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姐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学会‘化身术’啊？”
一只雪白的小猫，对自己身边的“人类”询问。
“学会化身术起码要十多年，你现在还小，灵力也不够…大概要二十年吧。”
抚摸着柔软的猫咪，女子温柔地回答。
“好久啊，好想立刻就学会。然后就可以去人类世界了。”
“太着急可不好。”
“呐，有没有可以让我快一些学会的地方啊？像人类学校那样的地方。”
“没有呢。毕竟我们数量不多，不可能会建学校啊。”
听到这回答，小猫垂下耳朵。
急于求成的它，心里十分失落。
大概是看不得自己妹妹陷入窘境，女子说出另一个方案：
“不过，如果你想找老师的话，可以去一个叫做‘无极八卦铺’的地方。”
“那里有老师吗？”
“对，那里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师。”
“他叫什么名字？”
面对小猫热切的提问，女子微微一笑。
“他叫千豚。”
……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在房间里，从睡梦中醒来的雪白小猫，扑打了一下耳朵。
“嗯……”
因为手机闹钟响着的铃声，床上的少年不得不睁开眼睛。
07:30
打一个哈欠，少年看了看蜷缩床脚的猫咪——
它闭着眼、肚皮微微起伏，雪白的绒毛被一缝隙大小的阳光分划两截。
“吃早餐了。”
“知道了。”
应答过楼下的喊声，少年正式开始一天的生活。
就是那一种，没有什么惊险刺激，也没有什么特殊际遇的平和至极的生活。
穿好校服、刷牙洗脸，拿起单肩书包后。他离开房间。
“咔。”
门锁闭合，房间立刻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白猫睁开眼睛。
它竖起双耳，聆听主人下楼时的轻微声响。
“终于走了。”
白猫松了口气，接着念出字意不明的咒语。
刹那间，它的身体迅速变大，皮毛消失，裸露出与人类无异的肌体。
“呼——”
“果然还是不习惯。嗯？”
忽然，耳朵竖起，确切地听到了楼梯的脚步声。
“——！！”
意识到主人的折返，白猫一下子慌张起来——虽然本体是猫妖怪，但变身为人类后，总是不自觉地羞于被男人看到裸体。
所以，她迅速掀起被单，将身体紧紧裹住。
“咔。”
“嗯？这么早就变身了？”
看到床上的猫耳少女，少年十分淡定。
“你怎么回来了？”
“拿耳机。”
“……”
“对了，语思。”
“什么？”
“千豚给你的训练任务，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
从抽屉里拿出耳机，少年发现“语思”撅起了嘴。大概是不喜欢被别人质疑吧？
不、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嘛，总之你小心一点吧。毕竟连耳朵和尾巴都经常收不起来。”
“嗯~~~要你管！快去上学啦！”
“是是。”
“咔。”
门锁再度关闭。语思也渐渐收起撅起的嘴巴。
保持化身，去公园呆两个小时。
这就是这一次的训练。说真的，依照自己的灵力存量，这实在有点艰巨。
不过，她还是沉心静气，开始思考解决任务的方法。
“果然是去厕所恢复体力比较好。”
双眼闪烁智慧光芒的语思，走到了房间角落的小衣柜，拿起专门为她准备的衣服。
“咔。”
像普通的人类少女一样梳妆打扮后，语思也下了楼。
“今天这么早起床啊。”
在大厅，有一个正看着手机的年轻女性。
“嗯，因为今天要去公园，有点兴奋。”
“呵呵，是吗。”
“早餐吃什么？”
“云吞面。”
“哦~~”
闻言，语思有些期待地走到饭桌前。那里有一个尚未解除封印的塑料袋。
“说起来，你刷牙没有？”
“？！”
闻言，她停下了解除封印的进度，额头也冒出了汗珠。
“没刷牙不准吃早餐哦。”
“我、我是猫啊，又不是真正的人类。所、所以，不刷也没关系吧！”
“嗯~~~哼？”
“噫！”
女子微笑着放出可怕的视线，让小猫咪的背脊一阵发凉……
结果，她还是乖乖去刷牙洗脸。
至此，女子方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那我上班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
伴随着门扉闭合的声响，房子安静了不少。
“嘶嗦呜啦啦——”
“咕噜、咕噜——”
很快，语思喝完最后汤水，并立刻收拾一次性餐具。
然后，她从玄关的挂壁架取下一顶大圆帽，穿好凉鞋。
本应该直接出门。
但不知为何，语思忽的回头，打量起已经居住了半年之久的这个地方。
透亮的阳光照耀着漂浮的尘埃，那一些精细的点点闪光，飘落木桌、依附花瓶，让整个空间，有了别样的气息。
真是个漂亮的家。
就这样，猫妖少女想着小小的念头，让房屋归于宁静。
01.
清晨的马路，行走着无数的人类。
他们或是带着小孩赶上黄色的校车，或是提着装载食材的菜篮，或是穿着好看整齐的服装追赶巴士。
整一个街头景色，甚是喧嚣。
“那个姐姐为什么跟奶奶一样是白头发？”
身旁走过一对父女，小女孩问道。
看到这种银亮的飘逸长发，这是理所当然的疑惑呢。
不过，一心前往公园游玩的语思，并不在意这个问题。
随后，她很快穿过街道。来到了熟悉的公园。
“这不是语思吗？”
“李阿姨，早上好。”
“来逛公园？”
“是啊，你刚刚打完太极？”
“早打完了，刚刚跟街坊聊天呢。”
“这样啊，我先走了。”
“好。”
语思再次迈步。在公园里，沿着一路的树荫行走。
“四个小时，做什么好呢？嗯——？”
忽然，头顶飞过了一群麻雀，它们成群结队的样子十分引人注目。
“那棵树上有什么吗？”
一边自言自语，语思一边跟上麻雀群，走进了公园的小树林。
“吱吱、吱吱吱、吱？”
听到啼叫声，语思便发挥自己猫妖的天赋，干脆利落地爬上了树。
在排排站的麻雀群里，可以见到一个明显的隔空区域。
“龙？！”
语思一时愕然。
眼前像是金色长抹布一样，弯曲地悬挂树枝上的类蛇生物，竟有着一对犄角。
“……你…是谁？”
“哇！说、说话了…”
“……”
“啊、我是一只猫妖，叫语思。那个、你没事吗？”
“……我看起来…像没事？”
龙艰难地呼吸着，仿佛随时都会死掉。
“看不来不像没事。那个、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我带你去治理？”
“你认识大夫？”
“我师父就是。”
“……那拜托了。”
“人类可以看你吗？”
“他们看不见的。”
“那好。”
说罢，语思抓起龙的身体，让它上下身的爪子分别捉住自己的左右肩。
若是有通灵的人看到从树上下来的语思，必然会吓一跳——一头化作人形的猫妖，竟然把一头小龙当做首饰挂在了脖子上。
略显紧张的语思，迅速跑过几个街道，抵达一间叫做“无极八卦铺”的古怪店铺。
虽然卷闸门只开了一半，但里面的地板反射出明亮的灯光。
二话不说，语思弯下腰潜入其中。
“师父！”
“……”
空荡荡的小饭馆里，无人回应。
“该不会又跟朋友喝酒通宵了吧？”
从整洁的小道上走过，果不其然在小卧室里找到了目标对象。
“千豚师父。”
“呼噜、咕噜……”
“千豚师父！”
“哇啊！”
趴在桌面上呼噜大睡的猪妖，明显地抽搐了一下。
“什么啊，原来是小思啊。”
他半眯着眼，朦胧间看到一块金晃晃的布条。
“你身上的是什么？”
“龙。”
“龙…………龙？！”
被这个回答吓到，“千豚”立刻清醒过来。
“它在流血？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我在公园里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受伤了。”
“……”
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袭击龙族，但绝对是很麻烦的家伙。
所以，千豚犹豫着要不要接收。
“师父，这附近除了你，就没别人懂医术了。”
徒弟恳求的目光，让他“啧”的咂舌。
“……先放我床上，记得用毛巾垫一下，别让血染床单上了。”
“嗯。”
接着，千豚便利索地准备医疗工具，虽然桌面上一塌糊涂，但这些重要的东西却整理得非常整齐。
“来，让我看看。”
回到房间，戴好手套的千豚，开始寻找龙的伤口。
“口子很大，龙鳞不仅完全碎了，还有这紫色。应该是中了很厉害的毒。”
“我…被毒蛊雕袭击了。”
这时，龙喘着气说道。
“这样啊。我先用露水缓解一下你的伤势。”
从木箱子里面，他掏出装有透明液体的试管和医疗布。
“嘶——”
“呜额……”
吸收了露水的布块，让深紫色的伤口冒出缕缕白烟。
这情景，让语思不禁后退了一下。
“喝下去。”
“咕噜、咕噜……”
在喝完另一支露水后，龙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不少。
“毒蛊雕的毒，并不是很难解决。不过，我需要小思你帮忙。”
“唉？”
“我手上缺几味药材，你帮我去山里头找一下。”
“哈？我一个人吗？”
“不行？”
“当然不行啊！我化身术都没练熟，用猫的形态怎么带东西回来啊。”
“说的也是。那明天，你跟云厉一起去？”
“……为什么你不说自己去呢？”
“我要开店。因为睡过头了，我都已经损失了一个早上的收入了。可不能再损失下去。而且这伤也不是很严重，只要不是拖个一年半载，绝对死不了。”
听到这话，语思不由得虚眯起眼睛。
“哎呀，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还有，一旦好了你就立刻离开，我可不想跟敢袭击龙族的家伙有接触。”
被看得不好意思，千豚摆了摆手就走出了卧室。
留下了语思和仍然无法起身的龙。
“那个、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昆尹。”
“昆尹，我们明天才去采药，你可以等吗？”
“无妨。”
“……”
“还有什么事吗？”
欲言又止，语思稍微别开视线。
“就是，医疗费方面。可不可以用你的龙鳞……”
“可以。”
这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语思竖起了耳朵。
“那就说定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兴奋，并迅速跑出了卧室。
此时，窗外的云朵随风漂浮，其底下缓缓推进的阴影，笼罩了这家小小的饭馆。
在昏暗闲适的卧室里，昆尹轻合双眼、沉入梦乡。
02.
彷如转眼间，时至黄昏末。
“叮铃铃”
非常老土的单车打铃声，在行人稀少的公园上响起。
夕阳西下，在人工湖里烙印火烧云的图案。
少年穿过公园，沿着笔直的马路很快回到了家里。
“云厉！”
“嗯？”
刚一进门，“秦云厉”有些愕然。
那个平时都是以小猫姿态迎接自己的语思，竟然以人类姿态呈现眼前——虽然头上还是长着猫耳，尾巴也撩起了短裙。
“那个啊，云厉。”
“什么事？”
“明天是星期六吧，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慈云山？”
“哈？干嘛要去慈云山？你要皈依佛门了？”
“才不是，我怎么会去拜佛。”
“那是做什么？”
闻言，语思开始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而恰好，也到了晚饭的时间。
“就是说，你想要治疗那头小龙，然后拿到龙鳞？”
“嗯嗯。”
将碗筷摆到饭桌上，秦云厉顺便总结了语思的中心思想。
“龙鳞对你有什么用处吗？”
“把龙鳞吃下去，会让我灵力大增，然后我就可以完成化身术了！”
“……你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啊。”
“不、不行吗……”
“不是不行。总之，吃完饭、洗完澡再说。”
正值饭点，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
所以，作为街内有名的小饭店，无极八卦铺此时塞满了客人。
挺着将军肚的千豚，一边翻炒金黄色的米粒，一边指挥着厨房的作业。
“兵兵乓乓”的吵杂声响，传到了在卧室歇息的昆尹耳中。
“嗯……”
从沉睡中醒来，昆尹环顾四周。
“咕——”
接着，肚子便不老实地嘀咕了一声。
不得已之下，昆尹动用法力，悄无声息地悬浮起来。
“吱呀”
顺着门缝的光，钻到外边。
走廊吵杂的方向，此时被一大块布阻挡。
“咻”
化作灵体，轻微地穿过布料。
“嗯？！”
“店长？怎么了？”
“不！没什么！”
慌忙地把炉灶熄火，千豚朝着探头偷窥厨房的小龙笔直走去。
“？呜？！！”
掐住它的脖子，拉扯回卧室里面。
“你不要出来！”
“为什么？！”
“你以为来我店里面的全是普通人类啊？”
“哈？”
“比如刚刚，就有三个修行者、七只妖怪在外边。如果你被黑道的家伙发现了，你以为我会保护你啊？”
“——！……我、知道了。”
被斩钉截铁、有理有据地呵斥后，昆尹微微低头。
“但是，我肚子饿了。”
“等客人少一些，我再做给你吃。”
“哦。”
商量好后，千豚便迅速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埋头处理数不尽的菜单。
忙于事务的他，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个穿入走廊内部的视线。
“哥们，我找到大生意了。”
打下几行字。西装革履的青年，缓缓靠上沙发，愉快地咧嘴而笑。
意料之外的事件，在暗地里蠢蠢欲动。
……
“说真的，我不怎么想接手这件事。”
洗完澡的秦云厉，翻开了漫画书。
“唉？为什么？是因为钱不够吗？”
“不不，我根本不会跟你谈钱。虽然你给的确实少得不像话。”
“那……”
“敢袭击龙族的人，一定跟很危险的组织有关系。如果牵涉太深，可能会有危险。”
“唉？”
“你该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就答应了吧？”
“额……”
扭过头去，语思眨了眨眼睛。
秦云厉叹息一声，挠了挠头发。
“你太单纯了吧。算了，只是帮忙找药材，应该没什么问题。那你知不知道要找什么药材？”
“忘了问……”
“指望你果然不行啊。”
“是师父说要看一下库存才知道去找什么，但他找了很久，我又忙着修炼走了……所以才没问的。”
看着语思撅起嘴。忽的，秦云厉觉得她有些可爱。
“……知道了，我用信微问一下。”
另一方面，千豚正拿着托盘回到房间。
“我送饭来了，鸡肉你吃不吃？”
“叮咚。”
“这什么声音？”
“手机的声音。”
将垫盘放在书桌上，千豚瞄了瞄手机。
接着，他把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照片，发送出去。照片里面的纸张，是非常具体的采集指南——里头有应该准备的工具、最佳的路线，甚至连最佳采集时间都有。
秦云厉认真阅读后，提出自己的疑问：
“石灵芝只知道位置也采不了啊。那东西不让山妖帮忙的话，根本搞不定。”
“也对。山妖很单纯的，给点吃的就可以指示它们。”
“你帮我准备，我哪知道它们吃什么。”
千豚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看了看正低头狂吃东西的昆尹。
“行，今晚十一点来拿。”
“好。”
为自己的星期六确定好行程后。秦云厉看向那个拿着漫画书，在床上滚来滚去、哈哈大笑、仪态全无的人形小猫妖。
“唉~”
叹一口气，秦云厉从书包抽出一叠英语报纸。
果然不够可爱啊……
在少年发出感慨的时候，城市角落一家不知名的酒吧里正进行着一起棘手的谈判。
“吱呀”
不过，此时进来的青年男子，只是一个外人。
刚刚从有名的小饭店赶到这里的他，迫不及待地走到吧台。
“我有情报。”
冷峻的眼神瞄了一眼这个留着卷毛的棕发男子。然后，酒保说道：
“内容、价位。”
“蜥蜴。三十万。”
看到酒保默默转身，他露出愉快的笑容。
仿佛现场两桌妖怪黑帮的对峙，都成了有趣的话剧。
“老板请你进去。”
转过身来，酒保如是说道。
打开柜台旁边的铁门，立马可以闻到茉莉花的清香气味。
“花朵不照阳光，可是会死的。”
“我知道，所以我晚上就会把它们搬回来。”
细细品尝着花香，衣着整齐的老人，转过了身。
“你说你有那头幼龙的消息？”
“对，在‘无极八卦铺’那里看见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幼龙身体情况怎样？”
“灵力非常弱，大概我都有能力捉住它。”
“是嘛？那就好。”
老人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了，它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伤口？我记得好像有一道很大的口子，而且是深紫色的。”
“嗯……这样啊。那好，等会你带我的手下去那里，事成后我会再给你十万。”
“噢！真的吗？”
“真的。”
“哈哈！都说丘长老出手阔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吼————！”
就在青年男子手舞足蹈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野兽的怒吼声。
以这一声为信号，门外传来各种激烈的打斗声。
“哇~~这、这没问题吗？”
“没事。他们经常这样，只要有小明在就不用担心。”
“哦、哦。”
虽然那些杀意浓厚的妖气，始终让男子心神不宁。
但屋外的皓月，却一如既往平静地悬挂高空。
03.
在五星级酒店的天台，有一个观赏着圆满明月的女子。
“好愁啊。”
她将罐装咖啡一饮而尽，并向天空倾诉。
作为龙族的护卫官，“燕葵”正烦恼于龙族重要成员失踪的事情。
毫无头绪、毫无进展。
这种现状让她感叹自己是不是职位不保了。但就在这个时候——
“滴、滴滴、滴、滴、滴滴……”
“喂。”
“刚刚有人过来，提供了昆尹的情报。”
“……真的？”
“对。”
“那你知不知道具体内容？！！”
“……等一下我会帮那个人去捕捉昆尹。”
“真的吗？”
“嗯，要不要直接带给你？”
“还是不要的好。现在除了你，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卧底了。”
“那你打算怎么安排？”
“你提供线索就好，其他的我会安排。”
“知道了。我们会从‘天宝小食街’出来，你们在那里监视就好。到时候跟我们的车。”
讲完具体内容，身穿酒保服的“小明”，挂断电话。
他推开厕所门，果不其然地看到妖怪黑帮斗殴后，遗留下的狼藉景象。
“得好好清理一下啊。”
“他们都走了？”
接着，老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是的。”
“小明啊，我跟你说一下大概的计划。”
“是。”
“你带着那个李先生和两个兄弟，十点半出发。到了以后，我会叫个大单外卖。你们趁机把那小家伙抓回来。”
“知道了。”
“先收拾吧，应该没有尸体什么的吧？”
“这一次没有。”
“哎哟，他们今天怎么这么收敛啊。”
对于这个问题，小明耸了耸肩。以示自己也不知道。
“收拾好了，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老人的话，很快就得到了应验。
在小明替换上全新的座椅后，手机的屏幕便显示出22:28的字样。然后他看向在柜台前喝酒的李敬儒。
“李先生，可以准备出发了吗？”
“随时可以！”
“那请你先换衣服。”
出到屋外，他们坐上一辆平淡无奇的轿车。
“嗡嗡——”
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掠过轿车平滑的黑色车面，依然繁荣的马路，呼啸着城市昂扬发展的号角。
去到小食街专用的停车场，车上的四人尽数下车。
因为他们身穿各种休闲服装，看上去就像是朋友聚会。
“我和李先生绕到后面，你们就在前面看情况。”
“唉？小明先生你很熟悉这里吗？”
“算是熟悉。”
下达指令，他们各自分道而行。
看准停车场没有人的时机，小明两人从入口的侧面拐入房屋群背后的小走道。
“噫？怎么以前那些草都没了？”
“这里计划要建一个跟小食街配套的公园。最近开始动工。”
“哦，这样啊。”
沿着平整的小道，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然后，他们发现了躺在床脚酣睡的毫无防备的幼龙。
“……”
“噢，这就是龙啊。”
月光斜着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让它那金黄的鳞片与银色光辉交相辉映。
小明虚眯起眼睛。虽然内心有一股冲动，但他依然遵从命令。
“来这里。”
确认好位置，他带着李转入了一条堆放着木箱的，可以用于藏身的小道。
“位置确认好了。”
“了解。”
“欢迎光临。请问多少位？”
“两位。”
“这边请。”
坐入寥寥无几的空位，两人开始观察周围的动静。
小店的服务员端着茶水前来，他们也自然地开始点餐。
“要个海线焗饭。”
“好的。”
“那我要个荷叶饭。加个奶茶。”
“好。”
与此同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阿城，我去送个外卖。你好好看着。”
“知道了。”
一个与照片如出一辙的肥胖男子走出了厨房，并且如此说道。
“利好消息。店主现在去送外卖。”
“了解。”
这出乎意料的发展，对任务的执行十分有利。
但收到消息的小明，不由得皱起眉头。
“李先生，戴上手套。”
“啊？手套？”
接过一对绣着鲜红色符篆的漆黑手套，“李敬儒”不禁打了下寒颤。
“这、这有什么用啊？”
“你不必知道。”
冷漠地回答后，小明回到窗前。
“……”
将玻璃窗缓缓右移，他注意到一条诡异的红线，在框架上蠕动。
“这个是‘锁门’用的法术吧？”
“……”
根本不打算搭话的小明，用两指抓住那红线，直接扯断。
接着，轻轻移开窗户，他念出不知名的咒语：
“玛雅·露丝”
写着咒符的手套，冒出紫色的烟雾。
腾空的紫蛇，扭曲着游浮到龙的身上。
“嗯？这张纸……”
此时，四处查看的李敬儒发现书桌上有一张纸。
“嚯哦”
稍微扫过一眼，他便知道了其中内容的价值。
施法完毕，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房间。
李敬儒在满心欢喜中，很顺利地把这意外收获塞入了口袋。
喔——！还有啊！
走到床边，李又发现一个名贵的玉石——它通体晶莹，毫无防备的躺在枕边。
“我抓前面，你抓后面。”
被打断注意力，李慌忙地听从指示。
小明并没有察觉到同伙的异样，毕竟，他十分认真地维持着安眠的咒法。
因此，李敬儒把玉石顺走的举动。完美地被他忽略。
接着，两人分别抓着幼龙的前半身和后半身，逐一从窗户跳出。
“把窗关好。”
“是。”
完成善后工作后，他们从长有零散草堆的工地绕回停车场。
“笼子拿出来。”
“锁着呢。”
“我口袋里有备用车匙。”
“哔哔~咔”
从后尾箱拿出黑色的密封铁笼，并打开盖子。
将幼龙小心翼翼地放入正方体，小明瞄了一眼树丛中的人影，说出接下来的安排：
“等下我们去见老板，然后你就会拿到钱。到时候你自己回去吧。”
“好的！”
胜利在望。李敬儒中气十足地回答。
“嗡嗡——”
“说起来，其他两个人不管没关系吗？”
“他们会在那里吃完东西再走。如果刚刚坐下来就离开，感觉会很可疑。”
“噢~原来如此。”
轿车不缓不急地行驶，莫约十分钟后，在市立体育馆的侧门熄火。
早在十点钟就关闭了的体育馆，此刻见不到任何人影。
“你留在车上。”
随意停放。小明带着副驾驶的笼子下了车。
“小明，来这里。”
“老板，您一个人？”
“是啊。”
老人坐在树枝阴影下的石凳，语气和蔼地答道。
“来，这是钱。”
他将身上的背包放下，然后接过了笼子。
感受到那份重量，丘长老露出微笑。
橙黄的灯光，招引了几只飞蛾。使之在地面扑闪出幻变的阴影。
但小明却凝重地，注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04.
与此同时，无极八卦铺内。
“老板，现在可不可以下班啊？”
一看到千豚回来，柜台的女店员立刻问道。
闻言，千豚看了看空荡荡的店铺，并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
“下吧，外边都没什么人了。”
“谢谢老板！”
在十一点过后就不再接单的规定，很好的调节了自己的作息规律——他为此而感到愉快。
“果然一味地把顾客当上帝是不行的。”
“嗯？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那我走人了。”
“好，明天见。”
“明天我放假啊。”
“……”
默默地看着最后一个员工离开，千豚便把卷闸门放下。
“好、搞定了。”
结束疲累的一天，千豚走回自己的房间。
“喂，是时候把床让回给我了。”
打开灯，发现房间里的龙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嗅到了陌生人的气味。
“有人来过？”
千豚紧皱眉头、拉开窗户。随即发现“咒虫”被掐断了头。
“……”
从窗户跳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趴在地面追踪气味。
比狗鼻子灵敏的猪鼻子一下子就发挥了作用，千豚很快就找到拐带者的来路。
“这里的气味断掉了？”
空旷的停车场，有夜风吹拂。
“看来是有手段的家伙呢。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不关我事。”
并不愿意找麻烦的千豚，毫无心理负担的放弃了追踪。
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风，是他根据过去作为佣兵所累积的经验，最终认定的人生态度之一。
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想到，他与这个麻烦有着很大的缘分。
……
“你的钱。”
打开后座的车门，小明将装满钱财的背包递给了李敬儒。
“自己打的士离开吧。”
“好的！”
确认了背包的内容物后，李敬儒非常开心地答应。
小明则驾驶轿车、扬长而去。
然后，一辆算好时机的绿色的士，驶出附近的的士停车场。
离开了交易地点的小明，到达斜对面一家仍然营业的西餐厅。
顾客稀少的餐厅内，有不少能够保护好对话隐私的空位。
随意挑一处坐下，漂亮的女服务员就走到身旁。
“经典咖啡。就这样。”
“好。”
迅速打发了服务员，小明从口袋拿出一个很“古老”的按键手机。
“他已经接收笼子了。”
“我知道。不过，他好像没有回屋里。没有一个摄像头见到他进楼。”
“他很清楚自己住所被监视，不会轻易回去的。”
“那怎么办？”
“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把笼子转交给别人之后才会回去。”
“你确定？”
“我确定。”
“那就麻烦了，我现在这个位置是死角。”
“……”
“安心啦。我会派人去死角的地方盯着的。好像有动静，我挂了。”
“嘟——嘟——嘟——”
挂断通讯。在楼顶上俯视下方的女子，发出命令。
“在树林里面安插人员，一定要得到那个接头的人的照片。”
“是。”
就在他们迅速作出行动之际，李敬儒也已经坐上了的士。
怀里抱着背包，满面春风的他完全没察觉到司机意味深长的视线。
“李敬儒先生，你还记得老板说的额外加十万的事情吗？”
“嗯？！你、你是？”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请问你还想要额外的十万吗？”
“哈？这背包里面不是全部吗？”
“当然。”
男子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那……剩下的十万？”
“需要你亲自去老板那里拿。”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李敬儒皱起眉头。
“那我现在下车去拿？”
“这附近都是仇家的眼线，让你下车。我们会有麻烦。”
“哈？！那、那——”
“不用担心啦。等下按照我的指示做。”
“哦、好、好的。”
的士开动。在马路上绕了一圈，抵达交换地点的稍后一些的位置。
车轮停止在人行道的边缘。然后，李敬儒看到一个手提笼子的老人。
他藏匿于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不要探出头。”
就在李敬儒想热情招呼的时候，司机冷冷地说道。
与此同时，提着笼子的老人缓步走来。
“你们能不能看到车里面的是谁？”
“被后车窗的广告条挡住了，看不见。”
“小樱你呢？”
“他在跟老头说话。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距离的士有相当距离的两处树丛里，用望远镜查看的男子和女子如实说道。
难道连后车窗和侧面车窗的视角都考虑进去了吗？这死老头。
燕葵有些咬牙切齿。
“车牌号码是什么？”
“粤A789-X0”
听着汇报，电话另一头的女性迅速输入搜索框，但是——
“无法查找到此车牌号码”
“假的车牌。果然是个让人糟心的老头。”
“他们开走了。”
“绿的士A小组跟上。轿车小组和其他的士小组去其他路口待命。”
“了解。”
随即，一辆同样涂装的的士转入大道，并迅速追上。
“接下来怎么做？”
“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协助警察截停逃犯的方法？”
“了解了。”
收到指令，所有人立刻进行部署。
对于拥有超人能力和专业素质的他们来说，找到适当地点是很简单的事情——
在树林待机的枪手，已经给手枪装上消声器。
“BIU——”
在目标的士经过之际，轻轻松松地击中了后车胎。
“？”
察觉到车子的倾斜，司机皱起眉头。
他停靠一边，打开了黄色警示灯。
“哥们，出什么事了？”
不等他开门，A组成员便立刻上前，热切地询问。
“……没什么，好像是车胎漏气了。”
“嗯？是那样吗？要我帮你看一下不？”
“……不用了。”
司机迟疑了一下，然后露出微笑。
看着他离开座位。司机队员瞄了瞄后排的同伴。
他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有车窗角落的微型摄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那是关于接收了“笼子”的男性，所拥有的惊疑不定的面孔。
下意识地，两人露出了微笑。
下车的成员，则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
“应该是车胎突然爆裂了，没什么大事。”
“这样啊。那这位客人需不需要叫其他伙计来接？”
“我会叫的，谢谢关心。”
“哎。不用，大家都是同行嘛。”
说罢，司机队员开动汽车，真正的扬长而去。
“……滴——嘟嘟嘟”
“喂。”
“老板，刚刚我们被人拦下了。”
“是吗。他们有没有摄像头一类的？”
“有。”
“……早知道我应该让他带个面具。”
“那我要原地待命吗？”
“随便你，反正都暴露了。”
“知道了。”
“嘟、嘟、嘟……”
耳边响彻电话挂断的声音，头顶则有闪烁红灯的飞机掠过。
夜幕愈加深邃，一切悄悄潜伏。
05.
清晨，山林的鸟兽渐渐苏醒，城市的人群开始走动。
葱郁的枝丫遮挡青空，道上稀疏的行人，以周末特有的悠闲步伐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云厉，这些装备就够了吗？”
“又不是去打山猪，这些装备当然够。”
“如果被山妖袭击了怎么办？”
“你该不会觉得以我连山妖都打不过吧？”
“嗯？难道不是吗？”
“……”
面对这一脸纯真的反问。秦云厉保持沉默。
虽然秦年仅十七岁，但在两年前他就能够单独完成甲级的讨伐任务。通过自创的强大法术以及惊人的成绩，他早已是法界的名人。
但对于基本不接触修行者世界的小猫妖来说，不知道秦云厉的名头也是理所当然。
“云厉，还要走多久？”
“还得坐公交车，过八个站。”
“公交车？”
“……你没坐过吗？”
“嗯。”
“呜嗡嗡——”
“喔——”
坐在宽大的车厢内，语思兴奋地左顾右盼。
这大概是一辆刚刚投入使用的公交车，崭新锃亮的扶手柱，精神地闪着红灯的站台显示板，以及声音平稳的发动机声响。
车上的乘客更换得很快，时而一群人下车，时而一群人上车。
“南森公园到了。”
女性的电子音，汇报了第九个站点的名字。
“喔——好大的山。”
刚一下车，语思惊呼。秦云厉则迈步向前。
因为第一次见到连绵的山岳，语思在原地呆楞了好一会，才察觉到秦云厉已经在老远的地方。
在终于跟上秦云厉后，她便微微喘气地问道：
“山这么大，我们应该去哪里啊？”
“我们从下往上找。先下去，在小河那里捉独角鱼。”
早已计划好路径的秦云厉，驾轻就熟地从倾斜的山坡下到河溪的岸边。
山间溪水很是清澈，但好像并没有鱼。独角鱼就更不用说了。
“这种地方，真的可以找到独角鱼？”
“我记得这边是有的。不过我也没捉过就是了。”
“你们老祖宗不是说‘水至清无鱼’吗？这么清的水，真的会有鱼？”
“几个月前教你的成语，怎么就记得这么牢。”
“哼哼，我记性可是很好的！”
语思骄傲地挺起胸膛。
“总之，你去那边找一下。”
“哦。”
兵分两路。
在笔直的岸边，两人背对行走。
然后，他们很快就走到了这短短的小溪的两头。
“云厉~~！”
接着，秦云厉便听到身后传来叫唤声。
“你看，这里有好几条。”
“是呢。但这个位置，捉不了啊。”
“怎么捉不了？”
“它们躲在这凹洞里面，我们带的网太大了。”
“……”
闻言，语思嘟起嘴，开始想办法。
独角鱼就在眼前，她可不想轻易放弃。
终于，她清秀的眉毛一挑——
“试试看吧。”
把手掌放在凹洞上边，语思呼出冰冷的气息。
用冰把它们赶出来吗……
理解了意图。秦云厉也就配合着，将捞鱼的网杆放入水中。
“喀拉——咔！”
溪水迅速结成冰块。
“……”
虽然独角鱼没有游出来，但冻着它们的大冰块，倒是慢慢地飘向岸边。
“耶！”
语思为此而兴高采烈。
将冰块装入便携式的水箱，他们开始寻找下一个材料。
“滴里里里里——”
忽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喂，云厉！”
“哈？”
“我用来储存灵气的‘云玉’被偷了！”
“……那关我什么事？”
“那个小偷，还把我写的纸拿走了。”
“嗯。然后呢？”
“然后，那家伙应该是一个行家，很可能会跟你一样上山找东西。”
“这样啊。你是想说，如果遇上了就让我把他捉住？”
“对！那块玉可是花了我很多钱才买到的！”
“知道了，我挂了。”
“嘟嘟——”
怎么可能会遇到……
在内心吐槽，他带着语思继续前行。
从水岸爬上斜坡，踩踏着微湿的泥土和未被腐化的落叶，去到茂密森林的内部。
“这些树皮好多刺啊。”
“毕竟是妖树，保护自己的措施很极端呢。”
说着，秦云厉从背包拿出了折叠的金属棍棒，和一个镰刀头。
“不准抢我们的食物！”
“——？！”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是？山妖？”
“啊…是山妖。”
不知为何，秦云厉的语气里带有一丝冷漠。
看来、真的有人来过……
“出来吧。不然，我就把你们的食物都抢光。”
“……”
没有任何回应。
因此，秦云厉直接干脆地举起杆子。
“哒、哒、哒哒。”
不过几秒，四个“桑栗果”便接连坠地。
“……沙沙。”
无法继续忍耐食物被抢夺的山妖们，终归是从树丛中缓缓走了出来。
它们有着棕黄色的皮毛和形似猿猴的矮小身体。一双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正倒映着两人的容貌。
“别抢食物了吧？这样，感觉很对不起它们。”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采果子。如果只是摘一些的话，它们是不会出来的。”
“唉？那现在？”
“应该有人过来，而且采了很多果实。”
“——？！”
“现在想起来，独角鱼平时也不会缩在洞里面。除非被人抓过一次。”
秦的眼神，渐渐锐利。
“根据那些鱼躲在洞里的情况，捉鱼的人应该只比我们早一点。”
“什么意思？”
语思并非不理解这些语句。而是无法想明白，这种情况究竟意味着什么？
“千豚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有东西被偷了。”
“——？！”
“把食物还给我们。”
不顾两人的窃窃私语，山妖发言人大声说出要求。
“可以，但我想问几个问题。”
“……”
对此，山妖发言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如果不解决这种相互敌视的氛围，对话根本无法成立。
因此，秦云厉必须使出“杀手锏”。
“喔？喔咯咯咯！”
当闻到眼前的人类拿出的盒子里所冒出的香味，山妖们不禁骚动起来。
“烤鸡肉？”
看着饭盒里的食物，两人愣了愣。
“这个、可不可以让你回答我的问题？”
闻言，山妖发言人清醒过来、抹去口水，并义正言辞地反问：
“你想问什么问题？”
“是不是有人来采过你们的食物？”
“对。他才刚走不久。”
“走去哪里了？”
“不知道。”
“东南西北，哪个方向？”
面对这认真的询问，山妖们歪了歪头。
显然，它们并不知道人类用于形容方向的词汇。
“……那你们能不能带我去找那个人？如果答应的话，这些都给你们。”
“嗯？！真的吗？”
“真的。”
“奇炉，快点带他们去找那个人！”
“咯！”
一只体型相对小的山妖，应声出列。
在秦把烤鸡肉交给发言人之后，“奇炉”立马抢了几个放入嘴里，并且迅速奔跑起来。
“呜咯咯咯咯！！！！”
“喔咯！”
“喔喔喔！”
刚走出两步，身后好像就发生了严重的“战争”。
不过，这究竟是山妖们的家事。两人并不想过多理会。
走了相当一段距离后。秦云厉发现前进方向，正是埋藏着“百年人参”的地方。
因为走得很快，到达目的地耗费的时间比预想要短。
“咯、咯咯。”
他们顺着奇炉的手指往前看，发现有一个不断飞出泥土的坑洞，堆积地面上的小土丘，以及一个涨鼓起来的背包。
“谢了。”
“咯！”
目送那急冲冲离开的小妖怪，秦云厉神情变得冷冽。
“你就在这里。”
“嗯。”
放下背包，秦开始接近那个坑洞。同时，指尖“啪啦”地闪出一点青色的电光。
“喂，你这样子是找不到人参的。”
“——？？！！”
仍然在挖着坑洞的男子，受到巨大的惊吓。
他面色煞白，惊疑不定地看着坑洞上边的少年。
“如果想找到人参的话，必须要跟树老人沟通才行。”
“哈、是那样啊？我都不知道。哈哈……”
“请问，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会有人参呢？”
“唉？啊、是朋友告诉我的。”
男子一边讪笑，一边开始爬出坑洞。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从自己裤袋里飘落的纸张。
“你的纸掉了。”
“？！”
不管男子惊恐的神情，秦云厉手掌泛出青光，那张纸便在空中漂浮而上。
他接到手中，摊开纸页。
“……这张纸，是你偷来的吧？”
少年低沉的声音，随山风传入男子的耳中。
06.
在苏醒过来的城市的中心，一栋办公楼大厦的顶层。
“一个病毒，有这么难搞吗！”
在宽阔的房间内，城市特殊治安局局长“许仁”十分气愤。
自不明来路的病毒入侵治安局系统，已经足有十个小时。而在十个小时间，无数优秀的技术人员被连夜召回。但依然找不到解决病毒的方案。
“这个病毒非常特殊，感觉就好像是针对我们的系统开发出来的一样。所以，一时间还搞不定。”
“局长，我觉得我们的技术人员都很优秀。但被针对的话……”
“我知道！”
许仁不耐烦地打断了下属的话。
他并非不明白专门针对系统的病毒有多难对付。但作为拥有诸多光环的人物，实在难以忍受这种束手无策的落败感。
“……燕葵那边怎么样了？”
稍微平复一下情绪，许仁问道。
“她们已经组织好人手，前往线人提供的各个位置。”
“……必须要在一天之内找出‘李敬儒’。”
“为什么？”
“依照丘老头的习惯，一旦这些虾兵蟹将暴露了，成为了弱点。他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他们送到外国。然后再处理掉。”
“……那就是说，不抓紧时间的话？我们就没法找了？”
“对。”
这个肯定的回答。让气氛变得凝重，以至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在城市角落的繁荣小食街。
“这样找，真的可以找到人吗？”
“找不到的话，我们都会被撤职的。早知道，我就应该牺牲小明的线人身份，把昆尹带回来。”
“嘛，后悔也没用呢。”
“能不能说点有正能量的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
“要不要这么老套。”
对于身后这挑染了一缕金色的高大青年，燕葵有些无语。
“大姐头，是那家店吗？”
“嗯？”
抬眼一看，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无极八卦铺”的门前。
“嗡——”
果断、干脆、猛烈地拉开玻璃门，可谓雷厉风行、山崩地裂一般。
“——？！”
因此，店内众人都被惊得看向门口。
“我是特殊治安局的，我要查看一下你们店内的监视录像。”
不容置疑、也不准质疑。她焦躁的心情，可见一斑。
真是麻烦的大姐头啊……
跟在身后的“洛应驹”为了避免冲突，则是非常礼貌地补充道：
“那个，因为有个案件的关键人物经常来你们店，所以需要查看监控。”
“哦、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还以为老板要被抓了。”
明显松了一口的店员，让出了座椅。
根据小明提供的线索，燕葵把时间调到了昨天的晚上七点左右。然后，她成功找到了特征为“棕色卷发男”的人类的影像。
“救命啊啊！！杀人啊！！店长要杀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店铺深部传来喊叫。
“住口！你这个小偷！”
“嘭！”
“哇、不会真杀人了吧？”
店员的喃喃自语，燕葵听在耳中。
“小驹，你来找线索。我进去看一下。”
“哦。”
燕葵吸引着目光，从走道拐入厅内。
“发生了什么事？”
“嗯？没什么，只是在打小偷而已。”
“小偷是很可恶，但你动用私行也不…对。”
正想教育打人者一番的时候，燕葵却是瞪大了双眼。因为，被肥胖男子用膝盖压倒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拥有棕色卷发男特征的人类。
“就是你！！！”
“——？！”
正在用餐的客人们，无一不受到惊吓。
燕葵的反应在情理之中。毕竟，这种幸运的偶遇，实在是万中无一。
但是，找到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松——如果审讯的时间和寻找的时间太长的话，恐怕不等他们确定位置，昆尹就已经被运送到国外了。
这种无法把控的感觉，使她依然焦虑。
因此，她恨不得直接不理会眼前的两男一女，然后把证人押送回总部。
“那个，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要带走这个人的原因？”
“别问什么理由，这案子是绝对保密的。”
“这个人偷了我们的东西。总不能不给我们交代吧？”
“……那偷了什么？能不能简单明了说完？我们很忙的，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
闻言，少年皱起眉头。
“是不是跟龙族有关？”
故意的答非所问。这让燕葵更加的不满。
“我说了，别、问、理、由。”
“该不会……那个龙族，是不是叫昆尹？”
这时，少年身旁的猫妖少女插话。大概是因为对满面担忧的少女感到心软吧。
燕葵呼了一口气，作出回答。
“……对。”
闻言，少年露出嘲讽的笑容。少女则斜视肥胖男子。
“师父，为什么骗我说昆尹被人接走了？”
“……”
理所当然的，肥胖男子别开了视线。
“那个，你对我们说出这个情报，真的没有问题吗？”
“如果只是名字，并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也不可能跟龙族有什么关系吧。”
“你真的这么觉得？”
“……什么意思？”
燕葵的眼神变得锐利。对此，少年耸了耸肩，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要更加谨慎而已。毕竟，仅仅是因为换了一个提问的人就松口，这水平堪忧啊。”
“轮不到你来教我怎么做！”
几乎是下意识地，燕葵的表情瞬间凶恶起来。
堂堂特殊治安局的高级警员，居然被一个小毛孩给教训。作为拥有过强自尊心的人，燕葵对此产生强烈的愤怒。
这声呵斥甚至连同行的洛应驹都被吓了一跳。
“总之，我们要带这个人走了。”
“稍等一下。”
忍着怒意，燕葵瞪了一眼发话的肥胖男子。
但是，他却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水。
“请问你还有什么事？”
燕葵“哈——”地吐气，如此问道。
“这个家伙偷了我的玉佩，我觉得你有义务帮我把玉佩找回来。”
“凭什么？”
“就凭这个人是我们捉住的。”
“嘛，我们会帮你找回玉佩的，你就放心吧！”
为什么这些人都这么喜欢抬扛啊！
洛应驹慌忙地打圆场，并迅速把暴出青筋的燕葵推出了房间。
随后，房间外传出了“起来！”的怒吼声，以及一个男子“咿呀呀呀”的丢人喊叫。
“话说，你为什么要跟她抬杠啊？”
等到外边安静下来后，千豚问道。
“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目中无人的样子。你呢？”
“加一。”
两人会心一笑。语思则依然愁云密布。
昆尹没事吗……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的善良小妖，她无法做到跟身边两人一样将这件事情置身度外。
察觉到她的异常，秦云厉开口宽慰，道：
“语思，你担心也没用。”
“我们不是说要帮昆尹治疗吗？这样不管，真的好吗？”
“虽然那些人总是目中无人，但他们水平确实很高。我们不过是平民，就算再怎么担心也没资格插手这件事。”
“……知道了。”
语思垂下了耳朵，显得十分失落。
有了定论，三人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们并未察觉到，此时的窗外有万里晴空、树木摇曳，以及暗藏于树丛的阴谋诡计。
07.
“接下来要怎么办？”
看到无人机拍摄到的小店铺房间里的画面，小明有意无意地询问。
“嗯……你觉得要怎么做才好？”
“要不解决那个人，要不把货物转移。”
“我觉得哪一个好？”
“埋伏那辆车…比较好。”
“我觉得转移货物比较好。”
“……”
丘长老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气微热的凉茶。
“我跟治安局有协议，只要不杀人，他们就不会认真地调查我们。也就是说，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情，他们就愿意维持一些灰色地带。”
“……”
“我们这个卖灵兽的行业，就是灰色地带之一。”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向小明。
小明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却十分惊骇。
“但是，如果想要延迟货物发货的话，要寄件人本人带身份去企业核对。而且，下午就会发货，找人易容恐怕来不及。”
“是呢…果然让小李子逃出监视范围，是糟糕透顶的败笔。你说，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给炒了呢？”
“李敬儒是逃跑方面的专家，毕竟是帮派的专业盗贼出身。他们没办法监视好，也是情有可原。”
“嗯…你可真是好心啊。那你怎么解释他被那个少年给捉住了呢？”
“那个人、是A级猎人。”
“哦？看他好像不够二十啊。”
“他只有十七岁，是最年轻的A级猎人。”
虚眯起眼睛，丘长老露出饶有兴趣的笑容。
“他叫什么名字？”
“秦云厉。”
秦云厉……
丘长老记下了这个名字。
“嘭！”
忽然，房间的木门被野蛮地撞开。
接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迈入房间，发出粗野的声音：
“长老，我客户的货物，据说出了些问题？”
男子语气冰冷。但老人却不慌不忙。
“还没有出问题，不过是‘一次性保险’被捉住了。”
所谓的“一次性保险”，其实是用于隐匿他们组织行踪的没有关联的外人。当有人想要通过个人信息来调查组织的时候，必然无法从一个外人的资料得到组织成员的资料。
这样子，就可以封锁住电子系统的追踪能力。
如果想要通过这个外人得到组织的信息，就必须直接捉住。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丘长老总会把“一次性保险”率先处理掉。
“本来打算送到国外处理掉的，我还向一个朋友借了私人飞机。但没想到上飞机之前他就被捉住了。枉我费这么大的劲帮他修改资料。”
“资料？”
“就是家庭住址、户口本信息之类的。”
“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计划精密。”
“呵呵、谢谢夸奖。”
“然后，你那个‘一次性保险’就被捉住了？”
“……”
“为什么不直接处理掉。非要运到外国？”
“我在国外有一门提供人体试验素材的生意。”
闻言，男子眉头皱起。目光诡异地看了一眼丘长老。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这恶魔般的话语，老人竟如此轻易地说出口。
“……你这么贪心，怪不得事情会败露。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想制作一个‘一次性武器’，把货物抢回来。”
“一次性武器？你可真喜欢一次性的东西。”
“毕竟风险很低、处理成本也很低，用完就可以扔掉。就算有什么麻烦，也只要稍微修改一下信息，就可以切断治安局的线索。”
“既然可以修改信息，为什么不用自己人？”
“所以说你没有做老大的能力。如果经常改信息，你难道觉得我们插在治安局的线人不会暴露？改信息这手段，可是杀手锏。谁会天天用杀手锏？”
“……那你有没有想好这所谓的‘一次性武器’的人选？”
“早想好了——”
丘长老兴致勃勃地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他叫秦云厉。”
与此同时，特殊治安局总部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喀拉”
它将巨大的五指爪嵌入防弹玻璃当中，蜘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但是，对大场面司空见惯的许仁只是稍微叹了口气。
“毕栩先生，能不能进来谈？”
“……”
“就算你这样瞪着我，也没法得到你儿子的消息。”
闻言，那铜铃般大小的龙眼，眨了一下。
“咻。”
伴随着金黄色的闪光，一道人影穿过了玻璃，站立在许仁的面前。
“我已经等一天了，我儿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眼前这国字脸的男子怒目圆睁，好像随时会从中喷出火来。
在一般人看来，这无疑是一张怒火中烧的表情，但实际上毕栩完全没有生气。这个表情只是他面部肌肉的天然纹路。
“先把衣服穿上。”
“哦。”
“……关于你儿子的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
毕栩的脚步顿了顿，接着一阵金光闪烁，他便穿上了衬衣。
“他被一个贩售灵兽的商人捉住了。”
“我记得，在你们的规矩里面，是不允许把我们龙族当商品的吧？”
“但也有一些背后有靠山的人会这么做。”
抓起茶杯，把红茶一饮而尽。毕栩冷冷地说道：
“我可不管你们的规矩，找到那个人就通灵告诉我。”
“知道了。”
“喂，他出来了。”
门外，一众仿佛随时会破门而入的警备人员，立马排成两列。
“？”
这整整齐齐的两列人马，让毕栩微微皱眉。但最后他还是大大方方地迈入走廊。
而看着那道远去的高大身影，许仁略感头疼。
在这个人界和灵界相互交织、不断混搅在一起的时代里，强大的龙族仗着强大的力量而拥有极高的种族地位。
在此之上，龙族和中华汉族之间还有极深的渊源。这使得一切有关龙族的案件，都让上层十分重视。
因此，如果这次案件无法妥善解决，那恐怕要被降职检讨、
“唉——”
“滴铃铃！”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系统已经搞好了？”
“是的。”
“那好！快把那个李敬儒的资料给弄出来！”
“局长，关于这个…”
“什么？”
“燕葵队长已经把他捉到了。”
“…………——？！”
震惊！真的无比震惊！
“她还说，让您去三号审讯室。”
“我知道了。”
说罢，许仁直接往门外疾步出走。
“叮咚。”
电梯到达地下二层，特殊治安局局长从中健步而出。
沿着挂满白炽灯的通道左拐，便看见单向玻璃墙里面坐着的鼻青脸肿的男子。
“怎么把他打得这么惨。”
“这不是我打的，是捉住他的人打的。”
“嗯？不是你捉住的？”
“这家伙偷了别人的东西，就被抓住打了一顿。我只是刚好发现，就把他给运过来。”
“哪里的人，这么厉害？”
“一个小饭店的老板。”
听到回答，许仁陷入短暂思考。
出身于帮派盗贼的李敬儒，拥有非凡的身手，曾经在一起法宝盗窃案中，成功得手还从重重包围中顺利脱身。因此，一个可以直接捉住李敬儒的人，身手一定很了不得。
“看来，民间确实有高手啊。”
“接下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开始审讯。”
“了解。”
应声而动。审讯室的铁门缓缓打开。
外界，也正好烈日当空。
08.
十二点的太阳，让空气变得炽热。
虽然已过了夏季，但南方沿海省份的夏季总是不愿意轻易给秋季让位。
因此，此时此刻的街道上，还听得到蝉鸣。
“叮~叮叮、叮~~~”
行走在树荫下的年轻女性从手提袋里拿出手机，便看见屏幕上的“秦云厉”的三个字。
“喂。”
“姐，我和语思在外面吃。她说想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这样啊，我知道了。”
“嗯。拜拜。”
“拜拜。”
“嘟、嘟、嘟——…”
“……买个新口味的杯面吧？”
想到可以享受恬静的休闲时光，“秦美月”便想着吃一些自己喜欢，但又很少有机会吃的食物。
正好，街道的尽头常驻着一家私人开的非常时髦的便利店。
“叮咚。”
自动门上边的提示音，响彻敞亮的小店。
与此同时，一辆蓝色的小轿车停在了街道旁的停车位上。
“就是她吗？”
“对，秦云厉的姐姐。”
“说起来，真的有必要绑架人质的方法，威胁那个人做事吗？用钱、用权，或者在那个人身下下诅咒不是更好吗？”
“如果可以的话，早就这么做了。那个叫秦云厉的人，可是A级猎人。”
“就他这样的小孩子？”
戴着一对十字架耳环，身着宽大的黑色T恤的青年，十分惊讶。
而手握方向盘，仔细观察着便利店内部的男人，淡然回答：
“对，他的父母是很有名的术士，不过在中东讨伐魔族的时候死了。而他姐姐并没有修行方面的才能，也就考了个初级术士的样子。”
“所以才从他姐姐入手啊。果然是挑软柿子捏呢。”
“……”
这句话，让男人不禁侧目。
“因为是唯一的亲人，所以只要捉住了。他不可能不听我们的话。长老的想法各种意义上都很厉害啊。”
“……你各种意义上也很厉害。”
“哈哈，没有啦。我可是组里面战斗力最弱的。”
“不是指这个……”
“出来了。”
秦美月提着一袋子各种包装的杯面，脚步轻快地回家。
为了实施绑架，两人便想着赶在她到家以前，先在她家里面进行埋伏。
而这一想法，也确实得到很好的成果。
也就是说，在二零七七年九月十三日的十三点十三分，一名年轻女子被一个彪悍男子以及一名混混青年给绑架了。
……
“嗡~嗡~”
在略显昏暗和压抑的审讯室里，手机清脆的振动声引人注目。
燕葵望了望自己的手机屏幕，里面的信微消息写着：
“一个女孩子跟老人走了。还说等一会，她的弟弟就会来接回她。不过，要老人要弟弟先帮他拿个快递。”
这个用来避开算法监测的暗语，让燕葵神情凝重起来。
“女孩叫什么名字啊？”
“秦美月。”
迅速写下“秦美月”三个字，她立马将聊天记录删除。
“队长，要去哪里？”
“去找局长，你们继续录口供。”
“吱呀——嘭！”
那老头，真是人渣！
怒气冲冲地闯入局长办公室，燕葵挺直身子，道：
“局长，线人有消息，丘东承绑架了一个女性。”
“……呼噜、呼噜——”
本以为许仁还在坚守岗位的燕葵，一下子不知所措——那个“工作狂”居然一脸疲惫的低垂着头酣睡。
虽然吵醒他很可怜，但那个被绑架的女性此刻正深陷危机。
如此想着，表情复杂的燕葵走上前大声喊道：“局长！”
“——！”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许仁从睡梦中醒来。
“有什么事？”
“丘东承有动静了，他绑架了一个叫做‘秦美月’的女孩子。想让她的弟弟，去回收货物。”
“秦美月？”
在局域网中搜索资料，一下子就找到了对应的户口本。
“他的弟弟叫做秦云厉，是最年轻的A级猎人。”
“我们要不要把那个秦美月给救出来？”
“……不能这么做。”
“唉？”
许仁的回答，出乎意料。
他紧皱着眉头，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说道：
“丘长老不能抓。就算有这个他绑架人的证据，也不能抓。”
“是因为罪名不够判他死刑吗？如果是这样，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他过去的犯罪行为全部搜罗起来。这样不就可以判他死刑了？”
“……不是罪名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如果抓了，我们就会给地下黑帮一个发动战争的理由。在这个可以用法术的社会里，我们没有压倒性的武力优势。”
无法反驳的事实，赤裸裸地摆在燕葵的面前。
她咬住嘴唇，捏紧拳头。
“我们最多就是防止昆尹被带走。不论丘东承绑架了哪个人，我们都不能管。”
“……”
“局长，嫌犯招供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秘书适时地打断对话。
看着燕葵的模样，许仁叹了口气，只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吧”，便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窗外有热烈阳光，被那龟裂的防弹玻璃分割成七彩的投影。
“呼——”
长舒一口气，燕葵下定决心。
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她打开局域网进行资料搜索。
虽然局长这么说了。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观！
“嗡滴”
桌子上的小型打印机，很快就把资料文件给吐了出来。
“这个人是……”
认真查看照片的燕葵，睁大了眼睛。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在上午所遇见的少年，就是这次绑架事件的核心人物。
这种巧合，不大可能会存在。但是，她一时间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巧合。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不是首要的。
启动汽车，按着资料上的地址，极速前进。
不过，很不幸的是不久便遭遇了塞车。
终于通过了那令人烦躁的十字路口后，驶入一个开放式的小区。
这里，装修豪华的楼房四处林立，并且有着十分整齐的道路。因此，燕葵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
刚一下车，她便看到门前站着一对少年男女。
少年凝视着手中，塞满了各式杯面的袋子；而少女捂着胸口，十分担忧。
除此之外，还有草坪上的一些血迹。
“……”
察觉到门口有人，秦云厉转过视线。只见一个陌生女人，正表情凝重地注视着自己。然后，那个女人如此说道：
“你姐姐…被绑架了。”
“唉？”
语思惊愕地睁大眼睛。
而秦云厉面无表情。尔后，他轻轻扔出了袋子、身体微微前倾。
“嘭！”
眨眼间，地面碎裂、碎石弹起。
燕葵的瞳孔，伴随着那逼近而来的婉如龙爪的手掌而急速放大。
“咚——！”
强烈的撞击，让轮胎离地半寸——
然后，小区里回荡起响亮的汽车警报声。
09.
“嘟咯咯咯咯咯……”
一对胖嘟嘟的小鸟，在天空戏耍盘旋，尔后站立在某个庭院的树梢上。
它们透过那足有两层高的大窗户，清楚地看见房屋里的人类。
“抱歉，我刚刚以为你是代表绑架犯来跟我谈判的人。”
面对那个躺倒在沙发上的女性，秦云厉微微鞠躬，非常诚恳地道歉。
闻言，燕葵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仿佛要“窒息死”的可怕感受又涌上心头。
“我可是差点被你杀了，一个道歉有什么用。”
“……”
从沙发上站起，秦云厉走到桌子旁，双膝就要下跪到地面。
这一举动，让燕葵惊恐万分：
“别别别！！不要跪，我原谅你！”
“……”
“不是说男人膝下有黄金吗？怎么就跪了。”
看到秦云厉重新站直，燕葵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平复心情，她稍微整理思绪，把自己所知的情报娓娓道来：
“现在，你的姐姐被一个叫做‘黑蛇会’的帮派的老大丘东承给绑架了。而丘东承绑架她的原因，是想要威胁你，让你帮他做一件事。”
“什么事？”
“不清楚。但应该跟被那老头抓住的龙族有关。”
闻言，秦云厉眼神凝重起来。
“我记得，龙族是受保护的灵兽吧？”
“对，丘东承是盗猎者。而且是不折不扣的人渣。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应该在利用完你之后，就会把你和你姐姐一起杀掉吧。”
“……”
秦云厉沉思起来。
他很清楚“法术时代”的黑帮，拥有着可以跟国家治安局对抗的力量。因此他们在行事方面，基本上无法无天。
“你们治安局，不管这件事吗？”
“……局长说了，如果管了这件事，那些黑帮就会以这个为借口发动暴乱。”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而对于这个说明，作为局外人的语思提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
“你们不是国家机关吗？”
“……”
燕葵无言以对，秦云厉也同样沉默。
“总之，治安局不会帮你们处理这件事情。虽然这么说很不负责任，但无可奈何。”
“这样啊。那我可以多问你几个问题吗？”
这句话，让燕葵微微皱起眉头。
“可以。”
“丘东承身边有多少个护卫？”
“一个都没有。原因有两个，第一他本身就是魔灵召唤术的高手，第二他为人非常谨慎，不会让某个人长期跟着自己。所以，就算是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也无法得到他事务活动和计划执行的全部情报。”
“那他住在哪里？”
“……问这个做什么？”
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因为，对面像她这样熟悉丘东承的思维习惯的人。一般来说，听到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姐姐可能被带去哪个地方”这样的问题吗？
“可以告诉你，但你先说明白你想做的事。”
“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找人绑架了我姐，我就绑架他。”
“——…你知道你是在跟谁作对吗？！”
“那你是想要我什么都不做，就听他们的安排，然后等死吗？既然治安局打算袖手旁观，那我就应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家人。”
少年的话语，坚定有力。让她无法反驳。
而且，那双沉静得如同用深海的黑暗所铸造的眼眸，有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感。
历史上最年轻的A级猎人，这并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称呼。
对于自身力量的绝对自信和凌厉至极的攻伐策略，绝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够拥有的。
“那个，不能帮我们吗？”
这时，语思出乎意料地打破了沉默。
“我也觉得，如果你们真的没法帮我们，那我们只能自己去做了。”
“……我知道了。不过，具体的资料我要回总部才可以拿到。”
对于同性，燕葵总是特别宽容。
“我想让你们去治安局拿，毕竟如果我频繁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局长怀疑。”
“那我去拿。”
“不，你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治安局里面有那老头的间谍。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被他看见你来治安局，问题就很大。毕竟你接下来要去绑架那老头。如果成功的话，黑蛇会一定会彻查你的情报来源，到时候如果出现你进入情报充足的治安局的录像……那就等于我给治安局引火上身。”
“那应该由谁去？”
这个问题，让燕葵下意识地看向语思。
“你能不能变出其他人形？”
“不能。我只能变成这个样子。”
“……”
很显然，这个回答让燕葵很头疼。她紧皱眉头，无奈叹息。
难道只能冒险了吗？
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困境，她所在的监察组，并没有非常擅长化身术的妖怪。反倒是间谍组那边有一堆。不过，如果求助间谍组，一定会留下破绽。
如果局长偶然知道自己向间谍们求助，再稍微向周围同事追查一下，基本就可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那就找千豚帮我们。”
“唉？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千豚的话，应该非常符合你的要求……就是那个无极八卦铺的店主。他的化身术，已经熟练到可以变成女人了。”
“变成女人？明明是公猪？”
“你这说法……”
“啊，不好意思。”
察觉到自己发言的不妥当，燕葵习惯性地摸着脖子，歪了歪头道歉。
“不过，那个店主可以信任吗？他口风怎么样？”
“他是佣兵出身。而且是评价得到甲级的那一种。”
“嗯？看不出他这么厉害啊。”
所谓的甲级评价的佣兵，就是实力和信任度兼备的佣兵。这里的信任度，主要考察的并不只是任务执行方面的诚信，而是对“雇主信息”进行保护的“售后服务”。
如果可以达到甲级，那在信息保护方面确实不用担心。
“那好，你帮我联系他吧。”
“嘟——……嘟——……”
“喂。”
……
电话成功的接通。
然后，让黑帮世界天翻地覆的事件，也正式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