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或者说人以为是这样。
这是很常见的事情了。明明从前还能够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记得梦中的每一处细节，记得在梦中经过的所有故事，甚至于能够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处在梦中，有意识地改变自己的梦境。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记不住自己的梦是个什么模样了。想不起梦中发生了什么，记不清梦中到底存在着什么，也分不出自己是否处在梦境之中，甚至于就连自己曾做过梦这件事都会被遗忘掉。
直到某天偶然间的记忆闪回才能够发觉到好像曾有过那样的一场梦境。
是劳于生活的压力让自己再没有构筑出梦境的精力？还是日益疲倦现实的思维开始让想象力变得枯竭？亦或是自己真的没有做过什么梦，那些支离破碎的残痕才是自己的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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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分不清，也懒得去管。
对她来说睡眠就只是补充精神消除疲倦的过程而已，随之而来的梦境对她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说她做了什么能够清楚记得的梦那才是真的大问题。因为她是神，她的梦境就代表着预示。如果说醒来就会忘记的梦倒还无关紧要，但若是能够清楚记得，就代表那件事必会发生，以相同或不同，正常或扭曲的方式……
而且现实已经足够奇幻了，跟随着萧离的视角她能够看到许许多多有趣的故事。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去梦境中寻求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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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与清醒的分界从来不在于太阳的起落，与昼夜的交替完全无关，就只与精神的恢复相连。
什么时候精神恢复了，那什么时候就会醒来。如果精神没有恢复，那就绝不醒来。
所以即便是系统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间要比萧离早上一会。
只记得自己在醒来的时候还正以一个婴儿般的姿势蜷缩在萧离的怀里，就好像贪恋着他怀里的温度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揉进去。
怀抱中的温度是别样的温暖，并不算宽阔的肩膀却给人无比的安全感，仿佛只要依靠着就不需要再担心任何事情。让人依赖，舍不得离开。
但这样的感觉也就仅仅在刚刚醒来的时候持续了一瞬间而已，在下个瞬间系统就好像触电一样从萧离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仿佛一条游鱼，在萧离还没醒的时候就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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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c！woc！我怎么会睡在他的怀里？这怎么回事？我就这么一点察觉都没有地在他怀里睡了这么久？难不成……』
心脏怦怦狂跳着，脸颊上涌起的红晕半是因为害羞，半是因为血液上涌。系统颤抖着将手伸向了下面，想要检查一下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可紧接着她就又一拍脑袋。
『我傻了吗？衣服一件没少，都穿得好好的。身体上也没有半点不适，我检查个屁啊，是刚醒过来脑子抽了吗？』
在心中吐槽一番自己之后她才回想起睡着之前的事情，想起自己是被萧离无意中搂进怀里，又都因为精神耗尽而陷入梦乡，这更让她确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因为这不是正常的入睡，而且因为精神力枯竭而陷入沉睡。在精神力彻底恢复之前是绝对无法醒来，也什么都做不了的。
这又不是什么酒后。而且就算是酒后，喝酒乱性那种事正常情况下也是不存在的。除非是早有预谋，否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喝酒乱性那种事的。
毕竟人在喝多了之后是个什么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基本上躺床上沾枕头就睡着，稍微碰他一下都烦躁地想要杀人。就这还酒后乱性？乱杀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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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自己是依托着萧离的精神存在，在自己恢复的同时也会从他那里汲取一部分精神力用作滋养，也就是说自己恢复的速度必然要比他更快。既然自己现在才醒过来，那更证明萧离什么都没有做了。
在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系统才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只是这一声叹息之中蕴含的情绪到底是庆幸还是遗憾，那就无从知晓了，甚至于就连系统本人都不知道。
而在缓过精神之后，系统便不禁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时的那种感受。
那真的是一种非常让人心醉的感觉。能够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有前所未有的温暖包裹着自己的全身，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感受更多，想要沉浸其中。
想到这里系统也不禁羞红了脸，双手在脸颊上拍了拍，好像这样就能把脸上的燥热给消除掉一样。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羞……』
可虽然心里是这么说，但她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搭在了萧离的身上，顺着肩膀的弧线一路来到臂弯。
『明明体型还是这么小，明明比我还要稍微矮一些瘦一些……但为什么那时候我会感觉他那么高大呢？』
心中漫无边际地想着问题，手指则不自觉地把萧离的长发卷在手上，一圈一圈地绕，又在松手的一瞬间顺滑地散开，再重复如此……
『想和他站在一起，想站在他的身旁……不是在这虚无的空间里，是在外面，想要在所有人的面前和他一起出现，在他的身边，让所有人都找不出任何问题……』
嘴里模模糊糊地嘟囔着什么，手却不知不觉地触在了他的脸上。
从光洁的额头，到和缓的双眉，闭合着却依旧灵动的双眼，长长的睫毛，秀丽的鼻梁……两根手指交替着一路走下去，就好像双脚在翻山越岭一样。
『嘿嘿嘿……』
一只手托腮，一只手在萧离的脸上玩着翻山越岭的游戏。就连自己都不清楚这之中到底有趣在了哪里，但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单纯地就好像个小女孩，继续玩着自己那看起来蠢蠢的，但自得其乐的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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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明明是个男人，但为什么长得这么漂亮呢？有什么用处呢？』
系统微微蹙眉，用手指夹住萧离脸上的一块肉揪了揪。
『如果不是我，如果是其他女人，恐怕只是在你的身边就要感觉自惭形秽，就会跑掉了吧。长得这么漂亮，未来可是要吃苦头的哦。』
脸上的肉被揪起，些许的疼痛让睡梦中的萧离皱起了眉头，系统赶快松开手，又揉了揉他有些泛红的脸颊。
不再玩那个游戏了，就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用手托着腮，也分不清自己脑海中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但就是那样安静又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好像在看世上最美妙的珍宝一样，不管怎么看都看不腻。
『……』
沉默着，沉默着。
意识空间中没有钟表，没有滴答的声音记录时间的流逝，也没有咔哒的机关声一下下敲在心头。更没有什么在设的时候满怀信心，在响起的时候又让人烦心到恨不得砸烂的闹钟。
就只有两个人平缓又合拍的呼吸声在起伏。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些，系统好像已经沉醉在了这样的感觉里。只感觉继续这样下去，那时间就可以无限延长，让美好的时间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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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环境也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有光影在周遭浮现。
空旷而寂寥的空间变成了漆黑又充满温度的小屋，透过闭合的窗能听到外面传来了依稀的雨声。
有车从马路上驶过，轮胎压在积水的路面上发出响声，有车灯的光从窗户射进，在墙壁与天花板留下光影，又快速移动，声音快速地靠近又飞快地离开，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一如既往的寂静。
温暖，温馨。就好像人本就应当在这样的环境里，岁月静好，与世无争。只是享受着自己的平静与喜悦，然后再沉沉地闭上眼，沉醉在这难得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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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从萧离鼻腔里穿出的一声闷哼打破了这份寂静。那是即将醒来的信号。
沉醉其中的系统也被惊醒，周遭浮现的光影在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将一切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而直到这时候，系统才发觉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弯下了身，自己的嘴唇与萧离的嘴唇就只有些微的距离，差一点就要贴合在一起，偏偏自己还一无所知。
惊讶让系统直起了身，嫣红的色彩顿时爬上了她的脸蛋，甚至还在沿着脖子向下延伸，要把她整个人都变成烧红的螃蟹。
又察觉到萧离即将醒来，做贼心虚的她几乎在瞬间就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一蒙，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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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嗯……意识空间？我精神力恢复了吗？”
从地上爬起来的萧离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看向周围的环境奇怪地自问道，瞬间就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系统……还在睡吗？这样的话，那就不打扰她了，让她继续好好睡吧。”
萧离也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远远地看了大床一眼就转身离开了意识空间。
只剩下系统一个人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伸手触摸了一下嘴唇，在嘴唇上感受到了湿润的感觉。
『也就是说……我……』
系统抱着被子开始在床上打起滚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