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缺失的东西
吃过早餐，我重新回到了钢琴前继续完成自己想完成的事情，虽然这一次多了一位人，但这并不会阻碍我对弹奏的热度，而且这还是若叶娴我当前名义上的搭档。我们之间进行的合奏时间不过才一个多小时，就在不久之前的校庆会闭幕式那段最后一小段时间，单纯以我角度来看若叶娴是位很合格的搭档，尽管演奏的过程有出现一些差错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可要知道她的乐龄连一个月都不到，仅用这点时间就达到可以配合我的程度，这份实力和努力无论如何都得给予认可，上次能跟上我步伐的还是约瑟夫来着，只要再多给她一些时间和机会，我相信若叶娴会成长起来，成长到即便没有我也能独当一面的小提琴手。
假如拿柠檬和若叶娴做对比，我得很残忍的对柠檬说一句“你天赋不够”，纯论天赋而言若叶娴确实比柠檬强无数倍，可论起实战而言柠檬还是更胜一筹，她接触小提琴的时间长受到的后天教育也更丰富，会有这样的实力也不是什么怪事。
反倒是多给若叶娴几年再和柠檬做一次对比，我相信结果会让很多人大吃一惊，她和约瑟夫以及我一样都可以评价为——专门为音乐而生的人。
「有什么想合奏的曲子么？」我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询问向一旁的若叶娴。
正在打开琴盒的若叶娴淡淡答道：「即兴曲如何？」
「即兴？」我对这个陌生而又不算熟悉的词感到了惊奇，什么时候若叶娴知道有这样的曲种了？而且不觉得难度太大了么？
这颇有一级萌新直接挑战最强副本的视觉感，不过这事我还是选择支持若叶娴，毕竟勇于挑战也是锻炼自己的一环嘛！
「对，最近几天听到一直反复弹一首曲子，我想试一试。」若叶娴双手戴上白色长袜然后捧起琴盒内的紫罗兰。
「如果是我为介入点的话，难度会很大的，这样你还想试么？」我清楚若叶娴的想法，她想尝试在我的曲子为基础融入一些她所想的曲调，要是两者之间的曲子格调能融合到一起，那么这首曲子会变成另外一首全新的曲子。
在很久之前，我经常和约瑟夫这么玩，可就算是我们也经常碰壁，倒也不是性格合不来，而是人与人之间想法和见解都存在着不同，就好比那句老话“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是同理的，假设我选取的是三号哈姆雷特那么约瑟夫就有可能选择六号的哈姆雷特。不过，我们偶尔还是能够撞在一起创下了不少有趣的曲子，但这些曲子出现的前提却是我们先前商量好的。
用音乐作为媒介体进行交流，这种事情也就我和约瑟夫做到过，无论哪场音乐会我们先起的调子必定是混乱的之后就展现出该有的魅力，正因为如此，不少听众都迷上了我们这神奇的契合性。
「我觉得可以。」若叶娴看着手中紫罗兰，语气坚定的答道：「这几天我有想过你弹的曲子，顺便有些东西我也想尝试一下。」
「既然你坚持的话，那么我们试试吧。」
我放松了下来，又问：「话说，你不打算试用寒桥月么？」
论音质的质量，寒桥月可是吊打紫罗兰的而且也更方便若叶娴这样新人使用，放着这样的新人利器不用，转而使用老勇者留下的最好铁剑，这做法倒也不是说不能，而是有些看不懂。
「想试一下紫罗兰，我还没让它真正发出过声音。」
「行，那么就由你先开始吧，我随后跟上你的调子，要是能混合我会一直弹下去，要是不能……」我板着脸严肃道：「我会立即停下琴声。」
「嗯。」
话音刚落，手脚有些笨拙的若叶娴开始机械式的运弓，僵硬而又毫无生命可言的一小段乐章传进我的耳边，手指突然一僵的我皱起眉头没有顺着若叶娴的调子开始弹动，快速调的钢琴声很快将舒缓的小提琴音调给掩盖住。
我不知道若叶娴在做什么，但有些领域我可不打算放水，做不好或者是做不到，那么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就我和你一起解决，以及最后一个放弃的选项。
我的琴速越来越快杂乱却又不失章法的曲调很快成为唯一的主角，以现在这种程度，若叶娴基本上是被踢出“合奏”这个名列之中了，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打算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能跟上来我会一直弹，可如果不能……
抱歉了，我会终止一切，绝不能让这首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曲子被其它东西污染，这可是我和约瑟夫在那一天没有完成的曲子，我坚信它不会有人能够解析，但在内心中，我还是期待着若叶娴可以给我一个惊喜。
我新选的搭档要是真拥有这样的实力，那么约瑟夫也可以瞑目了，我想这样的人绝不会辱没艾格搭档这个名号。
期待了十多秒，我心情失落的开始降下琴速，那富有攻击性和侵略性的攻势逐渐缓下，这也表明我打算终止这次的合奏，再这样下去，谁都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玩意。
也就在我双手即将按稳琴键准备来个了结的时候，缓慢运琴的若叶娴忽然提升了速度！打了个猝不及防的我赶忙顺应她的节奏赶上，等我开始专心听着若叶娴曲调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竟然有节奏！这提速并非是若叶娴胡乱拉而是跟着我之前的节奏在走！而且我在琴声之中听到了另外一种的东西，那是感情，仅有极少部分人才能追求和做到的东西。
「……」我手忙脚乱的做着应付，但不管我怎么提上速度始终无法跟上她的节奏，就好像我从先前的进攻方变成了被动的防御方。
究竟怎么回事？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若叶娴能快到这种程度，而且还是这么的有节奏，就和解析了我曲谱密码的解密者一样，不管我怎么隐藏，她始终能从最隐蔽的地方将我揪出来然后继续追赶。
这……真的是新手么？冷汗直流的我尝试寻找反攻的机会，可每当我这么做的时候，若叶娴总能打乱或打断的我思绪，感受过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没有？对，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无论怎么使力都是在做无用功。
“我是退步了吧？”我的手指开始不自然的僵硬手臂也越渐酸痛，忽冷忽热的体温变化让我一直都无法使用我原本能够达到的实力。
糟糕！我的体力正在流逝！而且思绪也开始无法跟上现在的精神情况，手指总是慢上一拍，而这慢的速度也一直在拉大，从开始还有机会超过若叶娴再到现在勉强跟进，这一变化我很难以接受。
这还是我么？那个被誉为天才的艾格，今天居然有可能会输给一个学了小提琴一个月不到的新人？
我如今的心情并不愤怒，只是在怀疑自己实力的真实性，说不定我并没有大家所说的那么强大，只是一些光环使我上升到了某个高度，而现在……我的优势早已经不在。
过了十多分钟，已经完全跟不上若叶娴速度我只能靠本能去弹，现在我的大脑已经不能指挥这双手，唯有肌肉记忆能让我在这场较量中勉强坚持到结束。
随着最后几声低沉的延长调作为终止信号，我们的比拼终于结束了，搭在琴键上的双手在不断颤抖，目视前方的我更是陷入了脑子一片空白的状态中。
真的极限了，输掉这场比拼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是我小瞧了若叶娴，也小看了我自己。
「你是怎么跟上的？」我好奇的问，在输掉这场比赛的同时，我也明白了一件事情，若叶娴全程实际上是配合着我走。
我们的合奏就和两人三脚绑腿赛跑是一样的，谁都不能先迈出第一步，而是得合作，只是我全程被若叶娴牵着鼻子罢了，因此我想知道若叶娴如何找到把我们两条腿绑在一起的那根线，我可不记得我将这份乐谱传出去过，最后知道它的可是已经死去的约瑟夫。
双手同样有些不自然抖动的若叶娴放下了紫罗兰，她对着我回答道：「这几天你一直在弹同一首曲子。」
「你说过，要尝试进入演奏者心中的世界，所以……我试了一下。」
「你就是这样破译了我的琴谱密码？」
「不知道，我只想尝试着按照你的思路去演奏。」
——天才。
我除了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若叶娴外，真的再也想不出其它什么字词了，要是若叶娴能早点练琴多好，说不定她现在的成就会远比约瑟夫还要高。
「你赢了。」我以失败者的身份承认道，应该说从我想过停手的那一刻起，若叶娴就应该是个胜者了。
「不，其实你是太累了，而且……这首曲子只有你一个人是演奏不起来的吧？」若叶娴又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感觉，你的曲子里面我感觉到了一些缺失的东西，而这缺失的东西应该是另一位演奏者，也就是约瑟夫。」
「……」
「对。」我强制控制自己的双手，颤抖的说：「再来一段吧。」
就是这个么？我缺的东西其实是约瑟夫么？不……
厚长的琴声戛然终止了一切，我那双按稳在琴键上的手连同身体一起不受控制的向某一个方向倒去，我要补完这东西！绝不能就这样倒下去！然而疲惫的身体却不受我的指挥，打颤的眼皮也慢慢闭合上。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我听见了若叶娴的声音，也感受到了自己被什么柔软东西给拥抱住。
搭档么……
…………（完）
Ps：成绩出了，渊酱绝对会写完这本书的（掐灭辣条）
感谢，陈window、然而我并不是主角、我就是懒得换名字哼唧的月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