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睁开双眼，代表着他的思考已经宣告结束。
海量的知识在一瞬间涌入脑海之中，又在瞬间被整理清晰，分门别类理清调顺，彼此编织成一条清晰而又完整的轨迹，将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
这同时也代表着萧离理清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知晓了所有存在的可能性，并依此推断出了后续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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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之后萧离便不禁是冷笑一声：“真是可笑，机关算尽，却不知自己也同样在他人算计之中。百般所求虽未成空，但却要大打折扣。一场邪教袭击的阴谋算计，几乎快要变成了老友会。”
听闻萧离这般说系统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调动起来了，迫不及待地向萧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把情况都搞清楚了是吧，听你这说法，后续还要有神展开？快快快，我不怕，赶紧给我剧透。”
但对于系统的追问萧离却并没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气重新合上了双眼。
虽然萧离并不想现在就把自己知晓的情况告诉给系统，但这并不是他闭上双眼保持沉默的原因，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另外一个原因。
下一刻，一场风暴在萧离的脑海之中酝酿成型。
这并不是什么形容大脑快速思考的形容词，而是客观现实的比喻。
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潮水一般从意识的最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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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尖锐的刀锋在一点一点地刮削着萧离的大脑，又好像剧烈的旋风钻入骨髓之中肆虐。
那是源自于意识最深处的剧痛，即便萧离这样久经折磨已经习惯痛苦的人也根本无法忍受。
下一刻一声凄惨的哀嚎便从萧离的口中传出，原本端坐于地的身形也再难以保持，跪伏着蜷曲在地上，全身肌肉紧绷，十指就好像铁钩一样深深抓入地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上沁出的冷汗更是将衣衫彻底打湿。
遭受痛苦时所发出的哀嚎是人本能的举动，从事实意义上来说这么做根本无法减轻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但这么做却可以让人寻找到一个宣泄口，就仿佛将痛苦糅杂在哀嚎中一并吐出一般，从心理上减轻对痛苦的认知。
但此刻萧离的惨叫却是他无意识的举动。即便是哀嚎出声，他也感觉不到那份痛苦有丝毫减弱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愈发地难以忍受。
那是萧离无法忍受的痛苦。虽然对这一份痛苦的到来和强烈早有预料，却从未想到竟会是如此难以想象的痛苦。自己那千锤百炼而成的耐受力在这痛苦的海浪面前就好像沙堡一样脆弱，根本起不到任何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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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强化脑力进行思考所要付出的代价。
理论上说强化脑力并不会迎来如此剧烈的痛苦，虽然仍会有痛苦存在，但那就好像吃冰吃过头导致的闷痛一样，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但萧离却过度地使用了强化之后的脑力。
几乎无尽的可能性被萧离在思维之中一一验证，又再度验证了那些可能性所衍生出的新的可能性。
如果正常进行，那必然是一个漫长的工作，需要耗费数十年乃至百年才能够完成。
但萧离却将这庞大的工程量压缩在了一瞬间完成。
歧路亡羊。歧路漫漫长，悠悠无止尽。歧路之中又有歧，非人力所能举尽。
萧离就像是那寻羊的邻人，拼尽一切用穷举的方法找遍了所有的歧路，以及歧路上的歧路。
若仅此而已尚且还好，但萧离却将其压缩在瞬间完成。
就好像无数个萧离在同时去追寻探求那些歧路，每当多出一条歧路便相应地多出一个萧离。
萧离将自己的意识切割拆分成为了无数份，每一份都在进行着足以将超级计算机在一飞秒之内算到宕击烧毁的思考。
这本就是超越了极限近乎于以自毁为代价的思考，而萧离又在同时进行着上千万上亿份的计算。
若非萧离具有自愈的能力，能够将火焰转化为身体，源源不断地修复大脑的话。恐怕思考只刚起一个头，他就要变成头盖骨着火的恶灵骑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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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样依靠着强行自愈进行的思考，在结束之后自然也就迎来了代价。难以想象无法承受的痛苦。
只存在于意识之中的痛苦，却比身体上的一切折磨都要难以忍受。
萧离曾忍受过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侵蚀溶解的痛苦，也曾体验过植物扎根于骨骼在骨髓中肆虐的剧痛。什么十大酷刑，与之相比根本连提鞋都不配。
而与此刻的剧痛相比，那样的痛苦就好像爱人的抚摸一般温柔，甚至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极致的痛苦之中萧离失去了意识，但紧接着那剧烈的痛苦却又将他的意识召回，回到了令人绝望的地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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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这份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像萧离那一瞬间的思考一样，这份痛苦也只持续了一分钟。
但这一分钟却可以称得上是萧离人生之中最黑暗的一分钟，哪怕只是稍有提及便有幻痛产生，萧离更是不敢回想起关于这一分钟的丝毫回忆。
没有其他原因，就因为这一分钟的痛苦已经成为了萧离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萧离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像这样使用脑力强化了，再用他就是傻B。
不过这样发下的誓言最终总会迎来被迫真香和“算了，傻B就傻B”的情况。所以为此萧离特意放宽了誓言的范围，没有说死，万一真的遇到那种情况也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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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上的痛苦离去，紧接而来的便是身体上的痛苦。
萧离趴伏在那被他冷汗打湿的地面上无力起身，只能靠调节呼吸缓解着身体上的疼痛。
意识上的剧痛造成了身体的紧绷。那是萧离无暇去控制的身体本能。
身体的本能妄图使用这种方法减轻痛苦，在没有起到任何用处的同时，过度的紧绷也造成了身体的损伤，肌肉被他自己的力量所撕裂，变成了藕断丝连的破布片。
肌肉的撕裂存在于身体的每一处，哪怕只是呼吸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
虽然对于之前的剧痛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但这不代表这就不同了。虽然萧离很能够忍受痛苦，但这也从不代表他可以无视痛苦。
痛苦依旧存在，只不过他能够忍受住不表现出来不受其影响罢了。
而在现在，萧离也没有兴趣再去忍受了，只想趴在地上好好地休息一会，缓解那剧痛带来的阴影。
至于身体上的损伤，那就让身体慢慢修复好了。反正也只有肌肉撕裂的程度，用不了几分钟就会自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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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萧离准备偷一会懒，稍微小睡那么几分钟的时候，系统的惊叫却又是从意识之中传来。
『什么情况！刚才那一瞬间你居然触发了三十五万四千次意识锚定，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啊……嘛。这就是我要你帮我意识锚定的原因啊……要是没有你帮我锚定，我的思维指不定就飘到哪里去了。歧路亡羊，找着找着我就变成那只走失的羊了。”
“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可就糟了，你在真的是太好了。”
萧离笑了笑说道，对系统表达了自己由衷的感谢。
而系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原本已经降温的脸却又是一下子红了个通透。
你对我是不可缺少的，有你真是太好了，没有你的话我要怎么办。女人对于这类话总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虽然系统并不是普通女人，但也正是因此，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更是巨大，甚至达到了特攻的程度。
因为她听出了萧离言语中不带丝毫虚假的真意，同样也知道刚才没有自己萧离将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就是因为她知道这些，所以在萧离毫不做作地说出这些话之后才会对她起到如此巨大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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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嗯……你没事就好……』
系统又一次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用被子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上半张通红的脸蛋小声说道。
“什么？你声音怎么这么小，我都听不见了。是之前的意识锚定累到了吗？还是说之前的疼痛波及到你了？你没事吧。”
由于系统的声音小到了听不清的程度，使得萧离不禁开始担心起是不是自己那一通操作造成的后果波及到了系统。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可就太糟糕了。
自己做的事，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应当自己背负。好结果可以与他人共享，但苦果却绝对不能连及他人。自己做错的事，却要他人与自己一同承担后果，那算是什么事。
这是萧离的准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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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系统的担心，萧离不顾疲惫便再一次进入到了意识空间之中，想要看看系统有没有，害怕是自己波及到了系统。
但刚进入意识空间之后萧离便是被迎面而来的一张铁饼拍到了脸上，被打了个七荤八素。
待到萧离取下铁饼，却又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像下雨一样朝他飞了过来，直打得他抱头鼠窜。
『滚！』
密集的骤雨之中夹杂着系统的一声喝骂，而在下一刻萧离就被直接踢出了意识空间。
“……嗯？这算什么事，我自己的意识空间我居然被踢出来了？”虽然抬不起手，但萧离很确定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当他打算再进入意识空间的时候，却发现意识空间又一次被封闭了，进不去了。甚至就连呼唤系统也得不到答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