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机会？何解？”黑袍身影有些疑惑，原本撑在头侧的左手抬起晃了晃。
“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吧。”
看到对方的反应，萧离便确定对方已然入彀。此时他反倒是丝毫不急，脸上带着微笑向后靠去，靠在椅背上慢慢说道。
“从我这一路看来，巫师所展现出的技艺和实力可谓是令人惊叹，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想必你对此也多有得意吧。哦，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讽刺的意味。做到如此的成果，便足以以此为豪，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相信，你对此也有所忧虑。因为巫师技术现如今的发展速度已经大不如前，恐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趋于停滞了。作为巫师的领头人，这是你必须担忧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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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身影没有回话。但沉默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萧离先前的话语已经戳中了他的痛点，让他难以回答。
“不要误会，这不是从其他巫师那里得到的信息。而是我根据一路看到的情况所做出的推测。”萧离摆摆手示意对方不要胡思乱想，说出了他这一结论的由来。
“因为这一路上，我虽然看到了巫师们展现出的技术与实力。但依旧无法掩盖一点，那就是人太少了。这一路过来，我看到的人能有五十人？七十人？但不管怎么算也不到一百人。就算是把那些可能在做实验的巫师也算上，最多也不会超过两百人。”
“作为一片大陆上唯一的巫师聚集地，这个人数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当然，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巫师重视知识，以寻求智慧钻研知识为毕生使命，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那么，这样对于智慧和知识无比重视的派系，就必然会面对一个困难，那就是收徒困难。也就是没有新血。”
“钻研知识，寻求智慧。这样的使命对于人的要求是很高的，必须要人有足够的脑力，足够的天赋，以及足够敏锐的思维。能够满足这样条件的人并不多。于是，这就造成巫师招收学徒变得无比困难，经常很长时间没有新血流入。”
“但这也无所谓，毕竟巫师大概率遵循的是宁缺毋滥的信条。对于研究来说根本不需要庸人。就算有再多的庸人，也不过是一堆零的相加。凭人数是堆积不出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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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问题就在这里。的确，庸人钻研不出智慧。但思路却并不如此。诚然，尖端的技术都是极少数人开发出来的。跨时代的成果更是仅靠这一两个天才所成就。但这不代表庸人就毫无价值。”
“对于巫师来说，思路是很重要的，我说的没错吧？思路代表了接下来研究的方向和进取的道路。现如今塔中的巫师的确聪慧过人，但其思维也很容易被自己的知识所局限，陷入到牛角尖里出不来。”
“就好像一路带我过来的那位。他就是因为思路上出了问题，耗费了时间，结果创造出一个只能法师塔内成立，但在塔内没有任何意义，在外界又无法成立的法术。只是白白空耗了时间。”
“在象牙塔里，是做不出大功业的。巫师们需要的是更多的思路，更多的想法。而这些想法和思路，就需要人数去堆积。所谓的集思广益就是如此。”
“或许普通人的想法可能异想天开，但巫师们需要的恰恰就是那样异想天开的思路。在空间技术成立之前，难道空间门就不是异想天开吗？”
“而且有更多的人加入，就意味着有更大可供选择的基数。更多的人力，以及更多的物力。高层建筑，也是需要下层基础才能够成立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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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几乎是做不到的事情。”
欲扬先抑，或者说欲抑先扬。在长篇大论之后，萧离就紧接着说出了一个但是。
“因为巫师几乎没有留出给普通人的空间，也几乎没有给普通人使用的法术或者器具。甚至不止对普通人，对巫师自己也是一样的。”
“就好像我来到法师塔时通过的空间门。能够操作这种空间门的有多少巫师？所有，对吧。那能够架设空间门的呢？能够解析空间门的呢？能够完全明白空间门原理的呢？越来越少对吧。那空间门普通人能够使用吗？答案很显然是不能。”
“以小见大。同样的情况在巫师的其他技术中恐怕也不是少数吧。”
“恕我直言，巫师站的太高了，以至于忽略了下面的人和事。而且也不愿意将那些高深的技术应用在更加亲民的方面上，就好像这侮辱了那些技术一样。”
“于是，巫师的门槛越来越高。上层的研究越来越向上，但下层也随之越来越高。就好像抽掉了下面的梯子架到上面一样。”
“而现在，我这里有一个机会。一个改变现状的机会，改变那种越来越高的情况，改变巫师没有群众基础的情况，改变巫师越来越高傲的情况，的一个机会。你想要试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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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身影稍作沉默，而后淡淡开口：“空口无凭，你要给出真正能够说服我的东西，而不是在这里侃侃而谈。”
“当然了。不过我还是要先问一个问题。”萧离再一次露出笑容，手指上冒出火焰，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飞毯的模样。
“这是带我来的那位巫师使用的代步工具。可以在空中飞行，速度嘛……也还凑合。不过我想这并不是巫师唯一使用的飞行工具吧。”
“飞毯是初学者使用的代步工具，容易制作，速度也不快，便于操控，就算出事也不会出大问题。能力更高的巫师，一般会自己制作战船或是直接将房屋堡垒制作成代步工具。各方面都有跨越性提升。”
黑袍身影在这一方面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随意就将大概的情况说了出来：“所以呢？”
“嗯，巫师的法术果然厉害。飞天的战船，天空之中的堡垒城塞，令人向往。但一切都建立在法术的基础上不是吗？假如我说，有这样一样飞行的代步工具，在能量充足的情况下，可以承载五百人飞行一万三千公里，而且其内部没有任何法术或是魔法的存在，同时使用者也不需要任何力量，只需要经过使用的培训就可以使用呢？”
说着，萧离手指一晃，先前变成飞毯样子的火焰就变成了波音七四七的模样，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而到处乱飞。
“不使用法术和魔法？能量也一样？”黑袍身影听到萧离的描述似乎有所意动，开口询问道。“那么原理呢？”
“能量来源你可以看做是一种混合燃料，不过我可以保证那些燃料没有魔法和法术的存在，普通人也可以制作。至于原理，则是利用了空气浮力。在形态保证了符合空气浮力之后，只需要保持推力，就可以在相对极少的消耗下保持长距离的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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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这些原理就足够巫师将其复现出来了吧。”
萧离随手散去了到处乱飞的火焰飞机，重新靠回到椅背上：“我所提供的只不过是一个思路。但相信你只从这个就能够看出来了吧，这个代步工具的设计思路和成型理念与巫师是完全不同的。”
“相信以巫师的能力，很轻易就能创造出远胜于此的工具。但不使用法术呢？还能够发挥出这样的能力吗？”
“而且我要告诉你。这个工具，从材料到能源，全都是普通人就能够制造出来的。或许需要机械来辅助制造。制作出来的成品也是机械造物。但毫无疑问，这是普通人就能够制作出来的东西。”
“当然，你也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中期产物，不是基础的产物，也不是最尖端的东西。而无论是其基础，还是其衍生向上的造物，对于巫师来说都具备非比寻常的意义。”
“只是使用普通的东西就能够有这样的效果。那么从根本上修改呢？用巫师的法术制作这个呢？在各方各面都融合进法术的话，又会发展出怎样的效果呢？”
萧离身体前倾，双手十指指尖并在一起挡在脸前，双眼灼灼地看向对方：“而这，就是我要与巫师合作的事情。也是这一合作的基础。”
“我可以向你们提供另一个世界中完整的体系。包括原理、成品、设计、概念、日常用品、武器……包括在这个体系中的一切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们。”
“而我要的，就是将这体系中的一切与巫师们的法术融合。让二者成为一项新的体系。并且将其中诞生的一切，应用在现实，应用在更加亲民的地方。”
“我需要发展的过程和结果，你们也一样需要这些。我可以借此完成我的宏远，而你们可以借此重新拉近与基层的关系，进而做大做强。所以我才会说这是合作共赢。”
“异世界的文字，我已经许诺给你们了。那么，异世界已经成型的知识和研究的体系呢？我想，你不会拒绝这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