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二人之间的对话有什么问题，而是萧离觉得波里诺这个人本身有问题。
他带给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没有任何问题，但萧离却就是感觉不对劲。感觉波里诺身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别扭感。
可当他真正去注意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又不见了。在他不关注这一点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偏偏无处不在。
这种感觉无休止地重复，真的是让萧离烦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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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真的很在意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可不会以为这是什么错觉。像是精灵矮人妖精那些与人类相仿但各种细微之处都大有不同的类人种族且不谈，光说起人类，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无论是身体组成，精神构造，亦或是思维方式，每一样萧离都清楚的很，不管是任何人，只要还是人类，那么在他的面前都藏不住任何秘密。
所以，萧离很确定这不是什么错觉。而是自己无意识中的感官在向自己告知他未曾注意到的东西。
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波里诺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
萧离对此可是非常有兴趣的。
毕竟接下来他们之间是要进行合作的，如果有什么隐情那必须提早弄清楚才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的习惯，但萧离很确定，自己是非常讨厌被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一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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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当然是不能直接问出来的。
不管对方清不清楚，想不想说，把这种事直接提出来都是一件非常讨人厌恶的事情。他可不想在事情还有开始之前，互相之间就出现了间隙。
那么就一点一点旁敲侧击好了，从各种细节里找，然后拼一个真相出来。
别扭感，不协调感……
这种事无外乎也就只有身体和精神两个选择。
既然如此，那就先从最容易的身体上着手观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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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话的过程中萧离的目光便悄无声息地扫过了波里诺身体的每一个位置。每一次眼珠的移动都微不可查，每一次视线的落下都转瞬即逝。
甚至于让波里诺都不曾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如此细致地观察过身体的每一处。
这就是超忆症患者的优势所在了。不需要进行持续而细致的注视，只需要视线扫过，所有的细节就全部尽收眼底，以与原本没有任何差别的状态被存入他的脑中。
接下来要做的，只需要在脑海中剖析记忆里看到却不曾注意过的细节就可以了。所有的过程全部都在脑内造成，根本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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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因为身体而导致给人不协调感的事情无非也就只有老生常谈的那几种。而那些都是可以从身体上的细节找出来的。
最常见的，就是性别问题。
男扮女装，女扮男装。身体本质与外在的差别，身体表现与精神的不同，这些都会导致人出现不协调感。就算是那种最熟练的人，哪怕是本身自我性别认知就有问题的家伙，这种不协调感也必然会存在，并体现在行动中的每一处细节里。
就算为此做得再多，也能降低这种不协调感，无法将之彻底消除。那么只要存在，萧离就能将其找到。
但在仔细思考之后，萧离却没有在对方的身体上发现什么不对。
男性与女性的身体构造是不同的，是从基因层面就已经注定存在的不同。不管是骨架、肌肉、体重、还是身体密度等等方面，这份差别都必然存在，并且无法更改。
就算是吃药，做手术，伪装……但只要没能改变基因和生长发育过程，这份差别就绝对无法抹消。
可仔细观察之后萧离发现对方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对。虽然是隔着衣服看的，但从对方站立时地面给的反馈，以及身体的轮廓，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正常男性的体重和骨架。
当然，如果用玄学一点的手段，彻底扭转性别倒也不是什么问题。萧离制作，并且目前已经接近于成功的那种药就是这类。只是那种事萧离是能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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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构造上没有什么问题，基本可以排除性别上的问题。
不协调感的出现必然是身体与精神共同出现了问题，单纯的身体疾病不会导致如此。如果这些性别的可能排除，那就基本可以排除身体的问题，把目光放在精神上了。
那么……他的行动收到了限制？他的举动不由自主？他的精神被人控制了？他的意识受到了影响？
也都不是。
从对话中就能察觉得出来，波里诺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上的表现都非常自然，如果受到了他人的控制是不可能表现成这样的。至少萧离自己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替身？不，一些比较关键和决定性的问题对方也依旧对答如流，那不是替身所能够做出的决断。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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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人！我要挑战那个家伙！”
就在萧离沉浸在思考的时候，看台下方却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没有直呼姓名，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直接称呼姓名反而也是一种指向。所指的就是被内定名额，但众人还不知道姓名的萧离。
转头看去，就看到正有一个精悍的男子站在下面的擂台上，此时正面向着看台，抬起手指向着萧离。
看到萧离转过头，那男子便是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勾了勾手挑衅，一副‘你个闸总，有本事就和我打一场’的架势。虽然言语里没有什么挑衅的话语，但动作中已经表现地淋漓尽致。
“切。”
看着那个一脸挑衅的家伙，萧离满脸不爽地撇了撇嘴。
狗日的……这个家伙喊话的那一声正好就赶在了他思考的关键时刻，这一声大吼直接把他的思路彻底打断了，再想接也接不上。
打断他的思考，这可是一项非常重的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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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那满脸不爽的样子自然也被波里诺看在眼中。
他不清楚萧离此刻正在脑中剖析他，也不知道萧离是因为思路被打断了而不爽。但那明摆着的不愉快却是实打实做不得假的。
波里诺就只当萧离是不爽于那家伙对他的冒犯，他也没想那么多，反正不管是哪一个原因对他都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而且这对他来说也正好。
没营养的话题聊得已经够多了，虽然说他们两人还有很多可以交流和探讨的事情，但那不是能在这里讲的东西。目前为止就只是没话找话罢了，来个打断对话的人倒是刚好。
而且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出来了一个挑衅的家伙，正好可以看看萧离的实力如何，并且顺带着敲打一下这些自认为很厉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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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叫莫洛斯特，在我手下的所有人中实力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不是能够小觑的对手。如无意外，这一次参赛的人员中就注定会有他一个。”
“怎么样，要接受他的挑战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或者身体不舒服的话，也可以不接……”
波里诺摊摊手说道，不过第一句话是说给萧离的，第二句话就是说给下面那些人听的了。为的是先抑后扬，这样才好让萧离的实力给众人更大的震惊。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离开口打断了。
“这样吗？那就先和你说一声好了，你的参赛人员恐怕要另选了。”萧离平静地说道，但脸色却一点也不像话音那么平和，阴沉地简直要滴下水来。
“很好，萧离先生接受了莫洛斯特的挑战，并且发出了必胜的宣言，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对他们的对战拭目以……”
波里诺拍拍手吸引来了众人的注意，准备为接下来的一战营造些声势，但又是在还没说完的时候被萧离抬手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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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个领主完全不需要亲自做这些事的，烘托气氛这种事还是交给其他人来做比较好。”
萧离放下手从椅子上站起身，拧了拧脖子，发出了颈椎僵硬之后产生的脆响。“用不着那么久，很快就结束了。还有，你的话让我想起了某个只见过一面的主持人。”
“？”波里诺歪歪头，没明白他这句话在说什么。
但萧离也没有给他解释的意思，只转过头看向擂台上的那个家伙：“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我随时都可以！”莫洛斯特脸上露出了一个兴奋的笑容，身体已经摆出了备战的姿势，显然已经是对接下来的战斗迫不及待。
“很好。”萧离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向波里诺。“我说过，用不了那么久的。”
说完，萧离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一道暴风突然在擂台上凭空产生，眨眼间就席卷了整个赛场。而当暴风散去的时候，众人就只看到莫洛斯特已经嵌在了赛场另一段的墙壁上，垂着头意识不清，胸口上一道深陷的拳印看起来无比明显。
而萧离却还是站在看台上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