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视觉)
四面墙壁外加一个通风口、例如牀、桌椅及衣柜等基础的家俱，就是这个犹如方盒子的房间的全部，由于不止房间，整栋大楼都没有窗户的关系，除了房间自带的时钟及个人的表以外只能到室外才能知道昼夜之分
在盒子里的牀上侧身望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闪烁着萤火虫光芒的时钟，屏幕显示着现时是1点15分，脑子里充斥了接近负荷的信息使一整晚辗转难眠，这副身体的残存的记忆与自己混淆，幸好只是会忘记自己今天吃饭了没那种程度，不至于影响重要的部分
大脑为了理清思绪重新回想一遍今天发生过甚么，睁眼看见隐约可见轮廓的天花板在黑暗中长满了大小不一的眼球，正顺着视线盯着自己看，从瞳孔深处渗出的微弱光芒算是一种另类的光源，虽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被人长时间注视的感觉实在不算好，对未见过的人来说更是惊吓
与此同时听见衣柜的方向传出剧烈碰撞的声响，并从内拉出一条细缝渗出由烛火燃烧的微弱光线，一双眼眸从中在黑暗中发出橘红色的光死死瞪着自己
这里不是个适合思考的地方……
下牀回头看见从右边滚到另一侧的幸，伴随在脑中浮现若维持原样至醒来后又会露出写满了想要打地铺，但随之低头望向伤口后放弃的表情，把她从罗纳德身边重新滚回原位，才动身出门
我伫立于门前未被光源照射的位置，看见一盏盏灯光投下昏暗的走廊中央连成直线，彷彿正在指路般在尽头的楼梯转角处止住
「我没那打算」视线注视着往下的楼梯自然自语说道
尽头的灯开始催促似的忽明忽暗，最后“啪”的一声后响起玻璃落地的声响，此时对外界的一切隔绝已久的大脑顿时茅塞顿开，记忆如流水般使思绪的水车徐徐运转，速度逐渐加快起来
脑中忆起当时的罗纳德因醉意引起的困倦埋首颈项，回过头去，看见眼角点缀微红的妆衬讬的一双祖母绿的眼眸犹如猫般半眯起来，对上自己的视线，撒娇似的说道
好歹也得抽空看看小女孩俩吧
为啥要执着于非亲非故的人，因为是样貌较同龄人出众的女孩？
或是圣母心发作？要是死神里头有圣母恐怕生物链不费多久就会失衡，进而以一传十十传百的扩速度危及每个物种－－摇了摇头，当下否定这种天马行空的猜想
多番猜测仍然百思不得其解，亲自询问当事人自然是最好的办法，更何妨我答应了他，帮助那俩在人类当中是未来的美人的小鬼攀上第二层，至少不必继续出卖身体维生
我明白他的用意，但在没有道德约束下这和普通人付出劳力工作有何不同？同样是项体力活且来钱快的工作，不说她们
「倒是你们，会怎样选择？」
擡眼望向撒下地面的灯光重申这话所指的对像问道「我问的是屏幕前的你们，……忘了说一点，她们的知识断层不是喊喊口号就能补上的」
…………
转眼间已经来到第一层，空气中充斥着让人熟悉而厌恶的气味，再次伫立紧闭的门前已经是那俩女孩的房间，摇晃着空酒瓶打发时间
即使是来寻欢，不主动打开性工作者闺房是最基本的礼貌，我必需尊重这些劳动者们，也是在尊重自己
不久后门扉从内开启走出一名女人，她神色自若的瞥了我一眼便径直离开，紧接着房内跑出一个衣衫不整的人影，小鬼转过视线后伴随别扭的笑容僵在脸上停下脚步，潮红更深半分的脸颊透露出担忧会否被听见不该听的声音
「这里的隔音还不赖」拳头轻敲墙壁传出沉闷的声响
看着她夸张的大大松一口气后仍然站在门前，眼底浮现上次体验过不好的经历后的畏惧不安，低下脑袋撇开视线同时矛盾的不断捕捉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比起上次懂得主动读取别人的情绪，但要是面对的是好这口的客人，过于卑微的态度只会让人觉得做作，他们会喜欢将代表纯洁的孩童以成人的方式摧残，或是利用小孩子对任何事物强烈的好奇心，使之表现在对性的渴求上造成强烈的反差
也许是出于受罗纳德委讬的责任，不知不觉间已经进门复述一遍上述的心里话，先天优势比他种族弱算是给她们苟留残喘翻身的机会，连后天也不加把劲的话就会被淘汰且榨取价值，最后成为别人的一部分
她们被吓得就像第一次见面时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区别只在于等待垃圾车回收和捉住稻草往上求生
两人小口喘息着试图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擡头望向我睁圆双眼，神情正在等待着甚么
越发明白我的重要性了么？见此，心里暗自浮现一抹笑意，比起喜悦，从受害者成为加害者的亢奋更来得强烈
「妓分三六九等，你想当哪一等？」
女孩俩四目交投后后目光变得柔和且里多了些憧憬「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是最高等的，那一定是很厉害的人吧」
「别自恋了」我不留情面地击碎了她们的梦，准确来说，是在洗碗工和给大饭店洗碗当中没那么糟糕的梦
「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实力才是长期立足的关键，小流莺」最后的称呼看来是狠狠的刺痛了她们的心，身旁传来抽出数张纸巾猛吸鼻子的声音
低头沉浸在电子毒品里头只觉她们吵闹，将手机上显示的漫划滑到下一页，当视线扫过某段文字便确定短时间内不会再挪得动脚那刻，规律跳动的心脏忽然变得紊乱起来，被钝器击中的疼痛不影响胸口的跳动越发加快的事实
这句话蛮适合我们的，得记起来
「学会了怎样和客人交易，也学会嬉皮笑脸和服侍客人 这就是所谓的“处世之道”－－八田百田」
「啊？哦…好的！」俩女孩齐声应道，那副知晓不得不倚赖我而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上位者献媚的虚伪嘴脸，像极了当年的我
既然母亲也喜欢狗的话，那您喜欢奶油犬吗？
「我没有跟你们说话」眼角馀光瞥见她们十起脚边的连衣长裙套上，蓝白直条的花纹就像身处医院，房内腥羶的气味彷彿也成了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人提不起性致
「你们要是想带着这身气味拉客，可以在脸上划个正字卖个噱头到街上试试」
说得这么直白不会又被封吧……
「诶～因为刚才的姐姐很温柔嘛，所以想要多留一会她的气味……」俩女孩面露不舍，不情不愿的踱步走往浴室
拿起其中一件裙子的衣带擡臂摊开，像把垃圾袋套在身上……此时偏头看见放在房间角落的针线盒及一把园艺用的大剪刀，幸亏她们至少有安全意识
多年没做都生疏了，从穿针引线到端详裙子量度需要的数字等前戏至少需要几分钟，每个恶魔的能力都不一样，有些在现今年代已经沦为辅助，例如亚尔文，有了煤气炉还要他干嘛，只有想随时随地吃火锅时才会想起他了
人类追求提升工作效率模仿机器，机器被要求模仿人类拥有七情六慾，恶魔模仿人类外表讨好他们只为恰口饭吃美其名美学
狗的脸部肌肉都进化能做出媚眼讨好人类了，说不定某些仍在模仿完美人类路上的恶魔哪天要和这些小家夥争宠了
恶魔A：我哪里还做得不够好，难道万能的我还比不上那条狗吗？
人类：你就是太完美了，让我怎样怒力都比不上你…但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灵魂的，而且牠在牀上不会自以为有情调的耗半个小时连前戏都还未好
噗……
思绪回到现实，先给衣服拍了一张照片之后供对比，才拿起铅笔在衣服上写写划划，脑中建起大约成品后开始动手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一个父母外表优胜之处没有完全继承到自身上的人不会因为穿上晚礼服就变成仙杜丽拉，因为你根本不是灰姑娘何来的仙杜丽拉，病人服除了样式改变以外终究没有改变蓝白直条花纹这一难看的根源
又拍了一张照片，两张照片对比之下成品改短至膝上，多出的布条束紧中间勾勒出腰部的曲线，并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
浴室们打开了，她们两人披着浴巾环臂瑟瑟发抖，看见只做了些小改动的裙子后脸上顿时绽放弧度不算完美，但胜在自然的笑靥，配合样貌和率直的性格也许可以作为她们的卖点
「呜哇～」两人凑近身旁发出夸张的音调，其中一人看了我一眼后连忙闭嘴，拍了拍另一人的肩做出“嘘－－”的手势，我只是脸有点臭却被解读为生气，但有自知之明挺好的
受到提醒的她不解的看了对方一眼便重新投入自己的世界，而她正是之前受过教训如今又忘了疼的那个小鬼，有句话说没心没肺会活得更轻松，但不适用于这里
「你认识他吗？」指尖滑动屏幕将自己的照片展示那个没心没肺的小鬼面前，因为是罗纳德交讬给我的她们当然认识，只是为了打开话题而已
「…不认识！」两人窃窃私语后不约而同说道，她们说这话时真该照照镜子
「那要是以后碰见他，你们记得多给他看看我的手艺」
「诶？！原来你是那个哥哥的朋友吗，不过他比你温柔多了，怪不得他能和看起来年纪都能当他爸爸的爸爸当朋友了，他还知道爸爸变成星星了，一定是爸爸告诉他的！」
「哦？星星可是在天上的」
女孩俩思考片刻「错了！爸爸不是在天上变成星星，是在树上变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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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大晚上的是谁发信息来？」罗纳德揉搓双眼从牀上艰难的爬起来，满腹疑惑的点开信息，入目的是三张照片，分别是裙子改造前和改造后的模样，最后是女孩俩的笑容
「？？？」
「这是你造的？」
他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这个酗酒、熬夜、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电脑里存满小电影，除了不良生活习惯以外还做过许多不道德事情的人居然……
「嗯，我干的」显示着在线上的对面发来了信息
「“我干的”……那是甚么奇怪的说法，不过还真没想过你会做这些事」罗纳德连并发了个表示认同的可爱表情过去
「已经用得很熟练了，那为甚么非得待我回来？甚么时候都可以找我不是么」
罗纳德一下子就精神了，脸上升起恶作剧时的弧度
「因为我想见你」
彼端沉默了十秒多，当他正认为自己成功时终于得到回复
「因为我想随时随地见你」
这就是所谓的撩人不成反被撩吗……不对，他是魔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