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小黑扯了一阵子，另外四人也差不多都从洞穴里头出来了。
最务实的果然还是叶雨蝉，这丫头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没见过钱，好不容易来个处洞穴宝库，啥都不拿，反而把大金链子啥的挂了一身，珠光宝气的首饰更是直接排满了手腕。
——这还是叶雨蝉纳戒里头装不下，这才戴在身上的。
云平估摸着这小姑娘往纳戒里头装了不下上百万金币的财富，满脑子都是钱的财迷真是惹不起。
比起叶雨蝉，咱们的另外一位女徒弟就要乖巧的多。
张若雪全身上下就没拿什么东西，进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也就多了一把剑而已。
那把剑的造型看上去较为朴素，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剑柄处刻着一轮圆月，估计是因为圆月与她修行的功法《寂月》很配，这才选上的吧。
楚心和方炎则是什么玩意儿都没拿，反而一直掏出一本厚重的本子，不停地记录着什么。
——不愧是历史研究者，面对如此之多珍惜的宝物，最先做的，竟然还是记录！
真是敬业的二人组。
而在得到了相当之多的信息之后，两人却也不满足，尤其是楚心，她两眼放光地冲到了小黑面前，掏出厚重的本子，翻开到其中空白的一页。
“黑、黑龙王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了，你们人类不必称呼我为王。”小黑再次纠正楚心对它的称呼，“叫我决影就行。”
“决影……大人。”
“嗯，有什么你就问吧，你是楚家人，我和你们祖先楚岚天倒是有几分交情，你的问题，我会尽量回答。”
“好的好的！”
楚心真是死也不会想到，这一次她居然是沾了她祖先的光。
不过她既然来了，那么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将想要问的最关键的问题，也是他们此行最终的目的——提问。
“决影大人，我想知道的是，五百多年前，龙骨荒地的形成原因！不是说文帝轩雷杀死了黑水渊那么多龙这件事，我想知道的是，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事你问我干嘛，问他啊！”
小黑毅然决然地伸出龙爪指了指云平。
云平才懒得管这闲事，没好气地伸出手去，把泡在黑水池子里的林鸢捞了出来，“去去去，别闹腾，人家问你呢，你自己跟人家说去。”
“嘿嘿嘿……”
小黑不知所谓地冷笑两声，紧接着便在楚心面前端正了姿态。
“五百多年前的那场灾祸，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弟弟，决暗。”
“他当时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染上了一种怪异的病症，这一病症最显著的特征，就是会陷入永无止境的疯狂之中，连我都无法彻底斩除这种疯狂，只能任由其发展，而就在这个时候，也多亏了文帝轩雷出手，这才让这场巨大的灾祸没有危机整个荒天域。”
“可是，为什么死了这么多龙？按照您的说法，难道是当初那条疯狂的龙，它发起疯来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不。”小黑摇了摇头，眼中逐渐浮现起回忆的色彩，“我记得那些同胞们，应该都是死在文帝手下的。”
“啊？”楚心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现象——
小黑苦笑着望着楚心，为她解释了她心中的不解，“事实上，那种近乎混乱的疯狂，是会传染的。”
“传染？！”这么一说，楚心便明白过来。
“是的。我一开始并未注意到我弟弟决暗的情况，可就在这不知不觉之间，那可怕的疯狂犹如瘟疫一般传播了整个黑水渊，等到我意识过来的时候，绝大多数的黑龙都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
楚心脑内顿时涌现出一幅群龙乱舞的画面，数不尽的疯狂的龙喷吐着毁灭的龙息，狂乱地用利爪撕扯昔日同伴的双翼，用尖牙刺穿同胞的喉管。
那一定是尤为血腥，尤为残忍的一幕。
“文帝轩雷在与我进行了商议之后，决定杀死这些陷入狂乱的同胞们，同时打造了名为缚魔锁的铁链，用来束缚住那股疯狂的源头——我的弟弟。”
“在那之后，便有了龙骨荒地的存在，而我们为了不让这狂乱散播出去，便将黑水渊整个埋藏起来，直到我弟弟那股疯狂消失为止，我们黑水渊都不会重现于世。”
可现在他的弟弟决暗已经突破了缚魔锁的封印，尽管它不曾有过离开极东雪原的想法，而是盘踞在冰封雪山顶端，但它依旧是一个致命威胁。
——这一点，小黑没有选择说出口。
这便是，事件的全貌了。
这一番话，楚心听到耳里，震撼在心里。
因为这一切和传说中的文帝与黑龙王不合而大打出手，几乎是截然相反的，文帝完全是出于好意，这才杀死了那么多的龙族。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楚心双目圆瞪，手指不停地在文本上书写着，一边还对着身边的方炎大喊：“方炎，别愣着，赶紧帮我过来记录！”
“啊……好，好！！”
得到了如此多的信息，这哪儿能让方炎不惊喜，当下便飞一样地冲了过去，帮助自己的师傅楚心一起记录方才小黑所说的那段历史。
小黑见到此情此景，倒是不自觉地绽露出浅淡的微笑，与楚心的交谈，倒是让他回忆起了当初和楚岚天在一块儿的那段时光。
真是……很久远，但却很美好的岁月。
“所以，你们俩就先呆在这儿吧，过一阵子，小黑会把你们送走的，以他的身份地位，号令龙骨荒地的龙灵不是什么难事。”
另一边，云平已然捞出了林鸢这丫头，此刻的小丫头体内已经没有了灼热感，本不该出现的经脉也消失殆尽，生命气息也越发旺盛起来。
楚心突然停下来了手上的动作，错愕地回过头：“你要……走了？”
“是啊，有个必须得去的地方。”
“……是么。”楚心沉吟半秒，娇艳的面容上慢慢显现出坚定的神色，她鼓起勇气，正视云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云平的回答很简洁。
对于青年如此果决的回复，曾经预想过会被对方拒绝的楚心感到意外地愣了一秒，旋即脸上扬起了兴奋的笑容。
“那个，我想问的是……你和我的祖辈……和楚岚天他……是什么关系？”
“和那小子啊……”
云平低沉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
他那平淡的嘴角突然向上翘起，往日的回忆在脑内犹如电影般放松起来。
【我说老云，你这么拼，小心以后短命啊】
【短命你个头，老子可是天地同寿的仙人，将来可是要成为万古第二仙的存在，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怎么着，不相信我的算命技巧，我已经算出来了，你要是再这么拼了命地修仙，过不了几十年，妥妥下坟地】
【嘿，你个小兔崽子咒我？我说我不短命，你不信？那行，咱们打个赌，谁输了谁是对方孙子】
【行啊，不过你可小心了，老子这辈子就没输过】
【巧了我也没，就当我多认你这个孙子】
【可以，就比比咱俩谁先死，咋样？】
那个死算命的小子，恐怕直到最后，都没能算到自己的大限吧？
当然，也可能……他其实已经算到了，只是不想说而已。
谁知道呢。
云平不愿去想了。
回忆到这里，便中断了。
极其少见的真诚的笑容从云平双颊浮现出来，他带着满面的愉悦春光，对楚心说道。
“楚岚天啊……”
“他是我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