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三人组还是回到了农家。
“真的是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面对爱丽丝的道歉，房子的主人只是笑笑：“没关系的，要是没地方住的话可以一直住下去。”他看了看摆钟，“都这么晚了，早点休息吧。突然重回黑暗，生物钟总会错乱的，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嗯，谢谢关心。”
爱丽丝鞠了一躬，回到了主人为自己准备的房间。
待再次安静下来，已是下午十一点整。
托瑞多把绑头发的绸带解开，突然，头部传来的刺痛令他摔倒到地上。
“呜……”
值得庆幸的是，剧痛持续了几分钟后就结束了。就算是这样，他也疼得直冒冷汗。
“哈……怎么搞的……”
也许是疲劳过度了——托瑞多乐观地想。
松了口气后，他扑到床上——很快意识被睡意占满。
……看来是真的累了。
意识、逐渐有了沉入海底的感觉。
……
那应该是因为一次委托。
年幼的自己，也是第一次被父亲分配任务。
那也是——除了后来离家出走，第一次离开家里这么长时间。
“真是个小鬼！”
她带着开朗的笑，嘲讽他的身高——
“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矮。”
说着，还笔画着他的样子。
“我是吸血鬼啊……生长很慢的。你——”“我啊~因为一些原因，被打入地狱赎罪去了。”
“……原本是人类啊。”
他有些失望。
“你看不起我啊，臭小鬼！”
她单手把托瑞多拎起来，放到肩膀上。
“你应该叫我‘莎莉维尔姐姐’。”
“哦……”他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她带着他，一起回到木屋。
“Toreador——真的好拗口啊。”
“你想怎样？”
“Toreal……你就叫托利尔啦！”
“你——！哪有这样的？”
“就是有这样的。”她晃了晃裙摆，“在你迷路的这段时间，就由莎莉维尔姐姐来照顾你啦！”
“……”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来杀她的，会是什么反应呢。
“你也不要总是一副扑克脸嘛~笑一笑笑一~笑。总皱眉可是会长皱纹的。”
“……我又不是女人。”
“男孩子那样子，以后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她学着托瑞多的样子：
“‘我又不是女人’~哈哈，你太有趣了。说话方式和年龄完全不对路嘛！”
——她并没有罪。
“先不说你的事了，是时候准备晚餐了。记得过来帮忙哦，托利尔~”
——为什么，会变成别人的目标呢。
晚餐很朴素。吃惯了富家子弟饭菜的托瑞多，自然很不适应。另外还有其它的原因——
“为什么不吃？”
她晃了晃叉子。
“不……没什么。”
如果她要是知道我是暗杀者的话……很有可能……
“本来长得就不高，再不多吃点东西会影响身体发育的。”
她叉起一块牛肉，很不满：“怎么还要我喂你啊。”
“不……不用了。”
托瑞多强扯起一个微笑，拿起刀叉用餐。
事实证明，是他太多疑了。
“一会我还有事要忙，你先自己玩可以吧？”
莎莉维尔收拾好桌子，把东西放到水池里，转身回房间了。
“……是在做什么工作吗？”
她明显迟疑了一下。
“算是吧。”
她反手将门锁上。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托瑞多……托瑞多……
远处犹如幽灵一般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跑到外面，看到来者，身体瞬间僵直起来。
“……你……”
“哥哥来指导弟弟工作有错吗？”布鲁赫蹲下，与他的视线平齐。“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没有博得对象的信任呐。你反倒被她收买了？嗯？”
“我觉得……”
布鲁赫盯着他的眼睛，而托瑞多一直在逃避视线。
“……她没有罪。还有……”“你错了。”
“人可是很复杂的。”布鲁赫打断他，“谁知道，她那张皮下面藏的是个什么东西呢？”
“我知道……”
“刚刚你是想说——‘我觉得她是个好人’是吗？记住了，”他停顿了一下，“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你有你一个人就足够了……就算关心你的人是魔王，也不要轻易地相信他。懂了吗？”（路西法：喵喵喵？！！）
“嗯……”
托瑞多点了点头。
……这种话——
“我懂了……我会努力的。”
“这才对。”布鲁赫揉了揉他的头，“这样才是身为怀伯亚家族一员应有的模样。这样我就放心了，过几天我还会再来的。”
说着，他便隐于黑暗，与夜色融为一体。
“托利尔~该睡觉了~”
——“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
听到她的话，他居然打了个寒战。
“对不起~刚刚可能是我太强硬了。”莎莉维尔吐了吐舌，向他道歉，“我会和你说我的事的，就当睡前故事，怎么样？”
“嗯，好的。”
到底是应该绷紧神经，还是卸下防备呢……
他犹豫了。
莎莉维尔拉着他进屋：“怎么磨磨蹭蹭的——快一点啦——”
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这里还没有通电，周围的一切都很黑暗。
她拍了拍手，灯芯燃着的微弱火光晃了晃，整个房间明亮起来。托瑞多不禁发出惊叹。
“我对现代技术不感兴趣，还是这样更让人安心。”
她坐到床上，也把托瑞多拉到床上：“我啊，是个三流魔法师。”
“……这样啊。”
“嗯。我生前，在做一个实验。不过一直没有成功……不过也有些许成效。”
“实验？”
“没错。我一直在做延长寿命的研究，不过从来没有成功过……不过，我用它治愈了不少人。”
“……不是很懂。”
“其实很简单——就是控制时间啦！”
……哪里简单了？就算是陛下也没有胆量做控制时间的实验。
不过，她有了成效。
托瑞多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我也只能停留在维持细胞活性的程度上。不过问题很快出现了……那些人突然都死了，原因我不知道。”
莎莉维尔说这话时，并不是很避讳。
“后来才知道，是我的研究造成的……再后来，教会的人来，把我处死。再回过神来，已经到这里了。”
“……现在还在做这个研究？”
“是的。让它成功也是我的愿望……毕竟我的一生都致力于这件事。”
……为什么，越听越奇怪呢。
“人都死了……”
“嗯。应该是魔法的副作用吧。”
在托瑞多仅有的知识范围内，并没有类似的魔法。
——搞不懂。
“……是禁术？”
她沉默了。
“……是禁术啊。”
仍然是沉默。
安静了许久，莎莉维尔又拍了拍手，房间重新回到黑暗。
“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呢。”
——看来，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东西……
可能……是禁术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