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决定
孤寂的特殊病房内，站在透明玻璃墙前的约瑟夫用包含怜悯与不舍的目光看着被困在一个充满液体的孩子，他想伸出触摸这个从未认识过但却特别熟悉的“亲人”，但先天缺陷却夺走了彼此本应该享有的权力，如今的约瑟夫只能用双眼去注视这个被命运与痛苦所折磨的孩子。
要是能替他分担点什么就好了……
约瑟夫一次又一次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为这个孩子做祈祷，每当他想起艾格的事情，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并不公平，每个人都应该平等享受活着的权力才对，神又为何会对眼前这个饱受折磨的孩子如此残忍呢？
“我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吧？”紧握拳头的约瑟夫不禁回想起那一夜的艾格，那眼神是多么的坚毅，就像随时为了心爱之人赴死的战士。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我必须管！”这句无比坚定的话语至今回绕在约瑟夫的耳边。
他无比羡慕艾格能有说出这句话的机会，是啊！因为是哥哥，所以就必须得管必须得为自己的妹妹做点什么，但我呢？却只能站在这个冰冷的仪器面前什么都做不了。
“嗖”自动门打破了观察室的平静，一名白发老医生拿着一份报告单走了进来，当他看到约瑟夫的时候心总是微微一颤。
皇子又来了呢，他如此想道，虽然他很欢迎皇子光临这所医院，可他并不想看到皇子脸上流露出那副令人心碎的表情，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这对一名医生而言何尝不是种折磨呢？更何况，他还是因为自己无法医治的病人而痛苦。
「约瑟夫殿下，欢迎您的到来，都这么晚了还不打算睡觉么？」调整了一下心情的老医生笑着问候道。
自然而然向老医生看去的约瑟夫点头道：「很抱歉，我现在睡不着。」
「您是在担心您那个朋友么？」老医生走到约瑟夫身边同样望着仪器里的那个可怜的孩子：「那你大可放心，他只是受到了一点皮外伤，老实讲，凯夫家的人不愧是帝国最厉害的战士，小小年纪竟然能在那样的一个地方走出来。」
「艾格他从来都是能给我们带来奇迹的人，所以父皇很喜欢他，并赐予他皇家之剑以及宫廷伯爵爵位。」
「是啊，皇帝可以赐予别人任何东西，但唯独……」他突然停了话语默不作声。
「唯独无法给让一个孩子拥有完整的生命对吧？」抬起头的约瑟夫望向了老医生：「没关系的，父皇不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怪罪他人。」
老医生凝视着眼前这位如同小大人一样的约瑟夫，郑重的说：「殿下，你是个幸运的人。」
「幸运？」并不认可这句话语的约瑟夫，答道：「只是我将这个孩子的运气抢过来罢了，要么我躺在这里面，要么好好站在这外面，永远不可能有第三种结局。」
「我很抱歉，约瑟夫殿下。」
「这不关你的事。」收回目光的约瑟夫双手插入兜里，他朝门外走去：「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我现在就去睡觉，请别把我来到这里的事情告诉艾菲，不然的话她会生气我没有按时睡觉的。」
「当然，我的殿下。」微微鞠躬的老医生目送着这位坚强的皇子离去。
一切都只是我能力不够而已，当门关上，站在长廊的约瑟夫咬紧了嘴唇，他看向那间封闭起来的实验室下定了一个决心——绝对绝对，要成为像艾格那样的人。
…………（辣条线）…………
「约瑟夫殿下，原来您在这里。」松了口气的艾菲向坐在不远处的约瑟夫发出了问候。
最近几天的事情各方面而言对艾菲来讲都很刺激，令她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看着眼前这位背对自己抬头望着灰色夜空的殿下，心中不由泛起一股苦涩感的艾菲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交谈。就算艾菲曾接受过这个世界最好的心理干预和治疗课程，可这些学到的学识并运用不起来，至于原因她想的到可办不到。
药也得按症状进行分配吧？可她连病人究竟患了什么病都不清楚，只知道眼前是有道伤口需要自己治愈，仅此而已罢了。
望着眼前这片和自己心情无差的夜空，任由凉风吹过的约瑟夫此时无比的迷茫，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走下去，哪怕自己身边还有个可靠的艾菲，但这并不是他当前想要的，他更迫切想解决的还是艾格的问题。最终，他还是发现了这一切并且选择了摊牌，尽管明知这一天会很快就到来，甚至有提前接受怒火的准备，可自己的这颗心就是很痛。
这份痛楚约瑟夫该如何用语言形容，更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缓解，每当想到艾格那张冷漠的脸以及所说的话，痛就毫无预兆的加深一点，就像一把刀子插在心口，它并不会一次性捅入致命处而是会一点一点加深，等它什么时候到底，自己就应该什么时候崩溃吧。
「约瑟夫殿下？」见约瑟夫久久不回话，担心坏事会发生的艾菲踩着小快步朝约瑟夫走去。
「我没事，艾菲。」听到有点急促脚步声的约瑟夫回应道。
要是没有你陪着我，恐怕我早就坚持不了了吧？捂着额头的约瑟夫想笑又笑不出来，自己所做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只有艾菲才是知情者啊，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无法得到认可的冒牌货就是这样的可笑呢。
「明天就是约瑟夫殿下所期待的音乐演出了，不打算早点洗澡然后休息么？」严格遵守作息时间的艾菲问道。
今天的约瑟夫比前几天反常太多了，就算他心情和情绪看起来再怎么不好，但也都会乖乖按照艾菲为他订制的作息时间执行，可今天他却像个在闹变扭的小孩一样，吃完饭后就一直站在天台似乎等着谁安慰他，连澡都忘记洗的时候，便可以看出现在的约瑟夫心情究竟是有多么糟糕了。
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是在德国深造的那几年，约瑟夫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有的时候甚至还会一天洗三次，现如今他却宁愿就这样脏着自己。
「我现在还不累。」约瑟夫答道。
「可……」
「艾格和黄诗檬睡了没有？」
艾菲点头：「刚刚熄灯。」
「那就好。」
「那么，约瑟夫殿下，恕我冒昧问一句，您是不是又到用药的时候？」犹豫了片刻的艾菲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随意窥探主人的隐私是件很失礼的事情，可艾菲现在只想着关心约瑟夫，有的时候，与其说他们的关系是主仆或君臣，倒不如说是姐弟更恰当一些，和更懂事一些的艾格比较起来，约瑟夫也确实更需要人照顾，不然他很多事情恐怕也做不来。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低头看着掌心的约瑟夫淡淡的答道：「那种逐步改变你的内心想法的感觉可并不好受，但……它确实能让我稳定很多，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可没少让“它”失控下去呢。」
「殿下，那种药对身体并不是很好。」艾菲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她并不能阻止约瑟夫任何的决定，但一些参考的数值还是能够给予。
未来的约瑟夫必定是一国君主，所以他的意志谁都无法许逆，包括艾菲也不能轻易改变他任何想法，不然就是一种越权行为，从此失去了一名臣子该有的职责。
「我知道啊。」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轻笑一声的约瑟夫双眼变得迷离道：「没有它我就活不下去，我必须得靠着它才能和艾菲以及艾格在一起生活，就算它的副作用会大大改变我的想法，可这就是代价，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代价。」
「殿下……」
「明天的演出我可是非常期待来着。」弯腰抱起一把纯黑色小提琴的约瑟夫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琴弦：「可是呢，我又很生气。」
「我想艾格伯爵并不是故意的。」艾菲帮忙辩解道。
「我并不怪他，准确的说，我从来不认为艾格有做错什么，我恨自己没有继承到最重要的能力。」
「那么殿下，现在去休息好么？再这样拖下去，会对你的身体健康有很大的负担，如果约瑟夫殿下真的想谈艾格伯爵的事情，我们可以到房间慢慢谈及。」皱起眉头的艾菲已经开始想着要不要采取强硬措施，像这么不听话的约瑟夫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真的是棘手又令人难为。
「艾菲，能不能告诉我艾格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不紧不慢又从琴盒取出琴弦的约瑟夫问道。
「冷静的责备别人。」
「是么……」
摆出标准拉琴方式的约瑟夫闭上眼睛笑道：「那么，他曾对我生气过么？」
「有。」回想一下过去事情的艾菲答道：「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先回去睡觉吧，我想今晚我需要冷静一下，然后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明天的音乐会。」
「可……」
「这是命令！」约瑟夫冷冷的说。
「明白了，那么殿下请早点休息，如果有需要请随时叫我。」无奈下艾菲只好答应下来，就算她知道约瑟夫接下来要做什么，可她无法阻止。
因为——她在约瑟夫身上看到了那一天做出决定的样子，任谁都无法阻止，哪怕是艾格。
…………（完）
ps：医院环境不错，就是码字有点麻烦_(:з」∠)_ 爪机贼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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