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在应当去医院的时候没去医院。
“好~这样就没问题了！”
路西法手一合，再张开，一面镜子出现在手中：“看看，是不是好了？”
对方僵硬地点头。
“身上的擦伤是不是也不疼了？”
再次僵硬地点头。
“我是不是很厉害？”
路西法的笑容多少有些恶作剧的意味。
“嗯。”
“说，你们人类是不是很脆弱？”
“嗯。”
“还不快谢谢我？要不是我你脑袋早就搬家了。”
“嗯。”
“来——和我一起念！”
“哦。”
“‘感谢陛下的恩泽！’~”
“嗯。”
沉默。
“……傻啦。”
“我有点懵。”诺亚仍然目光呆滞：“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哦……这样啊，好吧。”
路西法有点失望地退出房间。
待他把门关上，诺亚猛地站起来……
呆滞。
……这到底什么情况？
难道说要出现“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马猴烧酒”这样的桥段吗？
这种中二感十足的日漫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我是被神选中的孩子，要去拯救世界吗？
那倒是给我送个ex咖喱棒什么的啊？
下一步是什么？去迦勒底拯救人理打魔神柱吗？没有好友怎么打啊？我梅林刚沉船你就给我看这个？
还是说拿着送的屠龙宝刀去屠龙啊？
或者说给我个幻想杀手的能力让我去和教会对肛？
要么拿着圣遗物去参加圣杯战争？
等等。
那家伙不是魔王吗？
不是吧，我被魔王选中了？
难道说是“加入我麾下，世界分你一半”这样的剧情吗？
……别傻了，这又不是轻小说或者漫画。
诺亚无力地躺到床上，仰望着墙皮已经有些脱落的天花板。
“……这算什么？”
桌子上，手机发出震动。他坐起来，把手机拿过来：
“……海默啊。终于有消息了……喂？你不要紧吗？”
“诺亚吗？太好了。可以把电话给路西法吗？”
“嗯，好……”
诺亚把手机送到客厅。
“你的电话。”
“我的？谁打来的？”路西法接过手机，把耳朵贴到听筒上。“喂……你好，这里是路西法……”
“……可以找一个没人能听到的地方吗？”
路西法抬眼看了看诺亚，然后消失了。
“……又去哪了。”
诺亚相当无语，只好回房间休息。
*
次日。
海默仍然没有来，但好在请了假。
这样……至少能放心一点。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路西法和她到底谈了些什么，不过……还是别问太多比较好。
“小姐，对方已经等不及了，他要来您的房间。”
“不要让他过来！”
房间内传出海默的哀求声。
“小姐，逃避下去不是办法。你这样，苦恼的人是我们。”佣人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你就不会体谅一下大奶奶吗？”
“体谅她……？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要不是因为爸爸受了伤住院，你们又怎么敢这样……？”
她的声音在颤抖。
——那个坚强乐观的女孩，也终于哭了出来。
“——我有自己喜欢的人，我的事用你们管吗？！”
“小姐，昨晚您和那个男人联系已经令人很生气了，请不要再做出令人恼火的举动。再不出来的话，对方也会用钥匙打开门的。——他来了……啊，洛少爷，请。呵呵……”
那个穿着汉服的高挑青年敲了敲她的门：“你为什么不见我？”
“洛远，请你离开李家，就现在！！”
“可是我们已经有婚约了！再说这样的话成何体统？”
“谁管你什么婚约？有征求我的同意吗！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重复了！”
佣人把一个铜钥匙放到洛远手中。
“请放心，她跑不了的，窗户全都锁好了。”
钥匙即将插入锁孔的时候，门开了。
海默的眼睛早已哭红。
“早这样多好？”佣人满意地笑笑，“你现在就可以跟着他走，去洛家了。”
海默的手微微攥起。
“……我拒绝。”
说着，她拼命跑出去——
“没用的，门早就锁上了！”
她终于走头无路，眼看着恶魔一步一步接近。
“你为什么不接受我？那种男人有什么好？她懂你什么，他又能给你什么？你不管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那个……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会满足你的。”
他的笑容令海默有些恶心。
“……如果把你和我见到过的恶魔先生比起来的话，还是恶魔先生更好一些。”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海默卷起袖子，露出洁白的手臂。
“至少……他不会像你们一样强塞给我什么东西。”
灵力汇成刀刃，她咬紧牙关，一道猩红的伤口撕裂开来。
“你……？！”
鲜血将地板染得血红，但它快速汇聚成了一个不太标准的魔法阵。
“这………这是什么！”
“粪丘之主、深渊的撒旦啊！！”
“恶魔召唤……？！怎么可能会——”
“汝乃睿智之人！
“汝乃沉静之人！”
“快阻止她！”佣人慌张地跑上前，却被一股无名力量弹了回来。
“以日为剑，以夜为盾，将混沌缠绕于身，
“我名为李海默，令汝于此现界——白夜鬼王，别西卜！”
狂风卷起。
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甚至她能看见自己呼出的气。
脆弱的木质地板，在强大魔力的冲击下，出现裂痕。
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雪白的长发。
“就是你呼唤了我吗？”
她不敢去直视对方。
“是。”
心脏传来了灼烧的刺痛感，就算这样，她也没有吭声。
脖颈处逐渐显现一个暗红的纹章——一个菱形，和一个延伸得很长的叉套在一起。（这个还是自己编的，资料找不到，说实话能找到路西法和玛蒙的符号已经极限了。想用所罗门七十二柱的纹章结果描述不能。话说FGO巴巴托斯大家打得爽吗，滑稽）
“你的愿望是什么，能让你同恶魔交易？而且——还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先带我离开这里。”
别西卜弹了一下手指，海默身后的大门就因低温冻裂，进而化为碎片。
他身后的两个人倒抽一口冷气。
待回过神来，别西卜早已带着海默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别……别西卜？……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
“少爷，要怎么办……？”
“快去开家族会议，考虑对策！”
“是，是！”
佣人慌慌张张地跑到最里的房间。
“事情比我想象当中复杂的多……那个娘们还留了这么一手——”
别西卜一语不发，抱着她跑向人流密集区。
“那个……这里人太多了……还有我还没好好穿衣服……”
别西卜把她放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她身上。
“这样应该能好些。”
“嗯，谢谢你。”她穿上那件对自己来说大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向对方道谢。
“我现在身为你的使魔，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吗。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比较安全吗？我可以带你过去。”
“使魔什么的……”
她咬了咬嘴唇。“先去我朋友家里去吧。”
“可以。不过你要负责给我指路。”
因为没穿鞋子，每一步都格外艰难。
别西卜还是把她抱了起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前进。
最后在一栋公寓前停下了。
“这里……？”
“嗯……是的，这里怎么了吗？”
“……没事。”
别西卜紧皱眉头，海默能感觉到他在愤怒。
她有些慌张：“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
走到诺亚家门口，他敲了敲门。
“还有人吗？”
“好的~来了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别西卜内心突然燃起无名怒火。
“啊，他果然在呢。”
门开了。
开门的人和别西卜四目对视。
“……你先进去吧。”
“唔？你不要紧吗？”海默跳下来，走进室内。
“我还有一些事要办。”
路西法正准备跑路，被别西卜按住；目送海默进去后，别西卜把路西法推到墙上，脸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你这是什么意思？”
“诶呀~我也没想到会是你啊，啊哈哈哈哈哈~”
挨了一拳。
“我给了她两个选择，谁知道她选你了？”
“两个选择？分别是谁？”
“你，和阿斯蒙蒂斯。”
“真会想！怎么不找玛蒙亚巴顿沙利叶那帮人？”
“……综合考虑嘛。”
别西卜放过路西法，回过头去找海默：“行，你的事我一会儿再处理……你等着。”
……
路西法被关在屋里，别西卜和海默则在谈话。
“我要怎么称呼你？”
“直接叫我海默就可以了，你要怎么称呼呢？”
“随意。”
“……我直呼名字了？”
“可以。那……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土地，金钱，人，智慧，还是权力？”
海默**着腿上的衣服。
“我的愿望啊……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而已。”
“……朋友？你也太——”
她按住别西卜的手，让他冷静下来。
“没错……也没办法。有一些话也不能和诺亚去说……有一些问题，诺亚也解决不了。就像我刚才……”
“……那也不至于为此就失去后半生的生命。”
“没办法……对于我来说，早点离开可能是一种解脱吧。”
别西卜扶了扶金框眼镜。
“……我知道了。你的余生，我任你差遣。”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