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招式，若不是我的能力，恐怕胜负刚才就已经决出了。”赵江缓缓站起身看着萧离说道，语气平静，看不出对之前险些败北的事情有何愤怒或是不甘。
但萧离注意的并不是他的语气如何，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赵江的站姿上。
虽然赵江在站起身时已经尽可能地让姿势保持正常。但腰椎折断的伤势到底还是让赵江姿势受到了些许影响，身体微微偏向一侧，肌肉的轮廓也显得紧绷，否则无法让身体以正常的姿势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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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椎折断的伤势并不是什么可以忽略的伤。
腰椎折断的伤与手臂或是手指骨骼折断不同，像是手臂或是手指骨折尚且还可以依靠肌肉固定骨骼，在一定程度上继续进行战斗。
但腰椎横突骨折可不一样，在腰部可没有能够用来固定折断骨骼的肌肉，只能任凭折断的碎骨在肚子里飘来荡去。
若是能取出骨骼，继续战斗倒也不是不能。若是及时进行固定，重新长好也不是难事。
但若是不取出骨骼还想战斗。那可就是找死了。
折断的碎骨极为锋利，若是任凭其在肚子里飘来荡去，还有再战斗来一个翻江倒海。那到时候开膛破肚露出来的恐怕就不是脏腑，而是切好的腰花肝片了。
而且最糟糕的情况可不是这个。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刺激到膈肌和下肢神经，战斗着战斗着突然大小便失禁那可太刺激了。而且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下半生的幸福就没了。
那是真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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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江的举动相当果决，没给那碎骨当刀子的机会。一道刀气直接入体，在体内将那碎骨绞成了粉末，又用刀气凝形定在了腰椎上，暂且充当腰椎来使用。
在做完这些之后赵江再一次拔出了他的那柄长刀，但并没有急着挥出，而是将刀刃放在眼前缓缓呼了口气。
“修罗一道刀法，你感觉如何？”赵江没有发起进攻，反而好像与老友讨论一般向萧离提出了一个问题。
萧离也没诧异或是惊讶，站在原地歪着头思考了一下：“比上有不足，比下大有余。绝空力强速快，但准头不足消耗太甚。咫尺天涯变化极佳，但限制过大。虚界圈定场域立意极好，但欠缺机动难敌快攻。”
“招式优点极大，但缺点亦极为明显。称不上是上佳，但也算不得差。只能称得是平庸中的极点，仅此而已。”
萧离虽然不曾修习过修罗一道刀法，但方才战斗之中也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三招。萧离本身又习尽天下刀法，以他的眼光来看自然是错不了。
虽然不知其精髓，只是凭受击感知到了些许。但见微知著，萧离也能够辨别出其中的优缺点所在。
就好像行人在地面上去看半山腰只能看见个云山雾罩朦胧隐约一样。萧离此刻点评便是在山顶去看半山腰，自然是分毫毕现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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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优点极大，但缺点明显。称不上是上乘刀法。”
赵江点点头对萧离的看法表示赞同，同时伸出食指中指缓缓抹过刀身，从指尖逼出一缕鲜血抹在刀身上。
随着赵江手指带着鲜血缓缓抹过，指尖抹过之处立刻碎裂。
碎裂的不是刀身，只是刀身的表层。
漆黑的表层粉碎破裂，就好像褪去遮蔽，拭去了明珠上的蒙尘一般。露出了伪装之下那近乎于透明仿佛不存在一样的刀刃。
“修罗一道刀法对你已经没有用处，即便我用出其他变式也难伤到你。既然如此，我便使出我自己的刀法。”
随着赵江指尖抹过刀尖，这一柄长刀较于之前已经已经是模样大变。
原本漆黑的刀身彻底变成了透明，就仿佛不存在一般。漆黑的刀柄之下是看不清晰，只能察觉到些许扭曲的刀刃。
赵江一甩手中长刀，在先前那爆发之后便缭绕在其身体之上的无形气劲立刻好像找到了归宿一般聚向长刀，没入长刀之后便再不见分毫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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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无形气劲虽是没入刀中之后再无丝毫外显，但萧离却察觉到了那长刀此刻蕴含的惊人力量。
那份力量几乎庞大到了恐怖的地步。而除了纯粹的力量之外似乎还存在有更特殊的东西。
那种感觉给萧离带来的威胁比起之前的无形气劲还要大得多，就好像那些无形气劲在汇入长刀之后又产生了什么变化一样。
而且萧离对那长刀的感觉也很奇怪。
明明是透明到难以用肉眼察觉的刀刃，只能够凭借视觉上的扭曲去勉强捕捉所在。但萧离不知为何就是感觉那刀刃上仿佛纠缠着什么，积累着某些极为沉重的东西。
萧离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便是在指尖逼出一滴鲜血抹在了眉心上，伸出左手掐诀默默念道。
“天浮其阴，地承其阳，称有苍黄，不舍阴阳，恕于生灵，别在孤惶。此当即者，自成孤堂……厚土有目，苍天开眼。”
天眼开启，萧离当即便凝神看向赵江手中的刀刃。
但似乎天眼也还不足以看穿那神秘东西的本貌，只能是模糊地看到刀刃上仿佛纠缠了什么，厚重繁杂，就像是一层又一层蛛丝将刀刃缠了起来。但再多一些便看不透彻，就好像隔了层磨砂玻璃一样模糊朦胧。
见状萧离便当即在心中起念，两道火焰从体内化出，转瞬间便已攀沿到双眼部位，融汇化入到眼球之中。
只是瞬间萧离的双眼就变了模样。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顿时变了颜色，眼球赤红瞳仁灿金，动一动就有千般光彩，眨一眨就是万分英华。
仿有炽珠铸与瞳仁之中，逛一逛就有光华散出，直令人不得直视，只得垂眼避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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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的这一手叫赤目金瞳，是以火焰将双眼千锤百炼之后才能够得到的能力。萧离本身便是火焰凝聚，此刻以火焰汇聚化成赤目金瞳也不是难事。
若是说赤目金瞳这一说法拗口，倒也有再方便更大众化一些的称谓。火眼金睛。
眉心开天眼，双目火眼金睛。
这一次萧离终于是看清了汇聚纠缠在赵江刀刃上的事物。
那仿佛蛛丝一样层层叠叠缠裹在刀刃上的竟是一道又一道因果线。
也不知赵江此生与多少人结下了因果，又与多少强者或势力有了因缘。这刀刃上的因果丝线竟层层叠叠多到了将整个刀刃包裹起来的程度。
而且那些因果又多是已经断裂的丝线，明明因果已断却不知为何又缠绕在了刀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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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刀法是我集多年刀法修炼所得结合特殊能力所创。精妙也谈不上，但却是我毕生之积累。还望你能够接下。”
赵江抬起长刀将刀刃对准了萧离，仿佛下一刻就要斩下。
但萧离听闻此话却是心中苦笑。
既然是结合特殊能力所创的刀法，那萧离也就大致能够猜到刀上因果线的来由了。
想来便是赵江有着什么能够看到因果或是牵扯因果的能力。
换做是仙家刀法，那便是化尽周身因果，斩断丝线纠缠。
要的就是一个不沾因果不染红尘，遗世独立而成仙人傲然世间。
但赵江偏偏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曾斩断因果纠缠。反而是将自己毕生结下的因果化成丝线纠缠在刀刃上。
以自己的因果去断他人因果，强行与他人因果纠缠。断去一个因强行引得果来，然后再以因果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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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端的是恐怖非常。
毕竟世间哪有精于因果一道之人。佛家倒是多有研究，但也云山雾罩解释得不清不楚，而且这特维尔世界之中又没有正统佛家存在。
即便是萧离对因果的了解也是极少。最多最多也就只是借当初的骷髅白骨观逆转因果先果后因借来了罗汉金身罢了。再多萧离就搞不清楚了。
而若是让萧离与人清楚地去讲因果，讲因果是何物，讲因果的原理如何，那萧离也就只能张嘴说两句阿巴阿巴了。
别问，问就是不知道。再问，就是给爷爬。
想要解释？也行。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好了，就这。啥？听不懂？那关我屁事。自己悟去，缘分到了就悟通了。悟不同那就是没那个缘分，别强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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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江最依仗的招式便是此刻的因果刀。这刀刃上满是他这一生所结下的因果，他说这一刀是他毕生积累都已经是自谦。若说一句实在的，这一刀就已经是他的整个人生，他毕生的所知所学所见所闻所想所结都已然汇聚在了这一刀上。
萧离很想接下这一刀。接下这一刀作为对赵江的尊重。
但奈何萧离做不到。
不是说萧离不能接这一刀，也不是说萧离接不下这一刀。
而是说萧离甚至无法接触到这一刀。
赵江的这一刀是为斩断因果改变因果纠缠因果。
而他一刀斩来就必然斩到萧离身上最大，也最无法避开那一道因果线。
与朱雀的因果。
赵江斩不断那道因果。更无法去斩萧离其他的因果。
也就是说赵江的这一刀根本无法触及萧离。萧离又如何能够去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