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萧离的心里就舒坦多了。
倒不是说这个问题有多重要，就只是有个疑问杠在心里很难受罢了。
去除了心里仅剩的纠结，就好像擦去了天空中残留的最后一丝云翳一般，所剩下的就只有那一片无比澄澈高远的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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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那内外通透与天地合的天人合一之境，萧离的精神与灵魂正源源不断地得到来自肉体的一样。
灵魂与肉体本就互为表里，而二者相合，所诞生的便是精神。
孱弱的灵魂无法统御健硕的躯体，破败的躯壳也无从容纳闪耀的光辉。二者注定彼此交融，互相滋养。
就像那不知被人用过多少遍解读出多少种含义的太极一样。彼此相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一份精神上的增长虽不像肉体那样立竿见影，没有那么恐怖的增长程度，就好像涓滴细流一样缓缓汇聚。却也依旧是货真价实的成长，容不得分毫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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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得益于这份缓缓增长的精神，萧离才终于得以感知到，这无尽的灵气隐藏在那盎然生机之后的……愤怒。
暴怒，怨恨，悲愤，哀伤……
很难想象只是作为自然现象存在的灵气竟然会有类似于情绪一样的变化，但事实就是如此。
无形无质，虚无缥缈，却又货真价实的愤怒。
本应当无处不在的灵气被拘束于这狭小的世界之中，这又如何不会愤怒？
天地有灵，万物有灵。
那既然原本便是‘灵’气现象的本身，在如此富集之后，又怎么会没有那冥冥之中的灵存在？
理应无处不在的灵气被变作了这狭小世界的囚徒，所以为此暴怒，为此怨恨，为此悲愤，为此哀伤……数千年如一日。
哪怕当这汇聚的灵气重归天地，这冥冥之中存在的灵就会随之消散，祂也依旧渴望着自由。
心中的怒火日复一日地累积，几乎要化作实质。却因自身的本质而无法作为。
直到这一刻，一个同样怀着满腔怒火的家伙来到了这里。
天人交感，愤怒自然相通。
祂无法为这与祂保持着同样意志的人做出什么。而所能够给他的，也就只有一份大义的理所应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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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遥远地平线的另一端，在那尼哥的部落之中，一场浩大的祭祀正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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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数十分钟之前，一个尼哥急匆匆地赶回了部落，将远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禀告给了部落的族长。
他是之前一同开弓射出箭雨的那些人中的一员。
在目睹了萧离瞬杀四人的场景之后他便已经看出了那里再没有胜利的可能。于是他抛下了其他人，一个人赶回部落，将那里所发生的一切报告给了部落的族长。
“什么！就连力奴都不是那个魔鬼的对手？”
兽皮的帐篷里，满脸皱纹的族长猛然一拍身前的桌子，难以相信地向着那个尼哥喝问道。
“是……我亲眼看到力奴的能力用出，但根本没有伤到那个恶魔分毫。所以我这才赶回来将一切禀告给您……”那个尼哥跪在族长的身前，连大气都不敢喘，颤抖着说出了之前所发生的事实。
“就连力奴的能力都不奏效，真是魔鬼……”族长闭上眼睛用胳膊支在桌子上，但颤抖的手臂却根本无法控制，带动着桌面不断晃动，让原本就破旧的木桌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
“是，而且我看到和听到……那个恶魔只是一挥手就抽飞了我们一位战士的头颅。而且……那个恶魔似乎对我们有很深的敌意，甚至不曾允许投降，最初的几位战士甚至是被虐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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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盛怒的一拳砸下，不知用了多久的破旧木桌终于彻底散架，变成了地上的一堆木条。
但族长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反复地在帐篷中踱步，眉头皱成了个放倒的亖字。
“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魔鬼，难道说天要亡我……不行！我们绝对不能就这样灭亡！”
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族长的面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语气却无比坚定，向着那跪倒的尼哥一挥手。
“传话下去，举行血祭，唤醒祖灵！”
“你们先进行血祭，我要去宝库之中取出遗物，待我回来，便正式唤醒祖灵！”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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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族长的一声命令，整个部落就都动了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无比珍贵的木料被毫不保留地全部堆放在了部落正中央的空地上，两块石头摩擦，擦出的火星落在干草上，燃起的火苗又点燃了木料，火焰便冲天而起。
一个又一个全身肮脏衣衫褴褛的人被驱赶着走到空地上。而那队伍的最后，竟还有人在被不断地从牢笼中拽出，就好像驱赶猪猡一样被抽打着赶向空地，形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长队。
男人，女人，小孩……却唯独不见老人的存在。
不，或许在那火堆正中央燃烧着的枯骨就已经证明了那些老人到底身在何方。
那些人被驱赶着走到空地上，又被喝骂殴打着跪到了火堆的面前。
几个格外高大强壮的尼哥从人群中走出，手里握着石头磨成的大斧站在了那些人的背后。
随着一声大喊，石斧挥下，数颗头颅便随着血花一同飞起，落进了火堆里，无头的尸体则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不用那几个刽子手说话，便有其他的尼哥从一旁走出，拽住尸体的腿提起来抖了抖。在血液差不多流干的时候便将尸体也同样抛进了火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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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几个刽子手就改变了位置，重新站到了另外几人的身后，举起了手中的斧子。
而仔细看却能够发现。那些跪在地上的人与那些站在一旁围观欢笑行刑的人完全不同。至少从肤色上来看，二者就是完全不同的种族。
随着吼声，又是几颗头颅飞进了火堆里。
喷涌出的鲜血落在了其他跪倒的人脸上，却不曾激起任何反应。
明明都还活着，明明四肢俱全，明明能够听得懂话语。却不知为何对那同族乃至于家人喷溅在脸上的血液完全无动于衷。
明明足足有好几千的数量，是周遭那些尼哥的几倍有余，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反抗，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有所反对，就好像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仔细看的话，就发现那些人的眼中完全没有任何光彩的存在。
莫要说是思维的光华，就连意志的闪烁都不曾存在。就好像干枯的树皮一样黯淡，眼中存在的就只有死寂。
莫要说思考了，恐怕就连身为人的自觉都不曾存在吧。
这些人看起来真的就好像待宰的猪猡一样。不曾有过作为人的自知，亦不曾作为人死去。就活像是被圈养的牲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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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流干了血的尸体被投入火堆。火焰烧灼着油脂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
但当那恶臭传来，周围聚拢的人却陶醉其中，甚至于流下了口水，就好像闻到了什么美味佳肴一般。
可不等他们再如何为此陶醉，一声大喊便打破了他们的幻想。
“族长到！”
随着喊声响起，全身上下穿戴满了各式奇怪器物的族长走到了所有人的眼前，手中握着一支镶嵌着人头骨的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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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们迎来了有史以来的最大灾难！一个魔鬼闯入到了我们的世界之中！”
“那个魔鬼凶残无比，以虐杀我们为乐趣，以灭绝我们为愿望。”
“我们派出去讨伐魔鬼的勇士们没有一人能够归来，甚至于就连力奴的能力都对那个魔鬼没有丝毫效果！”
一点都没有掩饰，族长直接将此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讲了出来，其中甚至于包括一连串对萧离战斗的失利与萧离虐杀黑鬼的情况，完完全全地将一切和盘托出。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说话就是对族长的不敬，是要被活生生地投入到火堆里烧死的。
而且他们也都在等待着族长的下文，等待着这之后会出现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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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不会就此灭亡！我们不会就此而毁灭。”
“恰恰相反，要毁灭的是那个魔鬼！没有人能够改变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统治！没有任何一个魔鬼不会因为触怒我们而付出代价！”
“因为我们有祖灵！庇佑我们，战无不胜，至高无上的祖灵！”
在族长喊出了这一句之后，那些一直沉默旁观的人群也终于有声音传了出来。
声音狂热而整齐，齐声呐喊着族长所说的最后两个字。
“祖灵！祖灵！祖灵！”
没有任何一个部落的人不知道祖灵。
纵然从未曾见过祖灵的出现，但所有人都对此坚信不疑。
那是庇护他们，战无不胜，整个世界之中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他们统治这一世界的基础，是他们祖先所留存的魂灵。
只要祖灵出现，那么所有的敌人就都将死去，甚至于就连抵抗都做不到。
所有人都坚信着这一点，坚信着祖灵将会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与最锋利的剑刃，足以抵挡任何攻击，足以粉碎任何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