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下雪了。”
我呼出一口气，而高领毛衣的衣领早已凝结了一层冰晶。
“圣诞快乐，林蔚可。”
顾凉在我一旁说道。
“圣诞快乐，顾凉。”
我对他悄然一笑。
但是他却没有平时那样高兴。
“怎么了？”
“没有…只是感觉有些落寞。”
“哦？顾大帅哥还会有落寞的时候。”
顾凉看向远处飘雪的一方。
“对啊…像是挚友离开一样。”
离开…
今天是圣诞节啊。
为什么感觉自己的愧疚虽然减少了，但是还是那么多呢？
因为顾凉吗？
“呐，顾凉如果我有一天消失了，你会等我吗？”
“会啊，但是我可等不了多久。毕竟这世界比我想的还要大，只要走到足够远的地方，那么我就可能找到替代你的人。”
啧啧…顾凉真现实啊。
“真是…一点都不罗曼蒂克。”
“没办法，这就是现实。但就算走的再远，心却不一定会离开，所以离开的只是人罢了。”
我楞在了一旁，这么棒的台词，顾凉是在哪里抄来的。
“你从哪里抄来的？”
“自己悟的？”
“哈啊？”
“诺，你的圣诞礼物。”
顾凉递过一条围巾。
原本以为他会送一些花哨的的东西。
可是送的确是这么实用的东西。
就像是知道我缺一条围巾一样。
一到冬天，我耳朵不冻，手不凉。
就是脖子被风吹到感到冷。
所以我才穿着高领毛衣。
真没想到顾凉会注意到这个。
虽然很快就用不到了，但是…还是谢谢顾凉。
我戴上这条围巾。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短。
但却很舒适。
不愧是手工制作的围巾。
我和顾凉走进学校，我却发现白鹿站在前方。
“白鹿！”
“嗯？蔚可？顾凉？”
“嗨，白鹿。”
白鹿转过身来，她在校服外套上围了一条围巾。
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些眼熟，不知是款式…还是做工的问题。
“咦…”
白鹿歪了歪头，走到我面前嗅了嗅我的围巾。
“怎么了？”
“蔚可你的围巾是哪里来的？”
“呃…这个…”
我一阵脸红，躲到了顾凉的后面。
“我送给她的啊。”
顾凉对白鹿说道。
“啊…果然你们两个…”
“哈哈…”
白鹿满脸通红的看着我和顾凉，而顾凉在一边傻笑着。
“没想到你还会织围巾啊，顾凉。”
“啊…那是…我多才多艺嘛。”
顾凉有些支支吾吾的，骄傲了？
不对…他不像是会织围巾的人。
难道这条围巾不能买到吗？
“织的比我这条好多了，就是好像时间不够织的有些短。”
“啊，毕竟时间有限…”
我看见白鹿摸了摸自己的围巾。
看来她很宝贵这条围巾啊。
“白鹿，你这条围巾是？”
“啊…杜泽给我的…”
杜…泽…
我急忙仔细看了看那条围巾的织法。
很复杂是样子。
这不像是初学者的织法。
织围巾的人很熟练…
而我这条围巾。
一样的织法…
我看向顾凉，顾凉无辜的摇了摇头。
“你第一次织围巾吗？”
“当然不是…”
“那你之前的都给谁了！”
“啊…这个…”
白鹿不解的看着我们两个。
“呀…蔚可吃醋了！顾凉你快哄哄她。”
“白鹿小恶魔，你赶紧闭嘴！”
顾凉好无威慑力地瞪了一眼白鹿。
白鹿只好在一旁偷笑。
我把顾凉拉到无人一边。
“告诉我到底是谁！”
“你…不都知道了吗？”
我狠狠把围巾丢给他。
“是你…让他！”
“他自愿的。”
“瞎说什么！我可是害死他的元凶！”
顾凉低着头，捡起地上的围巾拍了两下。
“他不知道。”
“你们…”
“我们怎么了？”
难怪…这条围巾有些短…
难怪…白鹿好奇地看着我。
难怪…直到现在，我还没有一丝异样。
“为什么！你为什么让他去！”
我大喊道，我无法理解顾凉没有遵守约定的理由。
“为了我自己！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如此自私的词汇…竟然出现在顾凉的嘴里。
“仅此而已？你很自私啊！顾凉！”
“你不也很自私吗！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完全不考虑你消失后的世界！”
我怎么没有考虑过！但我无法选择让杜泽消失。
“那样的世界不也很好吗…”
“没有你！就一点也不好！”
“你知道我有多愧疚吗！我知道我害杜泽经历了什么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么做。”
我抬起头，看向顾凉。
“你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恨我？恨过你的愧疚感？”
的确…我现在很恨顾凉。
因为他，杜泽消失了。
因为他，我还存在着。
曾经我是多么感到愧疚和害怕，害怕自己消失，愧疚杜泽的死。
因为知道自己有罪，才不敢向任何人求助。
而如今我…只剩下对顾凉的恨。
顾凉抱住我。
“恨我就好了…看吧，很简单吧？”
“对…很简单…”
我哭着推开了他。
“但喜欢你…却很难了。”
我抽噎着，感觉喘不上气来。
好冷…好痛…
圣诞节本应是…本应是…所有人都幸福的日子啊。
为什么我这么痛苦。
为什么顾凉也要这么痛苦。
为什么…
因为我吗？
因为杜泽吗？
因为命运吗！
这些都是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为什么有些人的捐献就是理所应当。有些人的努力就是理所当然。
而有些人的过错却无法弥补，有些人的存在却无法触及！
我…最讨厌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