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之间，好像跌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潭，被冰冷的水流纠缠着向下落去，看着那一线天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彻底被黑暗包裹。
仿佛听到了有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威严，宏大，但又极为温和地向他发问。
“你是谁？”
沉没在黑暗中的身影抬起头，思索着这个问题，发自内心地反问道。
“是啊，我是谁呢？”
那道声音没有再响起，极为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是朱雀……”
从意识的残片中发掘出了些许记忆，他下意识地说道。
“我是愤世嫉俗的普通人，我是武王一脉的传承者，我是道门一脉的道主，我是让人恐惧的黑暗杀手，我是拯救众人的英雄，我是……”
一个又一个身份从口中说出，但又被他自己否定。
那些是他，但也不是他。只是他的一道侧面，而不是真正的他。
许久之后他才坚定地回答：“……我是萧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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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终于认可了这个回答，那道声音再度发问。
“你是萧离，但为何你的所作所为与萧离并不相同？”
“那有意义吗？”
他疑惑地反问，好像听到了愚蠢的问题。
“没人有资格规定一个人必须是什么样子，也没人有资格规定一个人必须做出什么才行。你不行，我不行，谁都不行。我是萧离，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又何必需要他人的认可？”
这一次沉默的是那道声音，许久之后才再度问道。
“与萧离不同的，也是萧离吗？”
“当然。”
不假思索的回答，毫无犹豫。
“我从来都不是人们期望的样子，我也不在乎人们期望什么。我要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从来都只由我自己决定。正因如此，我才是萧离。”
“不，每一个人都应当如此。只有这样，他们才是他们自己。若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那他们就不再是自己，而是随波逐流的行尸走肉，被他人把控的提线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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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之前为什么要说系统是你的奇迹？你很清楚那并不是你心中的第一想法，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她哭了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好像那么做就是天经地义一样。
“她在为我哭泣，那些眼泪就只是为了我落下，而不是为了萧离。既然如此，那我就必须要有回应。”
“但这是萧离会有的举动吗？”
“是，也不是。”
“这是我的选择，但不是另一个我的选择。我与他是不同的。我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道路，有自己的经历。做出不同的选择难道是很令人惊讶的事情吗？”
“我不是萧离的什么衍生物，我就是萧离。我尊重另一个我的选择，但我同样坚持我自己的选择。我是我，也是萧离。正因为我是我，所以我才是萧离。而不是因为我是萧离，所以我才是我。”
“人生会改变一个人的样子。不管是我还是他，都早已不再是原本的样子。但即便是这样，我们也都还是萧离。”
“这样说，能够理解吗？”
那道声音长叹了一口气，但叹息之中却夹杂着快慰与畅然：“也许吧，不过问题已经得到了解答，那就没有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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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的坠落终于抵达了尽头。
曾经发生的对话与问答都变成了一场幻梦，消散在了意识之中，没有留下丝毫痕迹，也不存在任何记忆。
在落到底的时候，传来了柔软与温暖的触感。
萧离也随之睁开双眼，看到了那一张看向自己的面孔，笑着向她说道：“嗨，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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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知道在他沉睡的这几分钟里都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了他醒来时那双清明的眼瞳。
她感觉得到，有什么变化发生在了萧离身上，但那似乎并不是坏的变化，他好像比以前更加真实了。
她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也搞不懂这代表着什么。但她就是莫名地很高兴。
“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吗？”看着系统的脸，萧离下意识地问道。
『怎么可能，看着你这样死人脸，谁高兴得起来啊。』系统冷哼了一声，双手揪住萧离的脸蛋向一边扯去，恶狠狠地说道。
“喂喂，不要这么折腾一个病号啊。”萧离的嘴被系统扯得变形，只能从嘴唇的缝隙里挤出话来，声音也变得很奇怪。
在两个人对话的过程中，一道尖啸却突然从一旁传来，让两个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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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家伙在。”
这一声尖锐的嚎叫总算让萧离想起了这里还有一个被封印的怪物在，只是此刻他的面色却相当的不善，阴沉地好像要杀人一样。
萧离拍了拍系统的手臂，示意她松开手，自己得站起来对付那个鬼东西了。
系统松开了手，但还是有些担忧，『身体能活动了吗？状态怎么样，要不就再休息一会？』
“没关系，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舒坦了不少。”
萧离从地上爬起来，顺带将坐在地上的系统也拉了起来，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活动困难的样子。
“至少对付这个怪物已经足够了。”
『净说大话，别忘了先前是谁差点被这怪物搞死的。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现在又开始膨胀了是吧？』听到这话系统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
“我承认，之前我的确是狂了。不过这一次我可没吹牛，那些情报我已经理清了。既然知道了这个怪物的来历，那想要对付它可费不了什么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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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摊摊手无奈地说道，表示自己这次真的不是膨胀。
“不过嘛，还是得先解决掉问题，以免误伤……”
而在那最后一个伤字说出口的瞬间，萧离的身影就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几乎在同时出现在了那七个人的身边，抓住那七个人的肩膀向后一甩，把他们扔到了远处。
速度之快，不光是那怪物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当他回到原地的时候，之前那个伤字的声音才刚刚消失。
萧离回到原地，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一拍手说道：“好了，这就没问题了，不用担心误伤到谁了。”
『好吧，我确定你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了。』看到萧离刚刚的操作，系统总算是放下了心，慢慢飘到了他的身边，『那说说吧，这怪物的来历是怎么情况？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这个东西啊，说实话还和笃德组织有点关系……”系统发问，那萧离从来都是有问必答，也不急着去和那怪物战斗，反而站在原地，好像那怪物不存在一样地和系统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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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怪物就是从前笃德组织封印下来的东西，而其本质，则被视为是一种兵器……”
似乎是察觉到萧离正在讲述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被锁链层层缠缚的怪物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有脓黄色的液体从那漆黑的身体之中流出，滴落到地面上。
而那些液体一落到地面，其表侧就立刻形成了坚硬的石壳，将之牢牢地封存在内，又牵引着地面上的细碎石屑，以那包裹着液体的岩石为核心，构成了不停变化的身体。就与萧离之前见到过的那些岩石怪物没有任何区别。
『噫，好恶心……』看见那些岩石怪物成型，系统顿时恶心地退后了一步，明确地表示出了自己的厌恶。也不知是反感这些岩石怪物的形象，还是反感那些黄色液体流出的场景，不过萧离估计应该是两者兼有。
“嘛，恶心的确是挺恶心的。不过这也是其身为兵器的一种表现。”萧离无奈地摊摊手，向一旁转过头，不去看那些怪物让人头晕恶心的体态，只用手朝着那边指指点点。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创造出了一支全员都有二级的军队，而且还附带有精神打击。作为兵器的性能无疑是优秀的。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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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萧离就飞快地冲刺到了一只怪物的前方，伸手就从其身体中掏出了那块作为核心存在的岩石。抓着那块完整的岩石退回到了原位，把岩石递到了系统的面前。
“你从这之中感觉到了什么？”
系统皱起眉看向那块岩石，但下一刻就捂着鼻子一脸厌恶地向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说道：『恶心，令人作呕的味道。』
“没错，这就是这些岩石怪物的本质。或者说，这同时也是那个大怪物的本质和起源。”萧离点点头，将那块岩石远远地扔了出去，开始讲述起那怪物的真面目。
“这个怪物是笃德组织封印在这里的，这个怪物本身也是作为兵器存在。但这并不代表这就是笃德组织所制造出来的兵器，也不代表这怪物就是属于笃德组织那边的东西。”
“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那这个怪物就相当于是笃德组织缴获来的战利品。只不过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选择将其销毁，而是留在了这里，等着之后有更好的办法进行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