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以“朱老“自称的朱奶奶如同一尊神像般散发着威严，安稳地坐在椅子上高高在上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而看到朱老那充满威慑的模样，凌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并向身后雪迎所在的方向将头偏了过去。
“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派人在附近打着帐篷，我一个老人家不会和你们年轻人硬碰硬的。”
“您看上去可不像是害怕和我们硬碰硬的模样……”凌烟冷笑着答道。
“你不怀疑我是那小姑娘找来的‘演员’了吗？”
“闯到一个没人的村子里这部分还好说。可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镇守在此的神婆，还被她出言威胁，这个部分就实在复杂过头，和她的目的有点太八竿子打不着了。
我只能认为是我和她的运气太差了。哪里不好避难，偏偏闯入了这里。”
“呵呵呵……”
朱老低下头，犹如猎人望着笼中的猎物般看着凌烟，低声吟笑了起来。接着，看凌烟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朱老稍微收敛了一些邪气地朝凌烟问道：“怎么？既然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就算我不会和你们硬碰硬，也肯定不能就这么轻易放你走了。”
“也就是说，您不会伤害外面不知道您身份的韩雪迎对吧？”
朱老挑了挑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还算有担当。不过既然你这么戒备我，干嘛要跑到我这里来揭我的底？直接装傻到最后，然后明天太阳一出来一走了之不好吗？”
“您说得也对呢……”
凌烟偏过头，神色不知为何变得无比失望起来。
“…………”看见凌烟的神色，朱老喝了口水，接着将手朝旁边挥了挥，说道：“外面冷得很，你叫那个小姑娘先进屋回房间里休息。一会儿你来我房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啊？”
未给凌烟细问的机会，朱老便起身敲了敲背，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而凌烟也只能擅自默认朱老那番话并不是在“建议”，而是“命令”的乖乖走到了门外，将雪迎叫回了屋内。
…………………………
在关上屋子大门，回到了房间后，听到凌烟说接着还要去朱老房间谈事，雪迎忍不住担心地问道：“你们到底是聊什么了？语气那么冲？她该不会真的其实是你奶奶吧？”
凌烟挠了挠后脑勺：“……谁知道呢？”
“啊？！”
“开玩笑的。嘛，虽然我确实没见过我奶奶，但没那么巧。”
“可是……”
“行了，你别想太多了。我之所以要去和朱奶两个人聊聊，是因为我从李叔那儿听来了一些事。涉及隐私我也不好告诉你，但是也算是为了说服她别干傻事。总之我再重复一遍——别想太多。你先睡，我一会儿睡地上。”
“睡地上？你今天才晕……”
凌烟挥了挥手，阻止雪迎说下去后一股脑离开了房间。而雪迎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眼房门，有点赌气的握紧了拳头……
…………………………………
——咚咚咚！！！
“……进来。”
在得到朱老同意后，凌烟进到朱老的卧房。出乎他意料的是卧房里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甚至没有哪怕一张类似“符咒”的东西。只是一间没什么特点，一床一桌两椅一油灯的平常房间。而正坐在位于房间边缘的桌子前的朱老，看凌烟进屋后指了指眼前的椅子说道：“你过来，坐这里。”
凌烟乖乖走了过去坐下，问道：“您不是要给我占卜吧？”
“这个啊得你信才灵验。我看你是没这个缘分了。”
“那您叫我过来干什么？不至于说您是我失散多年的奶奶吧？”
“嗯？是那个小姑娘说的吗？”
“嗯……”凌烟挠了挠后脑勺，说道：“确实很像啊。”
“哦？不过我孙子可不太像你啊。”
“我不是说您像我奶奶。是说您……挺像‘老路’的。”
朱老顿了顿，接着语气有点虚地答道：“你这闷怂可别刺激老人家心脏了。”
“……………”
看凌烟摆出扑克脸，朱老预测到凌烟内心想法地答道：“我可不会和你说他是什么人。好奇的话你可以自己去问。”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问的。老路是什么人做什么谋生我都不感兴趣。只是，您还提到了‘伊家’，所以我……”
“关于这些，如果你并非是圈内人的话，我是不会回答的。而且你想和我聊的也不是这些东西吧？”
“…………”
看凌烟默不作声，朱老于是直接说道：“你呢，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不过老太婆我干这行这么久了，看人这方面也是有点本事的。
像你这样戒心比同龄人重了好几倍的人，估计我把小李叫过来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充满怀疑了，所以我也料到你会去套话。只是我没想到你会以那种方式冲到了大厅，正面来和我对峙。我当时没明白理由，只觉得你是个好玩的年轻人。可直到看到你的那个神色，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
你在这从来没有放下过戒心，保持着理智，但只有那个时候，你内心无法抑制的想要确认我究竟有真神通，还是说真的是个骗子。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你才会这样不顾危险的进我的房间。
你猜的没错，你那个小女朋友的事情是我去派人问出来的。不好查嘞，但是也幸亏查到了，我也才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那样子问我是不是骗子了。
你这些年来，一直有看到那个死掉的女娃缠着你。而你之所以那样来和我确认，不是因为想揭穿我，是因为你希望我否定你的猜测！是因为你期待我真的有神通！
期待我有神通，能告诉你你这些年来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真的幽灵！”
在听完这番话后，出乎朱老的意料，凌烟竟十分的平静，甚至于冷漠。就好像他心中所有的情感都突然被一堵墙挡住了一般。
“……不，我并不是希望您告诉我这些年来我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幽灵。事实上我来这里是因为李叔曾说您看到过自己死去伴侣的幻影。如果那件事不是在骗我的话，不管您是女巫神婆还是骗子我都无所谓。
不过……”
突然，凌烟的眼神中涌现出了寒若冰霜的杀意。
“不过，如果您是在拿星夜的事，来耍我的话。我不管您是老人家还是别的什么。
我会在这里，直接要您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