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胸口滴血的平安夜
12月24日，平安夜。
这个寄托着世人追求幸福的日子，如今成了情侣们祝福彼此的节日。
「喂？你会来吧……」
「嗯？你指什么？」
「掀裙子……」
「啊？你说什么？鲜菌汁？那是什么？」
「我告诉叶间去……」
「我去就是了！放学后体育仓库等我！」
「如果是费柴的话……可以的哦……」
（PS：以上两句是Galgame的经典桥段）
「别这么认真地用吐槽回击啊！……呜，知道了，地铁站见……」
「嗯～」
放下手中的电话，心里稍稍安心了些。
“呵，就知道那个笨蛋不可能拒绝的嘛……”
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呢……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相信我，帮助我……
笨蛋啊……笨蛋……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
放下手机，我静静地坐在床边，感受着从窗外侵入室内的阳光和晨风。
好温暖……也好冷……
梦幻与现实，最终会留下哪个呢？表象与真相，最终会选择哪个呢？
我感到了不安，开始发抖——没由来的不安，没由来的发抖。
“对不起……”
我从枕头下抽出那把水果刀，木然地朝掌心刺去。
好痛……但是，好真实……
豁口在拔出刀尖的瞬间愈合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只有温湿而肮脏的腥血肯定着一切。
拔出，刺下，如此反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用疼痛来验证自己的存在呢？第一次看到流血，明明是那么的排斥，而今，竟让我感到一丝满足，就好像污浊正在一点点散去似的。
笨蛋啊……笨蛋……
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来了啊……”
“为什么语气那么不情愿啊？”
“本来就是被逼的……”
“就算是客套，这时候也该说‘不，我也是刚到’吧？”
“你又没说‘等了很久了吧’……”
当晚，费柴和许梦蝶如约在地铁站见面了。
由于现在是小薇，所以想护送也是不可能的，因此费柴随便找了个理由，很轻松就留了下来。
节日的地铁格外拥挤，放眼望去，尽是匆忙赴约的情侣，连脚步声也充满节奏，处处洋溢着浪漫而温馨的气氛。
“要去哪？”
“随意，你说去哪就去哪。”
“那就各回各家吧……呜啊啊！别掏！我开玩笑的！”
“那就去我们重逢的地方好了，挺怀念的。”
“是啊……还真是‘一生难忘’呢……（PS：《魔女的大锅2》原话）”
草草定下了目的地，两人踏上了开往南方的列车。
梁山市第13中学，费柴中考的考点，也是与许梦蝶重逢的契机。
这里虽然没有商店街那么繁华，但零散的小店也没有忘记装饰一番，为平安夜和圣诞节添上一笔亮丽的色彩。随处可闻的圣诞乐曲，夹杂着路人与店主的谈话，为这小小的街道增添了挥之不去的活力。
“就是这里了！”
“嗯，你两次谋杀未遂的地方……（PS：见《魔女的大锅2》和《魔女的大锅2.5》）”
而费柴和许梦蝶，却像有意回避那虚华的表象般，走进了空无一人的胡同深处。
与外面格格不入，这里昏暗，冷清，毫无生机。
“已经，过去半年了呢……”
环顾四周，许梦蝶发出了感叹。
“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似的，历历在目。”
“被你这么一说，时间还真快啊。”
费柴挠了挠脸颊。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
“费柴……”
回过身，许梦蝶带着歉意低下了头。
“当时的事……对不起……”
“不要向我道歉啦。”
费柴反倒显得很尴尬。
“是我有错在先嘛，你不必在意的。”
“错的人是我……”
许梦蝶喃喃地说。
“是我……先违反了约定……”
“怎样都好，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现在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费柴拍了拍许梦蝶的肩膀。
“不过，约定的内容我还不清楚呢，可以告诉我吗？”
“还是那句话，这些事不由你自己想起来，那就没有意义了。”
“我们已经恢复从前的关系了，还是不能说吗？”
费柴撅了撅嘴。
“你可真顽固，一根筋。”
“如果不是一根筋，我还是许梦蝶吗？”
“也罢，你还是这样好了，不然我也不习惯。”
“呐，费柴……”
抬起头，许梦蝶犹犹豫豫地问道。
“你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笨蛋’！”
这次，费柴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我可是因为这个差点就挂了啊！这个词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不是指这个。”
许梦蝶失望地低下了头，脸颊也变得红润了。
“你说错的那个……可以，对我再说一次吗？”
“唉？说错的那个？”
费柴托着下巴想了想。
“哦，那个啊，我爱……呜！”
“你说了。”
“没，没有！”
“你对我说过的。”
“那，那次不算！”
“讨厌我了吗？”
“这是两回事！”
“好不安……”
许梦蝶的声音颤抖了，泪水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你说过，无论怎样，你永远不会讨厌我……但是，我至今也无法相信……就像你否认那句话一样，不知什么时候，你也会否认这句话的……一定会……呜呜……”
“许梦蝶……”
费柴一时语塞，只好望着许梦蝶保持沉默。
“我……讨厌自己……因为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呜呜……”
许梦蝶抽泣着开始了倾诉，那些积压已久的话，正源源不断地吐露出来。
“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违约在先……是我，错的都是我……呜呜……你送我的这只凤蝶，还有和你的约定，是唯一支持我面对过去的存在……可是，我不值得你信任的……呜呜……你相信着我，而我却对你有所隐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呜呜……”
“笨蛋……你果然是笨蛋啊……”
面露苦笑，费柴轻轻抱住了颤抖着的许梦蝶。
“感到困惑的话就和我说啊，一个人胡思乱想干什么……记住，无论过去怎样，你现在都不是一个人，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我……办不到……不相信啊……”
“不相信不等于不会相信，现在不相信不等于以后也不相信。”
费柴温柔地发誓道。
“无论你是否相信，不管花多少时间，我都会用行动让你相信的。”
“我好怕……”
许梦蝶抓着费柴的衣襟，眼泪扑簌而下。
“毛虫梦见自己变成蝴蝶，拥有了一切……可当它从梦中惊醒，就会变回毛虫从空中跌落……梦境的结束就像生命的结束，而我现在就像活在梦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失去一切……”
“所以说，你是笨蛋啊……”
抱紧许梦蝶，费柴用格外清晰的声音说道。
“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吗？你一直都是醒着的，这一切都是现实，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它们当作梦啊。”
“费柴……”
夜风因夹杂着彼此的气息而格外的温暖，在这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两人的心在用同一频率跳动着。
深情地注视着对方，感受着那不可替代的存在，然后，面颊逐渐靠近……
“闪开！”
但费柴被无情而粗暴地推开了。
“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同一瞬间，许梦蝶已经张开双臂挡在了前面——三把削刀接踵而至。
“呜嗯！”
虽然本能地发出呻吟，但削刀在接触许梦蝶身体的瞬间，全都消失了。
“在这边。”
同时，不卑不亢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谁！？”
费柴和许梦蝶立刻转向了反方向，在昏暗的胡同里，孟怡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还是不行。”
无视两人的警惕，孟怡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费柴，我告诉过你，你应该毫不犹豫地拿她当挡箭牌才对。”
“什么！？”
“也罢，会自动防御的盾牌也不错。”
“你到底来干嘛！”
抽出水果刀，许梦蝶紧紧地盯着不速之客。
“来行刺的吗！”
“有那个打算，我刚才就补上真刀了。”
“那你来干嘛！”
费柴也发问道。
“又来当电灯泡吗！（PS：《魔女的大锅4》也是这情况）”
“我不需要吐槽。”
说话间，一把削刀架在了费柴的脖子上——原来之前的身影是假象，孟怡的本体已经近身了。
“你，你说过不杀我的……”
费柴顿时冷汗直流，许梦蝶见状也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不杀你，但可以让你半死不活。”
孟怡侧脸瞪了下费柴，随即身影消失，出现在了之前的地方——难道这个才是幻影？
“你，到底想干嘛？”
费柴和许梦蝶立刻聚在了一起，加倍警惕——对孟怡，真是半点大意也不行。
“不用紧张，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提醒她几句。”
孟怡撩了下头发，露出不明所以的浅笑。
“许梦蝶，对你而言，幸福是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吧。”
“呜……”
仿佛不想承认般，许梦蝶发出了这样的嗫嚅。
“那种造作肉麻的台词不适合你，狗血剧情对你不适用的。”
带着锐利的目光和浅笑，孟怡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请继续吧，不要因为我破坏了气氛……许梦蝶，记得下周把学生会的报告交上来。”
“……”
保持沉默，两人注视着孟怡，直到她的背影完全融入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真是讨厌的家伙，简直是专职3P（PS：第三者）！”
终于，费柴率先打破了沉寂。
“许梦蝶，你不用听她的！”
“嗯，是啊……”
许梦蝶轻轻点了点头，目光却有些游离。
节日的温馨气氛一去不复返，寒冷的北风直把温度带到了冰点以下。
“回家吧，这么吹着会冻感冒的。”
“嗯……”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那，路上小心啊。”
“有水果刀的……”
“别因为那家伙，想不开做傻事啊！”
“反正死不了……”
“喂喂，这么说让人很担心啊？”
“对不起……”
“别道歉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没事的……”
“真的？”
“嗯，谢谢……”
“真拿你没办法……到家后记得给我发短信。”
“嗯……”
把许梦蝶送上地铁，费柴独自走回了小薇家。不知为什么，孟怡的话一直缠绕在耳边，甩也甩不掉。
那天晚上，许梦蝶没有回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