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对我来说已经是常事了,只不过二十四小时内被不同的人捶两次还是初体验。
庄良斌这家伙平时做事就不长脑子,被方强鄙视也正常,就他这控制不住自己的烂性格,迟早也得找机会和他闹翻。
现在他主动打我,我反而成了受害者,这是好事。
因为被捶了一拳我顺利地被送到校医室,校医一通检查又是例行公事地问来问去,嘴里还唠叨着“你别和签到一样的三天两头往这跑好不好”。
前几次明明都是你拽我来的,我正想这么说的时候,这人就像在发泄一样那双氧水刺我的伤口。
“你是不是捂错边了,我被打的是这边脸”
我指着另一边想挪开脑袋,这狂暴校医阴森森地冒出句“我拿不稳就会倒你眼睛里”,我只能乖乖就范。
“真是,你是和人拼刀啊还是怎么样啊”
医生用面前压着我另一边脸上被锋利物体划出的痕迹。
“今天也是什么都不说?”
校医自言自语,说了一声“同学来看你了”就走了。
C来了,眼眶红红地坐到我身边来,B站在校医室门口,依着门框的她心情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C像是转了个性格,絮絮叨叨而又不成逻辑地想表达什么,一边说着“他托我给你道歉”之类的话,手指轻揉着自己的眼眶。
道歉什么啊,我心想,这群人是不是笨蛋来着。
是我不想再和你们凑在一起了,这群笨蛋。
C想抓住我的手,我避开了,说了很难听的话,连门口的B都听不下去,拳头用力捶了下木门,像是在警告我一样。
C低声的啜泣让人喉咙发疼,她说等我冷静后她会带庄良斌来的。
“不需要了”我说:“你也不需要来了”
C肯定听懂我的意思了,但还是生硬地问着“你在说什么”之类用烂的小说台词。
她无论怎么问我都只是重复着同样的话,直到她打了我一巴掌。
很轻,她肯定留手了,可扇在伤口上,很疼。
B想进来打我的样子,但C推着她轻啜着出去了。
我讨厌做选择,因为我没有做选择的权力。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这么对待别人了。
别人想逼我做出选择的时候,我就会这么对待他,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初中的时候我就曾经因为这件事和整个班级结怨。
这次也是这样,因为C是个好女孩,她会让我和庄良斌重归于好。
我喜欢C。
她好温柔,可我和庄良斌,和方强,和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重归于好了。
人际关系就像镜子,再拼起来也有裂缝。
我讨厌C。
她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正义而已。
好啊,我成全你,你想要正义,那就必须要有配套的邪恶,我来当这个邪恶。
不,不是这样的。
只是我的问题而已,我对自己有多过分清楚得很,我因为不想做这种小小的选择就把别人经营起来的感情给毁掉了。
这应该也算是一个选择吧?我选择和大家分道扬镳。
那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吧...从未做过选择的我怎么可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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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无法选择和讨厌选择,考试的选择题我却又会做。
我知道这两者的区别——考试是有答案的,既然能出成选择题,就说明它的答案必然在四个选项之中的。
这是我的理由吗?我不确定。
C走后我在校医室里待了很久,脑子什么都没有想,醒着睡着,睡着醒来,同样的天花板在我眼前出现了很多次,然后我发现,身边的床的隔帘帐拉上了。
这个时间在这里睡觉的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个。
这么想着的时候隔帘帐就被猛地拉开,女孩子的脑袋冒了出来。
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戴的是蓝色的校章,应该是高一的,皮肤很白,嘴唇也有些白的样子,估计是没有睡好,慌慌张张的表情里,她麻利地收拾着放在一旁的讲义,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忽然说话了。
我问了她的名字。
看到这大家应该明白,我如果有这么骚的话是绝不至于故意在C面前说那些话把她弄哭的,而诚如各位所见,这个完全不知为何而起的问题也成功地把我骚到了,我只能把我床头摆着的记录卡拆下来,假装从枕头下拿出来登记她的名字。
学妹没怀疑我,说完名字后说了声“谢谢你照顾我...”后就扭扭捏捏地跑了,我也成功地拿到了她的名字。
我翘了课,思量着我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个学妹的名字,这么一考虑起来,我才发现她的声音和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虽然C很漂亮,但就个人的角度来看,我更喜欢这个学妹。
怕不是庄良斌一拳把我脑子直达输精管的血管打通了,要有多失了智才能对见了一面的学妹**上脑?
我回到家时父亲还没回来,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所以我决定先躲回房间里,反正那里还有可以吃的饼干。
香叶姐姐站在我房间门口,她依旧和平日那样不屑地抱着手臂,以高高在上的视线看着我。
她是父亲的女儿,虽然是高中生,但却把头发染成了金色,破天荒的学校老师也没有阻止她,花里胡哨地带着饰品穿着低胸装,青春活力满载之余就剩下叛逆和漂亮的脸蛋,脑子里应该是空空如也才对。
虽然年纪比我小一岁,但我依旧称呼她香叶姐姐。
我走过去,笑脸和她打招呼,香叶姐姐直看着我,嘴唇抿着,一副想跟我吵架的样子,但我丝毫不搭理她,打开门自己走进了我房间里,笑脸盈盈地关上门。
啪,门被踢了一下,力气很大。
我没有理她,躺在床上翻开口袋里的名字。
柴久。
话说回来,叫名字的时候连名带姓叫是不是不大好?
那单独叫她的名字的话...久?
久。
可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