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笔邪恶的交易，艾诺就离开了。他要去享受他的下午愉悦时光了。
提问，一个经历了灭门之难的人，又在社会里磨砺了两年，会成为什么？
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他可能会奋发图强，准备复仇吧。当然，手段可能不健全，但一定会避免波及普通人；看上去是坏蛋，实际内心善良得很。
但艾诺不一样，他和小说里那些顽强少年不一样。
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了名人渣。
——艾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在干人渣的生意了。买卖人口嘛。
啊，还有，别笑。这年头，就算是要当人渣，还得要有能力才行。
倒卖奴隶、军火护卫还有航行路线……入这人**易一行的，哪一个不是比猴儿还精的鬼？
更何况，随便哪家正义使者，万一承了什么主角天命，果断一波毁掉全部家当，也没地方说理去。
想干人渣，可那也是个高危行当啊。
不过干人渣有点好处，那就是来钱来得快。他经常能够享受美好的下午茶时间，而且生意做大了之后，许多事情也不需要亲力亲为。
至于灭门所以复仇……
不管了，这种事情，谁知道啊。
他把金丝边框的古板眼镜扶正，揣着本《基督山伯爵》，来到了河畔的斜坡草地上。
微风轻吹，这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坐在草地上，摊开了手中的书。他的身后是拿乔，是整座城市的喧嚣人声。
草地上浮动微浪，阳光映在他平淡的面容上，透露出几分英俊可爱的感觉，不过，比起小时候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白的阴霾……
就像是黑暗一样阴沉。
……
原先的二层别墅。
“他走远了吧？”
史特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显得十分紧张。可方才和艾诺对话的时候，他还神色如常。
女仆收拾着桌子，疑惑道：“您似乎不太好……”
“是那个人啊。”他神经质地摇摇头，“那个叫艾诺的人。”
“他……”女仆回想起临走当然一束玫瑰花，不由得脸红起来，“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可能不知道他年纪轻轻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史特法深吸了口气，“当年也是有人和他这么谈判，似乎是打算吞并他的生意。可自称笛手的那家伙，对方说完第二句的时候，他直接拿起酒杯，把对方砸死了。”
一边说着，史特法的神色越发凝重了起来，语气也变得低沉。
“以前这么听了这故事，还不觉得怎么，今天和他一见面，果然有很强的压迫感。”
女仆后怕地愣了下，想象艾诺忽然杀人的模样，不由得噗呲笑了出来。
“感觉好怪……那明明是个可爱的小……不，对不起，我错了……”
在史特法的冷冷目光下，女仆立刻慌乱道歉，然后继续工作了。
——
——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艾诺轻声念着这句《基督山伯爵》中最著名的台词，露出缅怀似的微笑。
他把这本书读过不下十遍，但是每次读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激情澎湃的感觉。那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什么东西，强烈而呼之欲出。
随意地合上书，凉风吹过草地，岸上道路边的树叶子青翠。时间已经不早了，快到晚饭时分了。
要回家了。
收好东西，他就打算离开了。然而，才走了半条街，他就发现了令人感兴趣的一个地方，便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订正，准确的说不是感兴趣的地方。
那是一家酒馆。由于正是晚饭时分，所以人流量不小。灯光明亮，人群进进出出，脚步声混杂着说话声，此起彼伏。
“今天你过得怎么样啊？”
“那个死混蛋又要扣工资……”
“走，今晚喝个痛快！”
不过只要仔细去听，就能从嘈杂的声浪中，辨别出一道清晰的……鞭打声和女孩的悲鸣。
啊，问为什么艾诺能听出来？
因为他不仅听觉被高度强化了，还对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啊。他就是奴隶贩子，倒卖人口的人渣啊。
而且也只有他会在意这种事情了。
“呀……真惨烈。”
艾诺一边毫不客气地点评着，一边走进了这家酒馆。酒馆内人满为患，七八个餐桌分摆开来，红木地板和立柱则透出一股精致感。
吧台那热热闹闹，人们围着坐，各色衣服中杂着各种声音。酒液汩汩地落入喉咙，玻璃杯子也在相碰。
“客人……？”
将要进入里间的时候，一个小厮犹豫地拦住了艾诺。
“啊，我亲爱的朋友，我找你们老板有事。”
艾诺露出亲切真诚的微笑。
那小厮一愣：“您认识我们老板？”
这看规模就知道是个小酒馆，老板肯定就待在里间，必要时也会亲自忙活。毕竟一般都是这种模式。
虽然对这种热闹的地方很不适应，但艾诺脸上没有任何类似烦躁的表情。他的笑容几乎说得上无可挑剔。
“嗯，的确如此。”艾诺笑眯眯地从袖口抖出一沓钱，“别声张，让我进去就好了。”
小厮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虽然看上去真诚可靠，可这身绿绿黑黑的拼花大衣，实在是让人安心不下来啊……
“好，我还有事，老板就在后面。”小厮露出会心表情，搓着手，偷偷接过钱，“我啊，临时被叫去送了盘菜，所以就没看见您了。”
“我懂我懂。”艾诺一脸诚恳。
——
走进里间，艾诺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储备齐全，才放下心来。
里间往前是小院，没想到这还是个前面开店后面住人的设计。小院里传来清晰的哀鸣，艾诺踩在木地板上，却也没什么脚步声。
地上石头散乱着，杂草从缝隙里长出。一只脚踩折了杂草，一个略肥胖的中年男人迎面走来，表情很有些不忿。
看见向自己走来的彩衣人，他下意识地随口讥诮道：“你是谁啊？我忙着呢。哪来的回哪去，啧什么品味的衣服——唔——唔噗——”
艾诺一个箭步，横冲上前，灰尘随着气流浮动，拳头和那男人的肚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抱歉，我摔跤了。”艾诺一脸歉意地揉了揉自己的拳头。
“你个混蛋——唔！”
那男人刚想叫人，却被一本证件吓住了。他认得出来，那是……
“我是洛敛警署的调查官，正如您见到的这张证件。哦，对了，您之前有说什么吗？”
老板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胸脯止不住地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