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上午十一点五十分 黑蛇生态园公司总部
忙碌的黑蛇会帮众，此时正在各个部门整理计划所需的资料。
正处于鸡飞狗跳、应接不暇的状态，到处都有拿着文件纸慌忙走动，或者在不断滑动笔尖的人。
但是，对于拥有极高效率的张蝶织来说，上头委派的任务根本不足以妨碍她维持平常的作息。
所以，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愉快地走过旋转门。
注视着华丽而冷清的庭院，她开始思考要去哪里享受美妙的午饭时光。
“看一下最近有什么新的店铺。”
打开APP的店铺推荐页面，一家有着诱人图片和超高评价的店铺出现在屏幕上。
“好像不错，在卧龙大道那边……搭地铁好了。”
说罢，张蝶织往公司北门的地铁口走去。
……
“滴。”
用地铁卡通关的朱小明，跟随着人潮走入地铁的候车楼层。
他的目的地，是在术法时代后才出现的广州市内地区，名为“卧龙大道”。
据说，那个地区的起源，是因为一头龙跟强大的妖魔对战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然后，龙在坑洞内与妖魔同归于尽，并给当时整个战局带来巨大的逆转。
因此，进入新时代后，市政府给完成重建的这个地区，取名为“卧龙大道”。
“呼噜、呼噜……”
此时，能够抵达“卧龙大道”的地铁，已经到站。
理所当然，现在人满为患。
“哈——”
朱小明露出无奈的表情。但是，他还是让自己塞入拥挤的车厢。
“嘶——”
飞机应该已经走了……
门扉关闭，他如此想到。
在不久前的谈话中，朱小明知道了一切，关于治安局间谍的事情，关于自己已经被发现的事情。还有，丘玲儿的一切秘密。
自己是爱着她的。
谈话结束后，这是朱小明在理性层面的第一想法。
因为，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他很清楚的感受到把心脏淹没的庞大悲伤。
但是，悲伤并没有什么意义。
如何让自己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现在朱小明决定向值得信任的人寻求帮助。
“叮咚。下一站，卧龙大道。请下车的乘客在列车前进方向的左边下车。”
列车停站，靠近门口的朱小明立马迈出脚步。
走出地铁口，根据导航行进至下坡道的停车场。然后，有一间一层的小平房，毫无威严的伫立于下坡道的尽头——那是卧龙大道唯一的联防署。
虽然外形上，完全没有气势。但曾经被里面的人“教训”过的朱小明，完全没有轻松的感觉。
就这样背负压力，他为了保命而继续前进。
不过，里面只有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名为“燕葵”的女人。
“呼——”
朱小明如释重负。
这个时间点刚刚好，只需要跟自己的“旧上司”对话，不需要面对那两个“杀神”。
“！？”
这时，屋里的燕葵发现了门外的朱小明，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呜。”
然后，朱小明推开了玻璃门。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任务失败了。”
“唉？”
完全没有叙旧打算的朱小明一开口，就说出了令人震惊的话。
而燕葵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
“我说得简单点，我的女朋友也就是丘东承的孙女，告诉我我已经暴露了身份。而且还跟我说你在这个地方，让我过来找你。”
“……哈？！”
好像终于是反应过来了。
“不会吧？真的是这样？这种跟狗血言情剧一样的剧情？”
“对。这是毫无疑问的已经发生的情节。”
闻言，燕葵不由得紧皱眉头。因为这是非常令人头疼的情况。
“……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首先，还是捋清楚任务失败的来龙去脉。
“接替你处理情报的人，就是黑蛇会的间谍。”
“………………唉？！！！！！！！！！！！！！！”
这个冲击性的事实，让燕葵完全蒙住了。
张信是三年前进入治安局的人，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而被迅速提拔。
而且给人的感觉上，也是一个正直并值得信赖的“好人”。
没想到，他居然是黑蛇会的间谍！
“那、有没有人跟踪你？”
“没有。我是在外边办完事，搭地铁过来的。我把有GPS的车，停在了停车场。只要不太晚回去就不会被怀疑。”
“这样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想暂时留在黑蛇会。如果就这样离开，一定会被怀疑。”
“……张信现在是情报科的首领，任何人想要上报情报，但需要通过他那关。贸然去治安局，也没法通知局长他们。但只有局长他们才可以调派人手，在张信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他捉住。”
“这确实是很难搞。如果有可以直接接触局长的理由就好了。”
“直接接触局长的理由……”
燕葵苦思冥想。如果说要直接接触局长，那就需要手头上有一些“机密情报”一类的东西。
机密情报？
“对了！我可以说我手上有恶魔的情报。”
“恶魔？”
“对，就是那头抓走了基督教修女的恶魔。因为这件事的调查任务，暂时由高层人员直接负责，还没有下放给（广东治安局的）情报科，所以，如果是这个名义，他就没权力了解具体内容。”
如同捉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燕葵滔滔不绝的说道。
而这个方案，成功可能性确实很大。
“原来如此，那拜托你了，队长。”
“呈递情报的事情不用担心。不过，我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事？”
为了保住优秀的线人，这是理所当然的考虑。
“做定期联络。我来的路上，见到一家新开的餐厅，明天中午我会去那里吃饭，面向街道的靠窗位置，如果你见到我就代表没事。我会把纸条贴在桌子下面，你找个时间去拿。后天就换个地方。”
“这种时候，还是传统的方法有用。”
“确实，那我回去了。”
“嗯。”
说罢，朱小明便向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舔着雪糕的少女，走入下坡道。
“这家新店雪糕很好吃！(σ｀・д･)σ”
把图片和评语发到朋友圈后，心情愉快的张蝶织关掉了手机屏幕。
然后，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间小平房走了出来。
那个身影张望了一下，然后往右边离开。
“……”
停顿半响后，张蝶织微微睁大眼眸。她才意识到——是朱小明从联防署走了出来！
“为什么他会去那个地方？”
心头的疑惑，指向唯一的答案——
他，是治安局的间谍。
06.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伫立原地的少女，感觉自己的大脑受到巨大的冲击。
小明哥，是治安局的卧底？
那个、跟玲姐成为了两人的男人，居然是卧底？
这种难以置信的事情，张蝶织无法接受。
她一把扔掉雪糕，奋力奔跑起来。
然而，当她跑到下坡路的尽头，已经看不见任何人影。
“呼——”
清风吹拂，烈阳高照。
垃圾桶里的雪糕，渐渐融化。
少女的手掌，紧握成拳。
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她的漂亮脸蛋有一丝狰狞。
“那是？”
透过玻璃门，屋子里的燕葵见到那个表情可怕的少女。
可能是出了一些事？
抱着这样的猜测，她推开了玻璃门。
“那个，有什么事吗？被抢东西了？”
“！”
“嗯？”
“不、没事。”
慌慌张张地回答后，少女快步离开。
看样子，应该是往地铁的方向。
不过，这跟自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接下来要把情报顺利传达，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当然，在此之前，要等出去巡逻的三人，随便一个回来才行。
而距离他们巡逻结束，还有大概半个小时。
按理来说，应该再等几个小时才可以把情报传达给许仁。但今天，似乎非常的好运。
“？”
就在燕葵准备回屋之际，一辆白色轿车从下坡道驶入，它越过停车场，直接停在了联防署小屋子的面前。
“局长？”
然后，许仁以及一名身穿基督教骑士制服的外国人，从车里下来。
“你怎么接待外国宾客了？”
“这位是基督教的十二骑士之一，叫做‘杰克·凡·克鲁斯’。他等级就跟我差不多，所以我要亲自接待。”
“那你怎么过来了？”
“杰克说想来这里看一下，那个跟恶魔战斗的少年的情况。”
“嗯？云厉的话，他外出巡逻了。”
“那真可惜。”
杰克用流利并且完全没有口音的普通话，进行回答。虽然是预料之中，但这说得未免太好了。
“既然他在巡逻，那我们就先去其他地方走走。”
“等一下，局长。”
“嗯？怎么了？”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因为不知道许仁会不会再来这里，而且这种在“接待宾客外出”的途中得到情报，怎么想都要比谎报“有恶魔的消息”更能够瞒住张信。
“必须现在说？”
“对。”
“……那好。”
看到燕葵坚定的眼神，许仁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所以，他走入屋子。让杰克暂时在外面等待。
“具体是什么事？”
等到燕葵把门窗都关好，窗帘也拉上后，许仁问道。
“潜伏黑蛇会的朱友得的身份已经暴露，因为接手了我工作的张信，就是黑蛇会在我们这边的卧底。”
“……”
简练而震撼的语言，让许仁瞪大了双眼。
“真的？”
“真的。”
“你怎么得到的消息？”
“朱友得亲自跑来告诉我的。”
“他不会被跟踪了吧？”
“他可是反跟踪方面的专家，要相信他的实力。”
听罢，许仁皱起眉头，并下意识地掏出了香烟。
“为什么他不留在这里？”
“他不想打草惊蛇。只要黑蛇会还以为他不知道他自己被发现，黑蛇会就不会通知张信离开。所以，应该是想等我们抓住了张信，然后再回来。”
“给我们处理那个二五仔争取时间？真是优秀的部下。”
吞吐一阵烟雾，许仁目光变得锐利。
“我等下会回去把他直接抓起来，你就耐心等一下归队的通知书。”
“唉？不考虑散播假情报那样的利用方法？”
“他是情报科的首领，获得情报的渠道非常丰富，如果要让他相信一个假情报，那就要把所有渠道的情报都变成一个样。这太耗费力气，而且很容易露出破绽。如果对他进行情报渠道的管制，也会让他起疑心。所以，还不如直接严刑拷打。”
“！”
许仁的话里带着可怕的戾气。让燕葵都吓了一跳。
“对了，你打电话给他。叫他不要回黑蛇会。”
“了解！”
不知为何，燕葵紧张地敬了一个礼。
随后，许仁离开小屋。白色轿车也重新启动。
……
另一方面，已经回到黑蛇会总部的张蝶织，正心事重重地站在大楼门口。
她伫立良久，思考着是否应该把自己所看到的事情告诉给丘青云。
朱小明是自己所敬爱的丘玲儿的恋人，如果这件事情让她知道，她会不会非常伤心？
内心的犹豫，止住了她的脚步。
但就在这时，一个老人穿过门扉，走到她的面前。
“蝶织？”
“唉？副、副帮主。”
“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有什么心事吗？”
“……我、有一件事想向你汇报。”
“去亭子那边说。”
偌大的庭院，有高大的树木、成双成对的鸟雀、悠游自在的鱼类，也有供人休息的设备和给小孩子玩耍的小游乐园。
这般优质的设计，即便这是一家普通公司，员工也想必会有相当的向心力吧。
丘青云无视这番早已见惯的景致，走入被笼罩在树荫下的亭子。
“说吧，有什么事？”
“……小明哥，他可能是治安局的间谍。”
“……”
这个早已知道的情报，让丘青云眉头微皱。
“我去吃饭的时候，见到他走进入了联防署里面。”
“…………？！”
而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让他猛地瞪住张蝶织。
“真的？”
“嗯。”
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张信已经暴露！
“呼——莎啦啦……”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让枝叶不断摇晃。
在这个瞬间，一切都变得紧迫——
丘青云立马拿出来手机，也不管什么暗号，直接拨通了张信的号码。
在几秒的手机铃声后，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喂。”
“张信，赶紧离开治安局！你被发现了！”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传入耳中，张信愣着停顿几秒——
“……我知道了。”
他理解了丘青云的话！
挂断电话，张信把抽屉里的所有U盘都装入口袋，紧接着撒腿狂奔——
自己的命运，将会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