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蹲在实验室显微镜前,载玻片上的马铃薯切片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当他将光谱仪对准细胞结构时,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这些来自南美的古老作物正在释放与仙女座星云相同的微波辐射。
"这是第十八组异常数据了。"艾琳娜敲打着全息键盘,她脖颈后的星形胎记微微发烫,"马铃薯表皮的星纹不是普通纹路,而是纳米级光栅阵列,能将星光转化为生长能量。"
威廉抱着一捆泛着磷光的苜蓿进来,老黄历上的铜钉不知何时变成了液态金属。"潮间带那群发光水母..."他抚摸着实验台边缘凝结的水珠,那些蓝色生物正沿着他的指纹排列成星座图案,"今早跟着月亮漂到了西河渡口。"
玛莎端着银汤匙从地窖上来,匙柄鲸鱼浮雕的复眼突然转动起来。她身后跟着三个皮肤泛着珍珠光泽的孩子,孩子们手捧的陶罐里,紫薯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穿透铅玻璃生长。"地下三百米有东西在回应。"最小的女孩说着,她头顶悬浮着一颗微型银河系投影,"我们听见种子在唱昴星团的摇篮曲。"
芒种当夜,整个农场笼罩在蓝白光幕中。克莱因看见自己的手掌穿透马铃薯植株,根须在星光中延展成银色丝线,与二十公里外废弃天文台的射电望远镜形成共振。威廉突然指着北天:"快看!北斗七星在向西漂移!"
暴风雨来得毫无征兆。艾琳娜的胎记迸发出强光,她手中的星图笔记本自动翻开到某页,泛黄的墨迹竟开始流动重组。克莱因冲进雨幕,雨水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无数漂浮的星门坐标。当他把银汤匙插入田垄时,整个种植区的土壤突然悬浮而起,形成旋转的银河漩涡。
"它们要回家了。"玛莎的声音混着远古的回响,孩子们手里的陶罐炸裂成星尘,与暴雨中的闪电融为一体。克莱因看到祖父日记里褪色的船票在虚空浮现,那些曾被青岛港海浪卷走的马铃薯种子,此刻正化作光流涌入他的血管。
秋分清晨,第一颗带着星环的巨型马铃薯破土而出。威廉用祖父留下的铜制量天尺测量时,惊恐地发现表皮纹路与黄道十二宫完全吻合。艾琳娜的胎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瞳孔中转动的星云。"该播种了。"她将银汤匙埋入新翻的土壤,汤匙柄端的鲸鱼浮雕指向天狼星方向。
当冬季第一场雪落下时,克莱因在实验室接收到了来自仙女座星云的微波信号。解码后的信息竟是一首古老的农谚,用昴星团的星图谱写着:"根系相连处,银河落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