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二人出招战斗时所散发出的气势，距离最近的三人所感到的就只有绝望，继而便是浓郁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李元，克格，还有戴因斯。他们三人都不是什么普通的强者，全都具备着极深厚的背景，眼界与见识自然也远非他人所能相比。
正因如此，他们三人心中才会那般绝望。
他们所感受到的并非只单纯是招式拼斗所散出的气浪。从二人的战斗之中，他们感受到了意志的冲突。
那是两道截然不同，但皆站在他们所无法企及的高度上的意志。一方来自高天，挟流火飞尘破云而落，浩浩然而不可阻。一方始自人志，裹人心大势而来，巍巍然而不可撼。
那两道意志所处的高度，是他们毕生也无法企及的位置。
但若仅仅如此，也不过只能使三人心生高山仰止之意，还不足以使三人心生绝望。
偏生的，这三人的出身皆是无比深厚，眼界见识远超常人，故而能视他人所不能见，知他人所不能晓。
在那碰撞的意志背后，他们感受到了更深层次的，更加庞大更加恐怖，与他们完全不在同一次元上的东西。
那是他们不可望亦不可即的存在。莫说企及，纵然仰视亦已是大不敬之罪。
那简直就是天意。
两道来自于天的意志正在无人能够察觉无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发生着碰撞。那是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的事情。
世间之人皆晓得天之高远地之广博，又如何知天地之伟力？
他们三人知晓。以他们三人的实力，在寻常人的眼中已可算做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在其他强者眼中亦是绝巅人物。故而，他们得以知晓到天地伟力的只鳞半爪，得以触摸到那无尽脉络中最微不可查的一丝，并为之震撼动容。
正因为他们知晓，所以才会恐惧。
他们知晓，在那天地的意志面前，他们这些寻常人眼中的神仙，也不过就是如蝼蚁微尘一般的存在。莫说是直面，哪怕是泄露出去的丝缕气机，亦足以使他们万劫不复。
正因如此，三人才感到恐惧，惶恐，绝望。
恐惧于那不见真容的意志，惶恐于那自己先前对其出手的僭越，绝望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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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三人的心绪又再度有所变化。
克格思绪淡然，俯身而拜。能见得如此威仪浩然已是不虚此生，纵是就此而亡又有何惜？
戴因斯心中狂喜。虽原本多般算计图谋皆已落空，但能有如此见识，已是莫大福缘。朝闻道，夕死可矣。
李元心如死灰。只因其想起了那二人先前不加掩饰的杀意，心知今日已是必死，躺倒在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自行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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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论那三人心中是如何做想。
此刻萧离心中便只有一个感受，痛快。
没有束缚不受牵挂地出手，萧离从不知晓这种感觉竟是这样畅快。
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畅爽，萧离就已经彻底沉醉其中欲罢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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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与天星相攻，意志的摩擦与力量的碰撞将气浪向着周遭传去。
但二人的战斗却并非僵持在这一招之中。
因为不管怎么说，那一招就只是他们随意用出来的招式罢了。那之中蕴含的意志更只是他们一时之间的念头而已，从不是什么贯彻的意志。
既不曾为那一招绊住手脚，那战斗就将继续。
在剑势与天星碰撞在一起的同时，在那腾起的烟雾之中两道人影便是碰撞在了一起。
拳掌之间碰撞的声音被巨大的轰鸣所淹没，但那之中所蕴含的力道依旧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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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的拳头与对方的手掌相抵，姜武诧异地看向了眼前的萧离，心中泛起不解。
双腿缺失，以冰凝形作为补足，虽然能够支撑行走，却无法经受住战斗的压力，甚至就连发力都做不到。
在这样双腿缺失的情况下，近身战无疑是对萧离最为不利的一种局面。自己会选择这一点作为针对萧离的手段自然无可厚非，但为什么对方非但不退避，反而主动开始了近身战呢？
就在姜武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落入了陷阱之中的时候，萧离的攻击已经紧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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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
锐利的尖爪从姜武的颈侧划过，好似空气都被那锋锐的五指划破。即便已经避开了那一爪，姜武也还是感到颈侧泛起丝丝寒意。
一招打失，未能建功的一爪随即便顺势向着姜武脸侧挥去，顺势要勾出姜武的一只招子。
姜武就势一矮身子，在避开这一爪的同时抬腿顺势踢向萧离头颈。
没能抓到目标的一爪空挥了一圈，在数十米外的碎石堆上留下了四道深刻的爪痕。
而那踢向他头颈的一腿则是被另一手擒住了脚踝，手腕一转便错了关节，刚刚收回的手爪连忙向前按向膝盖，要顺势再拆掉这一处关节，彻底废掉姜武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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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武哪里肯任由萧离施为，趁着一条腿的脚踝被萧离擒住的机会，以那一处做支点，把力道强压在萧离的身上，飞起一腿以膝盖撞向萧离胸口。
但那一记飞膝却是被中途阻截了下来，以腿制腿以膝顶膝，两记膝顶撞在一起，把姜武的反击重新压制了回去。
但姜武的意图亦已经达到，在膝顶的同时其双手便已是擒向萧离颈侧动脉，要撕破皮肉将那至关重要的血管扯将出来。
萧离自然不会允许，只得松开姜武的脚踝以双手与之对了一掌，将其远远地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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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武被那一掌的力道震退，但却也没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脚踝错节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事情而已，只是在地上稍稍一跺便复位了。
但姜武还是对这一次交手的失利叹了口气。
“居然会想和武王一脉的人玩近身战，我还真是脑子抽风了。就算没了双腿，技巧和经验也不是我能比得了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放弃在这一点上下功夫好了。”
姜武叹口气，心里明白就算萧离近身战的实力被削弱了，也依旧不是他能够匹敌的。心中放下了从这一点进行突破的打算。
但紧接着另一个念头却又从脑中冒了出来。
方才，双腿碰撞时的触感似乎有那么点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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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武想起了先前二人膝盖相撞时的事情。
那个触感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不太像是冰的触感。
没有什么寒冷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坚硬，没有那种冰块一触碰就能感觉到的脆感。
触碰感觉到的反而是一种略带着柔软，极为坚韧的感觉。却还不是正常人体的触感。
而且说到底，那种临时用冰块凝聚出来的肢体，无论怎么想都撑不住那一次碰撞，会当场碎裂的吧。
但他却没有听到冰块碎裂落地的声音，萧离也没有丝毫变化地接下了他的一掌。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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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升起疑问，马上就想得到解答，一秒钟也不想等。
下一刻姜武便挥手撕开了眼前那遮挡视线的烟尘。
在烟尘散开之后，情况果真如姜武所想的那样。不知在何时，萧离下半身那用冰临时凝聚出来的双腿已经由墨绿色的树木所取代，由树木枝干紧密编织而成的肢体看起来比原本要坚实了太多。
“万能插件吗？还带替换的？”
看到萧离那新的肢体之后姜武脑子一抽不禁便是这样说道。但在说出之后自己却也回想了一下才明白话里的意思。
毕竟他脑中有不少词语和知识都是从萧离那得来的，是依靠着星主之间的共鸣同步过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姜武才得以确认萧离的身份，否则，像萧离这样从懂事起就压制本性的人，他还真不一定就能认出真实身份来。
虽然只是同步了萧离允许范围内的知识，但姜武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将那些知识彻底消化。往往是一句话脱口而出，姜武自己却都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要反思一遍才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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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姜武这话说着却也没错。
萧离下半身彻底粉碎，好半天才恢复到盆骨部分。之后就用魔杖强行冻结，把冰冻在身体上，强行凝聚出了双腿来。
这是应急的手段，还算可以理解。
但眼下这又是什么操作？
冰做的双腿不知不觉就给换成了另一个？而且还换的是木制假肢？
这倒也没什么。但无论怎么看，这木头的根须都好像是直接扎根在血肉中的啊。
怎么的？还真就是万能插口，随插随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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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得着吗？我愿意，我一天换他百八十种，和你有关系吗？”
萧离挑挑眉，抬手递了个中指给姜武。“而且，谁告诉你这是替换了的？进化听说过吗？先前的假肢感受到我对它的信任，自己进化了，升级成木头假肢了。怎么样？”
“……”听着萧离那不明所以的话姜武沉默了一下，而后伸手捏了捏眉心。“有一说一，我还是喜欢之前的你。至少很有礼貌，说话也很正常。怎么现在的你就像个疯子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