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从小修心守意，偶尔也还是会有不受控制的情况出现，无法抑制地想要破坏什么，想要摧毁什么。如果不那么做，心里就好像着火一样，根本静不下来。”
“记得我和你说过吧，我在地球上第一次杀人是掐死了一个跟踪我表妹的变态……我向自己解释过很多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那是我一不小心，催眠自己那只是个意外。”
“但人无论如何都是欺骗不了自己的，我必须承认，那一次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要杀死那个家伙。明明知道对方已经无法呼吸了，但还是不想松手。明明清楚手指已经卡在对方的动脉上，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多加一些力道。”
“想要看着那个家伙死在我的面前，想要亲手结束那个家伙的性命。在那个家伙死掉的时候，我竟然感觉到了无比的畅快……情绪在我的心中压抑了太久，最终爆发了出来，驱使我做出了正常情况下绝不会做的行为。”
“不只是那一次，同样的情况还有更多。你知道最清楚的，应该是在试炼秘境吧。那一次我在试炼秘境里杀了很多人，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残忍恐惧的邪教杀手……”
“我告诉你，那是为了养望，为了凸显出英雄的存在，所以就必须要有一个恶人出现。……但我得告诉你实话，那其实都不过是我后来找的理由，实际上就是我那时候没能忍耐住心里的冲动。”
“就算我后来找到了理由，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把这件事正当化了，好像只要这样就能够心安理得。但事实就是事实，那就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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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萧离伸手敲了敲桌子，让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系统回过神来。
“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我有过那么一个被称为谋略之主的外号吧。”
『嗯，我记得。那时我问你，你还不愿意和我说。』系统点点头，表示萧离好几年前就说过这件事。
“倒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纯粹只是因为这称号的来历并不怎么好。”
萧离摆摆手笑了笑，脸上的表情颇有些自嘲的意思。“那是我在掐死了那个人之后的几年间得到的称号。”
“那一次，我亲手掐死了那个人。虽然得益于师父，我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以那个人过往的所作所为来算，也确实是罪有应得。可我不那么认为。”
“那个人的确有罪，可他的罪应该由法律审判才对，而不是在我的手上终结。这一次我还算是幸运，只是掐死了一个早就该死的下三滥。但下一次呢？如果下一次我再控制不住杀人了呢，如果下一次我杀死了一个好人呢？那我又要怎么办？”
“继续依靠师父的关系逃脱惩罚吗？那我与那些逍遥法外的罪人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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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我思考了很久，但始终找不到什么好的方法。因为只要我继续压制我的情绪，这样的爆发就不可避免。可我的修心是为了压制本性，必须时刻压制才行，稍有疏忽便将是心猿不定意马脱缰，到时候本性解放，只会造成更糟糕的结果。”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方法。堵不如疏，既然我无法避免情绪的爆发，那就找合适的办法发泄出来。把错误的行为，应用在正确地方上去。”
“既然是想要摧毁什么杀死什么，那就去摧毁地下见不得人的东西，杀死逃脱法外的罪人。虽然错误依旧是错误，但如果能够用错误达成好的结果，错误应当也能够减轻吧。我是这么想的。”
“再严谨的法律，也必将存在逃脱其外的人。再和谐的社会里也必将有人做出恶劣的勾当。就像是光和影一样，就算再密集，在角落里也同样有影子存在。”
“我花费了很多时间去混迹在那些阴暗的地方，去了解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这个人愿意讲道理，我的实力则让大多数人愿意听我讲道理。得益于此，我知道了很多事情。”
“知道了那些绝对不能饶恕的罪孽。毒品走私，器官交易，人口贩卖，逼良为娼……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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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我还只是单枪匹马地去捣毁那些买卖，把人打晕或是打残扔在原地，等着警察来接受这一切。那时候我还挺高兴的，因为借着那个机会我顺带又验收了自己磨炼出来的成果，确定了子弹是打不中我的。所谓的七步之内又准又快对我而言就是放屁。”
“借着摧毁掉那些阴暗的生意，我的情绪也被发泄到了正确的地方。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情况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说起这个萧离也不禁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显然那是让他十分纠结的情况。
“因为我发现，随着我的行动，竟然开始有人追随我了。”
“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干出那些坏事的人固然十恶不赦，可被那些人带上这条道路的，却不一定就是什么坏人。其中就有不少是被地摊文学流氓小说给洗了脑的家伙，以为那种事真的很帅，以为打打杀杀真的就能变成什么大哥。”
“其中还不乏未成年，对于这类人就连警察都非常为难。我一个人捣毁了好多次买卖，我的行为也被那些人看在了眼里。结果他们居然把崇拜的对象指向了我，认为我是个英雄，想要追随我。”
“真的，我TM……”
萧离甚至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骂了一句粗口之后捂着脸半天没说话。
系统对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理解萧离的心情。因为比起傻子来说，这种拎不清事的愣头青才更让人头疼。
哪怕是傻子，打一顿之后也会懂得怕，自然不会再靠过来。但唯独就是这种拎不清事的愣头青，一个个头铁得要命。你打他，他觉得这是考验。你骂他，他觉得你是关心他，怕他出事。哪怕话讲得再明白，愣头青的心里也始终有一套歪理把话解释成他想听的样子。
说白了就是讲不清事理。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黏，扯不断压不扁，踩一脚还要粘在你鞋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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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天之后萧离才长舒一口气，决定继续将下去。
“如果说他们就只是单纯地崇拜我的话，那倒也无妨。大不了我就做个好榜样，把他们引到正道上去。可问题在于，他们是想要追随我，你懂吗？就是模仿我的行为。”
“他们也开始去动手捣毁妨碍那些生意。可他们行吗？他们可不像我能躲子弹，也不像我一样下手有准头。一个搞不好，他们和那群恶人就都要死上好些。”
“对此我也不能放任不管，他们虽然做过错事，但也罪不至死。那些恶人虽然死有余辜，但活着才有更大的价值，可以顺藤摸瓜抓出来更多人。”
“于是我就开始领导他们。我不再自己一个人冲锋陷阵了，而是指挥他们。用烟雾或是障碍物堵路这样更安全的方式妨碍交易进行，给警察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把一切事情交给警察处置，我和他们只充当辅助。”
“也就是那时候，我发现了。不只是我自己做什么，指挥着他人去做什么也同样能够宣泄我的情绪。所以我就一直这么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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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那些交易没有任何关联，也看不上其中所涉及的金钱。我对于那些恶人也没有任何明确的憎恨或是敌意，不会感情用事。所以对此我能保证相对客观的角度来看待。”
“而这就决定了我能够制定出更冷静更精细的计划，每一次行动都没有失手过。也就是因为这个，慢慢的我就被其他人称为谋略之主……也不知道这个中二的外号最初到底是哪里来的，真想不通那些恶事做尽的家伙怎么能想出来这种见鬼的外号……”
“后来嘛，我就慢慢地收手了。因为我清楚，这种事情是杀不绝的，只要其中依旧有利益可图，那就肯定有人为此铤而走险。我一个人的经历是有限的，但那些作恶的人是层出不穷的。以有涯随无涯，殆已。”
“正好那时候，跟着我的那些人大多也都成熟了起来。有一些人学到了我对付这些事的方法，更多的人则知道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走上了正道。”
“于是我就趁机把这些人交给了警方。成为了体系中一个相对独立，专门针对打击这些买卖交易的重案组，也算是帮他们找到了个归宿。”
“也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我和警方有了不错的交情。虽然大多数时候我的行为有些僭越，但他们也都认识我，知道我的出发点是好的。一个有能力有决心的热心市民，谁又会不喜欢呢？”
“当然，我和军方的交情和这事没什么关系，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好了。”
萧离耸耸肩，随意地往后一躺，宣布这一次的讲述就此结束，就算再问他也是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看着他的那副样子，系统撇撇嘴哼了一声，也没管他，只自顾自地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