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
「好久不见，按照人类的记忆力来说应该把我忘得差不多了吧？」白川奈笑道，并拿出两份简历分别递给葬仪屋及威廉
此番举动在这悠閒的气氛内出现虽然突兀，却大大地省去了他们花费的时间，等同于天上掉馅饼，甚至是直接砸到脸上而不得不收下
简历的内容乍看之下看似普通，细看之后却会发现栏目数远比起一般的简历高，虽然除了基本的身高及年龄以外没有出现三围的数字，但若是逐一查看，便会发现它不仅需要提供家庭成员名单，更要在最底下的栏目简述自己的人生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种族一栏上所填上的“天使”
二人回想起印象中满嘴“不洁”、“不洁”地做着肮脏的事的天使，抱持着质疑的目光同时徐徐擡头，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对方
「你们这是甚么眼神啊！不信的话你们看看这个」白川奈叫道，并摘下颈项的银色十字架项链，伸臂递往他们面前
葬仪屋噗哧一笑，刻意以不屑的眼光打量并贬低它，咄咄逼人的态度催促着她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更快地将自己送入虎口
「这顶多不只是能够证明你是位宗教信仰者吗？戴着这点随处可见的小饰品便能自称为天使未免太自大了吧～那样的话，岂不是小生涂着黑指甲油也能自称恶魔了？」
说罢他伸出食指就要触碰项链下的十字架，见状它立即藏入白川奈的怀中，见对方抽回手后，才重新以刻有字的背面展现于人前
葬仪屋饶有趣味地捏住下巴凑上前，连连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然后擡头望向物主
「抱歉呢～恕小生直言，小生眼中的事物就像腐烂至看不出人形的尸体一样，请问上面刻着甚么？」
「是一个日期」威廉答道
白川奈将项链重新戴上，低头轻抚着十字架逐渐露出腼腆的笑容，笑意随着为他的回答添加补充的话语陷得更深
「这是小琳在我的重生日时送的，明明是个耻辱…她却说这也是我们相遇的日子，所以应该庆祝，说得就像它比起圣诞节纪念耶稣降生重要的日子还要重要一样」
「请问重生日是甚么？又是为甚么而耻辱？不妨详细道来？」葬仪屋呷了一口酒，神情举止犹如哄骗小萝莉的大叔一样笑问，他知道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可这次白川奈背过了身去，见此他顿时显得大感失望
「诶～既然不愿意的话就罢了」
但他深知操之过急可是会带来反效果的，就像尽管是一杯酒，在得到香醇的回报前，需要的也是漫长的等待
此时，白川奈脱下身上宽松的米白色针织外套，露出底下仅靠数根交叉细绳攀附背部的背心，白花花的背部再次惹来不少人的目光，甚至主动前来搭话
来者除了被威廉的眼神逼退以外，一部分亦是被吓跑的
两根手腕粗的翅膀肱骨从肩胛骨的位置刺穿皮肤，颜色偏黄，外面密密麻麻的布满大小不一的虫蛀般的洞，能从断裂骨骼的切面看见里面中空的景象，甚是惊悚
「唔～这确实不是人类会有的，亦不像是由疾病引起，倒是比较有可信性了呢」
葬仪屋借走了威廉的眼镜，细细端详着从它表现出信任，然后发现了甚么有趣的事物似的，视线沿着背部若隐若现的白色纹路，移往从断骨处伸延的出去的翅膀纹身
「小生觉得这个很不错哦，但是稍点有点可惜呢……如果是完整的骨翅膀的话－－」
毫无预兆地，一股轻拍肩膀的力度打断了正说得兴致高昂的他，在愤怒之馀亦意识到自己的跑题，他们会聚在这里的原因就像旧同学聚会可不是真的只为了叙旧一样
白川奈重新穿上外套转过身来，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
「我们约定好了在指定时间前回去，那么现在该换我来了解你们了吧？」
「好啊」葬仪屋爽快答应，显得丝毫不紧张会洩漏出不该说的东西，并弯曲手臂碰了碰威廉，对方的瞳孔稍微收缩，看到他自信的表情后也连忙答应
「你们相信每一位位格本质上都是善良的吗？」
白川奈话音刚落，看见他们质疑的表情后顿时脸色一变，双手握拳站起来严肃反问道
「主难道规定过堕天使不能传教吗？尽管这样，我的心之所向仍然是主，我的责任仍然是净化每一个灵魂，明白了吗？」
「是是～」葬仪屋敷衍道，然后针对“每一位位格本质都是善良的”提出个人观点
「但是呢…你不觉得统称为位格过于笼统了吗？」接着他摊开掌心，从大拇指开始逐根掐下
「你应该知道拥有位格的分别有人、天使、害兽…也就是恶魔，以及上帝，对吧？」
此时白川奈已料到他接下来会说甚么，点头以示明白并擡手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圣经里同样笼统地将恶称为恶魔，但我觉得恶魔只是一个物种，人心，才是世人所称的“恶魔”，因此我相信每位位格都是能够净化的，就像你们一样！」
葬仪屋闻言不屑地呵笑一笑，举起双手，手背朝外伸出十指，刻意展示出在灯光折射出亮丽的黑色的指甲，这番举动结合上文显得十足讽刺
－－欲加之罪，其无辞乎
「所以你就为了向我们这羣“恶魔”传教而大费周章了一千多字？」
白川奈闻言再次低头看了眼腕表，略微一惊后从外套的口袋内取出两根羽毛塞入他们怀里，意义不明的善意却但成了预兆合作的开端
「我就直入正题了，你们的灵魂正被“恶魔”一点点腐蚀」
葬仪屋及威廉闻言一愣，随后眉头深锁起来，其中一人环起双臂，另一人则翘起二朗腿，动作稍显僵硬地轻晃着悬空的鞋尖
「虽然这里不像死神协会设有心理辅导，因为这就是蓄电池和干电池的分别…但是欢迎随时找我聊天调节心境哦！」
此时白川奈已经远去，经过一个转角处后便不见了她的身影
「她是急着跟红心女王见面的白兔吗……？」
葬仪屋注视着一蹦一跳地匆忙离开的纯白身影说道，随后摘下眼镜替威廉重新戴上
「你正在喝的是小生那杯哦」他拿起对方桌前半满的酒杯，一面与威廉手中的酒杯交换提醒道
「抱歉，是我的一时疏忽」
「没关系～小生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啦」
葬仪屋笑说道，说罢捧杯仰头，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注视着刚才白川奈离去的转角处，笑意自此逐渐转淡
「威廉，你说，天使偷看人家的简历就能将此事合理化了吗？」
威廉迟疑数秒后架了架眼镜，斜开视线，不知该如何回答似的顺着对方意思简单回应「个人认为不能」
「对吧！小生早应该也将年龄编成假的……哎呀～怪不得赌场里那些恃着一官半职就目中无人的小鬼总在背后称呼小生做曾爷爷的曾爷爷的曾爷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他哀怨地说着，一面将手搭上威廉的肩膀，可未等他开口，对方已经出声回绝「抱歉」
「而且您说“也”…」威廉从刚才话里捕捉到了透露出某些事的细节处
「嗯？难道你没有在种族一栏上编上假资料吗？」
「有的，那是当然」威廉迅速答道，随即一愣，由葬仪屋的表情得到肯定的答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能小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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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兔低头注视着手表上所显示着正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在人流不少的走廊上奔跑着，吓得途人慌乱躲开，使得途中难免出现碰撞，幸运的是没有出现损伤
「上垒－－！」
白川奈最终在约定时间前回到房间，而江琳正穿着一身的外出服在她自己门前等着
「小琳，都这么晚了怎么还穿着睡衣？是忘带房卡把自己关在门外了吗？」
她取出房卡一面走上前，往江琳身后的房门伸手就要刷卡
此时一只夹着房卡的手从下往上伸出挡在白川奈面前，彷彿刻意突显自己的存在似的有节奏地晃动起来，滑稽的动作使她因此不禁发笑起来，中断了下一步的行动
「哈哈哈…别板着一张可怕的脸来开玩笑啊！」
江琳闻言徐徐鼓起脸颊，最后别过头去掩脣失笑「…噗哧」
笑后她将手伸往门前，刷卡后拉起白川奈的手推门而进，随后关上门－－
「等下，外面好像掉了甚么」
江琳再次走出房间，在人流稀少的走廊上左顾右盼一番后才弯腰十起落在门前的东西，那是一根纯白的羽毛
她先是一愣，随即回头望向站在门前正不好意思地嘻嘻笑着的白川奈，愣愣的注视着对方的同时眼中的逐渐变得模糊，皱起脸，热泪源源不断地从眼眶内湧出，从自己的衣袋内掏出另一根羽毛举在胸前
白川奈见状顿时慌了起来，跑上前将向来言笑不苟，却忽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她拥入怀中，一面空出右手从衣袋里掏出第三根白色羽毛
「啊、啊…都说那是白鸽子的羽毛了！才不是我的羽毛，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交给别人！」
于是江琳低头看了眼从自己的衣袋里所取出的羽毛，随即感受到对方拥抱自己的力度加重了半分，长时间压逼肺部使她机乎喘不过气来，但终究没有出声提醒
「睡吧，时间不早了」
江琳说罢脱出白川奈的怀里，退回自己的房里，关上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