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
“一点”
女孩擦拭着小明后背上被玻璃划出来的伤口，话语里的不忍都快弥散到空间里：“看起来好痛”
“胸口更痛一点”
“给我看看？”
女孩只是询问，可小明却没有什么犹豫地将衣服掀起来。
太干脆啦太干脆啦！
女孩正斟酌着怎么修正小明这个人家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时，目光扫过平坦未熟的胸口，眼睛不由得睁大，手掌轻掩着自己自己不自觉张开的嘴唇。
淤青与掐痕遍布，甚至还留下了指甲的痕迹，哪怕是那娇嫩柔弱的顶端，此时竟然也有些红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有的伤口被沐浴露之类的东西刺激到了。
刚才应该多观察一下的啊！
女孩正懊恼着，发觉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小手轻轻搭住，小明正歪着头看她，悄声问：“你也痛吗？”
有一点，只不过不是皮肤上的。
女孩掩着自己的胸口，眉毛皱成八字，却还是浅笑着说“帮你上药”，可碰触与淤痕之上的手指却忍不住的颤抖。
在害怕吗？那时的小明心想着，总觉得很奇怪。
这样的伤用得着害怕成这样吗？只是会觉得疼而已，可更疼的伤她也体验过，这对那来说又算是什么呢？
上完药，女孩牵着小明走出房间，男生正合上手机，将屏幕倒扣在桌子上，笑脸盈盈，虚假得连当时的小明都知道是装出来的。
这家伙果然不怀好意，要走了。
小明这么想着的时候，男生便问：“你的名字是什么？”
孤儿院的孩子基本上没有名字，都是从婴儿期开始就被捡回来的女孩子，只有被当做雏妓卖出的时候才会被赋予名字，在这之前，私下里可能会有昵称，但比较常见的还是“喂”、“碧池”之类的称呼。
“碧池？”
看小女孩一本正经而又天真纯洁地口吐粗狂之语，眼前的兄妹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男生连忙解释道：“不不不，这是骂人的话...”
“不是名字吗？”
“虽然听起来很像啦...”妹妹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就像是听见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一样，好一会才说：“要不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哥哥赞同妹妹的意见，点头说：“起个你喜欢的名字”
“不要”小明却摇头反对。
“为什么？”
“我不想当妓女”
眼前的孩子说得一本正经，眼中闪烁着抵抗的目光，拳头紧紧攥着。
“傻~子”
坐在他旁边的妹妹不由自主摸了摸小明的头，小明一仰脑袋，晶莹的泪水就迎面打来，跌在脸上滑下。
为什么哭了？
小明还没说话，便看见一只大手叠在女孩的头上揉了几下，而同时，另外一只手也压着妹妹的手掌放在自己头上。
小明看着哥哥蹲下，微笑着说：“我们都有名字哦”
“你们都是妓女？”
“...不不不不，你看我是男的”
“妓男？”
“跟这个没关系啦！”哥哥脑袋连摇，眼睛微微眯起：“名字是每个人都该有的东西”
小明愣了一愣，呆滞地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那么你给自己起一个？”
哥哥刚这么说，鼻音沉沉的妹妹忽然说：“起一个积极点的怎么样？”
“姬集？”
年幼的小明从未听说过这个词语，思来想去也只认识一个代表着人体某个器官常被当作粗言秽语使用的迷之音近叠词时，正想询问是否是同个意思的时候，以男人直觉理解这一点的哥哥连忙遮住她的嘴巴。
“...还是我们来取吧”哥哥咧着嘴笑得十分僵硬：“好吗？”
就算有了名字，什么事情都不会改变，小明这么想着，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起个好听的！”
两兄妹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小明坐在一旁，觉得像是被关进一个巨大的房间里一样，墙壁高高，整间房只有自己一个人，每一堵墙都像是钢铁做的，没有门，没有窗，只有没有天花的顶上能看到天空，但即便看到了也是乌云遍布。
但如果只是如此，小明不会觉得那么难受，这间房子就像是偷工减料的一样，隔音系统差得要命，她就连堵住耳朵也能听见来自隔壁的欢声笑语，就如现在近在咫尺的两兄妹一样，就连微小的斗嘴也变得十分开心。
为什么好难受。
“我想走了”
小明打断他们的吵嘴，妹妹听言眼睛睁得**，但很快就恢复平常，唯剩下伤感的表情：“也、也是呢...”
“你打算去哪里呢？”哥哥问。
“不知道，先找下一个有食物的地方吧”
小明说完，兄妹两愣了一下，随后哥哥拍了下妹妹的肩膀，让她去找一找有没有还能用的双肩背包和旅行袋，以及让她找一些小明能穿的衣服出来，听言的妹妹眼睛里闪过一圈亮光，重重地嗯了一声后便走进房间里。
“你不相信我们吗？”
妹妹走进房间，哥哥便轻声直言问道。
“嗯”小明也不做掩饰地回答。
“有点受伤...”
“对不起。”
“好歹装得痛苦一点再道歉啊”哥哥无奈地笑了一声，搔搔脖子，说：“你有家人在吗？”
“我是孤儿”
“...对不起”
“没关系”
短暂的沉默，只有房间里传出衣料摩擦的声音以及柜门开合的声音。
“谢、谢谢”小明好久才说。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无论哪个人看到你都会伸出援手，肯定”
听言的小明有很多话想说，她想告诉他一个自己亲眼见到的例子，她认识一个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女孩子，曾经逃跑出去，但在发布了额度较高的寻人启事后便立刻被找了回来，遭到一顿毒打。
现在应该还在地下室被捆着才对，因为双腿被打断了所以卖不出去，变成了流浪汉的泄愤工具。
看着哥哥明亮而坚定的眼神，小明犹豫了，像他这么大的年纪了，真的连自己都不如地相信这些事情吗？
小明没说话，哥哥稍稍沉默了一会，才说：“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可以老...咳，想问一下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什么？”
“那天夜里，你是怎么做到的？”
哥哥依旧记得那个夜晚，小明以诡异的速度从窗台蹦下，落地瞬间将地面踩得破碎，随后便如箭似地飞了出去。
正常的人类不可能做到。
“不知道”小明速答，看着自己瘦得骨头都显出来的手腕，有些失神：“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感觉到的呢？”
“从窗户跳出来那天”小明说：“院长咬了我的嘴唇”
哥哥的瞳孔缩了一下，没有发现的小明继续说道：“肚子好不舒服，很想打他，打了他之后就觉得自己力气变大了”
好一会，哥哥一手抵着自己的刘海，尽可能地放缓声音：“你知道‘异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