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过节，吃喝不歇。
‘食’字，人良也。有食者为良民。吃是最本质的需求，而华夏人的‘吃’，更是可以有零有整的，贯通上上下下五千多个年头。
过年吃的一家人的团圆饭，而小年吃的，便是亲朋挚友，或是邻里伙伴间的小团圆。
但叶清觉得，今年的这顿小年夜饭，却是少了些味道。
他没有说什么，长辈也没有问。饭桌上推杯置盏，饮了一小杯红酒后，叶清便寻了个由头出门去了。
冷寒的晚风，依旧是刺骨的冷寒。
少年拢了拢衣袖，默默的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月边的云，还有藏在云里的心思......
街口昏黄孤单的路灯，在家家户户的喜庆下，更加孤单；
少年站在孤单里，身后是家，身前，却是一团理不清的乱云。
昏沉的灯光，映射在他的脸上。
看不清神情，看不清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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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片月下
于慧抱膝坐在房间的地毯上，静静地，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光。
庭院里花树疏枝漏影，张灯结彩的灯火，透过风中摇曳的花树，活泼而喜庆。
此事，梅花正好。院落里远近得宜的粉雪的宫黛，缱绻婀娜的朱砂，在寒风里傲然，傲然的......仿佛能闻到它们冷冽的清香。
女孩抱着膝，坐在房间里，看着这庭院里的冷清与活力。
但是明媚的眼眸中，始终挂着一抹落寞。
平静，冷寂，好似一汪停下来的池水。幽幽的浮萍，在风里微波的涟漪中，遮盖了池水的内心。
“咚咚咚--”
一阵轻和的敲门声，轻扰了少女的沉思。
“小姐，今天是小年。你刚刚只吃了那么一点，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热热汤？”泉管家温和担忧的声音，从厚厚的门外传来。
让女孩幽幽归寂的眼眸，多了些起伏的波动，但这些波动，有很快的消失于眼眸中：“谢谢泉爷爷，我不饿......”
“好好好，你要是饿了，就和爷爷说啊~~”
“嗯~~，知道了~~”
门外，管家泉叔轻轻一叹，看着站在边上的家主，轻声的说道：“碰到这种事，还是让小姐好好静静吧。”
（......）于伟林挑了挑眉毛，看着厚厚的门板，成熟而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到女儿失落的模样。
转身离开，约莫行了十数步，于伟林才悠悠的开口：“小慧，也该长大了。”
“但是，这成长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泉叔有些心痛的摇头，自己从小看到大的闺女，亲的就像亲孙女似的。
作为长辈，的确像看到晚辈长大成才，但绝不想是这种方式啊！
于伟林握了握拳头，又很快的松快，他的眼神，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说实话，叶清无论自身能力，还是心性师门，都是配当我于伟林的女婿的。
但，他是于慧的良配，却不是于家大小姐的良配。泉叔，这些道理，你是知道的。
小慧是于家的女儿，她终究是要长大的。”
“这...唉~~”泉管家闭着眼，精神矍铄的气质，多了暮色沉沉的苍老：“没有回转的余地？”
“没有~~”于伟林也叹了一口气：“泉叔，叶清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
君子，可托三尺之孤，可寄百里之国，临大节而不改诺。
你能让他不顾仁义，抛弃他的养女吗？
你能让他不顾道义，背弃对马老先生的承诺吗？
你能让他不顾信义，对以后的蝇营狗苟视而不见吗？”
“...难...”
“对，就是因为难，我才佩服马老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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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小卖部
叶清在灯暖面前，烤散了一身冷气，才拈着手脚，推开了老爷子房间的门。
一股说清是苦还是涩的暖味，混着房间的暖气，铺面而来。
叶清却没有半分不适，面不改色的走近了房间。
许是到了小年，各家各户的喜庆太过浓烈，传染到了这间小卖部里边。今儿老爷子状态还不错，除了语气还有些虚浮，但醒来的时间，还算不少。
叶清进去的时候，老先生还在给干儿子小郑叮嘱着什么，也不是什么风里雨里的大事，就是唠嗑的家常。
见着叶清进来了，小郑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很是贴心的，把不大不小的空间，留给爷俩。
“听小郑和韵歆说了，这段时间，真的是辛苦你了。”老爷子轻微的笑了笑，本就苍老的脸上，堆满了虚弱：“真该好好谢你一回。”
“可别，您老的谢意，我可担当不起。”叶清摆了摆手，抓过老爷子愈发枯瘦的手，一边号脉，一边施施然的说道：“咱两一个医生，一个患者。还是维持肮脏的金钱关系好了。”
“呸，小小年纪，说不得好话。”
“呵呵，说笑的，说笑的。”叶清探清了脉象，把老爷子的手放回了暖被里：“今天过来，就是想问老爷子一些事情。”
“...”老爷子微楞了半晌，轻声说道：“是于家的闺女吧？”
“嗯...”叶清点了点头，漆黑的眼神中，却罕见的没什么怒意：“我这人不喜欢想事，不太聪明，但也算不上傻。马韵歆，应该是您最喜欢的孙辈吧？
为了拴住我，把她当筹码，不觉得太过冷血吗？”
“待在你身边，才是对那丫头最好的保护。”老人的眼中，有些歉意，却没有悔意：“你是一个君子，所以......”
“所以，君子可欺之以方？”叶清晃了晃脑袋：“您知道了，我不是君子，师傅，鑫哥，晓飞哥，付岭，条子，老板......我们都不是君子。”
“可这有什么关系？”老人促狭的笑着，像是一只偷到鸡的老狐狸：“你答应的事情，会半途而废吗？
而且，你摸着良心说，你真的能和于家那闺女，走到最后不成？月月，就是你们不得不面对一道难题。
当然了，我孙女自然是不会介意的。月月那小闺女，我瞧着也喜欢。
怎么样，我瞧着你们关系也不错，要不要先处处？实在不行，把婚定下来也行啊~~”
“...老不修~~”
“哼！我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