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将视线投回魔界。
已经是路西法退位后一个月，但仍人心惶惶。
先不说王都的事情，来看看大家都关心的托瑞多的情况吧。
那次剧痛过后，他再没能醒来。
爱丽丝等人借住在了西斯汀城城郊的一户农家。
麦卡维说有事要出去，就这样消失了整整一周。
托瑞多，一直由爱丽丝照顾。
…
深夜。
这样的境况，又怎能让人入眠？
“公主，我进来了。”
麦卡维敲了敲门，轻声说道。屋内没人回应他，他便直接进入屋内。
“哥哥……”他见爱丽丝没睡，多日的担忧令他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哥哥他怎么样了？”
“一直没有醒来。”
爱丽丝一直守在托瑞多的身边，多日的劳累领她消瘦了许多。
她攥紧裙角，声音颤抖。
“再这样下去的话……要怎么办？”
就算背对，也能猜出她现在的表情。
“公主……”
“我们……又能去寻求谁的帮助？”
麦卡维默默地看着她。
“玛蒙大人的话，一直不回应我；难道说，要我回王都，去找列维尔坦吗？要是以前的话，还可以找陛下……陛下……陛下他……已经不在了啊……！”
“公主……！那说不定只是敌人的障眼法……”
“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人被杀的话……就会死啊！”
“公主……”
眼泪润湿了短裙。
“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呢……”
………………
冥冥之中。
托瑞多隐隐约约能够听到爱丽丝的话，不过总觉得越来越远。
……公主？
……发生什么事了吗？
直到，他连啜泣声也听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充斥在他的脑内。
『托瑞多。』
既像是玛蒙，又像是该隐，又像是自己。
到底是谁呢？
那个黑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并已有了自己的轮廓。
那是——“托瑞多”。
麦卡维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不住颤抖，紧紧抓住爱丽丝的手臂不放。
“那个是——？！”
“有什么人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爱丽丝仔细观察周围，并无异样。
那个黑影微微笑了一下，消失在了麦卡维的视野中。
不过，他给麦卡维留下了几句话：
『“说出来的话，你‘我’都会苦恼。』
『暂且为你的哥哥留出一点余地吧？』
——……你是谁？
“唔？”爱丽丝很疑惑地看了看麦卡维，又看了看托瑞多，“闹鬼吗？”
三人都没有得到相应的回答。
过了许久，麦卡维躺在长椅上睡着了；至于爱丽丝，坚持要继续看着，麦卡维只好盖了一条毛毯给她。
再次安静下来。
托瑞多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们不是初次见面了。』
只能隐隐约约辨识出一点轮廓的男人，站在混沌中央，如是说。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托瑞多终于醒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呵呵呵呵呵呵………』
黑影冷笑几声。
『那样就没意思了。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想办法知道比较好吧？』
“……你想做什么？”
托瑞多皱起眉头，摸了摸腰间。
东西都在。胜率呢……
『噢哟。如果有信心的话，你当然可以尝试挑战我，这样一来我也更方便。』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自己去想。……真是的，我应该是最清楚的。各方面的素质都不错，可惜喽。』
托瑞多见询问无果，自己思考更得不出结论。
那个人影眯起空洞的双眼，拍了拍手。
“——？！”
回过神来时，已经是农家的木质天花板。
“……是梦吧。是梦呢……
“哈哈！看来现在连梦魔都来嘲笑我的智商了。”
他躺在床上，自嘲地说。
“唔………”
因为托瑞多的声音，再加上本来就没太睡着，爱丽丝直接醒了过来，直起身子，身上的毛毯随之滑落了下来。
“托——托瑞多！你好些了吗？”
麦卡维惊坐而起，“哥哥？你终于醒过来了！怎么样了？”
托瑞多用手臂支撑身体坐起来，因为起得太快，又突然一阵眩晕，令他不得不扶住头部。
“还不舒服吗？”
“……我觉得我没事，刚才一下子起来有些头晕而已。”
“啊……”爱丽丝如释重负，随后又突然大哭起来。
“哇哇——你这个笨蛋！！”
爱丽丝拽过托瑞多的衣领，又突然想到托瑞多的情况，就松了手。
“对不起，我忘了。”
爱丽丝靠到椅背上，紧咬嘴唇，独自流泪。不久，含泪睡去。
“怎……怎么了吗？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这次又轮到托瑞多慌张。
“哥哥……”
麦卡维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
托瑞多被看得有些发毛：“……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事，是我多心了。没事真是太好了……先好好休息吧，过几天还要继续前进呢。”
麦卡维苦笑了一下，不过这个表情并没有被托瑞多捕捉到。
“说的也对呢。今晚大家赶快好好休息吧。”
托瑞多刚要躺下。
“哥哥……？”
“嗯？”
“你今天给人的感觉很奇怪。”
“奇怪？”
麦卡维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
“没事……可能是我多心了。”
“？”
托瑞多颇疑惑地歪了歪头，想了想，还是别考虑那么多比较好。
于是便躺下，不知为何，不久就又睡着了。
“公主……公主，我们去隔壁房间吧，这么睡会着凉的”
麦卡维提醒道。
不过爱丽丝迟迟没有反应，睡得很熟。
他叹了口气，有些费力地把爱丽丝背起来，走到隔壁房间。安置好后，自己才回来，回到长椅上继续休息。
“那个东西……”
麦卡维把头蒙到被子里。
一把无形匕首，直指他的喉咙。
就算没有具体形态，他也感觉到了上面散发出的寒意。
『我都说过了。』
“！？”
麦卡维不敢去直视他。
黑影在慢慢褪去，显现出一个人的样貌。
『不要避开眼睛啊。你不是很好奇我是什么人吗？现在就让你看看。』
麦卡维缓缓转过头来。
漆黑的瞳孔，映着自己恐惧的眼神。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
床铺上的那个人消失了。
“你大可以呼救，不过不会有人听见的。这里与外界完全隔离，就算我把你只留一副头骨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的。直到我心情变差为止。”
他淡淡一笑。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你到底是什么人？！哥哥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啊呀。不就是在你面前吗？是‘哥·哥’呦？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会对你做什么？”
银色长发散乱。
——是“托瑞多”。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