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二零七七年 九月十四日 十八点三十分 某一家百货商场内
“这些应该够了吧？”
在人来人往的商场，秦云厉看着推车里面的零食堆，如此说道。
不过，他身边并没有别人。
他是在接到了语思的电话后，为了满足她的需求而跑来商场买东西的。另外，还顺便买了厕所的洁厕精等等生活用品。
俨然一副优秀的家庭主夫的模样。
“叮冷冷冷冷——”
这时，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
“又有什么事？”
“治安局的作战小队来我们这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并不是语思，而是燕葵。
“说是要有一些关于反黑行动的安排。”
“我们这种没有多少人手的也要参与？”
“他们说任何联防署，不论资历、实力，全都会被编入到计划里面。”
“……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说罢，秦云厉挂断通话。
排一个不长不短的队，很快就到了可以打包一推车零食的时机。
拿起两个大袋子，秦云厉走出商场大门口。
“轰隆——”
天空有雷龙吼叫，雨幕稀里哗啦地坠下。
看着没有边际的乌云，他皱起眉头，不得不回去买伞。
“滴滴滴哒哒……”
行走于雨幕，踏水的声响，从脚下传来。
绿叶在风雷中摇晃。五颜六色的伞面，让纷纷嚷嚷的行人间隔开一些距离。
城市照常运作，只是稍微变得迟缓。若说会因为这场雷雨而停驻的，就只有那些连买雨伞都无法果断的行人了。
而作为一个果断买了雨伞的人，大雨无法阻挡秦云厉的脚步。
现在，他一只手拿一个袋子，另一只手拿着伞，还有一个袋子则挂在弯曲的伞柄上。这个动作虽然引人注目，却也完美保护了袋子不被淋湿。
秦云厉本身并怎么不在意别人的视线。所以，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坦坦荡荡的回到了联防署。
“你就是副署长吧？”
刚一进门，陌生的女性声音便传入耳中。
坐在沙发上的，是一名身穿治安局战斗小队黑色制服的年轻女性。修身的制服很好勾勒出她的身材。而又因为经常锻炼，所以隐约能够看到她手臂隆起的肌肉。
“是，我叫秦云厉。”
“署长呢？”
“他应该还在自己的店铺里装修。”
一边摆放好雨伞和袋子，秦云厉一边回答。
“那我就把通知告诉你好了，希望你可以转告给他。”
“可以。”
说完，秦云厉一屁股坐到与女性正对的沙发。
蜷缩在沙发角落酣睡的语思，因此醒来，它有些迷糊地左右看了看，接着抬了两下猫腿继续睡。
女性微微深呼吸，尔后进行说明，道：
“是这样的。现在为了回应中央的红头文件，我们治安局的战斗部门打算来一次大规模联合整治。要求有三个：彻底、迅捷、有效。”
听到如此朴实的讲话，秦云厉猜测她是打算尽快把通知传达完毕。
“为此，我们希望你们可以搜集情报，为治安局的打击行动提供线索。”
“……”
“另外，我们也希望如果你们可以跨片区的参与作战行动。这两条就是核心要求。那么，你有什么问题吗？”
“……跨片区作战这个没问题。但是，我们才刚刚正式成立没多久，搜集情报的能力实在不足。”
“无妨。我们治安局的情报科才是情报的主要提供方，对你们提出情报要求，只是考虑到可能会有一些情报科注意不到的小道消息。”
“也就是说，我们收集情报，只需要收集一些边角料就可以？”
“这么理解也对。”
“嗯。那我知道了。”
“好。既然你明白了，我就去下一个了。”
“慢走。”
闻言，女性微微鞠躬，径直走入雨幕。
不过，使用法力作出护体的她，并没有被雨水打湿。
看着女性渐行渐远后，秦云厉转头望向从刚刚开始就存在感为零的燕葵。
她坐在书桌前，正在全力奋笔疾书。
但对于她在写什么，秦云厉并没有兴趣。
“思，要不要吃零食。”
所以，他向沙发角落睡觉的语思问道。
“！”
猫耳倒竖！语思作出激动的反应。
“对了，你是用人的形态吃，还是猫的形态吃？”
“喵？”
“猫的形态吃得不多吧？”
“喵！”
说罢，语思立马跑入墙角的简易更衣室。
秦云厉也开始翻找她所喜爱的零食，在众多的零食中，找到写着“格力膏”的盒装饼干条。
“格力膏！”
穿好裙子跑出来的语思，一眼就看到自己所钟爱的饼干品牌。
“噢！至尊咸蟹黄！”
还因为上面所标注的口味而激动不已。
无视身旁这个摇晃着尾巴和耳朵的少女，秦云厉思索着自己要吃的东西。
考虑到这么大的雨，实在不想再离开这个小房子。所以，他选择了小型杯面。
来自香港的“碗仔面”系列里，就有给小孩子吃的小碗杯面。搭配半根香肠和一个可以加热的蛋黄派以及已经成熟的奇异果。
虽然味道绝对比不上自己煮或者出去吃，但也足够丰富。
以后要在外面弄个厨房。
秦云厉一边想着，一边对咔擦咔擦吃着饼干的语思问到：
“你还想吃什么？”
“海鲜杯面。”
“你可以吃鱿鱼吗？”（猫吃鱿鱼会晕倒）
“没问题哦。又不是一般的猫。”
决定好语思的晚餐后，秦云厉看向紧皱眉头的燕葵。
“你吃什么？”
“随便。”
“那我帮你弄个大碗杯面。”
“好。”
闻言，秦云厉开始着手准备烧水。
而语思也恰好吃完了至尊咸蟹黄的格力膏饼干条。看着各自有事的两人，她一下子找不到可以说话的对象。
所以，她把目光放到眼前的电视机上——据说是家具公司给的赠品。而且是那种接入网线就可以看到电视节目的新机型。
即，只要找到网线就可以看到电视。
云厉说过有附赠的网线。
语思根据这个线索，翻找电视桌的两边柜子，终于在右手第三个柜子找到了网线。
解开白皮铁丝绳，一头插入电视机的插口，另一头则插入离地一米左右的镶嵌在墙壁上的网线接口。
墙壁上的网线接口很多，一个大的塑料板上共有九个接口。这种墙面网线口是现代建筑的基本配置，其本身就有一个网卡系统藏在墙面里边，只要用网线接入便可上网。是十分方便的设计。
同时，该设计将建筑地址和网络IP绑定在了一起。可以对网络犯罪者的位置进行精准定位，是不久前打击网络犯罪的关键装置。
不过，语思并不关注这些东西。她只知道现在电视自带的猫（调制解调器）正闪烁着迷人的绿光。
成功了！
她竖起毛茸茸的白耳朵，兴高采烈地坐回沙发，目光炯炯地盯着电视屏幕。
“哔——”
此时，水烧开的声音。也在小房子里响彻——
那奔向屋外的水蒸气的呐喊，则瞬间被愈发疯狂的雷雨所吞噬。
02.
狂风呼啸，暴雨无穷。
在高楼天台上所看到的基本就是这种景色。
因为是躲在天台门口前的屋檐下，所以周围除了灰暗的云层、乱蹿的惊雷、无尽的暴雨和有相当高度的大楼外，什么都无法看到。
这是只有相当高级数的台风才会带来的景象。
不过，对于计划着劫狱的修士来说，台风根本不是阻力。
“卦怎么样？”
神情冷漠的男人，向眼前的女子询问。
女子皱着眉头，透露着一丝困惑。
“卦象很不好。这次计划最好取消。”
“确定？”
“确定。卦象是大凶，如果执行计划的话，我们很可能全灭。”
“……看来治安局里来了一些狠角色。”
“狠角色？”
听到男人的话，女子疑虑更深了。
“通知其他人撤退。”
没有理会女子。男人打开天台的铁门，离开了这里。
行走在积尘的楼梯上，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滴哩哩——”
倾听着风雨、缓缓嚼食的老人，停下筷子、接通来电。
“喂。”
“丘副帮主，我们的劫狱计划延后了。”
听到消息，丘青云顿了顿，问道：
“为什么？”
“我们的卦象显示的是大凶。”
“……”
“如果只是凶的话，我们会增加人手继续执行计划。但大凶的话……”
“我理解。”
“那很好。关于治安局的人事变动，你们有没有什么消息？”
听到这个提问，丘青云看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任务栏的右下角有闪烁着的图标。
“……刚刚有消息传过来。”
说罢，丘青云点开了黑蛇会自制的邮件系统的图标。
那是一篇简短的信件，但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感到无比棘手。
“治安局的精英部队来广东了。打算配合地方联防署清理我们这些黑恶势力。”
“精英部队吗？”
“你们有信心继续执行计划吗？”
“要看情况。但短期内应该很难执行计划。”
“……”
“放心，我们很重视跟黑蛇会的合作。只要有机会，我们就会把你哥救出来。”
“如果是这样就好。”
闻言，站在大楼一层门外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烟。
“你们手上有没有广州市全部联防署的分布图？”
“用来做新计划的参考材料？”
“对。”
男人一边吞吐二手白烟，一边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之所以需要这个分布图，而不是精英部队的成员结构图，是因为联防署的总体战斗力其实在治安局的正规部队之上。
这个现象，是由多方因素共同形成的。
首先是治安局的工薪水平不高，所执行的任务都有丧失性命的危险。然后，同样需要大量修士助阵的猎人公会和佣兵组织则有着相当高的收入。而且其任务的实际风险比治安局的任务更低。
所以，比起治安局的工作，有实力的修士当然更倾向于猎人和佣兵的职业。
当然，治安局并非招不到人。每年的招聘都可以找到大量的应聘者，然而，应聘者的修为多数达不到要求。如果就这样招进来，他们很容易就会牺牲。
合格人才的缺口过大，让治安局一度陷入力不从心的麻烦境地。
后来，上一任治安局总负责人就进行了制度改革，打算大量建立地区联防署，来填补治安局的战力缺口。在具体的政策中，联防署有大量优于治安局的地方，其中最重要的是两点：第一、固定的监管片区，不需要像治安局战斗员一样跑全国；第二、工作安排上的自由化，只要能够保证治安效果，工作的安排由联防署自己决定。
这个政策一推出，那些原本离开了治安局，但又想担负起社会责任的修士们积极响应，他们使用AB组制度很好的平衡了收入和治安工作。
所谓的AB组制度，就是根据能力把全部人员分开两个战力相当的大组，当A组执勤的时候，B组的人可以去做猎人和佣兵的任务赚外快。反之亦然。因为这个制度，治安局也不需要向联防署的成员支付多少工薪，从而节省了不少税金支出。
另外，这个制度的实施，也让不少治安局内部强大的战斗人员找到了发展方向——辞职进入联防署。
最终，治安局内部的强人多数流入了地区联防署，这让治安局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替别人做嫁妆的地方。这与以前先地方培养，然后进入治安局工作的模式完全相反。也就是治安局成为了“人才培养基地”，而地方联防署则成为了人才的“最终归宿”。
虽然这种“藏兵于民”的政策让民众支持，但上级认为该政策有损权威。最终导致上一任治安局局长在推行政策半年后被革职。不过，该政策也已经渗入社会治安的方方面面，根本无法取消。
也正因如此，白龙帮比起治安局的精英部队本身，更加在意联防署的人事变化。如果联防署的精锐因为治安局的安排而集中在一起，那才是正真棘手的时候。
而根据大凶的卦象，很可能在刚刚就已经集中在了一起，并且展开了作战会议。
丘青云也想到这一层逻辑，所以，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要放弃一木了……
男人的眼神里，有一丝哀伤。
因为，一木和丘东承分别关押在两个不同的地方。面对联防署的精锐，集中全帮派的力量恐怕也只能救出一个。
本应如此。但一个魔盒的出现，扭转了这个境况。
“滴哩冷冷……”
“喂。”
“我们已经把魔器找到了。这东西很不得了。”
男人有些惊讶。因为能够被青龙堂堂主赞叹的法宝，是屈指可数的。
“那魔器有什么用？”
“可以炼化灵魂。”
“……”
炼化灵魂的法宝并不少见。为什么要如此激动？
“我是说，我手上的盒子可以把灵魂炼化成高位恶魔。”
闻言，男人愣住了。
“你确定？”
“我确定。”
肯定的回答，让他露出欣喜的笑容。
与此同时，厚重的雨幕在刹那间变得稀薄……
03.
“雨变小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修士协会抓捕队队长，为了找个话题来缓解气氛而如此说道。
“……”
“……”
“……”
然而，在座的其他三人，好像没有说话的欲望。
作为修士协会里面少有的武装小队，他们四个男人之间并没有表现出同为“珍惜物种”的亲密感。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四人关系不好，而是因为他们所接到的任务实在太过突然。
“我知道你们心情不好，但这不是我的错啊。”
“别说了，再说我们会打你的。”
“……”
“对啊，队长。如果不是你拖拖拉拉的写不完报告，我们根本不会被捉来做任务。”
“……”
“是啊。本来我现在应该是跟我女朋友享受二人世界，而不是坐在这破车里去执行任务。”
“……”
“队长，什么时候申请换一辆好一点的车？”
“……等、等到下个月吧。”
三人轮番散发怨念，队长无言以对。
不过，就在这时，GDP的导航小姐帮他解了围：
“目的地已到达。”
伴随提示音，车内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车窗外边。
在入口的水泥路两侧茁壮生着的杂草，已有半米之高。空有骨架的建筑群之间，还存在许多趁着雷雨出现的飘忽不定的灵体。
“哇，好多浮灵。”
“毕竟周边没有什么人气，所以就都聚集过来了。”
“要不要超度？”
“不要，又累又没钱。”
简单的评价这个地方后，汽车继续前进。
前方的道路上，有从高楼天台飞落下来的巨大水泥块，和一个匪夷所思的积满了紫色雨水的坑洞。
这应该是战斗留下的痕迹。
有所警惕的四人，决定将车停在空无一物的大楼里边。
“你们都知道目标大楼的位置吧？”
刚一下车，队长就压低声音询问自己的队员。
然后，其他三人点了点头。
确认好之后，他们开始行动。
首先，四人去到目标大楼正对面的楼房，然后，作为弓箭手的两人沿着左右两边的楼梯上到高层观察对面情况。
五、六、七、八。
抵达比情报所说的第七层高一个楼层的楼梯口后，两人立马贴身到巨大的水泥柱上。
运用法力启动远视的法术，两人探出脑袋的一角和一只眼睛窥视对面的情况。
“这……”
看到对面所有人都瘫倒在地上的惨状，两人吃了一惊。
随后，他们立刻进行汇报。
而接到报告的近战小组，狐疑地对视一眼后，便立刻出发。踩着铺满沙土的台阶，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去到了七楼。
然后，眼前的景象让队长皱起眉头。
邪教徒们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全部人都没有因为他们而作出反应，所以不知生死。唯一能够确定活着的，就只有一个瘫坐在水泥柱边的男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
“救…救、救救我们。”
听到邪教徒的求助，队长也是当机立断，拨通专线电话。让修士协会派人前来救助。
而飘撒进来的雨水，正肆意夺取着这些邪教徒微弱的体温。
……
另一方面，作为关联组织的黑蛇会的大小姐，则站在窗前注视着雨景。
现在的她并没有什么笑容，甚至有着一丝渗人的冷漠感。
这完全区别于她平日展现给人的状态。那个阳光、开朗和充满活力的少女，好像一下子就变成了寡言沉默的女性。
不论哪个人，大概都不会愿意接近现在的自己吧？
丘玲儿忽的这么想到。
因为，即便美丽的容貌没有变化，但不再亲切的笑容、充斥冷漠的眼神，就足以消灭自己与他人交流的可能性。
丘玲儿清楚这一点。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真正面目。
但她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不过，过去的经历已经不重要了——摧毁自己爷爷一辈子的事业，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对，让黑蛇会消失，就是她所追求的目标。
为此，她才会在注意到朱小明是治安局间谍的时候，故意接近他，利用与自己的“恋人关系”使之成为爷爷身边的助手。
只要这么做，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干，黑蛇会也迟早会瓦解吧。
不过，这次突发事件让“瓦解黑蛇会”的事情，充满变数。
如果白龙帮与黑蛇会因此而结盟，瓦解的难度无疑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不是仅凭一个治安局间谍就可以做到的了。
这一切将充满不确定性。
“唉……”
想到这里，丘玲儿轻轻地叹息一声。
她知道，未来的事情再怎么猜测都没有意义。还是好好帮助朱小明疗伤，让其尽快复出才是最优选择。
“玲儿，来开会了。”
这时，身后放下碗筷的丘青云，如此说道。
“嗯。”
而她也乖巧地回应。
宽大的走廊，早已点亮华丽的灯光。倒映于地板上的琉璃装饰，以及丘玲儿目无表情的面容。
不过，除了在她前头的丘青云外，走廊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沿着楼梯，他们到达上层的会议室。
“白龙帮说要推迟劫狱计划。”
刚一坐下，丘青云单刀直入地说道。
众人并没有接话，而是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根据我们线人的汇报，治安局的精英已经到达了广州，开始了反黑恶计划的部署。所以，白龙帮为了不冒险，要推迟劫狱计划。”
“而我们接下来，要为了协助劫狱计划的重新制定，收集一些新情报。”
说着，丘青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首先是广州市现存的全部联防署的人员构成，详细的轮班表格以及分布位置。然后，是最近的人事变动，留意一下不同片区的联防署之间的人员交换。这些情报，会直接决定白龙帮劫狱计划的进展速度。所以，我们要不留余力。”
“是！”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意见。
随后，他们便开始商讨具体的执行方案，而丘玲儿作为丘青云的助手，默默地写下所有方案。
至此，这名怀有异心的少女，成为了最了解黑蛇会本次行动的人。
04·间幕
时间飞逝，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作为全天运作的政府机关，特殊治安局仍然是灯火通明。就好像是镇守于城市的一道明亮而巨大的守护符。
而此刻，这道守护符却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痕。
“张信同志，鉴于你长期的优秀表现，我们经过会议决定让你接手燕葵同志的间谍情报小队。希望以后你可以为人民、政府、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
“是！我绝对会尽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
身材挺拔的男人，做出利落的敬礼动作。接受了上级委托下来的重任。
不过，因为间谍并不是什么能够随意曝光的身份，所以，这次简短的授任仪式选择了在偏僻的房间和偏僻的时间进行。
在仪式结束后，张信从局长室大步离开，无不彰显着一股阳刚之气。
但是，当木门关上之后，他忽的停顿下来。像是在冷静地思索着什么。而刚刚的蓬勃朝气也尽数消散，只剩下让人难以言明的奇怪感觉。
然后，张信露出了微笑。那是发自真心的高兴笑容——多年的努力总算要开花结果了。
“以后就是我们黑蛇会的时代了。”
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地方，他用仅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如此说道。
尔后，伫立于暴风雨中的特殊治安局大楼，好像熄灭了一些灯光。
05.
“雨下得好大啊。”
艾琳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说道。
“基本上夏季之后，广东这边都会来很多台风，所以这种天气经常会遇到。”
“这样啊。”
“嗯。弄好了。”
听到周雪妍的话，艾琳转过身去。
盘腿坐在床上的她，向自己展示智能手机的屏幕。
在酒店房间柔和的橙色灯光下，那屏幕上的明亮光色非常惹眼。
现在，艾琳为了可以跟修士协会保持通讯而买了一台手机。因为以前在美国欧洲使用的魔法通讯，中国的修士协会并不是支持这种通讯，而是采用一种名为“符篆”的东西进行通讯。但艾琳无法短时间内掌握“符篆”，所以最终就选择了“智能手机”。
接过手机后，艾琳开始四处乱点，以此来熟悉各项功能。
“对了，你要不要下一些手机游戏啊？”
“嗯？手机游戏？”
“……你该不会没听过这个词吧？”
“听过是听过，但完全没见过。因为我们一般都不会接触电子器械。”
“还真是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啊。”
“倒也不是。教堂附近的山，有很多精灵、小魔兽一类的，我经常会找它们。”
“噢，那听起来很好啊。”
“嗯。”
大概是因为说到了开心的事情，艾琳露出了笑容。
原来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周雪妍如此想到。
“那下载一个游戏玩一下吧。”
“怎么弄？”
为了教导艾琳这个“手机盲”，周雪妍指导她进行各种操作。
最后，选了一款坦克类的小游戏。
这是一款画风精致，趣味性不错的综合类游戏，有对战模式，也有一起打BOSS的通关模式。理所当然的，她们选择了通关模式。
“这东西我在中东的时候，干掉了不少呢。”
“唉？你还去过中东？”
“嗯。那边的恐怖分子曾经把基督教的一些教堂给炸了。为了讨伐他们，教主就派了世界各地的圣骑士和武修女去讨伐。他们就是用这东西来对付我们的。”
“是这样啊。”
“嗯？炸了？不会原地复原吗？”
“不不，这是一条命式的。”
“……我干掉的那些坦克，被拆掉后会自己重新组装起来的。这个不行吗？”
“……”
对于这个问题，周雪妍不知道如何回答。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两人通过不懈努力的通关，总算把第十关完成了。
“耶！平时打第十关都很很难呢，没想到这一次这么快就搞定了。”
“……”
相比周雪妍，艾琳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只是很单纯的产生了“哦，通关了”这样的想法。
然后，她忽的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让自己有些在意的事。
“说起来，另一只恶魔是谁抓到的？”
“嗯？为什么问这个？”
“我审问那只恶魔的时候，它身上的伤让我有些在意。就好像被雷劈中一样。”
艾琳回想起自己用圣水审问那只恶魔的时候，自己所发现的一些伤。因为恶魔本身的肤色是暗黑色，所以那些烧焦的伤痕，如果不仔细看，完全无法注意到。
她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用跟天神一样的强大魔法。
“捉住那只恶魔的是联防署的人。”
“联防署？”
“就是民间警备组织。今天早上的新闻，你也看了吧？”
“嗯。”
“在电视上的那个很高大的男人，是捉住了恶魔的卧龙大道联防署的署长。不过，具体的抓捕工作是由副署长完成的。”
“那个卧龙大道联防署，地址是在哪里？”
“你想去找他们？”
“嗯。”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艾琳的意图，但周雪妍觉得没有过多追问的必要。
“那明天我带你去吧。今晚就先休息。”
说罢，周雪妍下床穿好鞋子，往玄关走去。
“对了，如果饿了的话。可以在酒店叫夜宵的。”
“知道了。”
听到答复，周雪妍笑了笑，打开门后还说了声“拜拜”。
而艾琳顿了顿后，也挥着手回答：
“拜。”
“咔擦”
门扉闭合，房间安静下来。
“洗澡吧。”
把辫子放在肩膀前面，艾琳解开了麻花辫最末端的结绳。捋顺头发后，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散发的姿态。
跟扎起头发时的自己不同，散发的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而已。
艾琳看向床上的手机，默默地寻思着：
如果，我不是武修女的话……
“我在想什么呢……”
然后，艾琳·德尔达自嘲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在她明天要去的目的地——卧龙大道联防署内部，冒着大雨来到这里的千豚正紧皱眉头，盯着对面的语思。
而语思也不甘示弱地盯着自己的师父。
“小思，明天开始要进行特训。你应该没意见吧？”
“具体是什么特训？”
“让你掌握法力的特训。你法术天赋很高，但法力掌握得不好的话，一切都没用。”
“不是有戒指吗？”
“如果一直用那个东西，你的修为就永远进步不了。”
“嗯……那如果我修炼好了，有没有奖励？”
“最大的奖励，就是你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变身。”
听到这句话，语思撅起嘴，显然她想要更加直接的物质奖励。
“特训完成后。我就做你最喜欢的清蒸多宝鱼！”
“一言为定！”
语思回答得非常决绝。
这时，喝着咖啡的燕葵提出疑问：
“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特训啊？我们现在的人手是紧缺状态啊。”
“先别说什么人手够不够了。根据之前在工厂的表现，语思很可能会被派去做巡逻一类的工作。如果真是这样，那按她现在的水平绝对无法适应战斗。”
“情报方面怎么办？”
“联防署首先是战斗人员的仓库吧？我们基本上一定会参与巡逻任务，如果因为巡逻任务而成为烈士，那可不好玩。”
“……”
因为很有道理，燕葵无言以对。
不过，就算实力上去了，战斗经验的问题还是很难办啊……
看着那嚷嚷着“多宝鱼”的小猫妖，千豚如此想着。
在实际的战场上，生死的决定因素往往不是实力，而是战斗的经验。精确的说，就是战斗的心态。如果不抱着杀死对方的心态去作战，总是优柔寡断的话，是很容易死在战场上的。就算实力很强也一样。
因此，语思就算力量变强了。如果心态无法克服，那就等同于待宰羔羊。然而，这并不是千豚能够干涉的领域。心态上能否改变，完全由她的个人素质来决定。
当然，这些考虑有些太过长远了。
“完成训练后，你打算选什么法器？”
接着，秦云厉提出了一个比较贴近现状的问题。
对此，原本坐在沙发上左摇右晃的语思镇定下来，并露出沉思之色。
选择一个趁手的武器，对于每一个需要战斗的修士来说都是很重要的。过去基本上就只有人类会有得到法器的机会，但随着时代的变化，非人族的修士们也能够向修士协会申请法器锻造的服务了。
“不知道。果然还是到时候问专业人士。”
语思非常诚实地回答。
“但稍微想一下比较好吧？最好想一下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武器，刀枪剑戟一类的，总要想清楚。不然，就算是专业人士都不知道你适合什么武器吧？”
心思慎密的秦云厉，却是不依不饶地追问。
之后，小房子里的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探讨着语思的法器——明明连特训都还没开始。
就这样，小小的空间里充满了隔绝风雨的热情和温馨。
06.
二零七七年 九月十五日 上午六点五十分 放晴
随着台风的消逝，碧蓝的高空上陆续飞来各地的客机。夹在乌黑的油柏路和天空的湛蓝之间的阵图，缥缈得仿佛随时会被清风吹散。
但这个阵图却始终坚挺，一如往常的迎接着金属的庞然大物。
这时，一架相对小型的私人飞机，通过了浮空阵。
失重了的机体，缓缓降落并放下轮胎。
“已接触地面。”
驾驶室内，女性电子语提醒，机长随即按下用来解除阵图效果的紫色按钮。
“嗡嗡——”
机翼两侧的引擎也再次启动。
抵达私人飞机的专用停机场后，一名面部画满了奇怪图腾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下方来接机的人，可怕的面庞上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图米格。”
“是的，白大哥。”
见到“白远州”亲自接机，他万分高兴。
“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过来？”
不过，图米格在高兴之余，也有一些困惑。
“当然是不能在这种地方说的重要事情。来，先上车。”
说罢，白远州便坐进了早已停在身旁的造型普通的车辆。
虽然这车造型普通，但实际上用符篆技术进行过特殊强化，其防御力连一般的反器材狙击枪都无法击穿。而一般的炸药更是根本无法将其炸毁。
“昨天我们得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盒子。希望你可以看一下。”
刚一关门，白远州立刻切入正题。
“盒子？是类属于魔法器的盒子吗？”
“对，据说是仿照潘多拉之盒制造出来的。”
“潘多拉之盒是收集世间恶的魔器。仿照它的话……”
“不不，你思路错了。这个盒子的功能，不是收集世间恶，而是能够收集并炼化鬼魂，然后让鬼魂变成恶魔。”
听到这番讲解，图米格一下子愣住了。
他常年研究魔法器，但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这盒子是什么时候造出来的？”
“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在二零七四年以前绝对没有这盒子。”
“三年吗……”
“你有什么头绪不？”
“研究魔法器已经有七八年了，而且跟我有联系的魔法器研发者遍布全美国。我回头问一下他们三年前有没有完成类似的项目。”
“那好。”
“现在我们是去看那个盒子吗？”
“对，我希望你可以研究一下盒子的用法。我们已经掌握了启动咒语，但延伸的用法就需要专业人士来做。”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图米格自信地回答。对此，白远州露出愉悦地微笑。
莫约三十分钟，汽车抵达了白龙帮专门研发、储存法器的仓库。
虽然说是仓库，实际上却是一栋民房。这栋坐落在小街巷里面的普通建筑物，确实能够成为很好的隐藏地点。
因此，这个地方所放置的法器全部都是一等一的法器。比存放在白龙帮本部的法器更加的珍贵和强大。
为了保护这些稀有的法器，所有木箱的底板都刻有一次性的传送阵。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可以立刻把所有法器传送到其他地方。当然，木质底板也会因此而化作粉尘。
当然，这是最后手段，能不用就不用。
所以，为了最大程度地避免该手段的使用，就需要制造出最优质的伪装。
“小卖部？”
根据图米格的反应。白龙帮的伪装显然非常成功。
“想买点什么？”
“不、不用了。”
“这样啊。我要个豆腐花。”
白远州走到刚刚开张的小卖部前，表情自然地说道。
“那也是我们的人？”
走入狭小的楼梯，图米格询问道。
“不是，那只是住在隔壁的普通本地人。”
“唉？”
对于他惊讶的反应，白远州微微一笑，道：
“大隐隐于市。”
随后，两人到了三楼。
冉冉升起的太阳，透过了近似于单向玻璃的窗户，让房间里充满了光明。
沿着墙面排布的一圈木箱子，全都用铺满了灰尘的透明油纸盖着。还有地面那夸张的尘埃，想来白远州已经很久没有进过这个房间了。
“除了下面的小卖部，其他倒是没变。”
打量一下这个空旷的大房间后，图米格便顺着台阶上楼——到了专门进行法器研发的第四层。
虽说是研究室，但布置非常简单，只有三张用特殊玉石做成的大桌子和放置了各种材料的木架，以及角落处有几张休息用的塑料凳子。最后，是两台附有打印机的电脑。
此时，那个魔盒正摆放在最左边的玉石桌子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漆黑的木头。
图米格走到桌前，用一般手段检测其内部的魔法阵图形。
“……”
抽回手掌后，他从裤袋里拿出一张紫水晶卡片，触碰了一下木盒。
“嘶——”
结果，接触点冒起一阵白烟，卡片的一角竟是溶解了。
“这盒子的魔力很强，可能要用A级以上的检测仪才可以检测内部的结构。”
简单的测试后，图米格紧皱眉头。
“这样啊。这里是我们收集到的使用这个盒子的咒文。”
白远州从打印机里，抽起一张写满了魔法咒文的A4纸。
稍微阅读后，图米格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些咒文是哪里来的？”
“是我们从原先持有的邪教手里拿到的。当然，我们不知道那些邪教徒从哪里得到这些咒文。”
“这些咒文，是西方魔族族内的特殊咒文。可不是普通人能拿到手的，那些邪教徒修为很高吗？”
“不，一点都不高。两三下就打垮了。”
“那能不能查清楚他们祭拜的魔族是哪个？”
“嗯……我等会问一下黑蛇会那边，看他们有没有消息。”
“尽快问出来的好，这个魔盒恐怕不只是能够炼化出恶魔这么简单。”
看着这个魔盒，图米格心里有着不详的预感。
“那你能不能用这个炼化出恶魔？”
“可以。因为咒文很详细，每一个咒文都对应一个图案。按照这个咒文逆推，就可以画出魔法阵。”
“那我们拍的魔法阵的照片还要不要？”
“有照片的话，可以事半功倍。”
“既然如此，那我现在打印出来。”
一边听着打印机运作的声音，图米格一边从木架上拿出很大块的画阵图用的纸张。
准备万全后，他开始进行作业。
先是在纸张上画出复杂的魔法阵，然后拿出粉笔，在玉石桌上面画出来。
说着简单，但实际操作却是非常庞大的工作量。不过，对他这种高手来说，也只是一个小时左右的事情。
在差不多八点的时候，买回来零食的白远州，看到图米格正坐在塑料凳子上喝水。
“这可真是有够复杂的。”
出于好奇心，白远州凑到桌前看了看，如此说道。
“在我接触过的魔法阵中，它的复杂程度怕是在前五以上。”
为了补充脑力高速运转带来的消耗，图米格走过来，夺取了塑料袋。
“现在就可以用了？”
“对，只要你们准备好鬼魂，我随时可以炼化。”
“那好。”
说罢，白远州立刻拨通电话。
“瓶子准备好了？”
“……”
“现在就送过来。”
简单说完，白远州便走到角落，把塑料凳子移走，并打开作为木架底座的柜子。里面有一块雕刻着传送阵的玉石盘。
“传送阵可以把法器也传过来了？”
看着放在桌上的玉石盘，图米格问道。在他的印象里，传送阵只能把没什么灵气的物件和各种生物进行传送，无法传送灵气强大的法器。
“中国的技术日新月异。以后，还可以传送乙级甚至甲级的法器。”
闻言，图米格不禁沉默——他没想到会技术更新得这么快。
“嗡——”
随后，传送阵充溢耀眼的白光。
灵子像是小旋风一样，伫立于阵图中央。接着，一个葫芦状的铁制品渐渐成型。
拿起装着鬼魂的葫芦法器，白远州作出说明，道：
“这里面装了上百只进入不了轮回的野鬼，就算你把他们炼了，地府的人也不会找上门。”
然后，图米格接过葫芦并打开魔盒。
盒子里面空无一物。但那完全无法反射出光线的材质，却让人仿佛看见了栖居着无数恶魔的深渊。
拔出葫芦的塞子，将封印着鬼魂的一粒小珠子倒入盒中。
盖好魔盒，念出魔咒：
“狄达嘛嘟、凯思恩。”
刹那间，玉石桌散发出惊人的光亮，而在光亮的中央，一团小小的显眼的黑色团块悄然诞生。
“嘶啊——！！！”
刺耳的尖叫，响彻房间。
图米格看着那团在半空翻滚的黑烟，神情冷漠地举起拳头，然后一拳锤下——
“嗷呜……”
好像有一只小东西，被砸中了。
尔后，玉石的光亮完全散去，黑烟也消散空中。
而桌子上，正躺倒着一只昏厥过去的小体型恶魔。
其身长莫约成人的前半臂，整体看来，就跟小型犬差不多的大小。
“这东西，是高级恶魔？”
“对，是高级恶魔的一种，叫做‘迪赛’。可以使用很多魔法，但不擅长战斗。”
说着，图米格的拳头离开了恶魔的脑袋。
“嗯，看来可以炼化出高级恶魔，不是假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用来协助我们的计划。”
“协助计划？”
“我们要把一木从治安局的监狱里救出来。你可以操控多少只有战斗力的高级恶魔？”
“只要用特定的方法定契约，多少只都没问题。”
“很好！”
听到这个回答，白远州愉悦地扬起嘴角……
07.
“呜嘟嘟嘟嘟……”
从锅底传来的热气，让水面不断翻滚出急促的声响。
然后，千豚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尽数倒入。接着就是等待水里的米粒被熬成白粥。
上午七点四十六分。
如果是平时的话，现在还是早餐时间，店铺里会挤满形形色色的生物。其中一半还都是跟自己一样的非人类。
不过，因为装修的缘故，显然暂时是无法开店了。
而且，治安局那边的人手严重不足，如果不招一些人马进来，自己大概无法离开那里。更不用说什么“照常开店”了。
“如果不解决那边的人手问题，我大概一辈子都开不了店。”
吐出一个烟圈，千豚自言自语地说着自己的境况。
“如果去那边工作的话，也不可以用这个样貌。”
千豚以手机屏幕为镜，看了看自己所变成的肥胖男子的形态。
这幅样貌，显然跟他出电视时的“强壮男人”的姿态完全不符合。但讲真的，他并不是很喜欢这幅样子，不是因为这幅身体有什么不好，而是因为太引人注目了。
作为一个主动退役的佣兵，他实在不想被太多人关注。
“嗯、差不多了。”
通过生物钟估算着白粥的完成情况后，千豚揭开盖子。锅里面果不其然的飘出淡淡的香味。最后，他适当的加盐加酱油，完成了这一锅皮蛋瘦肉粥。
“嗯，还可以。”
稍微试吃一口后。千豚便从橱柜里拿出两升容量的金属保温盅，把皮蛋瘦肉粥全部倒入其中。
就这样，千豚的自制早餐完成了。
从后门出去，他驾驶电瓶车前往卧龙大道的治安联防署。
沿路的大街上，无数的早餐店正如火如荼地运作着，蒸肠粉的水气不断制造白烟，汤粉档的选餐区站满了客人。
其中，有一条十分显眼的金色麻花辫，引起了千豚的注意。
“嗯？”
与此同时，金发少女下意识地转过头——
跟他在这一瞬间里，四目相对。
“艾琳，要吃什么？”
“唉！啊、嗯…不知道呢。”
“那就吃一般口味的吧？要两份肉丸瘦肉濑粉。”
“好。”
专门点餐的员工回应后，便递给了周雪妍一张磁卡。
随后，两人找到角落的位置坐下，并把磁卡放入桌面上的感应器中。
“好方便呢。”
见此，艾琳不禁说道。
“嘛，这也算是标配了。”
“嗯？这里的菜单跟那里不一样。”
顺着艾琳的目光，周雪妍打量了一下贴在墙上的菜单。
“你是说简体字？”
“嗯。这些汉字我看得懂，学校那里的我看不懂。”
“外国人一般不会学繁体字呢。繁体字也叫做正体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非常传统的文字。不过，我们的学校不会教学生认繁体字。现在越来越多的小孩子，也看不懂繁体字了。”
“为什么？”
“不知道呢。不过，为了让他们可以接触多一点，不少学校卖零食小吃的地方都用繁体字写招牌。”
闻言，艾琳陷入了沉思。
不过，作为外来人的自己没法进行客观的判断。贸然下定论只是一种自大而已。
学习了筷子的用法，吃过早餐并第一次使用人民币后，艾琳便跟随周雪妍的粉色轿车前往卧龙大道联防署。
另一方面，作为署长的千豚也已经抵达了自己进行治安工作的地方。
收好在上面的略带铁锈的卷闸门，反射着热量充足的阳光。通过横推式玻璃门，他看见依靠着沙发小憩的燕葵。
昨天很晚回去的她又这么早来，现在很明显睡眠不足。
“吃早餐了。”
“哈——…啊。”
听到千豚的声音，燕葵醒来打了个哈欠。
“云厉呢？”
“他上学。”
“那语思呢？”
“不知道，应该还没来？”
一边无所谓的回答，燕葵一边拧开了保温盅。
“没有碗呢，我去买几个回来。”
说罢，她又把盅盖拧了回去。
迎着呼呼吹响的风，燕葵过了马路，在对面的小巷道里逐渐走远。
就在这时，在粉色轿车里的艾琳也透过车窗看到了，那个从联防署走出来的不断打着哈欠的女性。
随后，周雪妍把车驶入巷道左边的公共停车场。
“是那里吗？”
“GDP是显示那里的。”
沿着巷道，两人抵达那个仅有一层的被树荫笼罩着的小平房。
“唉？”
看到里面坐着的男人，艾琳有些惊讶。
她没想到在吃早餐之前跟自己对视的男人，就是联防署的人。
现在，拿着手机的他，也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
“滴哩哩——”
而在电话的另一头，座机的提示音响彻在空间宽大的豪宅里。
不过，正在房间里静心打坐的猫妖少女，全然不知。
庞大灵力的运转，使她的身体裹了一层灵力膜。
浅蓝的光色，在昏暗的房间里幽幽闪烁。
然后，座机电话的响声终于停止——
“呼——”
语思吐出一阵白烟，幽蓝的灵膜也敛入了她赤裸的胴体。
打坐之后，她的内心婉如一道波澜不惊的水镜。既能映出天地的绝景，也能承纳飘荡的清风。
接着，她发现：现在已经八点整了。
“………………”
应该没什么事吧？
不对，我记得有一件事。
但是，究竟是什么事呢？
内心的水镜，此时浮现出一个人脸。
线条一开始有点胖胖的，但忽的一变，又成了英俊的样貌。
紧接着，水面底下好像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水面也早已经沸腾起来——
“迟到了！！！”
语思瞬间就清醒过来。
随后，她便慌忙地去衣柜找合身的运动服。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把无数衣服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板上后，语思终于找到了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然后又从小柜子里取出一套黑色蕾丝边内衣。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后，语思狂奔出去。甚至忘记了要掩藏自己的猫耳和尾巴。
而她昨天穿回家的连衣长裙，正在早晨清风的吹拂下，左右摇荡。
……
“这位就是联防署署长，叫做千豚。”
“你好。”
“嗯，你好。坐下吧。”
通过周雪妍的介绍，两人相互打了招呼。
“我叫艾琳·德尔达，是美国的基督教武修女。”
坐入沙发后，金发少女非常礼貌地自我介绍。
“你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来找，昨天捉住了恶魔的人。”
“云厉的话，现在在学校，在这里是找不到他的。”
“……是这样啊。那他什么时候会来？”
“下午四点左右。”
千豚精确地作出回答，完全没有拖泥带水。
艾琳轻轻叹气，从沙发上起身，就欲离开。
“嗯？有客人啊？”
但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定眼看去，发现她正提着印有“餐具套装”四个大字的纸盒。
“她们是来找云厉的。”
“噢~找他是做什么呢？”
“唉？呃…我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艾琳有些吞吐地回答。显然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提出这个问题。
毕竟，周雪妍和千豚都没有进一步的提问过。
“什么问题啊？啊、如果是不方便的问题就别说了。”
“倒没有什么不方便……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他可以用那种上帝才会用的雷魔法。”
“……”
“……”
“……”
此言一出，三人竟都沉默下来。
“艾琳，你只是想问这个问题？”
“唉？嗯。”
面对周雪妍的问题，艾琳像是一只不知所措的小猫一样点了点头。
“那我觉得你直接问我也可以啊。”
闻言，艾琳十分惊诧地“哈？”了一声。
“你的这个问题，只要是中国的修士都可以回答你。”
“……是这样吗？”
艾琳半信半疑。
“因为雷法术在中国是很常见的法术。你们那边该不会连这种类型的魔法都没有吧？”
“有是有。但不会对恶魔产生多大的伤害，最多就是麻痹一下。如果想有足够威力的魔法，就需要向天使等等借力量才行。单凭我们人类的话，无法使出足以对付恶魔的魔法。”
“你们那边的神，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
听到这句话，艾琳彻底蒙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明明天使们和天神都很愿意帮助世人，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其实威力强大的雷法术，人类只要将经过修行也一样可以用。”
“……我们武修女和圣骑士也会进行魔力的锻炼。但是，并没有听说过人类自己就可以用这种魔法。”
“什么意思？”
“我们锻炼魔力是为了充分发挥出魔法式的威力。越是高级的魔法式，要发挥出全部威力就需要强度足够的魔力支持。”
“你们不能直接用自己的魔力构建出魔法式吗？”
“不能的，我们构建出来的魔法式是假的魔法式，根本用不了。必须要有神力的加持可以用。”
“嗯……那可真是奇怪啊。”
周雪妍紧皱眉头，显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子。
“但是，我们的仙术不仅跟你们那些‘神造魔法式’有一样的威力，也不需要什么神力加持啊。”
闻言，艾琳也同样紧皱眉头。
当然，聪明的艾琳已经理清楚了东方仙术和神造魔法的异同。威力差不多，但前者不需要神力加持，后者则需要神力加持。
而真正让人困惑的，是产生这种区别的原因。
不过，就算在这里苦思冥想，恐怕也找不到任何答案吧。
“嘟、嘟、嘟、嘟……”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摩托车的引擎声。
然后，一名身着运动服的银发猫耳少女，出现在联防署的门前。
“唉？怎、怎么这多人？”
语思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两个人，疑惑地询问。
“啊，这两个是客人。”
“哦…啊、葵姐帮我给一下钱吧？”
“你身上没钱？”
“啊、哈哈哈……”
无言以对的燕葵，不得已去掏钱给摩的师傅。
“这位是？”
“她是我的弟子，也是我们联防署的成员。”
“嗯？你们是之前小学小吃店的……”
“……你、该不会就是那只白猫吧？”
听到猫耳少女的这番话和她的紫色眼瞳，周雪妍理所当然地想到一些蹊跷。
“对啊。”
“哈？”
然后，艾琳·德尔达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冲击。
而看到她惊讶的表情，语思非常不解地歪了歪头。
与此同时，清风蹿进小屋，呼呼的欢笑起来。
毕竟这屋子里，有一场奇妙的邂逅呢。
08.
另一方面，关押着大难不死的邪教徒们的监狱医院。
带着万全的装备前来的治安局审问员，正大步走在被灯光照亮的廊道里。这个设施几乎不见天日，能够看到太阳光的地方非常有限，基本都是用灯光来完成照明。
虽然感觉十分闭塞，但内部的医疗设施十分先进，甚至很多没有普及的先端医疗技术这里都有——因为是一群犯人，所以经常会被当做小白鼠。
当然，一般不会出现故意把犯人弄残，然后送过来治疗的事情。
“他们情况怎么样了？”
到达病房门前的审问员，向准备着药物的护士询问到。
“除了手掌粉碎性骨折的女人，其他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那可以进行审问了？”
“是的。”
闻言，审问员拉开了病房的铁门。
咋眼看去，除了右手第一张病床外，其他的都用白窗帘给遮了起来。
“抱歉，其他人精神还不怎么稳定。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吧。”
就如这个邪教教主所言，自己花费了大量心血弄出来的成果，被一下子抢光了。不论是谁都会受到很大打击吧。这种人性的特点，跟做好事还是坏事并没有什么关联。
审问员顿了顿，随即切入正题。
“可以。我接下来会问你几个问题。你没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也无法因为这些回答而减免自己的罪行。”
“……”
按照惯例通告之后，审问员拿出录音机。
“这里是广州市第三监狱医院的208号病房，下面是审讯邪教徒的录音情况。”
说罢，审问员望向了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在加入圣教之后，就会抛弃自己的名字。”
“是吗。那不介意我叫你教徒一号吧？”
“随意。”
“教徒一号，你口中的圣教，信仰的是什么？”
“我们信仰魔神，撒旦大人。”
这一回答，让审问员立刻虚眯起眼睛。
一群处于华夏文明之下的亚洲人，居然信仰西方的恶魔？
如果是耶稣等西方神明还可以理解，信仰西方恶魔是怎么回事？
“你们的信仰是怎么确定下来的？”
“有一天，我梦见了撒旦大人，他跟我说只要我依照他的吩咐，就可以让我……患了绝症的老婆康复，不过我也将因此失去她。”
“是不是吩咐你去建立这个邪教？”
“不是。只是让我去一个地方。”
“是不是我们找到你们的废弃的小区？”
“不是，我去到了珠江底下。那里有一个洞穴，我进入洞穴以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空间。我想那是一个异空间。”
“嗯，然后呢？”
“异空间里面，我见到了我的这些同伴。还有一只叫做巴努哈的恶魔。”
教徒一号不断地回忆自己的经历，并平缓地讲述。
最终，审问员了解到了这个小型邪教组织的所有情况。
首先，邪教徒的成员都不是宗教狂热者，而是因为各种情况而陷入绝望之中的人。他们都有一定的修为，并曾在治安局或者修士协会里面进行基层工作。
在听到撒旦的声音后，他们去到珠江底下的异空间跟“撒旦”的使者进行契约，成为恶魔的仆人。随后便遗忘了自己的名字。
当然，他们也成功脱离了绝境。
在此之后，他们便作为邪教徒的身份，依照巴努哈的指示进行活动。
而关于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则完全不知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每次完成行动后，他们的修为就会得到提升，还有其他各种好处。
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再关注“为什么这么做”，而是想着“怎么做才可以完成指示”。
把这个邪教的起源整理清楚后，审问员进入下一个主题。
“你们手上应该有一个类似于潘多拉之盒的魔盒吧？”
听到这个问题，教徒一号稍微顿了顿，道：
“有。”
“盒子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巴努哈一开始就带着。”
“盒子有什么功能？”
“可以召唤出恶魔。从低级到高级的都可以。听巴努哈说，只要掌握对应的咒法，不论是什么种类的恶魔都可以召唤出来。如果想召唤出比较强的恶魔，就需要大量的材料和灵力。”
“盒子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打伤你们的人手里面？”
“是。”
“那你们知不知道抢你们盒子的人是什么身份？”
“……是白龙帮。”
“确定？”
“确定。我以前在治安局做过黑帮资料的整理，那时候负责的部分就是白龙帮的资料。攻击我们的是青龙堂和白虎堂的堂主。”
“他们为什么攻击你们？”
“不清楚。”
“除了白龙帮，还有没有其他黑帮参与？”
“不知道，但我们里面有一个卧底。是她把我们的位置暴露给白龙帮的。”
“记不记得她是什么长相？”
“不记得。她很少会在人前脱下帽子，而且经常神出鬼没。就算长期相处，我也没有记住她的长相。”
看来这个很关键的内容是无法从他们这里得到了。
想到这点，审问员不禁咂舌。
然而，这时一个女性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记得她长什么样。”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确的愤怒。
接着，审问员走到左手第一张床铺，拉开了窗帘。
已经坐起身的女人，左手仍然打着石膏并悬挂在腹部的位置。
看到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眸，审问员平缓地问道：
“真的吗？”
“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的脸。”
“那好。我等一下找人来画画像。”
说罢，审问员关闭了手上的录音机，并说道：
“审讯结束了。”
“嘭。”
他迈出这个房间，让铁门再一次监禁住那些邪教徒。
根据这次审讯，唯二没有弄懂的核心问题，一个是白龙帮抢劫那个魔盒的原因，另一个则是邪教里面的卧底。
白龙帮的人向来很难捉住，何况这一次是两个堂主级别的人物。想要以白龙帮作为突破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突破口应该就在于卧底的身份了。
“工作报告就这么写吧。”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喃喃自语的审问员迈开脚步，开始返回治安局。
09.
而那个邪教卧底所归属的组织——黑蛇会，也正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行动。
为了尽快的收集到所有联防署的人事调动的情报，黑蛇会所有人正忙碌地划分出小组和针对不同的区域制定计划。
因此，整个黑蛇会总部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不过，也总有个别例外，比如刚刚完成了邪教卧底任务的一名少女。
她步伐轻快的行走在廊道里，一脸轻松地看着玻璃墙外摇摇晃晃的绿树。
“小蝶，回来了？”
忽然，前面传来一个轻柔的女性声音。
“玲姐。”
看见眼前的丘玲儿，“张蝶织”高兴地回应。
“这次任务的评级怎么样啊？”
“乙级。”
“嗯，评级越来越高了啊。”
“哼哼，我爷爷好歹也是长老。可不能丢他的脸呢。”
“是这样啊。”
“对了，帮主和小明出什么事啊？”
“唉？啊、你一直在外面，不知道也不奇怪呢。”
丘玲儿顿了顿，理解了张蝶织提出这个问题的原因。
“爷爷被治安局抓住了。因为疏忽大意，而被一个叫做秦云厉的人绑架。之后，我们本来要用他的姐姐把爷爷赎回来。但在交换人质的时候，治安局的人插手。最后不仅爷爷被抓住，连一木护法也被抓了。”
听完解释，张蝶织收敛起笑容。
“……那个叫做秦云厉的人，是个很棘手的人物吗？”
“他是猎人公会里，最年轻的A级猎人。”
“是吗……”
这个回答，让张蝶织陷入沉思。
看到她这幅模样，其实丘玲儿基本能猜到她的所思所想。因为张蝶织是一个相当注重感情的人，不会像自己这般理性的思考问题。
所以，她现在极其可能在想着要调查秦云厉的事情。然后对秦云厉进行报复。
“小蝶，不要做冲动的事情。”
“唉？”
张蝶织吃了一惊，很显然没想到会被看穿。然后，她连忙摆手：
“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做冲动的事情呢。”
“真的？”
丘玲儿挑起一边眉头，半信半疑。
“嗯。我不会做冲动的事。毕竟，就算做了也没法改变事实。”
“那就好。”
“那我回房间了。”
说罢，张蝶织绕过了她，往廊道的尽头走去。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丘玲儿的眼神有些愧疚——因为，她知道自己对黑蛇会的计划，会让张蝶织承受很大的感情伤害。
如果成功了，她会非常恨我吧？
丘玲儿不禁这样想到。
说实话，虽然丘玲儿完全不在乎黑蛇会的死活，但对于那些跟自己有亲密关系的人，却无法置之不理。
但是，她也很清楚一点：只有摆脱黑蛇会这种黑帮组织，才是在客观上对他们最有益的事情。如果能在犯下大罪之前及时脱身，甚至可能摆脱治安局的追责。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生活下去。
因此，丘玲儿始终选择了站在治安局卧底的病房门前。
“咔”
打开门扉，果不其然的看到朱小明正在使用着手提电脑，里面播放着时事新闻。
长久的相处，让丘玲儿非常清楚他的一些习惯——除了经常看时事新闻外，他还非常喜欢询问周边事物的变化。
“大小姐，怎么外面这么大动静？”
“吵到你了？”
“不是，只是好奇想问一下。”
“因为现在开始为了收集联防署人手调动的情报，大家都在忙呢。”
“联防署？收集他们的情报干嘛？”
“治安局的精英部队已经到广州了。根据白龙帮那边的说法，他们好像已经开始召集联防署的精英成员。”
“如果真是这样，劫狱的计划恐怕会推迟吧？”
“嗯。”
丘玲儿微微低头，好像有点沮丧。
对此，朱小明有些不知怎么做。他并非不想安慰眼前的恋人，但是，他的理性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触碰她——因为是卧底。
他下意识地捏紧了鼠标，道：
“别担心啦。白龙帮是全国前十的武斗帮派啊。”
“嗯，也是呢。我们也只能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等消息了。”
“啊。”
“对了，你要不要看一下我们具体的计划？”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朱小明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很在行吗？制定计划什么的。”
“啊、嗯。”
“所以我想让你看看，检查一下会议上商定好的计划有没有漏洞。”
“唉？会议是由副帮主主持的吧？他制定的计划，应该不需要我在看一遍才对。”
“叔公他也只是检查了部分，还有很多他说明天再商讨。我想事先让你看看，如果可以检查出漏洞，叔公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丘玲儿对答如流，好像一开始就有所准备一样。
不过，朱小明并没有任何怀疑。因为丘玲儿的思维水平是非常高的，在作为书记参与会议之后，说出这种理据充分的话完全不奇怪。
“叮咚隆”
伴随着提示音，手提电脑弹出了U盘的显示框。
一打开，里面有两个文件夹，分别装着“已确定的计划”和“要讨论的计划”。
“……”
注视着屏幕，朱小明其实很想打开“已确定”的文件夹，因为这些东西才是真正有用的。“要讨论”的计划，就算看了也可能没太大意义。因为计划里面的很多细节，一定会进行修改。
所以，尚未修改完的计划书，无法成为可靠的情报。
“！”
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丘玲儿夺过了他手上的鼠标，并点开“已确定”的文件夹。
“有一些已确定的计划跟还没有确定的计划是联动的。你看一下吧。”
“……嗯。”
为什么会这么顺利？是我家的祖坟最近搬到风水好的地方了？
虽然这一切顺利得太过夸张，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因此，朱小明放下疑虑，开始仔细阅读计划内容。
房间里，也因为穿透玻璃窗的强烈太阳光而变得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