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点正是前些天与那个拟造概念体相遇的那一次经历。
事实和记忆之间出现了不同，因而产生了偏差。系统虽然感觉不到到底是什么发生了变化，也说不清变化到底发生在什么时候，但她可以确认，她能够感知到有变化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而就在那一次的经历中，她也同样感觉到了有变化发生在萧离的身上。
那一次，在与拟造概念体的直接冲突上，萧离的精神体被彻底击溃，崩碎成了无数细微的残片。这从本体分化而出，走上了独属于自己道路的萧离，几乎在那一刻就可以被宣判死亡。
但萧离并没有死。或许是因为他的意志，也可能是因为系统的呼唤，是因为系统的眼泪也未可知……说不清原因，也许是什么必然，也或许是某些巧合堆积成为了奇迹。
总之，萧离活了下来。几如不可说不可说转数的精神碎屑被重新聚合，将他的精神重新堆砌而出。不仅完好如初，甚至发生了一次升华，更胜从前。
而就在那一刻，系统感觉到了，有什么变化发生在了萧离的身上，就像曾经那好像在梦里模糊隐约感受到的变化一样，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那个时候，系统没有在意那个感受，萧离自己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变化，事实上也的确没有丝毫变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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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之后，萧离一行人到达了王城，并与刘谨相遇。
在萧离的所有伤势被刘谨完全治愈之后，他不得不为了体内因伤势恢复暴涨的力量而强行凝练金丹。
也就在那个时候，系统和萧离才发现那时的情况究竟带来了什么。
破碎至无限，又重新凝聚起来的精神，打开了萧离意识之中的界限。在凝练金丹的过程里，在将所有力量融汇到一处的极限突破时，他终于借此机会彻底打破了那一道隔膜。
从其中获取到了本就属于他，在那奇妙空间之中千百万年思考而出，但后又被遗忘，并且在理论上绝对不会恢复的，不存在的记忆。
系统所回想起来，寻找到的关键之处就是这个。
不存在的记忆。
或者不能说是不存在，而是曾经存在，但后又因为各种原因消失、遗忘了，甚至于不曾发觉其消失了，也不知晓其曾经存在，不被任何人认知到，以至于在现如今的情况下等同于不存在的记忆。
如果是像先前那样一股脑地涌回来，连带着前因后果都一并阐明。那自然就能够发现这一点。
但若是以更加巧妙，更加隐蔽的方式恢复呢？
将与任何情况都无关的，单纯只代表着知识的记忆片段恢复，那就不会产生任何违和感。不要说其他人，就连记忆的主人自己都不会察觉到这一点，只会把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人的记忆是靠不住的，会因为各种原因而被修改，出现错漏，产生偏差。
假如发生了一件极为突兀的事情。那么人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往往就会出于方便理解或是习惯性地为其增添上一些部分，以图让其变得更加自然。
而那些被增添上去的部分，同样也会被人以为是原本就有就发生过的事情。甚至不会发现那些其实是被自己后期添加上去的。
当脑海中多出了什么记忆，却又不是极为突兀。人就会觉得那时自己的错误，自然地为其安排一个位置，将之安排到哪个部分，并添加上令人信服的前因后果，使之完美地融入到回忆之中，就连自己都无法察觉那其实并不是自己原本就有的回忆。
萧离的情况就是如此。
他的记忆太多了，同时他所掌握的能力也太多了，多到甚至可以用芜杂来形容。所以那些多出来的不存在的记忆无比自然地融入到了他的过去之中，甚至连他都没能发觉出那里不对。
于是他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获得了自己曾经没有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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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就是如此了。虽然说一切都只是系统的猜测，但她确信就算是真相也不会与她的猜想相差太多。
那么紧接着的另一个问题就来了。
萧离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存在的记忆？如果只有一次，那还可以用遗忘之后重新记起的理由解释。但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完全无法再将其归类为巧合或是怎样。
他到底都经历过什么？居然会有如此之多的不存在的记忆，而且还不是什么寻常的事物，而是囊括了科学、锻造、能量等等多个方面的记忆，甚至就连方术中的屠龙术都包含。
如果只是科学和锻造，那这件事还不会让系统如何重视。毕竟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太在意，或许就是萧离在地球上时学的呢。
但其中居然还包括了能力的操控和屠龙术，那这就是系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了。因为这两项能力，在处于末法时代的地球上是根本无法掌握的。
萧离不存在的记忆里怎么会有这两种能力？曾经在他的身上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结果到头来，问题弯弯绕绕地就又绕回到了萧离的过去上面。
至此系统是越发觉得萧离的身上满是秘密，而且还无从探究。除非萧离自己愿意开口，否则系统就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去探查他的过去。
偏偏萧离的那些过去，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事关于那些不存在的记忆的事情更是不可能有半点了解。唯一可能的道路被一口气直接堵死了。系统真是不知道还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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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系统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思考已经走进了死路中，系统根本找不到任何解开现今困境的办法，也只好是抬起头望天发呆。
意识空间的大小是有效的，仰起头看也不会看到什么一望无垠的湛蓝天空，能看到的就只是像鱼缸一样的椭圆形穹顶。时间一久就会给人憋闷的感觉。
所以系统之前才会那么想要出去，就是因为在意识空间里实在憋得难受。可现如今她也只能躲在意识空间里了，要是出去的话，很容易就会被萧离发现她的不对。
她还不想现在就让萧离知道这件事，谁也说不准这会不会导致发生什么未知的变化，至少没人愿意冒这种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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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意识空间之外，萧离正走在街道上，准备去与波里诺和海因里希汇合。对于系统的突然消失根本没在意什么。
因为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了，原本还好好的，下一秒就突然犯困，然后直接消失睡觉去了。一次两次或许还会有些惊讶，但这种事对于萧离来说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对比惊讶。
不过虽然说是去汇合，他的脚步却是依旧是不急不慢，没有一丁点急切的意思。
因为萧离非常清楚，就算是他掌握着屠龙术，想要斩掉这条龙脉也不是一时能够急得来的。毕竟这也只是龙脉，不是真正存在的一条龙。
如果这真的是一条龙，那事情反而简单了。直接薅着脖子一刀噶了完事，哪那么多有的没的。但可以这只是一条龙脉，不光具备着龙的特性，同时还不是真实存在，而是地气汇聚而生，代表着这片大陆的帝王之气。
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把这唯一的龙脉毁灭，那只会影响到地气运转，导致这片大陆很长一段时间里天灾不断，变成不再适宜生命居住的地方。而且杀掉了这片大陆的帝王之证，也会导致难以出现新的王者，会让一切陷入混乱之中。
所以就算是屠龙，也必须提早做好准备才行。确保在斩杀了这一条龙脉之后不会造成什么次生灾害。
同时萧离也说了，这是一场帝王间的争斗，也是正确与错误之间的比拼。他要以自己的正确去战胜错误，那才叫完全的胜利。
如果他真的直接以力量去压制，那就是纯粹的力强者胜了，哪还有什么正确。那反倒是他自己践踏了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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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循着自己原本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就好。
他会以民众汇聚的意志，来击溃这一条错误的龙脉。那才是他应该做的。与原本的差别，无非也就是穿**一些屠龙术的准备罢了。那点区别简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好像煲汤时多一滴水少一滴水的差别一样。
不过与其说是差别的大小，倒不如说是与之对比的东西实在太过于巨大。不管是再如何巨大的事情，当陷入人民群众的浪潮之后也会变得无比渺小。
那是无可阻拦的时代洪流，任是谁都无法阻止。
想要捂嘴，想要压制，那就只会受到更加强烈的反击。就像火药，在开阔环境下就只是一团火星，但塞进密封的容器里就会变成炮竹炸弹。
之所以还没有办法，是因为还有些一丝期望，还有信任留存。但如果肆意地挥霍那份信任，那等来的就只会是彻底的失望，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烈爆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