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哪场战争，艾克萨并没有多问，不用挑明都知道是哪场，帝国建国一百余年来，涉及范围最为广泛的战争只有一场，爆发的原因是西部的一个将军想要夺取王位，皇室按理派兵镇压，逐渐的，一场镇压性质的战争转化成了东西部长达十年的地域扩张战争。死伤者数不胜数，民不聊生。人们称这场战争为“东西十年战争”。
也正是因为这场战争，西部的军事实力以及权利被一削再削，差一点连组建军队的权利都没了。
与寒箜篌他们年纪相仿的人大都经历过这场战争，在最好的青春年华目睹人间炼狱，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啊。
“战争的最后几个月，泽比尔诺被皇家警备队攻占，本来我妹妹的名字是帮她躲过了这一劫的，但是她想保护一个西部的孩子，作为威吓，她的右膝盖骨被挖去。”寒箜篌给艾克萨的茶杯添上茶，看艾克萨似乎猜出了是什么战争后说道：“这，似乎就是最轻的处罚了。”
“如果不管那个孩子就好了。”艾克萨点头致谢，拿起茶杯呡了一口。
“她骨子里跟我一样，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寒箜篌也给自己的茶杯倒上茶说：“与其怪她多管闲事，不如说是当时的社会背景吧，如果说当时谋反的将军没有采取屠城手段的话，皇室的人也不至于这么恨西部人。”
“说的也是。”
话音刚落，厚重的木门被打开，过了一会儿，一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人提着很多东西左摇右晃的走了进来，寒箜篌和艾克萨赶忙上去帮忙。
“呀，小雾，欢迎回来。”女人看清了来者之后放心的把东西交给了寒箜篌，目光很自然的落到了艾克萨的身上：“这位是？”
“阿姨您好，我叫艾克萨·圣特，是箜篌的朋友。”女人听后眨了眨眼说：“哎哟，久违的客人啊，自打我家那个老东西死之后，这儿就冷清了好多呢，一两年不见一个串门的。所以招待客人的东西只剩下茶了，甜点我一会儿去买，你看？”
“不用麻烦了，我也不喜欢吃那些东西。”艾克萨顺势接过女人手中剩下的东西。
“哎呀，让客人帮忙真是不好意思。”女人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脖子，她的腰告诉自己把东西给他们两个是最好的决定。
“没事儿。”艾克萨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了厨房的地上轻松的说：“刚刚工作的时候经常干苦力呢。”
“是嘛？艾克萨什么职业的？”
“我……”艾克萨迟疑了一会儿，他看了眼寒箜篌，寒箜篌耸了耸肩，示意：我妹妹都不反感，我师母没理由反感。得到了保证后，艾克萨说道：“是一名军人，军衔中校。”
“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女人笑着点了点头：“军部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吧？东边一直在打压西边。”
“还行，再怎么政治打压也是高层的事，我最多只是个中层，干好分内工作就好了。”艾克萨挠了挠头。
“说的也是呢。”女人说：“对了，小雾，你回来了是不是找到那个了？”
“嗯。”寒箜篌点头，从包里掏出白色的石头递给女人。
“嚯！”女人有些惊奇地接过石头：“应该是个膝盖骨不假，总而言之，先试试吧，我去联系小雪的医生，吃了晚饭再帮她弄吧？艾克萨，你也留下来一起吃点呗，正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好……好的……”艾克萨点了点头后把头凑向寒箜篌，小声地问：“你师母做饭水平如何？不用急着回答，等我问完再说。她为什么叫你小雾啊？”
寒箜篌领着艾克萨回到客厅，不紧不慢的说：“她老人家做饭水平一般般吧，不至于吃死人就是了，至于她叫我小雾这个问题，我只能说，我小名叫雾凇，雪凇本来也有个自己的名字的，但是父母死了，只能沿用小名了。”
“这样啊，感觉还是你小名好听点。”
“这是自然，毕竟大名怪怪的。”寒箜篌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名字到底是爹妈给的，我们也只是顶着它招摇撞骗罢了。”
“你这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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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铃不厌其烦的嘶吼着，走廊里不时传来很多人奔跑的声音以及一两句：“一定不能让她跑了”之类的话。
一连过去了好几波人都没有人来查看一下这个摆放清洁工具的小房间，看来这儿很安全，但是味道有点呛鼻，有点像消毒粉和发霉很久的垃圾混合的味道。
蒂芬·凡科特试着活动一下右肩，但是她失败了，这儿的空间实在太小了，一个一米七八的人挤进来还是有些勉强的，就算是个女人。
要快点换个地方，不然迟早会被发现。蒂芬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的门，进来的时候只是想在这儿躲一躲，结果这是个没有别的出口的房间，把墙弄个洞出来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样会弄出不小的声响，那样就走不了了。
只有走正门了。她深吸一口气，运转灵力，下定主意了，出门遇到人的话，不多就直接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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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做的很简洁，三菜一汤，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客人而刻意做一些特别繁琐的菜或是多做几个菜，这让艾克萨十分舒适，毕竟主人都上纲上线了，客人怎么可能放松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家的规矩，一顿晚餐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埋头，各吃各的，期间艾克萨也想过跟寒箜篌聊聊天，但是他的表情告诉他这个天不能聊。
“看来都吃的差不多了呢。”女人擦了擦嘴说：“小雾，收一下桌子吧，等会儿医生就该来了。”
“好的。”寒箜篌点了点头，起身把四人的碗摞起来，往厨房抱。
“我也来帮忙。”艾克萨快手快脚的收拾好剩下的碟子，走进厨房。
“哦！谢谢。”寒箜篌接过碟子，把它们放进水槽，本来只有一半的水顿时涨了不少。
“你们吃饭都不聊天的嘛？”艾克萨倚着墙问。
“以前有聊，我师傅死后，就比较少了，时间的推移，久而久之也就不聊了。”寒箜篌低头刷碗：“毕竟少了一个人。师傅在世的时候总会为讲话讲着讲着下不来台的人制造台阶，现在造台阶的人没了，也算是为了避免尴尬吧。”
“是嘛。”艾克萨挠了挠头：“差不多我就该告辞了。明天还得上班，这个点开车回去应该都快十二点了。”
“嗯，我送送吧。”寒箜篌甩了甩手，跟着艾克萨往外走，与每个人都道了再见后，艾克萨插着口袋朝他的车走去。
目送着艾克萨开车消失在夜幕之中，寒箜篌扭头朝家走去。
“那个，您应该就是雪凇的哥哥了吧？”临进门，寒箜篌被人叫住，本能的，他朝着声音来源看去，那是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年龄应该在二十左右，身上穿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个子不是很高，脖子的右侧有一道长约五厘米的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但从伤口两侧的圆点来看，这个伤口当时一定刻骨铭心。
“你应该就是雪凇的医生了吧？不是之前那位啊。”寒箜篌把手插进口袋说。
“哦，盖特先生他在去年因病去世了，我是他门下的弟子，家师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多多关照雪凇小姐，于是乎我就成了雪凇小姐的新医生。”男人深鞠一躬说道，然后想起什么似得在口袋里摸出名片，递给寒箜篌：“那个，我叫奈弗·霍尔本，请多多指教。”
结果名片，寒箜篌顺手塞进了兜里：“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进来吧，外面有点凉。”
“好的。”紧跟在寒箜篌的身后，奈弗走进房子，顺手带上了房门。
“哦！霍尔本医生。”女人起身，开始泡茶。
“不用麻烦的冷夫人。”奈弗伸手阻止，正色道：“比起那个，让雪凇小姐站起来才是当务之急。”
冷星雨。师母的名字，如果不是这个医生，寒箜篌怕是还想不起来呢，毕竟师母这个代名词够了。
“也是，小雾，膝盖。”冷星雨点了点头，对寒箜篌说道。
顺手抓起放在桌上的亚提奇斯膝盖，寒箜篌走到奈弗面前，递给他说：“有什么是要我帮忙的吗？”
“骨骼移植对灵力的要求比较大，我对我的灵力储备不是很自信。”奈弗如实说道。
“加上师母的也不够？”
“不，冷夫人要麻痹雪凇小姐的神经，无法抽身为我提供灵力。”
“是嘛，知道了。”寒箜篌点了点头。
“那，开始了。”奈弗单膝跪在地上，掀开寒雪凇盖在腿上的毛巾，把亚提奇斯膝盖对准她右膝深陷进去的位置。
冷星雨走到寒雪凇身后，伸手捂住寒雪凇的双眼，灵力缓缓注入，精确的灵力把控使那一缕缕的灵力避开了错综复杂的血管，直达大脑，以麻痹大脑达到麻痹全身的效果。
奈弗小心翼翼的用手术刀划开寒雪凇右膝上的皮层，然后将亚提奇斯膝盖放进了打开的口子中，灵力注入，引导着亚提奇斯膝盖与寒雪凇的腿骨的对接。
“如果只是对接，那任谁的膝盖都能胜任吧。”寒箜篌把手按在面色有些苍白的奈弗肩上，灵力注入，补充着他大量确实的灵力。
“不，这和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属性有关，骨骼也具备相应的属性，离去火属的人安上了水属的人的骨头，那么他能站起来是不假，但是会使用不了灵力，你也知道，灵力的使用就是要让它保持循环，和血液一样，但是，火与水本质上的相斥会导致那一部分灵力的断层。所以，必须要保证属性的相符，然而雪凇小姐的属性比较特殊，是毫无杂质的云，这种属性全帝国都难找到几个。”奈弗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是嘛。”寒箜篌点头：“我记得神话上记载的，亚提奇斯的膝盖是没有属性的。”
“没错，所以，没有属性的东西可以被移植者自身携带的属性同化。但是一旦被取出，亚提奇斯膝盖的属性仍旧会跳回无属性。”奈弗长舒一口气，拿起一早就备好的针，开始缝补伤口：“好了，寒箜篌先生，不用继续给我灌输了。”
“哦。”寒箜篌收回手：“一定会留疤？”
“我医术不精，只能做到这一步，去疤这种事还请另寻高明。”缝完最后一针，奈弗站起身，抹去了脸上的汗水说道：“好了。”
冷星雨松开手，寒雪凇的五感逐渐回归，右脚传来的微微痛楚愈发清晰但是并不难受。
“可以了？”寒雪凇看着自己重新鼓起的右膝问。
“嗯，但在拆线前，还是尽量不要走路的好，等一个星期就好了。”奈弗笑着说。
“那我可以站起来吗？”寒雪凇试着抬了抬右脚，除了有些疼痛以外并无大碍：“就一会儿。”
“这是自然。”得到许可，寒雪凇阻止了冷星雨的搀扶，自己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大地的厚实感，时隔三年，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
十分兴奋的寒雪凇笑着拥抱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都为她的重新站起来付出了太多，尤其是哥哥，她最敬重的哥哥。
“既然没什么大碍，我就该去下一家了，告辞。”奈弗收好手术用品说道。
“我送你吧。”不待冷星雨说出这句话，寒箜篌抢先一步说道。
奈弗楞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有劳。”
来到室外，晚风徐徐，扑在人的身上倒也有些寒冷。
“你不是医生吧。”寒箜篌看着夜空中的满月说道。
“何以见得？”奈弗看着前方的路，目光始终定格在一条虚无的线上。
“你的灵力，有和我相似的锋利感。”
“是喔，你刚刚给我灌输灵力的时候顺便查看了一下是吧？”
“差不多，无心之举。”
“我呢，是个杀手，但是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你妹妹出手的，毕竟惹到的可是你，我可没把握打赢你。空余时间顺便客串各种职业。”
“不管你是什么人，谢谢你能帮我妹妹。”
“那种程度，谁都能做。谈不上什么谢不谢的，就送到这儿吧。”奈弗站定，看着寒箜篌说。
“嗯。”寒箜篌并没有拒绝。
奈弗轻轻一笑，朝着繁华的闹市走去，走到一半，他扭过头说：“呐，交个朋友吧，电话刚刚给你名片了，我用的可是真名哦。”
“我记下了！”寒箜篌点了点头，转头朝着奈弗相反的方向走去。
说到电话，貌似又忘了和艾克萨拿……以后应该有机会再见吧。寒箜篌深吸一口气，一定有机会再见的。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