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事实上在这件事中，萧离没有任何应当承担的责任。
而今萧离将之作为自己的职责，不过是因为这炼金术是从地球传来。他将其视为昔日先人所遗留下来的祸端，那么作为过去的继承者，他便理应将之承担起来，竟前人未竟之业。
可说到底，这真的是先人所遗留的吗，这真的是他所应当承担的吗？
过往前人所做的不可谓不彻底，彻底断了炼金术的传承，使其再无法死灰复燃。即便中世纪时期有炼金术兴起，彼时也已是末法时代，出于尊重普通人的意愿，所以才将一切交由凡人定夺。
至少在当时，不，哪怕是直到现在，前人所做的事也可说是至矣尽矣。毕竟无论怎样，炼金术都不曾再次出现在地球上。
至于后来世界之间的碰撞，那时前人们早已离开了地球，那是神的责任。将因此而死的人转世进特维尔世界，也同样是神的决断。一切都与前人无关。
炼金术的死灰复燃，则是那些转世而来之人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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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论数，这都不是先人所留下的问题，更不是萧离所应负担起的责任。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明白这一点，就不必再为此烦忧。
但萧离还是理所当然一样承担了起来，没有去想，或者说他根本不愿去想。
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去想了，他就会发现这一切其实和他没有关系，他不需要担负起这些。只要去思考了，就会找到让自己收手的理由，让自己停下的借口。
可如果他停下来了，收手了，这些又要谁去做呢？
难道要留下这些疯子，任由他们肆意妄为吗？
的确，萧离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他能杀嗜杀擅杀并且不忌惮于滥杀，但他从来不好杀。
他有自己的目标，向着那个目标前行的脚步从来不曾动摇。可以说他过去杀死的所有人，全都是为此而杀。
在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杀伐果断。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对自己杀死的所有人抱有深深的歉意以及愧疚。
因为自己每杀死一个人，就是让父母失去了孩子，让妻子失去了丈夫，让孩子失去了父亲。等同于他亲手杀死了那些人的未来，剥夺了那些人本应有的幸福。
而在自己的目标之外，在没有人阻挡在自己目标前的时候，他衷心地期望着每一个人都能够得到幸福。
萧离知晓生命的重量，也清楚杀死一个人所代表的意义。正因如此，他才能够背负着那些继续走下去。
所以正因如此，他绝不会饶过那些将人的生命当做物件，把人的身体视作玩物的家伙。
没有人去做，那就由他做。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终有一日萧离会迎来自己昔日所作所为造成的果报，但在那之前，就由他给那些疯子带来其早就应当迎来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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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燃料被激发，发生爆燃，产生的高温、高压气体就是让子弹发射出去的动力来源。”
“而子弹的威力，则取决于两个要素。一是火药的威力，也就是推动力的高低。二则是子弹本身的材质强度。”
“动能越大，子弹打出去的威力也就越强。相比起普通火药，以魔法材料制作出的火药效果更好。但假如排除这一点呢？彻底去除所有的火药，将火药的那部分改换成产生高温、高压气体的法术呢？亦或者直接在子弹上附加动力呢？”
“具体能够发挥出怎样的效果，现在没有实例还不好说。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好，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如果有什么想法或是问题的话，尽管来找我谈就是。有意义的问题我也会在明天的课程上一并讲述给大家。”
课程结束，萧离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水杯，喝水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喉咙。
这便是他平日里每天上午的生活，给众人上课，从基础开始教授有关于现代科学各方面的知识。
当然，也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像这次一样讲到枪械的事情。这只是他的教学过程而已，每将知识讲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就会同时向众人讲解基于这些知识而创造出的发明，结合着实际应用让众人更好地去理解知识。
而且现如今众人的学习程度还远没有达到了解现代枪械的程度。萧离给他们讲述的也只是最早期以竹子填充火药和碎石的原始版霰弹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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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是上课，但其实萧离和众人之间并不存在学生和老师这样的关系。
因为不管用怎样的词语去粉饰，像是什么良师益友亦或是衣钵相传之类的，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二者的身份并不平等。是高身份与低身份之间的关系。
而萧离不需要这样的关系。他和众人可以是朋友的关系，可以是同僚，甚至如果有人想要离开，将他视作陌路人也无所谓。但绝对不能有高低身份的差距。
他只是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传递给了其他人而已，这本就不应当带来任何的特殊情况。知识，可以让人对世界做出更大的贡献，可以让人因此而收获更多，但绝不是带来特权亦或是地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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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课程结束之后，萧离就一直坐在教室黑板的前方，等待着有人向他提出问题。
至于这个教室，则是修建在养殖区的旁边，就和众人现在住的那栋楼一样，也是萧离以御土之术建的。建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距离养殖区够近，需要什么素材取用的时候比较方便。
至于众人会不会来向他询问，这一点他毫不担心。
之间的课程早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们不是那种愚蠢的人。他们的心中非常清楚，问道于博学者从来不是什么耻辱。可不会因为萧离看起来年纪比他们更小，就拉不下脸去问。更不会死端着架子，硬是要打肿脸充胖子不懂装懂。
倒不如说他们早在当初决定离开城市的时候就已经抛下了所有架子。过去锦衣玉食的少爷小姐们在荒野之中前行的时候，荒野中的野兽和风沙可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和架子的给出什么优待。
其后在地下空间的十余年时间更是磨光了他们最后的傲气。生死关头，又怎么会有人在意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现如今，虽然傲骨依旧在，但傲气却是荡然无存。从他们醒来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和村中众人嘻嘻哈哈打成一片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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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没过几分钟的时间，马洛斯就跑了过来，直接一屁股做到旁边的椅子上，向萧离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说啊，假如作为动能来源的火药有直接被法术替换的可能性。那子弹，甚至于枪身是不是都有用法术替代的可能呢？”
“要我说，你这就是想得太远，就不怕步子太大扯到蛋？”萧离翻了个白眼，伸出手掰着手指头跟他细数着他这个想法的问题所在。
“第一，子弹的确可以被替代。但用什么替代？空气？可空气子弹的话，要怎么确保不与动能的部分混淆，又怎么保证在出膛之后依旧保持子弹状态而不是变回空气。用金属，亦或是岩石？那和原本的子弹又有什么区别，反而是直接用原本的子弹消耗更低。”
“第二，枪身的存在主要是三个作用。一是在结构上方便人来使用。二是用来束缚动能，如果动能的爆发不发生在小空间内，那和一个炮仗有什么区别？三是控制方向，让子弹能够向固定的方向发射，而不是到处乱飞。”
“的确，这三个作用都可以用法术替代。但问题在于，替代之后能产生怎么样的提升？至少目前而言，没有看到什么方面发生提升。而相比起来，固化那些法术所需要的消耗，要远超于直接制作枪械本身。”
“而且，枪械的存在本身是用于拉近普通人与修炼者之间差距的。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没有任何门槛地让普通人使用，让军队进行大规模列装。之前我所提出的改变也都是基于这个条件，但你提出的，虽然的确可行，但使用起来就对使用者有了要求，你设想的枪，光是使用就要消耗不小的精神力。有这个精神力，我干嘛还劳心费力地用枪，直接搓个风刃不好吗？”
“你这就是典型的舍本逐末，为了某部分的变化而忽视了最重要的基础。不过你这个出发点是好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种的人，千万不要停止思考，也不要停止疑问。更不要因为一次两次的失利而放弃，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你能提出改变世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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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萧离拍了拍马洛斯的肩膀，同时问道：“还有，下午采矿队就来了，你要和我一起进山吗？”
“开矿我没啥兴趣，不过顺道打猎倒是行。一会我再叫几个，下午你去开矿，我顺路去打猎好了。”
“也行，那我的弓借你用。”
“弓就免了，你那弓是给人用的？凭我的力气，开几次胳膊就要断了，那弓你借给我是用啊，还是要给我增加负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