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消灭掉所有怨魂之后萧离便重新站回到了一边上，沉默地好像块人形的石头。
对于先前发生的情况萧离脑中自然也有着许多想法和疑问。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怨魂？为什么这些怨魂全部都集中在这里？难道这些都是死在这座山上的人吗？可怨魂会随着时间而消散，数量不应当随时间累积才对，是什么情况导致了怨魂的存续，还是有大量的人在同一时间死在这座山上？而且，为什么在白天的时候没有丝毫痕迹，直到夜晚就突然一股脑全部冒出来……
太多太多的疑问横亘在萧离的脑海之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不清的猜想推测。但紧接着，思考的过程就被强行中断。这些想法在得出结果之前就已经被萧离在脑中停止，再得不出任何结论。
这是必须的。
在自己受到的影响被清除之前，自己不能再去思考任何有关于现状的问题，也绝对不能得出任何答案。
因为得出的答案有非常大的概率是错误的，萧离不敢去赌。
就算心里不相信，那个答案也绝对不能得出。因为只要心中有了一个结论，那关于这个结论的印象就会被刻进意识中，并潜移默化地影响人的决定和行动。
就好像网络上有两条相互冲突的信息，一方是黑料，一方是辟谣。假如无法完全证实信息的真与假，对于所涉及的事情也没有足够的了解。那人的认同就绝对会不自觉地倾向于最先看到的那一条。
这就是人的心理。萧离也不例外。所以不敢得出任何结论，以防止自己被那结论影响。
假如说那个结论是正确的，那自然一切好说，一切都会被导向更好的一面。但如果那个结论是错误，那最终的结果就只会是万劫不复。
萧离不敢赌，因为这不是做实验，没有一次一次试错直到成功的机会。只要失败一次就万事皆休，所以就只能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虽然这样事情不会变好，但相对的也不会变坏，所以就继续保持着这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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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要我们保密的原因吗？”
波里诺是三人之中最先恢复过来的，在从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后他向萧离这样问道，但不等问完就自己给出了答案。
“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了。毕竟这是世上绝无仅有的能力，既强大又稀有。是一锤定音的底牌，也是招来无数祸端的根源。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身边的人的安全，你都必须将这一点隐藏。”
说完他便向着一旁的萧离看去，希望从他的脸上捕捉到神态表情的变化，以此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很可惜，对此萧离根本没有半点反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好像人形的石雕一样。
“……好吧。”
看到萧离这样的表现，波里诺也不禁叹了口气，觉得真的需要尽早离开这座山了，因为萧离的症状已经越发严重了。
事实上萧离所受到的影响就只有两种，一是记忆的断层，二是认知的篡改。除此之外并不曾受到其他影响，而且就算有也绝不会被他人看出来。
波里诺所指的症状其实是萧离因为这影响而做出的应对。
原本萧离就只是让波里诺不要询问他的意见，不要向他询问情况，以防止出现误导，普通的对话还是可以的。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萧离就越发担心自己会在妨碍到大家。害怕自己因为记忆断层而说出什么不该讲的，害怕自己的认知错误导致把不该说的东西说出来。结果索性就一句话都不说了，从根本上打消可能，甚至都不对外界的情况做出反应，简直像个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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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波里诺那是非常地难受。
因为他很了解萧离。他知道萧离是个多健谈的人，当初畅聊三天三夜都没有停歇过。他这一路上也非常喜欢和萧离聊天，在萧离的口中总是能够听到一些非常有趣的见解和话题。
结果形势所迫，萧离不得不变成了个哑巴，一句话都不说。
波里诺完全能想象出一个如此健谈的人突然一句话都说不了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就好像人在看到他人受苦的时候往往会有幻痛一样。虽然人与人的情绪并不相通，但感官却是相同的。对此波里诺完全感同身受，甚至于让他也一样难受了起来。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自己，他也必须赶紧离开这座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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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两道清脆的声音在夜晚响起，这是波里诺的手抽在另外两个家伙后脑勺上的声音，把他们两个给抽得回了魂，从之前那目瞪狗呆的状态里清醒了过来。
“还发呆呢？别忘了咱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快点赶路！”
波里诺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手掌，一边感慨着这两个家伙脑壳的硬度，一边将手疼的怒气融入话语之中喊向二人。
但对此二人就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伸出手指向萧离那边，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他……萧离……雷……”
“哦，我看到了，萧离使用了雷电，怎么了？”波里诺点点头，然后轻描淡写地问道，就好像他们正在说一件根本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莫洛斯特咽下口水，依旧难掩心中的激动，用颤抖语气说道，“怎么了……那可是雷电啊，从没有人掌握过的雷电……”
“所以呢？这又怎么了？”
波里诺微微皱起眉头，用手中的火把点燃了一根从萧离那拿来的香烟，在烟雾的缭绕之间说道。“对，萧离使用了雷电。但这是一件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那可是雷电啊！”墨斯利丘这时候也忍不住了，一挥手大声地喊道。
但波里诺依旧是丝毫不让，同样喊道：“那可是萧离啊！他做到的事多了，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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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里诺的反驳顿时就是让二人一愣，而后二人那么一寻思。发现……也许、好像、似乎、大概……还真是这么回事？
毕竟萧离身上发生的奇妙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做到过的事情也实在是太多了。包括但不限于无中生有种种事情……这么一想下来，和其他事情相比，掌握雷电……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两人不禁为此陷入了沉思，思索着是否自己有些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而波里诺看着二人那副模样却不禁在心中笑出了声。
的确，萧离做到过重重不可思议的事情，与之相比掌握雷电的确不是那么让人震撼，但这并不代表掌握雷电这件事就很平常。恰恰相反，作为打破了不知多少年固有认知的行为，萧离掌握雷电这件事是最为重要的。
波里诺只不过是耍了个偷换概念的手段，以此降低了二人心中的惊讶而已。以此防止二人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并给他们植入一个‘掌握雷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法。
毕竟萧离掌握雷电这件事是三人有目共睹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将其当做无事发生。作为打破了多年固有认知的行为，萧离必须对三人有个说明或者解释才行。
但这个说明必须得由萧离自己来，不能由波里诺代替。可现在萧离又不能说话，所以就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分散开二人的注意，等到走出这座山之后再让萧离给他们一个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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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实话，波里诺对于这件事还真的没有太大的惊讶。
或许是因为他比较务实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他有更在意的事情，对此他就只是稍微有那么点惊讶而已。
因为在他的心里，这种事根本不算什么。
比起那种事，他更在乎的是领地未来的发展，以及未来科技的进步。以及萧离曾经提过的，能够制造出电流的装置，以及使用电流驱动的各种机械。
与之相比起来，掌握雷电又算什么？这样的手段能够让其他人也掌握吗？这种事情具备可复制性吗？能让人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吗？就算是成为了天下第一又能怎样？
就算掌握了雷电能让人强大无比，但这又有什么用？天下第一也依旧敌不过千军万马。
相比起来，一个更加发达更加繁荣更加稳定的社会，一个能让人安居乐业，能让人人脸上露出笑容的社会才是真正值得用一生去追求的东西。
与那样的景象相比，所谓的掌握雷电不过就只是区区的力量罢了，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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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看到萧离使出雷电之后，除了惊讶之外，波里诺心中一并出现的是难以抑制的狂喜。
因为萧离真的掌握雷电，那也就代表，他口中所说的那些产生电流的装置，使用电流驱动的机械并不是痴人说梦，而是真正具备可行的蓝图。
恍惚之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未来美妙的景象。
在那样真正可行，仿佛能够触及的锦绣蓝图之下，区区几千年不曾改变的固有认知被打破又算得了什么？
相比起那种存在也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美好的未来才是波里诺真正的追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