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当牧诗雨在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泡完澡，穿着睡裙走进房间的时候，雪莉仍旧坐在床边的小圆桌前，轻啜着杯中的青绿色液体。
那个应该是酒吧，那老远都能闻到的馥郁芳香，似乎和雪莉的体息融为了一体，萦绕在这空旷的房间中。
窗外夜色朦胧，星辰闪耀，园中的植物影影绰绰，散发着奇异的微光。房间内，那盏巨大华丽的水晶吊灯并没有派上用场，只有床头的小魔法灯亮着暖色的光晕，不甚清晰地映着雪莉精致的侧颜，优雅中藏着一丝神秘。
牧诗雨望着雪莉，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来。像是散发着水晶光泽的泡沫，一触即碎。
“今晚……我睡哪？”牧诗雨不自觉把声音放得很轻。
雪莉把目光从窗外斑斓的夜景中收回，看了牧诗雨一眼，伸出纤长的食指，指了指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
牧诗雨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神情，咽了口唾沫，低着头，一步一步挪到床边，拨开纱幔，掀开薄被的一角，坐了上去，柔软舒适的感觉随之而来。
就这样坐了半晌，牧诗雨看了眼雪莉，发现她又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晦暗的光线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神游天际。
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牧诗雨摘下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床边，身子一缩便钻进了被子里，背对着雪莉的方向，双手揪着被子的边缘，把身子紧紧裹住。
一开始，牧诗雨睁大着双眼，身子即使陷在柔软的床垫里，也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而渐渐，因着这昏暗的光线和安静的氛围，以及鼻息间若有若无的幽密芳香，牧诗雨的紧绷的神经终于耐不住而渐渐放松，眼皮无力地合拢又张开，困意袭上了她的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牧诗雨半梦半醒之间，身后的床垫忽然凹下去了一块，随即一个温暖的身躯覆了上来。牧诗雨一惊，睡意骤然退去，身体再度僵硬起来。
一双玉臂环过她的颈项，身后那人靠得很近，温热的吐息带着酒的醉人芳香抚过她的耳垂，绕过脸颊，混入她的呼吸中。牧诗雨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这香息包围了，脑袋被熏得晕乎乎的，脸上、耳朵还有身体也都在发热，像是光闻着这香气就已经醉了似的。
那双手臂在缓缓收拢，圈着牧诗雨往自己的怀中靠去，柔软的**贴在背上，带起一阵酥麻的颤栗。热得发烫的耳垂触及某点凉凉的嫩滑，吐息落入细小的耳洞，像是要吹进她的脑子里一样。
恍惚中，牧诗雨想起了蜜雪莉雅。几乎同样的待遇，几乎同样的处境，这两人连亲昵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难道这个世界的女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逗弄别人吗？可这到底算什么呢？
一瞬间，牧诗雨脑中闪过了很多，可是终究，都归于淼茫。
这只不过是交易而已——牧诗雨对自己说。
是的，无论雪莉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既如此，思考也就没有了意义，她只需要默默承受就好。
所以，当雪莉进一步把身体压上来时，她没有动静；当领口被缓缓拉下露出削肩时，她没有动静；当睡裙的裙摆被掀至大腿根部时，她没有动静。
像一只木偶般，任其摆弄。
然后，在某一时刻，来自雪莉的感觉消失了。
牧诗雨有些惊讶，身上的睡衣仍旧凌乱着，但是那具炽热的身躯却离开了。她能感觉到，雪莉就在身后不远处，一动不动，像是陷入了沉寂。
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牧诗雨思索再三，终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入眼便是雪莉宁静的睡颜。
这是……睡着了？
牧诗雨呆呆地看了半晌，心情复杂地收回目光，依旧是背对着雪莉，睁着双眼，一时没有睡意。
身上凌乱的睡裙硌得牧诗雨有些不舒服，她动作极细微地整理了一下，即便如此，柔软的床垫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动静。牧诗雨屏息，感觉雪莉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
牧诗雨保持着这个姿势睡了一夜。
清晨，牧诗雨莫名醒得很早，窗外天色氤氲，鸟鸣声声。对着陌生的房间发了好一会儿呆，可能是侧身睡太久了的原因，牧诗雨下意识地翻了个身，然后就石化了。
腿间那股湿漉漉的感觉……
牧诗雨脸色煞白，眼中早已没有丝毫睡意。迅速瞥了眼身边似乎仍在熟睡中的雪莉，牧诗雨颤颤巍巍地伸手到腿间一摸，指尖立刻沾上了某种黏黏的液体，把手指举到眼前，借着晨曦的微光，一抹猩红刺得她头晕目眩。
牧诗雨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身下，不仅是双腿间，连和大腿亲密接触的被子都一片冰凉的黏腻。
完蛋，居然刚好在这个时候……
牧诗雨心脏咚咚地跳动着，面如死灰，有种找块豆腐一头撞死在上面的冲动。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今天来？为什么偏偏是和雪莉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尽管牧诗雨在心里问候了老天一万遍，可也无济于事。
——趁着雪莉还在睡觉，先把身上处理干净，然后把被子捂严实，说不定……说不定雪莉不会注意到呢？然后再趁着雪莉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偷偷把床单和被子拿去洗了，换一床新的过来，抹除证据，毁尸灭迹……这样一来，不就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牧诗雨带着一丝侥幸，动作极轻极轻地，坐起身，掀开被子。身下，睡裙上一团暗色的污渍刺眼夺目。就在她提心吊胆，脚尖即将触及拖鞋的时候，撑在床上的手腕被一只凉凉的手掌握住了。
像是被谁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牧诗雨的动作骤然停滞。她动了动脖子，僵硬地回头。一片昏暗中，雪莉那双幽蓝色的眼眸盯着她，散发着幽幽的冷芒。
“嗨……早上好……”牧诗雨扯了扯嘴角，干涩地打了个招呼。
雪莉神色漠然，举起牧诗雨的手腕，说：“有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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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堆人问我女王去哪了，我能说是她自己不想出来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