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里是过去

作者:空城の黑女仆 更新时间:2010/12/12 14:57:20 字数:0

秋日微风很凉爽,但不经意间的却有些沁人。

额前的刘海似乎有这么觉得,不禁地也有些发抖。

「喂。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必要藏起来吗?」

紧握住手里的黑色上衣,我对着空无一人的学校这么说着。

不过,空中却有了回应。在苍白的天空之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细线,之后那条黑线就如天天的龙卷一般急速旋转,并逐渐向外扩散,一边旋转一边膨胀。

几秒内,黑色的旋风戛然而止,张开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手持巨大的镰刀,在黑色的斗篷之下发出沉重的叹息。

「为什么还想要救他,他之前可是想要杀了汝的啊?」

我扔掉手中的上衣,站起来抬头望着飘浮在空中的巨大镰刀。

「要是所有的事都能说明为什么的话,人类就不是人类了啊,死神。」

「汝的意思是说汝是人类?」

「不是吗?」

「汝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是什么,就算外表看不出来,可是在吾面前外表根本没有意义。吾看得很清楚,汝的灵魂是什么。」

支配之『死神』。

被人类称之为恶魔的种族中的一族,不仅属于上级恶魔,而且还是唯一的三种『第一恶魔』中的一族。

「我是不是人类,灵魂是什么都不重要。不过死神,你刚才对主任做了什么手脚吧。」

「汝是说吾使用灵魂崩坏的事?」

「你还想装蒜么?你们死神的能力我可是很清楚地啊。支配之『死神』,虽然控制权有限,但却拥有随意支配灵魂的力量,只要被你手中的镰刀伤到的话,这种支配关系就成立了吧。不过,居然对一个普通人类使用灵魂崩坏,你的做法也太奢侈了吧。」

「吾只是按照主人所说的去做而已。」

「主人?对啊,我给忘了,既然是死神,那么必定还有幕后的指使者吧。」

据我所知,死神的支配能力要使用还必须满足一个条件:

要支配万物首先就必须受他人支配。

只要这个条件未达到,就算用镰刀伤到人类或是其他有灵魂的生物,都无法获得支配权。正因为如此能够任意支配灵魂的死神永远无法成为统治者。

「汝为什么会露出那种疑惑的表情?难道汝想说汝已经忘记了吾与吾的主人了?」

「大概还记得吧,你们死神都长得一样,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但即便汝这么说,但汝其实已经猜到了吧。」

死神伸出苍白的手指,与其黑色的斗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

「吾看到了,汝的灵魂在颤抖。那么这样,吾现在就传达主人的第一条信息:『可爱的孩子,来做一场有趣的游戏吧』。」

——『来做一场有趣的游戏吧。』

真是肮脏的声音,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可是却在现在再次回想在我的脑海里。

宁愿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的东西,

期望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的感觉。

他,又回来了。

「亚克(Ake)...」

杀了他们。

「汝现在愤怒的表情主人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但是吾更加喜欢你那快要爆发的灵魂。」

「你们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做什么...不会只是为了杀一个普通人吧。」

快...去杀了他们。

「强忍住自己的杀意吗,还真是有趣的孩子。果然和主人想的一样,你的成长果然是太迅速太有趣了,那么孩子听好主人给你的第二条信息:『舞台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很遗憾,主角另有其人。那,再次落选的你会怎么做呢,我会很期待的』。」

杀了他们!快,去杀了他们!

将他们切成碎片,欣赏生命凋零的优美瞬间。

杀戮。

悲鸣。

绝望。

来吧,让它们成为仇恨的赞歌,将自己承受的痛苦加倍奉还!

不,不对!

那不是我!

沸腾的血液直逼入大脑,理智已模糊不堪。

我用力按住自己的右脸,拼命压制住这种冲动。

「汝为何要如此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难道汝父亲的仇恨还不足以成为汝战斗的理由?」

「死神,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你最好也回去告诉亚克。我才没有什么父亲的仇恨,已经死了的人我才没有为之一战的理由。」

「原来这就是汝逃避现实的方式。如果父亲的似还不足够的话,那么,再加上今天与汝在一起的那些女人...」

「初绽·双圆月!」

绯夜的光芒瞬间从刀鞘之下展露出来,在空中形成两轮血红色的圆月。

躲开了吗...

双月展开之前,我的面前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黑影,留下的只是红月消失的残影。而在我身后不远,再次展开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吾真是越来越不明白汝到底在想些什么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真的比你的父亲还重要么?」

「我不知道。我想我只是不希望她们死而已。而且你们的目标是难道不是我么,为什么要对她们出手?」

「她们也是这场游戏重要的棋子,是为了让你能好好参加这场演出重要的人质。说到这里,吾就告诉你主人的第三条信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演出的时间我定在了后天。不过我不允许你做什么什么影响游戏乐趣的事情,要是做了的话,很多人的灵魂就会漂亮的裂开啊。那,我们静静等候这一切的开始吧。』」

后天?体育祭。

可恶,难道是看准了那个时候。

在此之前,什么也做不到是吗?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说是休息一天,还不如说是让我承受一天的煎熬。

亚克...你想看的就是人类这种痛苦无助的样子吧。

「也就是说,至少在后天之前她们后很安全是吧。」

「是这样。汝应该也知道,吾无法直接杀死被自己支配的人,而使用灵魂崩坏的话吾自身的寿命也会缩短,所以除了主人的命令吾也不想轻易使用那个。」

「切。看样子没办法了呢。」

我紧咬住牙,瞪着漂浮在空中的那把巨大镰刀,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绯夜。

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可是不这样又能做什么呢,毕竟现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到。

「后天吗...到了后天,即使无法使用契约,我也绝对会...杀了你们!」

「汝现在的眼神之中就是充满了仇恨啊,人类的杀意原来可以来得如此简单,真是太可怕了。那么,吾今天的使命也已经完成,告辞。」

黑色的斗篷瞬间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这里就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归于平静。

「可恶!」

我一拳打在了校舍的墙上,鲜红的血液立刻就顺着拳头落到地上,在地面展开一朵血花。

亚克...你那种无聊的恶趣味,我会亲自粉碎掉的。

月亮,一天比一天消瘦,终有一天又会变成孤独的月牙。

我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下弦月,让酒精流过自己的喉咙。

「又在喝酒吗?」

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射进来无比明亮的灯光。

「进来先敲门啊,天天。」

「我是在说你又在喝酒吗。」

「怎么是『又』?我很少喝酒的吧。而且少量的酒精有助于思考。」

「既然是少量的,这罐你就别喝了给我吧。」

天天走到窗台边,把我放在窗台上的另一罐啤酒拿走了。『嘁』的水汽声之后,啤酒罐的拉环被拉开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你别管那么多。对了,这个你拿去。」

天天递过来一个晶莹透明的玻璃饰品一样的东西,形如尖锐的犬牙,在微弱的月光之下散发逆光。

这个是主任那个时候用的『獠牙』吧。

「我费了那么大劲战斗的对象,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东西,这还真是让我有些吃惊。」

我拿过天天手里的『牙』,将它对准天上的月亮。就像是在水面一样,月光在那里面跳动着。

「怎么又装满了?你往里面注射过契约?」

「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直用契约进行攻击而已。不过火焰熄灭之后我所用的契约全被这东西吸收了,就是这样。」

「那就是在给『牙』充能啊。」

「是这样么。对了,今天的事,可以告诉我了么?」

天天背靠着窗台,将啤酒罐凑近嘴唇,让金黄色的液体流了进去。

说出来会好些吧...对我自己,对整件事也是。

不过,我却将话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无法让它们从嘴里说出来。

为什么不想让天天知道呢?我自己都不明白,也许说出来很多事都可以得到解决,到我却没办法告诉他。

「抱歉...」

房间里安静的让人压抑,我们两人都沉默着,也没有去看对方,只是拿着啤酒罐,在自己的大脑里思考。

「还是不能告诉我么...就连你陷入危机差点死掉也是一样...」

「抱歉...」

「你老是这样,什么事都想自己来扛。但你想过吗?你这样,只会让周围的人更难受。」

「对...不起...」

「别道歉了好不,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你慢慢思考吧,等想好了要怎么做之后再来告诉我。即使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愿意帮你。我在那个家里唯一学到的东西,就是无条件的相信你。」

天天...

谢谢。

天天的背离开了窗台,径直走到房间门口,轻轻地拉过门把手。

「天天。」

我转过去看着天天在灯光下黑色的背影。

「后天,到了后天我一定会将整件事告诉你的。」

天天短暂地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嗯。」

门就这样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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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赶快选一个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围墙上刺耳的笑声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如此尖锐的笑声,像耳鸣般难受。

漆黑的双眼,在瞳孔周围镶嵌着一对断裂的赤环,俯视着其下的男人。那个男人按着胸口,拼命地喘着粗气,手里的长剑也随之颤抖。

「来吧,赶快选择吧。是想救自己的儿子...」

黑色的金属手套指向了我,很明显的意思就是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杀了我。

「切。」

「别动,汝的灵魂不再吾的支配之下,汝要是再动一下,吾之镰刃就会斩下汝的头颅。」

黑色斗篷下显现的白骨,从后面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手中苍白色的镰刃紧贴着我的脖子,只需稍稍一点位移,红色的鲜血就会喷涌而出。

「...还是要救下这里的五十人。」

数十人相死死拥成一团,惊恐地看着老爸,等待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五十人吗...其实已经有近乎一半的人已经变成了不完整的肢体,到处都是喷溅而出的血迹,如艳丽的蔷薇,在黑夜之中怒放。

恐惧。

恸哭。

绝望。

还有什么词可以形容这些不断颤抖的人。害怕自己会死,恐惧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老爸的身上。他们在等待着,等待着老爸作出决定,等待老爸说出『救他们,请杀了我儿子』这句话。

『我们可是有几十个人啊,怎么会比不上一个人的性命呢,对吧!快说啊!快说救我们啊!』

他们这样想着,将自己的祈求用令人怜悯的眼神传递过去。

需要作出决定的人单膝跪地,一直沉默不语,手里的剑微微颤动。

「怎么了?无法做出选择吗?其实很容易选的吧,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哦,当然比这些陌生人重要的多吧,这样想不是很容易选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究竟是怎么才能让人如此厌烦?可以的话,真想撕裂那张狂笑的嘴。

但我做不到。

我只是被选择的一方,即使手里拿着老爸给我的刀,但只要稍有点动作的话,脖子上苍白的镰刃就会瞬间切开我的喉咙。我所能做的,就是闭上双眼静静等待老爸的答案。

老爸会选择我吗?

如果是我的话...为什么?我并不是那么想活下去,至少与那些人比起来不是很想,那为什么还那么期待呢?

真是不明白。

「选择之前,我要先提个问。」

老爸站起来,抬头望向在明月之下散发着幽光的黑色铠甲,终于开口了。

「很有趣,问吧。」

「为什么是让我来做选择,我儿子应该比我要强吧。」

「很不错的问题,好吧,在听你的答案之前我先回答你吧。不错,你的儿子从实力上来说却是比你要强很多,不过太早了,他还不够成熟。比起让强者来选择,还不如让强的人做被选择的对象,这样不是更有趣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也告诉你我的选择。」

老爸轻轻向我这里瞄了一眼,然后又立刻抬起头望着那个身穿漆黑铠甲的男人。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啊!你想就谁,快告诉我,就是要到了这种揭晓答案的时刻才让人激动不已啊!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漆黑的双眼映射出鲜红的圆环,在其下方断开。加上无比疯狂的笑声,径直贯穿了这个夜空。

「我选择......救......我的儿子。」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斥了绝望。

「很好!很好!那...快杀了他。」

什么!

苍老的白骨瞬间握紧一拉,灰白色的镰刃迅速划过一道圆弧,将其所处碰到的一切斩为了两部分。

红色的液体喷涌而出,将死神的镰刀染成血红色。

刚才发生了什么?

身体漂浮在空中,一点一点地往下坠着。

刚才应该是我的头被斩下来了才对,可是...

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完好无损,就连划伤都没有,更不用说头被砍下来了。

手上有种微妙的感觉,这个是...

手掌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不,不只是手,脖子上、身上以及自己的半张脸都覆盖了一层血迹。

血?我?不是,谁?我,不是!谁!

自己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之中,就连自己摔倒了地上也没有察觉到。平躺着,无数红色的丝线慢慢地飘洒下来落在地上,如同鲜红的雪花一般。在这些羽绒般的红色西线之间,掉下来了一只手臂。

这只手臂紧紧地,抓住了一把染血的头发。

难道是...

我下意思地将手伸到了后脑勺,在那里摸索着。

没有了!

自己原本的长发被整齐地切了下来,只剩下了到肩的长度。可是,这只手臂...我伸出自己的双手,它们还完整地连接在我的身体上。

「啊...呃...赶上了吗...」

我迅速坐起来,往呻吟传来的方向看去。老爸侧躺在地上,用手使劲地按住流血不止的手臂根部。

「老爸!老爸!」

「不好意思,主任命令杀的人是汝。」

黑色的斗篷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带血的镰刀随即迅速挥了下来,超速度的条件反射,我停止了向前冲,立刻往后一跳,躲过了这次攻击。

「可恶!别挡我路!」

「吾并非想挡汝的路,而是杀了汝。」

巨大的镰刀急速向上,从右下方袭来。

什么,瞬间移动?!

『铛——』

即使老爸给我的刀挡住了势如破竹的镰刃,但强劲的冲击力还是将我整个人带到了空中。

「!」

又来了。

带有些许红斑的苍白色闪光急速划破了长空,仅凭人类的躯体根本无法制御这种攻击,身体被其沉重地打在了地上。

「啊——」

苦涩的液体顿时从喉咙中喷涌而出,然后又落下洒在我的脸上。

好痛...好痛...真是痛死了啊...

用刀支撑着身体,双脚抽搐地站起来。

「呃...咳咳咳!」

全身传来一阵刺痛,脊椎稍微有些错位了,就连站起来都是踉踉跄跄的。

好痛...

颤抖着向前迈出一步。

好痛!

颤抖着再往前迈出一步。

往前走,哪怕一点点也好。

「老爸...呃!」

右膝的关节处受力有些奇怪,我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趴在了地上。

「老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场不错的演出,太感人了,太有趣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们那么痛苦的表演,我来帮你们一下吧。」

漆黑的铠甲降到了老爸的身旁,冰冷的铁手套抓住了他的脖子并将他举到了空中。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老爸的手臂上滴落,掉在地上的血迹中泛起红色的涟漪。

「老...爸...」

不要...

亚克拿起父亲的那把剑,对着老爸的胸口。

漆黑而带有断之赤环的双眼下,扬起惬意的微笑。

不要...

「也到了汝行刑的时间了。」

黑色的斗篷在我的头顶上飘散开来,高举一把啼血的镰刀。赤色的血液从弯曲的镰刃上滑下,落到地上碎了。

夜晚...在哭泣?

「老爸...」

蔷薇怒放,散发出腥臭的香味,令所有人窒息。

夜晚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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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的睁开眼,黑暗的天花板立刻映入了我的眼帘。

梦?

我坐起来,将手按在脸上,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些。

手上好像有什么感觉,湿湿的。

「眼泪?切,怎么会梦到那件事啊。」

『嘠!』

一声尖锐的啼叫,房间立即响起了扑打翅膀的声音。跟随着声音,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房间里胡乱地跳跃着。最后,它停在了房间的中央,歪着脑袋,用它那双红色的眼睛望着我。

「被你看到了啊...这件事情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哦。」

我擦掉了眼泪流淌过的痕迹,向那个黑色的小东西伸出了自己的食指。

『嘠』的一声鸣叫之后,它在我的食指上收拢了羽翼,用喙梳理自己黑色的羽毛。

「信有好好送到吧,真是辛苦你了。那,阿姨的回信呢?给我吧。」

『嘠!』

乌鸦忽然振翅拍打了几下,身体逐渐变得模糊,化作宵风,在我的指间萦绕。微微的几下轻拂之后,我的手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信封。

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几张洁白的信纸。

极漂亮的英文书写,在信纸上排列得十分整齐。

阿姨跟我一样都是口述的吧,这些字...是那只黑鸟写的?

嘛...怎样都无所谓吧。

抛开杂念,在黑暗中文字显得更加清晰,我仔细地阅读着信纸上的文字,获取其中的信息,尽量一个字也不漏。几分钟后,我读完了。

「是吗...原来是这样。」

我泄气一般地倒了下去,将右手背挡在了眼睛前面,透过指间的缝隙平静地望着黑暗的天花板。

看起来是在想着什么,但却什么也没有想。

只是平静地,望着天花板,停止了脑中所有的思考。

「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呢?」

漫漫长夜,不知何时我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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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

我站在保健室的柜子前整理柜子之中的药品和器具,将常用到的东西放在比较显眼的位置,并一个一个地检查数量以及保质期。

「有那么严重吗?」

天天躺在保健室的沙发上,直视着洁白的天花板。

「?」

「你在担心什么吧,从刚才起就一直反复检查止血药和绷带不是吗?」

「......」

「不想说就别说了。你说过明天告诉我就明天给我说吧,别介意。」

「嗯。」

我把手上的药品放回了柜子,然后坐在了天天的对面。

看着天天的侧脸,不知不觉产生了一种罪恶感。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没办法开口。自己这种劣根性,也许只会让别人更难过,也许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明知如此,却怎么也改不了。

已经有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连存在也没留下。相同的,咲她们也正处于这种危险之中。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懦弱了。

——『我相信栩,有栩在的话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问题发生了,而且还是永远不可能挽回的境地。

为了不重蹈覆辙,不想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当然也包括gentle。

但我努力的方向错了,有时候会这么觉得。

「哟嚯~午安,小剑。」

保健室的门一下就被推开了,咲依然是活力四射,可爱的笑脸洋溢着青春。

「你好,望月老师,还有椎名老师。」

惠美跟在咲的后面,很有礼貌地向我们问好之后才走进来,如此文静的行为跟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的午饭我带来了哦。」

咲将两个用有漂亮花纹的布包起来的便当盒放在了桌上,然后立即就坐到了我的旁边,而惠美也紧跟着坐在了咲的旁边。天天只是斜眼看了一下,仍旧躺在沙发上。

由绘...不在。

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了昨天的事。

——『一定要看着我哦。』

说了如同告别的话语,翡翠色的背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而今天,就像是真的告别了一样,由绘没有出现。

「那个...咲。由绘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由绘?」

「!」

「呃,哈哈哈哈。小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有那么担心由绘吗。由绘只是感冒了没来上学而已,你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啊。」

「是,是这样啊,呵呵。」

生病了吗...

「由绘她就算是生病了也还是想着小剑的哦,一大早就打来电话叫我帮小剑准备便当呢,实在是太可爱了啦。」

「那我还真是想多了。今天的便当是咲准备的啊,那我就不客气的尝一下让天天都赞不绝口的便当咯。」

「喂喂,别把我扯进来啊。」

天天从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结果咲递给他的便当,随口说了句『我开动了』就拿起了筷子。而我同样地也得到了咲给我的便当。

我拿起筷子,看着咲为我准备的便当,迟迟没有动手。

明明没有来,为什么还那么特意地关心我的午饭问题呢?只是个午饭而已,我自己也能想办法解决的吧。但我却总是心安理得地每天等着由绘送来的便当,都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呐,咲。由绘她没什么大碍吧。」

「小剑在担心由绘啊。不过她没问题的,刚才在来这里之前我们已经和由绘通过电话了,听她的声音好像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和惠美也决定在放学之后去看望一下她,对了,小剑也一起去么?」

「呃...还是算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一会儿我那些药,你们帮我带给她吧,顺便帮我向她问好就可以了。」

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去见她而已。

『一定要看着我哦。』

她这样说,时间是在后天。

这怎么想也不是一个巧合吧。

亚克。阿姨的回信。事情大致上已经明了了。

不过只有一点我不明白:由绘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再怎么想也是徒劳的,只是无谓的在增加烦恼,我所能过做的,就是度过今天。

「是吗,小剑不去啊,由绘也许会难过的呢...嘛,先别说这个了,再不吃的话午休就要结束了哦。」

「啊,对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咲的提醒下,我才开始吃她为我做的便当,一点一点地,将饭菜往嘴里送。

在吃饭的过程中,本来就不怎么说话的惠美还是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在我和咲的闲聊之中插一两句话。

而天天却一反常态地始终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吃着午饭。

就这样,今天的午休就以不同寻常的冷清结束了。吃过饭以后,我拿了些感冒药给咲,让她给由绘带过去。

但那些感冒药,应该不会派上用场吧。

天天在也在午休结束后不久,说是想去散散步就离开了保健室。到了最后,还是剩下了我一个人。

随手摸了摸口袋,碰到了一个光滑尖锐的东西。

主任所留下的『牙』。

昨天的战斗中天天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又给耗尽能量的『牙』充了能,现在这个里面应该充满了风之契约的能量吧。

对于现在暂时没办法使用契约之力的我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是...

算了,还是这样吧。

『咚咚咚』。

「请进。」

进去之后,我随手将理事长室的门关好,再走到整理得十分整洁的办公桌前。

「有什么事吗,望月老师?」

「真是十分抱歉呢,昨天出了点状况一不小心又把仓库的门弄坏了。明明前些天还把屋顶弄出了几个洞,真是十分抱歉。」

「你不用这么在意,毕竟你们也是迫不得已的,能将损害减小到那种程度已经算是很不错了的吧。而且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不是万幸吗。」

没有出现人员伤亡?

是啊,在生前就丧失了灵魂,怎么还会被人记住呢。

没有灵魂世界将不再认定他为世界中的一员,其存在也会被世界给抹消。只要是这个世界中的人,将不会再记起他。

只要是这个世界中的人...

「理事长,那件事,你感谢契约者的事,有对什么人说过吗?」

理事长脸上先有些困惑,然后又露出无奈的微笑。

「除了你以外...我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

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之前理事长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存在都已经没有了,记忆什么的怎么还会留存于世呢。面对偌大的世界,我始终是无力的。

我将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兽牙形状的玻璃饰品,将其放在了理事长的办公桌上。

「这个是...」

「『牙』。之前那个不是不能用了吗,这个你拿去吧,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也能派上用场。不过这个里面的能量储量很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别用比较好。」

「真是十分感谢,居然送给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对于契约者来说也不算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当是我弄坏了屋顶和仓库的赔礼吧。」

「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理事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盒子,将『牙』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再把那个盒子收回了抽屉里。

「那个...理事长,明天...」

「明天?明天就是体育祭了吧,会很累的吧。」

「是啊,体育祭呢,的确会很累呢。」

「对了,明天也有教师可以参加的项目,你要去参加吗?」

「嗯,我会的。」

从理事长室出来之后,我再次回到了保健室。

静静地坐在窗前,安静的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明天。亚克。死神。由绘。体育祭。

祈求不会发生什么事,祈求谁都不会死。这便是所谓的愿望。想要愿望成真,光是祈求是不够的。

到底该怎么做谁都不会告诉自己,只能慢慢地在黑暗中摸索,努力地。

我叹了口气,拿出自己黑色的翻盖手机,在电话簿中搜寻着一个号码。

还得拜托一下那个家伙。

找到『Alex』的名字之后,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将听筒靠近耳朵。电子的嘀嘟声有节奏地在里面响起。

「Hello,艾利克斯,是我,zero。好了,别又闲扯一些无聊的东西了,这可是国际长途诶。我直接说重点,你仔细听好。」

我将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虽然他时有插话进来,但我想他应该是差不多理解了。

「对,就是这样。我担心的是明天的事,可能会闹得有点大。不,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另一方面,为了不让一般民众知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拜托上头的事就交给你了。呃...好吧,就这样,Goodbye。」

通话结束后我仍旧坐在窗边,稍稍有些发愣。抬头看着苍白的天空,今天似乎连风都没有。但要是不注意的话还是会冷不防的感冒的。

我站起来,轻轻地拉拢了两扇窗户。

「!」

那一瞬间,晃眼似乎看到了一个翡翠色的身影从外面的一刻树下离开了。

我楞在原地,凝视着那个地方。

「由...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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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后,我和昨天一样坐在了窗台上,仰望着日益减小的月亮。

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像那一件事。

我用手按住右脸,以便让混乱的思绪变得清晰。

下午的那个影子...是由绘没错吧。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又像是躲着我一般离开了?

即便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我还是无法去体会到她的感觉,一切都和最初一样,想不明白。

独自想着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柔和的灯光射进了黑暗的房间。

「我不是说了进来先敲门的吗。」

「我可没有进你的房间还敲门的坏习惯。」

「我觉得你只是夜袭妇女太频繁了养成了无声无息潜入别人房间的习惯吧。」

「别把我和gentle相提并论啊。对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天天走进了黑暗的房间,还是和昨晚一样,他背靠在了我所坐的这个窗台上。同样地,我们两人没有看着对方,而是保持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

沉默了一小会儿,我还是决定开口。

「虽说是说的明天再告诉你,但明天可能有些来不及,就现在告诉你吧。」

「嗯。」

只是轻轻应答了一声,天天又再次保持沉默。他是在等待着,我说出全部的事情。

我稍稍顿了下,决定从最开始讲述。

「还记得二年级的时候吧,我剪短了自己的长发。」

「还记得。你的爸爸也是...在那个时候...」

「嗯。其实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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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

狂风怒吼,在黑夜之中成为无形的利刃,螺旋成龙卷,俯冲而下。

「老爸!老爸!」

我发疯似地从地上爬起来,强烈的意念像麻醉剂一样充斥了全身,就算是脊椎错位的剧烈疼痛也感觉不到了。只是本能、机械地爬起来。

「老爸!」

我冲到了那里,抱起倒在地上的男人。一把染血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膛,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剑刃的边缘滑下,而他的左手已经没有了。

这个男人一脸平静,在他的脸上看不到难受的迹象。

「院长...」

他平视黑暗的夜空,看着那个气流汇聚的中心。

院长?

那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不是我学校的校长吗?

校长趋势着气流,手指在空中划过,气流便急速加强成为利于钢铁的兵器斩向它的敌人。

这一击和最初的那几下一样,只是给我们的掩护而已。

「契约者吗,真是一个意外的发展呢,不过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老实说,我并不想和契约者交锋呢,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我就在此退场好了。死神。」

「是,主人。」

「怎容你们逃走!」

空中的气流终于变得带有些杀意,加上其中的漆黑铠甲和苍白色的镰刀,已经不能算是人类可以插手的了的情形。

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头顶上的事,而是抱紧了怀里的男人,准备将他抱起来。

「老爸,我现在就带你去医...」

「!」

我的袖口被拉住了,但更莫名其妙的是,我停下了抱老爸起来的动作。

为什么会停下来?我不是要就老爸吗?

为什么,他要用一脸幸福的表情看着我?

「老爸...」

「好了...就,这样就行了...我,想和你说说话...」

「可是,你会死的啊!」

滚烫的液滴洗净脸上的一丝红色,沿着我的脸颊滑下,滴落在老爸的胸前。

「孩子,你哭了啊...长这么大,你这是第二次...在我面前流眼泪啊...原本以为,你是一个不会哭的孩子呢...」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我苦苦哀求,将头一点一点埋了下去。

老爸缓慢柔和地说着,语气中带有些欣慰。

「后来我才发现,你不是不会,哭...只是和她一样...是在角落里偷偷流眼泪的,那种人...」

「别说了...呜呜...」

「我,没能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一直...一直都没能从她的影子里走出来...看着你的脸,我总会想起她...然后,一次又一次地,从你面前逃走了...

但是,你从来没有,恨过我...你真的,很坚强,和她一样...真的很坚强...」

我才不是什么坚强的人!我总是在害怕,害怕孤单,害怕自己一个人!所以我向往妈妈的呵护,想要老爸的鼓励,我,我不想让自己真的变成孤单一个人啊!

心中的呐喊,到了喉咙里就突然变成了呜咽与啜泣,要紧的嘴唇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不要...丢下我...」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我把你当成是对,对她的赎罪...但是,渐渐地,我意识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是对么,多么快乐...在刚才选择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了这种事情会发生,但我还是想,想说出我是想救你的...这么多年来,有你在,真的是太好了...」

有些发凉的手慢慢抬起,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染血的泪珠从我的脸颊上滑到这只手上,将热量传递过去。

「帮我...把剑拔出来...」

我猛地抬起头,瞪大了湿润的双眼看着老爸。

意思是...要我杀了他么。

「老爸!你说...」

「你,长大了...我活下去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到现在,你还打算阻止我,和你妈妈,见面吗。」

「老爸,你说什么呢...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我立刻...」

我含着泪水,努力地露出微笑。我真的是一个小孩,以为这样就能让老爸觉得我是一个乖孩子,然后留下来。

我的袖口再次被拉紧,老爸靠在我的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非得亲手杀了老爸不可啊!

为什么老爸必须死?

老爸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不都是我吗?

都是因为我,妈妈才会死;都是因为我,老爸,老爸才...错的都是我!该死的是我不是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啊!

「呜...可恶...呜呜...」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落出来,反射着生命的余晖,在黑夜之中颤抖、坠落...

也许是哭得太用力的原因,右眼有些胀痛。

我紧握住刺进老爸胸口的长剑的剑柄。

紧紧地握住。

紧紧地。

「那人,要干什么?」

黑夜的另一边传来一声低语。

「应该是吧。剑可是刺进去了啊,怎么可能活的下来。」

又是一句低语。

「死有余辜!什么『我要救儿子』,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自私自利的家伙死了才好!」

「嘘!小声点,别听到就完了!」

「本来就是,这种怪物死在这里就好了,根本不需要同情。到是我们,现在是个逃跑的好机会,赶快逃吧。」

「对,赶快逃吧。」

怎么回事?老爸明明救了你们,为什么还要遭你们唾弃啊!

要不是老爸出现,你们早就变成了亚克手里的尸体了啊,为什么你们不但不感谢、不来救救老爸而是咒骂他啊!

为什么要逃?老爸还活着,你们有谁来救救他啊!别走,别走啊!

为什么?

为什么!

「已经...可以了...」

老爸艰难地喘息着,大出血后的贫血症状已经相当明显,迷离的眼神中预示着老爸的意识已开始淡薄。

脸颊上冰凉的触感与眼泪一同下滑,直至消失。

「老爸!老爸...呜...」

「快逃,别被注意到了。」

「别去管那种没人性的家伙了,快逃吧。」

人性?

什么是人性?一定要舍弃自己的孩子或是自己的生命救你们就是人性?

说想救自己的孩子就是没人性?

自私?自利?

右眼愈发胀痛,头脑中的血液流动疯狂地加速了。

我迅速拔出老爸胸前的那把长剑,暗红色的血液顷刻剑喷涌而出,为黑夜拉上了一层腥臭的朱纱,红色的长剑落在地上,发出脆响。

「那...送本该死的人一程算不算是有人性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再次响彻了这个夜晚。

绯色的刀刃在黑幕下展露身姿,狂野地划过夜空,撕裂所有它触碰到的肉体。

绯色所到之处,即是死亡。

绯色所到之处,即是杀戮。

喷射的血液。绯色的屠杀,终将夜晚浸染成绯夜。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绯夜之下,唯有弑杀者的狂笑。

——————————————————————————————————————————————————————————————————————

「剑...你...杀了那里的所有人?」

天天靠在一旁,声音之中有些黯然。

「嗯...一个不留的,全部...都被我夺走了生命。老爸明明是想救他们,为此还付出了生命,但我却抑制不了冲动,犯下了罪过。」

「我无法判断这究竟是对是错,但是你一直背负着这样的事,却从未向我们提起过。就算会觉得悲哀,会觉得难以置信,但我和gentle始终都是相信你的啊。为什么都不和我们说呢...」

「我知道,可是...」

就算和你们说了,也只能是白白地给你们增加负担而已,而我自己的这份却不会减少,这样,还不如让我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那个老头子也叮嘱过我别告诉任何人,还没收了我的刀。」

「没想到校长居然也是契约者,而且还和我一样契约属性是风。」

「天天。」

「?」

「这些事,别让家里的人知道,好吗?」

我转过去,看着天天的侧脸。因为他是背对着窗户,月光的阴影笼罩了他的整张脸。不过,这却让身为暗之契约者的我看得更加清楚。

天天的视线下移了一点,仿佛若有所思。

「嗯,我不会说的。」

「那过去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也该告诉你现在的情况了。」

在下弦月昏暗的光芒中,我和天天始终保持同样的姿势。我坐在窗台上,时而抬头望一下月亮,时而平视夜晚的街道。

这天晚上,我将到这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以及我个人的推断与猜想全部告诉了天天。天天一直没有开口,仅仅只是保持着沉默听我一个人讲述着。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我明白,我也许救不了任何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珍视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明白的。

但有时终做着同一个梦:

谁都不会死,谁都不会离开,永远在一起生活着。

这样就好了。

———————————————————————————————————

2008年9月14日 天气:晴

他长大了。

我好高兴,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真的好高兴。如果她也能看到的话,一定会控制不住而哭出来的吧。

『请讲我们的孩子培养成一个温柔、坚强的人。』

她临终前这样对我说。

而现在,他真的成了一个温柔而又坚强的人,就像她一样。

但这绝不是我的功劳,这全都是因为他拥有一颗和她一样坚强而又温柔的心。我所做的,只是在一旁见证他的成长而已。

作为父亲,我爱他。

作为丈夫,我爱她。

我觉得我已经体会过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已经,没有任何值得遗憾的地方了。

所以我今天又去见了她,和她一起体会做父母最大的幸福。

我依偎在她的碑前,静静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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