的你，也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吧！
啪。
费柴手中的信，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笔直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我觉得这么走下去也不错。
“可恶！我都说了什么啊！”
费柴一边诅咒着自己的愚蠢，一边冲回了教学楼。
“明明知道会有五封信的，可为什么却没有注意到呢！”
费柴咬牙咒骂着自己，同时一个箭步冲上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二楼，
三楼，
四楼，
“可恶！要赶上啊！”
仿佛无限延伸的楼梯，促使费柴一再提升着速度。
终于，抢过最后一个弯，通往天台的门出现在了视野里。
“你终于来了，费柴。”
一个冷峻的女声随即传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