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想来的话，对于萧离的意图倒是要换个角度去判断了。”
波里诺轻咦一声，重新拿起了那张信纸。
“修炼这方面的事情我不熟，就交由你来判断了。但如果萧离的实力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强大的话，那可就得换个角度上去思考他这一封信的意图了。”
“若按你说法，这萧离的实力绝对不弱，在我手下的众多人里也绝对排得上前三，而且他展现出的也不一定就是全部实力，再算上他的智慧和各种手段，我手下那群空有力量的莽夫只怕无一人是他的对手……”
“可具备如此实力，他却主动要将自己的实力赠予我来使用，再加上这一次他的回礼……唔，看来他是想要和我进行变相的合作啊，居然已经想到了这一步，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波里诺轻笑一声，弹了弹手中的信纸，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这……老臣听不明白。”格洛格开口说道，没能从领主的话中听出什么来，无奈只能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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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事情说来倒也简单，无非就是我用得上他，他有求于我。”波里诺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指了指木匣里的那两个物件。
“这是他送给我的回礼，这东西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用处，对于我来说却是完全不同。而且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他早已经确定我不是什么蠢人，所以他笃定我必然会把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他不清楚我如今的处境，自然也不知道这两件东西如今对我而言就好似珍宝。”
“当初父亲突然离世，没来得及完成各方面的交接，我只得匆忙继承领主之位，不光对于各方面的了解不够，更有诸多只把控在领主手中的事情没能继承下来，全靠叔叔你一力支撑我才勉强稳住局势。”
“可即便如此，我对下面的人的掌控力度也还是大有不足。因为这些原因，导致我对于其他领主的对待也远不如父亲做得那般稳妥。”
“现如今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对我不满，倚老卖老。那些大家族更是蠢蠢欲动，我手下的那些强者也有不再如曾经那么忠诚，甚至有人已经接了其他人递来的橄榄枝。这些我都清楚，但对此却无能为力。”
“但萧离送来的这两样东西却正好可以助我改变现今的状况。对外可以用这两人的死作为威慑，使他们再不敢那么放肆。对内，也可以扬一波声名，同时趁势以雷霆手段进行整风清理。一举扭转是做不到，但至少也能改善绝大多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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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萧离作为一个外来者，并不清楚我的情况。在他的预想中，我应当是会用这两样东西作为对外的威慑，进而争取到在其他领主那里的声势和权力。”
“他预想的，和我会做的，看起来好像不同，不过中轴都是一样的。”说到这里波里诺敲了敲桌子，“但不管我怎么做，这之中的一点都是无可避免的，那就是我身上会多出许多的压力。”
“那两个领主必然会把视线放在我身上，对我进行试探。底下的人也会对此惊讶，甚至恐惧，觉得为何我在他们那半点风声都没有就做成了这么大的事。这是无可避免的，也是萧离的阳谋，同时也是我必须要落进去的坑。”
格洛格听闻此处不禁惊疑，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可那萧离是要和领主合作的，领主身上压力增加，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不，这正是他要的，他就是要通过这个与我合作。”波里诺一摇头，指了指那两个物件又指了指信纸。
“我身上的压力倍增，可压力来自何处？来自于那两个领主和手下的人。手下的人我尚可应对，但那两个领主又要怎么办？”
“把这两个物件拿出去，我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释来源？总不能说是他人送给我的吧，这谁会信？就只能说是手下人所为。可我手下的那些人又有谁做过这种事，又有谁做得到这种事？对于那两个领主的试探，若我不能表现出应有的本事，那反而是露怯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得不用上萧离，要他的实力替我挡过此事。可这么一来，其他人就都知道我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人，我日后就更少不了要借他的力量。如此之下，我与他就算是绑实了，我要用他，他也用我。除非我能找到完全替代他的人，要不然合作的关系几乎牢不可破，他也无比安全。”
“这就是他特意在各处细节中展现自己实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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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不是他的根本目的，他事实上另有企图。”
说到这里波里诺便仰头叹息一声，“这就是他说的，与我放眼之处的不同。”
“要不然他具备如此实力，又何必要与我合作，把力量交付予我？因为他想图个清静。借我的地盘，他就是处在我的庇佑之下，凡是压力都要先经过我才能到他。我承担压力，而他乐享其成。”
“他也知道，这样利用我必然会引起我的不满，所以特意将力量交托予我使用，这就是他给出的报酬。我需要他给出的这个礼物，因此也就需要他的力量。虽然都在他的算计中，但我不得不踏入。”
“我虽然承担了压力，但得到了之前没有的。他虽然付出了力量，但乐得清静。这就是双赢。”
“而他所真正要做的，是借鸡生蛋。借我的地盘，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呵，我倒是真对他想要做的事情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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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有朝一日领主大人您与他反目？”格洛格迟疑了一下问道，虽然那可能性不大，但最坏的打算却是不得不做下。
“怎么可能。”波里诺轻笑一声，全然没把那种可能性放在心上。“目前为止，他所做的事情无一不是有利于我。而且长远来看他也没有丝毫要不利于我的理由，我为什么要想这些？光凭他的功劳，只要他不造反不来杀我，我又有什么事忍不了？”
“功高震主这种事也与他无关，毕竟我与他只是合作。难道你会因为合作伙伴做的太好了，而想要干掉他吗？”
“而且就算日后他再不做什么了，难道我就必须和他反目吗？诚然，他的确是挡不住千军万马，但千军万马就留得住他？那不光任何用处都没有，反而是把仇给落死了。他来杀我，又有谁挡得住？”
“所以哪怕就算有朝一日他不再与我合作，我也动不了他。但目前看来，他必是要与我合作的，因为他需要我的庇护，也需要我的支持，更需要我的物资。这三点不解决，他就必须与我合作。而在他解决这三点之前，我有信心让合作的关系更上一步。”
看着领主眼中那已经做下的决定，格洛格也是摇摇头再不好说什么。
只是遵循着领主的命令拿着那两样物件去做相应的准备了。
而独自一人留在屋里的波里诺却是无声地叹息。
“只是这一封信，我竟都差点没能觉察出他的意图，还是要靠叔叔偶然一眼才发现。而这竟还是数日之前写下的信……若我手下有这般人物，我又有何愁。而这萧离，智慧竟这般恐怖。只可为友，不可为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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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那山脚下，正低头寻找着红根的萧离却是突然打了个喷嚏，但也只当做是被花粉刺激到了，全没想到居然有人把他随便写的一封信解读到了那份上。
对，萧离在那封信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烂七八糟的意图。
他可没有未卜先知，不知道波里诺会有这么一份赠礼，更不可能提早就写好信等着商队上门。
事实上这封信就是他在看到商队之后临时赶工写出来的东西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信封是老早准备好的，是仿的地球欧洲中世纪贵族的风格。虽然这么做的贵族也不多，但兴许就有奇效呢？
木匣则是下山时候顺手准备好的，本来是想要找机会寻个中间人送到波里诺那去。掺迷迭香的墨水则是武王一脉的师门传统，平时身上常备。
但信那是一点都没写，毕竟谁知道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准备之后再写的。结果突然就遇到商队了，这也再缓不了，赶忙趁在那个时间里草草写完，然后塞进信封里装到木匣中去。
而他原本写下的，其实也就只有送礼那么一段，没打算写其他的东西。但写完之后萧离又感觉只有那么一段就太干巴了，没什么营养，而且好像也不是那么尊重。
于是他就有绞尽脑汁凑了那么两段上去，具体什么意思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就只是为了让中间送礼那一段话看起来没那么枯燥而已。
他又怎么可能想到自己硬凑上去的那两段话居然在波里诺那被分析出来了这么多信息。要知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想那么多的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