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地区有所谓蜃气的说法，其实就是大雾而已，但有那种有本事的家伙懂得使用一些秘密仿佛进行处理，从而影响到整个大环境的蜃气流向，形成长久的大雾区域。
对付这种恶性蜃气聚集，可以通过空爆特殊装药的航弹来进行驱散，这是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
选择干冰装药，则会引起大范围降水，选择高爆装药，则会形成多个小负高压，不论哪一种都会造成天气变化。
相比之下，前者至少还能为农业带来些许好处，所以余可言委托他口中的哥们儿帮他搞到了足够多的冷却弹，准备进行投放。
然而飞机和飞行员却找不到了。
诺沃提尼现在非常颓废，一直在自责，说他当时如果不强行拉起飞机，而是正常着陆，或许刚好可以错过，那样就只是有惊无险的程度而已。
曹一凡和安德生不停地劝慰他，但是没有用，这位责任心极强的机长始终难以自拔，因为他认定自己在这件事里面犯了极其低下的错误。
“该复飞的复飞、该穿云的穿云、该返航的返航、该备降的备降、该绕飞的绕飞、该等待的等待、该提醒的提醒、该动手的动手；反对盲目蛮干。”
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它是机组处理紧急事件的最佳口诀，而之前面对大雾，诺沃提尼显然应该选择复飞等待或者直接返航。
C-12AAD不同于C-12ADW，它是真正的远程客机，完全可以多滞空等待一会儿乃至转场、返航，而不需要强行在天气不佳的时候降落，诺沃提尼多少有点自恃经验丰富的嫌疑，他选择了在大雾天气降落，这就有盲目蛮干的特点了。
为此，诺沃提尼自责，他认为那15人的死亡，他至少负有一半的责任。
他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继续执飞的，他甚至都没有继续呆在驾驶舱的资额，而单凭曹一凡和安德生是不可能驾驶一架C-12AAD的，额外再给他们换一位机长过来也不行，因为他们这个机组已经配合了很长时间了，换人造成的不默契甚至更加致命。
在尝试了借酒浇愁无果以后，正在烦恼，结果休息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余可言大踏步地走进来：“我要见德·费恩先生。”
曹一凡站起来：“我是他的副手，他现在需要休息，请你……”
余可言：“那天本该是我来做塔台空管的，可是我被人做了手脚离开了那儿，这是一个阴谋。”
曹一凡这时候也听出了余可言的声音：“我认得你，我们迫降的那一次是你做的塔台！可是之前却不是你，是个手忙脚乱的蠢家伙！”
诺沃提尼这时候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是诺沃提尼，你是？”
余可言：“余可言，你落地停车的那一次迫降是我给你做的塔台管制。”
诺沃提尼：“哦，是你啊，伙计，我们这次出事情的时候正需要你，大雾，天哪，大雾，还有一架白痴似的塞斯纳680横在跑道上做日光浴，可是你去哪儿了？！”
余可言：“本该是我值班，但是有人给我来了点猛药，我只能离开岗位，然后他们换了个慌慌张张的笨蛋来顶替我，他只知道盯着执行手册工作。我以为有人应该对15条鲜活生命的失去负上全部的责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说法？”
诺沃提尼眼睛一亮，颓废的情绪一扫而空：“我很有兴趣，余先生。坐下说吧。”
白家的人知道怎么控制蜃气，这场大雾是人为的，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但是调查取证很困难，特别是位于蚉山边界地带的5DSJ空港，做这样的全面而细致的调查更是困难重重。
没有办法，余可言只好委托哥们儿来帮忙了。
于是，在出事当天的值班人员饮食里面也检测出了非比寻常的东西，正是这些成分导致余可言当天吃坏了肚子，加上他前几天和那个现在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的女孩约会被拒，这才让他无法继续呆在岗位上，只能临时换一个人来，而这人在喝下了有问题的咖啡以后变得手忙脚乱，多任务能力急剧下降。
而那个消失了的女孩，泛北航证实查无此人，她是混进来的外部人员。
这是环环相扣的算计，朱敏被人阴了，而幕后主使者是谁也查不到，因为余可言的哥们儿追查到残留药剂来源于小镇黑市以后就断掉了线索，这些下家全都人去楼空玩起了消失。
有人在对付5DSJ空港，泛北航和全大陆不过是其中的牺牲品罢了，15个人的死也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翌日，浓雾依然没有散去，这几乎可以宣布大雾黄色预警的环境状况却局限于5DSJ空域，却完全没有影响到蚉山所有的主城区。
钱勇等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凑钱买了一架利尔喷气31，采用直线形下单翼，梯形前缘，带翼翘；机身后部安装两台霍尼韦尔TFE731涡轮风扇发动机；后掠式T型尾翼和水平尾翼，尾翼下方每侧安装一个三角形边条小翼。
这款小型通勤客机如果仅仅做机场本地的一些特殊飞行任务，完全足够使用，并且起降距离都在千米以内，5DSJ空港完全可以满足。
他们把这架飞机的内部进行了改装，让它变成一架多用途飞机，从机腹新增的2处投弹舱舱门和两翼翼根增加的挂弹架可以看出，这些人就是在搞事情。
一旦被查到，不少人要被送上法庭的，他们将受到审讯甚至是判决。
但是朱敏毫不介意，因为空港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再不做点自保的事情就绝对会被人按在地上干死。
因此哪怕冒着坠机和被查处的危险，他们也要这么干。
改装后的驾驶舱可以容纳额外的一名机组人员，正好诺沃提尼的机组全部可以上机执飞。
原先机械师的工作就变成了监视货仓、弹仓与机载雷达了，安德生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适应，因为后面的货仓几乎变得和B-17的挂弹仓一样，当下面的机腹舱门开启以后，人几乎是悬空站在一具天桥上的，要查看货仓情况就必须站在那上面才行。
诺沃提尼：“来吧，伙计们，我们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了，这就是一切的开始。一凡，执行检查单。”
曹一凡：“开始执行起飞检查单。”
诺沃提尼：“5DSJ放行，SA1，泊位P1，利尔喷气31，通播已抄收，申请特勤。”
5DSJ放行：“SA1，5DSJ放行，允许特勤，跑道18R，自主调高，修正海压992，离场频率201.1。”
诺沃提尼：“允许特勤，跑道18R，自主调高，修压992，离场频率201.1，SA1。”
5DSJ放行：“SA1，复述正确，地面准备就绪。”
诺沃提尼：“SA1，地面准备就绪。”
5DSJ放行：“SA1，联系地面123.1，飞行愉快。”
诺沃提尼：“联系地面123.1，多谢，SA1。”
曹一凡：“驾驶舱检查单执行完成，无异常。”
安德生这时候也从货仓进入驾驶舱内就座：“货仓检查单执行完成，无异常。”
朱敏此时已经派出拖车，并且点亮所有指示灯，而浓雾就像是要阻止这一切一样，能见度下降到100米不到。
曹一凡：“浓雾越来越大。”
诺沃提尼：“是啊，他们知道我们要对付他们，想垂死挣扎，但是今天我们就是要起飞。一凡，你来联络，我执飞。”
曹一凡：“我来联络。5DSJ地面，SA1，泊位P1，地面准备就绪，请求推开。”
5DSJ地面：“SA1,5DSJ地面，可以推开。”
曹一凡：“可以推开，SA1。”
诺沃提尼：“启动引擎，调至倒档。”
安德生：“2具引擎调至倒档。”
曹一凡：“SA1，推开完成，请求滑出。”
5DSJ地面：“SA1，入口D1，跑道18R。”
曹一凡：“入口D1，跑道18R，SA1。”
5DSJ地面：“SA1，联系塔台111.1，祝好运。”
曹一凡：“联系塔台111.1，回头见，SA1。”
诺沃提尼：“滑行档。”
安德生：“2具到滑行档，可以滑行。”
为了确保在地面上万无一失，在D1入口和18R跑道外均留守了地面车辆，随时监视机场情况。
在反击时刻到来之前，朱敏对这一次特勤重视无比，他不容有失。
要是能借着这一次的事件把这个机组留作空港常驻机组的话……那就赚大了，泛北航怎么也得给点儿回报，不能指望说提高利用率就完成合作的要求，不，要让他们送一个最好的机组过来常驻，以后还会要求更多……
曹一凡：“5DSJ塔台，SA1，18R外等待。”
余可言：“SA1，跑道18R没有净空，继续等待。”
曹一凡：“继续等待，SA1。”
原来是18R中间不知道被什么人堆放了好些硬质碎块和金属条，这些足以扎毁利尔喷气31的机轮，让它直接撞出跑道去。
此时朱敏亲自到场监督清理工作，他们花了半小时来清除残渣。
余可言：“SA1，进跑道18R。”
曹一凡：“进跑道18R，SA1。”
余可言：“SA1，地面风310，04米每秒，跑道18R，可以起飞。”
曹一凡：“可以起飞，SA1。”
诺沃提尼：“今天开始突然刮风了，哈？这些人真的神通广大，但是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能管的了天上的事情。进30%。”
安德生：“2具引擎到30%。”
诺沃提尼：“襟翼2度。”
曹一凡：“襟翼2度，设置完成。”
诺沃提尼：“起飞。进50%。”
安德生：“2具引擎到50%。”
利尔喷气31开始在跑道上飞驰起来，很快就达到260迈的速度。
曹一凡：“决断速度。”
诺沃提尼：“抬轮。”
曹一凡：“离地，SA1。”
余可言：“SA1，联系离场201.1，出勤顺利。”
曹一凡：“联系离场201.1，回头见。”
诺沃提尼：“我们尽可能爬升，看看这片浓雾有多大范围。进100%。”
安德生：“2具引擎最大出力。”
曹一凡：“5DSJ离场，SA1，跑道18R，已经离地，上升到900。”
5DSJ离场：“SA1，特勤，雷达识别，S6000离场，上升到2400保持，修压992。”
曹一凡：“S6000，上2400，修压992，SA1。”
飞机开始在机场上空盘旋上升，而浓雾也逐渐稀疏了下来，天空变得晴朗。
5DSJ离场：“SA1，上升到标压3600保持。”
曹一凡：“上标压3600，SA1。”
5DSJ离场：“SA1，上升到6000保持。”
曹一凡：“上6000，SA1。”
5DSJ离场：“SA1，联系特勤277.0。祝好运。”
曹一凡：“联系特勤277.0，再见。”
诺沃提尼：“已经通过S6000，我们现在在5DSJ空域外。能见度有……大概5000，正常情况。目视确认机场被一团低空云笼罩起来，看起来像个馒头一样的玩意儿。”
特勤管制同样接到塔台，就在余可言身后，由朱敏认识的一位退役空军少校负责担任。
黄新，曾经在空军服役，有4年飞行经验，驾驶过多种飞机，后因身体原因退役，追授少校军衔。
但是黄新只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他的被退役只是一个派系为了削弱另一个派系所做的手段罢了，这位少校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朱敏在空港设立特勤指挥部，也算是为这个朋友找了个专业对口的好去处。
曹一凡：“5DSJ特勤，已经离场，高度7000，准备就绪，SA1。”
黄新：“SA1，上10000保持，右转对准270。”
曹一凡：“上10000，右转对准270，SA1。”
黄新：“SA1，设置冷却弹参数，数据已经由特勤信道上传。识别码FAMXX0904。”
曹一凡：“数据接收中，识别码FAMXX0904，SA1。”
诺沃提尼：“安德生，去设置好。”
安德生：“这就去。”
利尔喷气31能够爬升到15000米以上，而5DSJ空港上空笼罩的云团在50-3600高度上。
他们要准确按照计算机算出的参数来设置冷却弹，让它下落以后调整为最佳姿态，并在合适的高度上爆炸，从而炸散大雾。
即使是被人操控的蜃气，没有足够浓度的水蒸气，就没办法形成大雾，这就是朱敏想出的对策。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就看冷却弹能不能起作用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