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人双眼紧闭，看来全然没察觉从头顶缓缓飘出的一缕黑烟，黑烟自半空聚集成雨云，久违的快乐犹如吸烟般送到暗的体内，并在那瞬间感觉到全身每一处都为此鼓舞起来，却在那之后露出不解的表情望向脸色不太好的幸，本想出言问候，却在那之前被另一把声音拦截
「为啥不“植树”在他身上？这不论对我们或是他都是一举两得的不是吗？」亚尔文问道一面伸手穿过黑烟，随即在它拂过掌心的刹那间顿时抽回手，别过脸掩藏痛苦的表情往半空甩手
「你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幸看着赤瞳锁紧的双眉道，紧接着同样蹙起眉头，一改往常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以极其严肃的语气劝阻他以养伤之名下的私心
「你知道他是不会甘于被驯养的」
赤瞳听后沉默半晌别开视线，语气轻浮地问「所以？将他交给你代为照看？」
「我正有此意」幸没有细想便一口咬定这个决定
随后眼见对方无力挥手后望向亚尔文，挤出半分笑容婉转地下逐客令「时间都不早啦，你吃饭了没有？」
这种程度的话自然谁都能听懂，待他走后，屋内只剩下赤瞳、幸、暗等人，还有牀上的罗纳德
赤瞳擡起右手，埋头以掌心遮掩大半张脸，语调中带着细不可闻的颤抖，似笑非笑地自言自语
「你说得对，也许他确实和你们不一样，为啥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后仍是不会变通呢？」
此时一股热度伴随上半身的重量压上赤瞳的背部，回过头去，却立即遭一根毛茸茸的尾巴掩盖视线
「你知道拥抱20秒会产生催产素吗？」幸感受着怀中人紧绷的身体，随即又补充道
「这是专属于你的朋友之间的拥抱」
赤瞳颔首卸下全身的力气靠在她的怀里，长叹一口气，拨开眼前的障碍物，回眸望向愣在一旁的暗「你也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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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钟悠长的钟声从一支黑色的手机里传出，良久，威廉才徐徐擡头，吃力地推开压在身上的格雷尔，一面在旁边的柜子上摸索着眼镜戴上，最后按停标示着现时正值6:30分的闹钟
「唔…再睡一会儿…哎呀！」
格雷尔睡眼惺忪地揉搓着双眼，又爬上了对方的身上，随即却遭一把扯住了头发，在吃痛之下顿时睡意全消，本应恶狠狠地瞪视对方的眼神却在下一秒全数转为同情
「是昨晚做得稍微有点过火了吗？本来只是想捉弄你一下的，却没料到太有趣了就得意忘形了，嘻嘻～」
他说着的同时，脸上绽开了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并装可爱地吐舌敲了一下脑袋
「无谓跟你再闹下去……」威廉的声线在一夜间变得嘶哑难听，犹如一名七八旬的老人
「别逞强啦～在“前辈”的引导下其实初体验感觉还不错吧？」格雷尔说罢跳下牀，捡起一件白衬衫披在身上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忽地回头望向后方
「嗓子都喊哑了吧，别乱动哦～我给你泡蜂蜜水润润嗓子」
「格…！咳咳咳……」威廉一开口便立即咳嗽不止，只好就此作罢，捂着腰部艰难的从牀上爬起来，步履蹒跚地慢步走往衣柜面前
随着啪嗒一声，格雷尔捧杯脸露疑惑地从厨房内探出头来，此时牀上却已空空如也
……
「中午好啊新人，是睡过头了吗？」
「咳咳…抱歉，这次晚到了，但现在仍只有八点左右」威廉闻言从怀里掏出陀表查看时间，并否定了他的说法
「开不得玩笑的人……」梅奥努侧头嘀咕道，随后视线径直指往溅上一抹深红的红墙壁，而在这片棕红色之中添上那抹格外显眼的深红的罪魁祸首现正坐在椅子上
今天2R室的墙壁上，一如概往的受到猎魔团所送上身份和年龄没有半点关联的人，在继青年和小孩过后，这次是中年人
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被绑在椅上，全身的肥肉因惊慌从脸部至腹部像波浪般颤抖起来
威廉二话不说拿起了桌面的保护衣，犹如机器般一板一眼的依照已成习惯的程序办事，却在接下来他打算捡起置于保护衣旁边的手术刀时遭到叫停
「看来是昨天那场直播害你弄坏身体了吧，待会来杯枸杞水尽快养好身体，毕竟是初次上阵，就原谅你了」
在一番问候后，梅奥努将标示有不同程度伏特的长方体交给对方，并依电压从小至大逐一讲解，最后在指导完毕后站到了他的身旁示意开始
「首先是45伏」
「45伏」
「……45」
直至第三声后威廉才反应过来，以「嗯」应答一声同时忙于在仪器上寻求1mA的字样，但显然这是徒劳的，待他察觉不知何时抵在后腰的硬物时却已为时已晚
「1mA」
一阵轻微的刺痛伴随着使腰肢发软的酥麻感经脊椎于刹那间流窜全身，一声闷哼后他顿时清醒过来
中年男人的视线自威廉接过仪器开始紧跟他的动作，额上的汗液以惊人的流量浸渍脸庞，瞪大双眼看着他按下了标示着最低程度，即45伏电压的按钮
那瞬间中年男人浑身一颤，腹部上的脂肪因此再次颤抖起来，惊魂未定地颤抖着双脣吐出「不过是这样嘛……」
「接下来是50伏」然而这次的结果和刚才几乎无异，且在对比之下他已没刚才紧张
随后威廉出声问道「请问下次直播的安排状况如何？」
梅奥努闻言饶有趣味地望向他，尽管被浓雾掩盖的眼底依然透露不出半点情绪
「诶～难道你想当着数以万计处于屏幕后的观众面前，展示他像五花肉一样厚的脂肪在屏幕前犹如果冻般晃来晃去吗？」
他指着椅上正瞪视自己的男人笑说，眼看着威廉的脸色不太好地别过脸去，陷入沉默的气氛就像在催促自己进行下一步指示
「你不觉得他看起来蛮嚣张的吗？既是金丝眼镜、又是反正我买不起的牌子的玫瑰金腕表的，咋不见他在嘴里镶金牙？」
他走上前，从男人脸上取下金丝眼镜丢放桌上说道，随后回头望向对方
这时，那笼罩双眸的浓雾首次出现消散的迹象，这使威廉不禁滚动喉咙，可当厚重的雾气完全消散后，比起失望，他更觉诧异
那双眼眶就像空玻璃瓶般没有盛有半点色彩，亦能清晰看见眼眶内壁，长时间凝视着没有盛有眼球的眼眶煞是渗人，但他并不后悔，反而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参考价值
了解恶魔的多样性才有利于对抗它们－－他深吸一口久违地恶魔的恶臭变得稀薄的空气，一面在心里说道
「我能看见东西，这次来点厉害的怎样？70伏」梅奥努又重新回过头去望向男人，此时浓雾早已重新聚集掩盖他的双眸
说罢，随着一阵悽厉的惨叫，中年男人西装外套内的白衬衫彻底被汗水打湿，散乱的头发破坏了精心打理的发型，粗喘着气瞪视他们
电压逐步提升，当提升至80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恐惧或是疼痛而浑发抖的模样已全然不见他刚才的影子
「放过我……我患有脂肪肝」他微微颤抖着肩膀以微弱的声线求饶道，垂下的脑袋看不见表情，但膝上的布料湿了一大片
「所以呢？」
语毕又是一声惨叫，眼看求饶无效，中年男人开始挣紮起来，随即此起彼落的惨叫响彻了整个2R室，阵阵焦香从他的身上飘出
「我、我…我」他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捉住扶手的双手逐渐布满青筋「我儿子……」
「忘了跟你说，这家夥是间小公司的老板，与妻儿关系不和，啧啧啧，脂肪肝不管用居然推儿子当挡箭牌？」
电压继续上升，他的惨叫也越发凄厉，就在此时梅奥努贴心地提供了耳塞从而抵御让人无法想像是从人类的口中所发出接近人类极限的声线，直至再三确定中年男人发不出声音后才摘下来
「今天交给我处理吧」
「劳烦你了」
……
在梅奥努处理尸体的过程中，死者身上的物品会分类置于桌面，干扁的钱包摊放在桌面的角落，一张纸依然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威廉从中抽出它一看
－－那是一架布满折痕的皱巴巴的纸飞机
「这份工作还不错吧？」
威廉闻言一愣后将纸飞机塞回去，没有否定也没有认同对方的说词「这是我的职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