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
揉着眼睛再次醒来时，有栖发现自己正侧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而桌前，还摆着散发暖意的咖啡。
熟悉的玻璃、熟悉的杯具、熟悉的配方，这里是她打工的地方……
打工辣妹“唰”地一声坐了起来，眼神惊恐地看向柜台处翻着书的死抠女老板。
等等，10:23？已经下班了？
“醒了？”坐在对面的美妆女生眼睛依旧头也不抬地盯着手机屏幕。
有栖面带古怪地将目光从典雅时钟上转移到被自己忽略了许久的人身上。
她皱了皱眉头，因为眼前这人身上穿着款式和她一样的猫耳朵连帽外套，正是追赶潮流的美妆女生。
美妆女生划着手机屏幕：“说吧？这么晚发短信叫我过来干什么？”
“……？？？我叫你来干嘛？”有栖有些不明所以。
美妆女生抬起头看着眼角还沾着泪痕的辣妹出神数秒。
“没想到这孩子，竟睡成了个傻子。”
她小声嘀咕完，叹了口气，又埋下了头。
“……”
“喂，怎么讲话呢，我才不是傻子！”
“而且怎么可能是我叫你过来的，我完全没印象好吧！”
一边说着，有栖打开手机，点开了和备注名“最塑料挚友”之间的聊天记录。
【XXX咖啡厅，来接一下我。】
这是最新的一条，对应的发送人是她本人。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
看来的确是她发的。虽然她完全没有印象。
“抱歉，头好疼，我可能不记得了……”
有栖假装头疼地捂住了额头。
美妆女生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
“……”
“……”
沉默中，有栖指了指咖啡馆外边绕道的行人，暗指远处的警车鸣笛声，然后小声试探。
“话说外面怎么了？”
“要不问问你的警长父亲？”
美妆女生放下装模作样的手机，露出一副“你可算问了”的表情，她神秘兮兮凑到了有栖的耳朵边，环顾四周然后小声说道：“听说是加藤家的那个高富帅在家里被背刺了，然后身上被刻了‘衣冠禽兽’四大个汉子，一丝不挂挂在路边路灯上吹着冷风。”
她又凑近了一点，越发小声：“我父亲说初步怀疑是情杀。”
有栖惊呼出来：“情杀！？”
美妆女生没忍住一巴掌扇在了有栖的嘴上。
“你声音小一点！”
然后才继续道：“还没杀死，那高富帅的心脏刚好长在右边，擦着过去了。然后又被发现得早，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
看着有栖越发震惊的表情，美妆女生略感满意地又比划了一个邪恶的图形。
“不过我从我爸同事里的某个二五仔那里还得到了新消息，咳咳，就是那里，被踢碎了至少一颗。”
“f圈圈k（中日英三语），真是情杀！？这女的这么猛？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吧！！”
“对吧对吧！”
两人相视而笑，均从对方近在咫尺的眼中看到了纯纯的八卦之情，几乎就要擦出爱情的火花。
“……”
“……”
五秒钟后，两人默契地捂着想吐的嘴同时转过了脸，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开始转移注意力，以此洗除心中的恶寒。
不一会儿，有栖又凑了过去。
“话说你最近一直在看什么，那么投入？”
在有栖看过来的前一秒，美妆女生手快地瞬间按了息屏。
她收起手机，换了张侧脸，忧伤地撩了撩刘海：
“做你自己，因为别人都有人做了——”
“说人话！”
“……咳咳，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
气氛陷入了难以置信的僵局。
“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我回去了。”
美妆女生有些不快地站起身，提着包走出了咖啡厅。
有栖跑出门拉住了她。
“等等！”
美妆女生转过身来。
有栖本想问，她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长发的女生。因为她模模糊糊记得，她中途似乎有醒过来那么一次。那时候，她趴在那瘦小的背上，入眼的是漆黑美丽的长发。
然而等美妆女生看着她的时候，她刚到喉咙的话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总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自己做梦做糊涂了。
“……那个，我是说，你的衣服？”
憋了半天，她只问出了另一件本不打算问的问题。
“猫咪少女同款啊，怎么？不准我穿？猫咪少女可是最近风靡日本的校园偶像，你不也是受了恩泽打算好好道谢的吗？”
听到“道谢”两个字，有栖面色失去了血色，瞳孔惊疑不定地乱跳。
“也是……”
她悄悄松开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本还没心没肺的她突然充满了复杂而沉重的感情。
“那，路上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友人朝远处走去。
“也许，我已经好好道谢了也说不定……”
有栖抚摸着已经不再执着于道谢然而却依旧沉重的胸口。
“但是，为什么……”
她喃喃低语，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路过的那个烧烤摊……她总感觉自己今晚路过了不止一次。
旁边的小巷也奇怪地出现了一群表情凝重的警察，但这里似乎不是那个高富帅被情杀的案发现场。
想了想，却什么也没想出来的辣妹只好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继续独自一人走在冷风中。
走着走着，她的眼角却不知不觉流出了一行泪水。
“……我是不是，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