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人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恶心的人，还有那么恶心的家伙对待女孩子就像是对待自家的牲畜。那时两人还不知道什么是现实，也不会装样子，见到错误的就想要指出，见到不对的就想要上前维护。那个时候的张凌和夏梓，是班级里的守护神，文静的女生们都喜欢张凌，活泼一点的则都喜欢夏梓。在那天之前，张凌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约人去小树林聊哲学谈人生什么的，他们的思想简单的如同一张白纸，贯彻着“正义”二字的超中二观念。
其实说白了就是傻。
不过傻子真的超幸福。有人说记忆是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傻子好，傻子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到底是要维护什么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就连那个衣服被撕碎却也只敢低声哭泣的女孩为什么要哭着说我跟你们走不要伤害他们了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那天下着很大的雨，雨水的味道混杂着鱼腥味，被砸晕的两人觉得自己眼前朦朦胧胧的好像多了点红色的血迹，抬头一看的时候只见到女孩蜷缩地抱成一团，身体近乎赤裸。
她好像在哭。
两个人当时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凌想挠挠头说该上课了，我们走吧。可莫名其妙的，夏梓看着女孩，脑袋却突然开窍，蓦然地明白了。
在那个纯洁的时代，夏梓的心中第一次埋下杀戮的种子。他看着女孩没有说话。
良久，他拉起张凌的手冲向了记忆中的那间住着八个痞子的房间。其中的五个就是昨晚的那些人。
他盯着张凌的眼睛问你怕不怕，我待会要杀人。
张凌说我不怕，你可是我的兄弟，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然后两人一脚踹开大门，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脸，狂笑着扑进去。
血光四溅。
“磊子，我记得那个女孩好像是你姐。”夏梓突然说。
“记得可真清楚。”张凌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这个时候在他们眼里那个骑着豪车的年轻人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一样，“没错，那就是我姐。亲姐。所以我才不会阻止你，所以我才会和你一起跑路，一起逃亡。”
张凌看着夏梓，缓缓地吐着烟圈。他的手背上一粒粒疙瘩冒了出来，宛如蛤蟆。
“你恨我吗？”夏梓问。
“为什么要恨你呢？”张凌反问。
“我知道你一直都下意识的把我当你大哥……我也一直把你当成我唯一的兄弟……可我他妈居然没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最喜欢，同时也最爱你的姐姐。虽然我可以找理由推脱是那时我年幼无知，可我却**到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淫笑着撕开你姐姐的衣服。而且最开始还傻乎乎地扯了扯那些人的衣袖问你们在干什么？我觉得这样的我……可以死上几千回了。”夏梓握了握拳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事……你却不曾想过要一刀取掉我的性命。”
“谁没有**的时候呢？我也一样啊。直到我们瞎猫一样的误打误撞进了一家夜总会……碰见了那个大屁股的经理的时候我他妈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些流氓是对姐姐做那样的事情。我比你还傻，比你还后悔。但我不敢恨你，真的。我他妈好没种……我他妈没种到不敢恨你啊……夏梓你知道吗，在那次我们偷偷跑回家发现姐姐已经跳楼自杀的时候，我就知道，在这世上我留下的唯一亲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我就算恨我自己，埋怨我自己……也不敢恨你……”
夏梓看到张凌的眼眶之中泪水在打着转，那双干涸的就像要裂开的眼纹的中心有着两滴透明的水珠。
张凌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像是要把那烟草全部吸下去。然后他重重地吐出来，烟雾飘散，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他把那一口就吸了一半的烟递给夏梓。
“……”夏梓接过香烟，也学着张凌的样子将剩下的那一半烟全部吸入肚中。注入药剂之后两人的身体素质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步，这种时刻就算真是一夜七次，乃至一夜七十次，他们都敢打包票说能够完成。
夏梓看着在自己身前缓缓飘散的烟雾，没有说话。
谁没有**的时候呢？
夏梓轻笑。
妈的……居然被老子的小弟说教了……谁没有**的时候？他张凌**的时候是因为傻到不知道那群人到底对他最爱的姐姐做了什么，他**的时候是因为不敢恨自己。那自己呢？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而且，在那个拿到药的晚上，我做了那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也没有恨我吗？”张凌说。
那个……拿到药的晚上？
夏梓的大脑一片眩晕。
血肉模糊的娇躯……冷傲高贵的像是天鹅一样的眼神……肉体撕碎都不曾叫过一声的坚强女子……那种我看错你了的复杂目光……那间混杂着鱼腥味和血雾的房子……以及最后烧起的那一团燃烧的火焰。
自己站在屋外歇斯底里地咆哮说你叫啊！你叫啊！你叫出声啊！你求我饶了你啊，你说你就是一条**，你就说你其实是个**，你就说你喜欢的人是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啊……你去死吧。
火光中的夏梓，嘶声地笑着，笑得好像一个小丑。
一个很做作的毫无演戏功底的小丑。
其实……从那一刻自己答应黑衣人的请求的时候，女孩的脑海中，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一个小丑，当个**，当个变态来看了吧？夏梓想。
大雨纷飞的晚上，你看着女孩楚楚可怜向你祈求帮助的眼神，她对你说“大哥我求求你，带我走吧。”，她的眼睛那么可怜，她的身材那么瘦弱。明明在以前你都觉得她是一个女汉子，但她害怕的模样却让你没来由的升起一阵心疼。可你却看了一眼她前面的壮汉说“抱歉，我作业还没写完，老妈不准我往家里带女生。”然后就掉头跑了。
跑的有多快你不知道，跑的有多踉跄你也不知道。
你唯一知道的就是虽然没有回头也捂住了耳朵，却离奇地看见了女孩绝望的用狰狞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地狱的魔魂的眼睛；也听见了女孩的那颗心碎掉的声音。
这时突然有一个大汉抓住自己的肩膀说“我们不放心你，你还是一起来吧。”，你因为害怕而点了点头。最后，在你感受到有生以来最为心悸的**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从出生以来头一次感受到的那种滔天的恨意。
那个眼神，像是要吃了你。而你却闭着眼陶醉在迷人的肉香之中。
最后你再点头哈腰的对壮汉说阿里嘎多，撒由那拉。
有的时候，你做了什么错的，说了什么假的，你其实都知道。但你却懦弱的像一个**，事后你觉得后悔，觉得自己这种垃圾就不该活在世上。可你却比所有人都珍惜你自己的小命，哪怕是牺牲掉一个女孩的贞洁，牺牲掉一个女孩的灵魂，你也毫不在乎。
冷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