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我是永远也刺不下去了。
——意外吗希斐珥？意外都走到了这一步，却发现自己输给了这个柔弱至极的公主？
不，并不意外。我早就该明白，从见到莉娅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不再是那个铁石心肠的女皇，而是一个矛盾又无能的爱人。
从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会有这般结局。
这世间，自古以来，都是真善美战胜伪恶丑，都是普世价值战胜普世邪恶，从来也只有爱、仁德、善良感化丑恶之人，没有残忍、杀戮、欺辱感化仁义之人。
为什么？
唯二字——人性。
人性，人类用来标榜自己与野兽不同的分界，只要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难逃这场魔咒。它符合世界上所有人的伟大或卑怯，也符合世界上所有人的弱点，人性战胜**，就如同先进战胜落后一样。
此即天道。
——是非成败转头空…
是啊。人这种东西，生来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现在我也和莉娅一样，输给了我自己…
到头来，我终究还是一个凡人，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软弱——我的爱、我的公主。
…
看着深黑无际的天空，我放开了一切，就像是一张密不透光的大幕盖住了整个世界。
我悟彻了这世间的道德之本，也悟彻了自己失败的缘由…
——情之剧毒，甘之如饴。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莉娅抱着我的腿，癫狂地道着歉，彻底跪在我的面前。
看到这幅模样的公主，我的心剧烈颤抖起来：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结果吗？
两个多月里与莉娅相处的每一个日月在我的眼前飞逝，我的眼里渐渐浮现第一次见她的模样——
自信，自尊，斗志昂扬，临危不乱。
而现在呢…
正趴在我的脚下，像一条狗一样哭喊哀求。
——两个月前，那个在我的剑下，连抖都不会抖的莉娅，去哪了？
那一张张俊俏的笑脸、微微潮红的脸颊、浅浅陷下的酒窝，去哪了？
——希斐珥，你知道的，那个她被杀了，并且是被你自己亲手杀掉了…
这…这真的是我要的结果吗？
——你觉得呢？
…
“…陛下，您真的直面您的内心了吗？…”
侍女的问语荡然回响在耳间，失败的酸楚混合着后悔的愧疚和无能的懦弱涌上心头。
终于…第二行清泪也顺着心势滑下…
它的味道，咸得发涩，和莉娅眼里流出的…
一模一样。
…
魔法流转于脸颊，将泪水蒸干，独留苦味止于心田，我狠狠咬在嘴唇上，疼痛让我清醒、让我下定了决心。
——不…绝对不是这样…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无比离谱，错得天崩地裂…
我错到以为用权力、暴力、欺骗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但它们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创造更多、更多的问题…
对不起…
莉娅，对不起，我错了…
让我用未来去弥补我犯下的错…
…
慢慢蹲下，我将皇妃的身子扶正，轻轻拭去她眼上的泪水。
“别哭，朕的皇妃，哭了就不好看了。”
她的薄衫在我的剑下碎成两半，露出了她至美的身体，如同月下的一块雪玉。
白白净净的，洗着月光。
——这么柔媚的身子，我还没尝到，怎么能杀呢？
…
脐下半寸，百合和雪枝的纹身静静看着我，两朵花伴着月华，无声绽放起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将手按在上面，魔法的流转让两支端庄妖媚的花朵闪出淡蓝色的荧光。
——她是我的颜色，真美。
…
“斐…斐珥？”
公主终于冷静了下来，担惊受怕的眼睛不安地看着我，像只被吓坏了的小猫，畏手畏脚地窃语道。
“乖，没事了，朕怎么可能会杀你呢？”
将她轻盈的身体抱起，我吻着她的额头，细声说道。
这一次的温柔，终于不再是虚情假意，不再是逢场作戏，其中只有爱欲，别无其他。
“刚才就是吓唬一下你，乖，别哭了啊…”
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说着，希望善意的谎言能缓解现在她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她愣了愣，然后鼻子猛地一抽，眼睛再一次填满了泪珠。
“呜啊！呜啊！呜呜呜呜”
像小孩子一样抱住我的脖子，第二次痛哭起来，估计这一次是死里逃生的喜泣吧。
泪水混着口水鼻涕粘在我的衣襟，看起来就像是傲娇地耍着脾气，格外可爱。
——果然，人类在最无助的时候，内心会退型成儿童呢。
这可怜的孩子，现在除了我再没有任何依靠了，我离开她，她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我不应该那么凶你的，对不起，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害怕了。
“这几天一直呆在皇宫，也有些腻了吧，以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朕也不再多管你了，好吗？”
——身为朕的皇妃，怎么能一直宅在皇宫里面呢？这所谓的自由，有时候也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因为害怕自己的弱点被利用、被挑战，就像是自欺欺人一样遮掩起来，这不是最自卑的废物才会做的事情吗？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我这个女皇怎能如此猥缩？怎么能失了正正堂堂的风德呢？
——从今以后，若你想要，朕便不再剥夺。
…
“嗯？嗯…”
“以后，朕也不强求你做些什么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朕和你商量着来，好吗？”
“嗯！嗯！”
她止住眼泪，惊喜地笑了出来，那张犹且沾着泪痕的笑脸比蜜甜上千倍、百倍、万倍。
看到她欢欣的双靥，我的身心也像得到了升华，如释重负般轻松笑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以女皇的身份笑得这么畅快、这么无束。
果然有些时候，你需要放弃一些东西，才能感受到快乐。
…
“开心吗？朕早就想好了，就是留到今天给你一个惊喜呢。”
“呜呜…斐珥…斐珥，呜呜…我刚才都快吓死了…”
“下次记得，乖乖听朕的话，好吗？…”
“嗯。”
——月亮啊，你真是极美极美的。
但是，再美，都没有我皇妃的笑脸可爱。
…
女皇，这种尊贵至极的地位，似乎也没有让我比一个普通的爱人幸福多少。如果早些遇到这孩子的话，也许当年，我就不会成为女皇了。
这样看来，真是有些造化弄人啊…
想着，我再次无声笑起，抱起莉娅，开始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斐珥…斐珥？”
皇妃似乎看到了我脸上莫名的微笑，好奇地问着。
“怎么了？”
“我…我们现在去哪？”
去哪？——
“——亲爱的，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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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章，将会拯救评论区的胃癌晚期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