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凝化而成的天盖被那一道利刃所撕裂，显露出了对方的身影。
可此刻对方的状态却极为奇怪，左半边脸面无表情，右半边脸却满是怒火，一张面孔做出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
与利刃一同传出来的，还有对方的声音。
“狗东西，狗东西！竟然差一点就杀了我！我绝对要让你加倍偿还啊！”
一如既往的苍老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因为愤怒的关系出现了些许的嘶哑，就好像在尖叫一样。
“啊……该怎么说呢。连骂人都没点劲，听起来就好像老港漫里的台词一样，一点力道都没有，根本提不起劲啊。”
在对方怒骂的时候，萧离早已经折断了那道利刃，把那截利刃从手掌中抽出，满不在乎地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挠了挠头，转过头看向一边，全然没有搭理对方。
被萧离搭话的系统则是翻了个白眼：『那你呢？从来就没见你正儿八经战斗的样子，打着打着就要说点乱七八糟的，相比起来你又好到哪里去？』
“好吧，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对面显然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反正都是要等，聊聊天总比干等着要好嘛。”萧离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和系统聊了起来。
而对面也正如萧离所说的一样，从最初的那一句怒骂之后就再没了声音，表情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两边泾渭分明，而是混杂在了一起。整张脸就好像抽筋了一样表情不断地变化着，看着就好像马戏团里的小丑在做鬼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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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对这黑气的性质有什么头绪吗？反正我目前是解析不出来。”
看着对方的变化，萧离决定等待对方一会。毕竟他的目的并不是纯粹的要杀死对方，而是要把所有人都救出来。
目前的情况虽然只要杀死对方就能将众人解救出来，但那样一来失踪的第二支队伍也就彻底成了无头公案，再没有任何头绪。那就相当于萧离只救出了一半的人，与最开始的目标可谓大相径庭。
因为之前的对方看起来完全不知道第二支队伍的事情，之后又完全无法交流，所以萧离才会选择将对方彻底杀死，以确保现在这一半人的安全救出。
可现如今既然对方身上发生了变化，那就不妨等待一会，万一变化结束了之后对方就能沟通了呢？
虽然萧离完全没见过那第二支队伍的情况，但这也不妨碍萧离要救那些人的决心。毕竟那可都是生命啊，除了倪哥之外，生命无分贵贱，皆应一视同仁。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萧离便和系统聊起了那黑气的事情。
说来倒也惭愧，和对方战斗了这么久，他还是没能解析出那黑气的性质。哪怕拆分得再仔细，在将一切外在附加的东西都剥离之后，所剩余的核心本质萧离也依旧无法分析。
其就好像一个不能再进行拆分的单质，又好像其内藏有一整个黑箱，让萧离根本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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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头绪。至少在我现阶段能够解读的记忆和知识之中找不到与之类似的存在。』系统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了解这黑气的情况。
而且她分析事物的方式与萧离还不一样。
萧离是依靠接触事物，感受其性质，分析其影响，用身体作为器皿承载事物，然后再一步步将其剖析分解，从而寻找到该事物的本质。
但系统不能那么做，因为除了萧离之外她根本无法触碰到任何事物。无从触及，自然也就无从解析。
她分析事物就只能依靠目测，以及萧离提供给她的信息来进行对比。所有分析的依仗都其继承自神的那庞大的记忆，将事物的各种性质与记忆中进行对比，通过不断的对照和筛错来完成解析。
只是她目前也只具备神的一部分记忆，虽然依旧无比庞大，但还远称不上包罗万有。像是现在这样遇到了记忆中没有的事物，那就只能抓瞎了。
“那有没有什么猜测，就算没有答案，至少给我一个方向也好啊。”萧离挠了挠头，表情略有些无奈。“无法对症下药，像现在这样强行一力降十会是很费力的啊。”
『也没有。都说了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还想我给你什么方向？指一条错的道路吗？』系统伸出纤细的手指狠狠比了个中指给萧离。『你不是在等对面那家伙变化结束了进行交流吗？你还不如期望对面能给你什么信息。』
“那你可就想太多了。”
萧离一摊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然，一切的对话都发生在意识之中，并没有真的把话给说出来。而系统的存在也是其他人所无法看到的。
所以一切的情况看起来就不是两个人在对话，而是萧离等着对面等得不耐烦，开始在原地抓耳挠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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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应该感谢你。”
就在萧离等得无聊都快要开始发呆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终于从另一边传了出来。
当他转头看去，就看到对方正站在那边。那好像抽筋了一样的表情变化就好像只是做梦一样，其面孔再度恢复了原本那毫无表情的模样。
只是这一次萧离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其中的不同。与曾经那内里没有任何情绪，好像死物一样的面无表情不同。这一次萧离可以清晰感觉到其面孔下隐藏着的情绪，虽然细微，但切实存在。
“没想到困扰了我如此之久的难题，居然在生死的危机前得到了解决。出于这一点，或许我应该为此道谢。”说着对方竟真的低下头向萧离说了声谢谢。
“道谢就不必了。如果真的想向我表示感谢的话，把第二支队伍那些人在哪里告诉我，然后乖乖去死如何？”萧离轻笑了一声，随手点上一根烟，吐出烟雾言语戏谑地说道。
但他没想到的事，他这摆明了是在嘲讽的话，对方竟然真的极为认真地回答了。
“第一件事我是可以告知你的。那些人在被我带来之后就一直沉睡于另一处空间之中，只是我并不能让你带走她们，我仍然需要从她们的身上吸取人性。”
“至于第二件事，恕我不能从命。回答第一件事已经完成了感谢，我没理由遵从第二件事。而且我也不打算就这样死去，我的存在有更为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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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你还真回答啊。”萧离被对方那过于实诚的回答给吓了一跳，挠了挠脸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干巴巴地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过你不答应也正常，谁会因为这种原因就去死呢……等等吸收人性？”
听完了对方的回答之后萧离耸耸肩说道，也不知其中到底是怎么样的情绪。但话才说到一半，他就意识到了之前对方回答中包含的巨大信息量，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吸收人性……嘿，对上了，都对上了。”
对方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做出的回答就是补足萧离猜想的最后一块拼图，在得到了这个回答之后，之前的所有线索就都串联了起来，并最终构成了真相的模样。
对方将第一支队伍和第二支队伍掳走的目的是为了吸收人性。那么这就可以解释其为什么要将众人都置于这片空间之中，使其每天都为了生存而拼死战斗。
因为就在生死之间，才是人性最为凸显的时刻，也是情绪和情感最为激烈的时候。在这样的情况下吸收人性显然效果更好。
而其所吸收到的人性，则被用来制造出了一个新的存在。
像是萧离当初在马洛斯灵魂之中发现的那个寄生体就是对方这一行为的产物。
那个东西寄生在马洛斯的灵魂之中，吸收着马洛斯的灵魂而成长，其思考行动言谈举止都与真正的马洛斯没有任何区别，几乎就要取而代之。
如果不是因为那被创造出来的玩意行动过于呆板，无视了他的魅力以至于被他发现，恐怕就连萧离都难以看出那时操控身体的是个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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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只不过是个副产品而已，真正的最终产物此刻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对方吸收众人的人性，最终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创造出了一个崭新的存在。也就是之前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家伙。
至于在之后出现的好像器物一样毫无情绪存在的，则是真正的对方。
对方将两种性格汇聚在体内，所为的便是将之融合。只是一直没有成功，只能交替出现，无法共存。
但就像说的那样，生死之间才是人性最为凸显的时刻。也正是因为之前萧离带给了对方生死危机，所以对方才得以将两种性格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现如今自己眼前的这个家伙。
对方面孔的问题也得到了解释。怪不得萧离觉得眼熟呢，那张脸不正是众人的脸拼凑出来的模样吗？其中违和的女性部分，想来就是还没有完成的对女性人性吸取的部分吧。
其先前藏身于众人脑中的行为，想来就是在吸收众人的人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