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36 世間相遇都是前世有所虧欠

作者:我是赤瞳 更新时间:2021/5/3 10:41:08 字数:6477

「他們到底在哪?」

猶如蜘蛛絲般的殷紅物質從主體的背部往外伸延,織成一張網布滿房間,而每根血管都會分出更細的毛細血管漫延,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會觸動它們,傳遞給位於中央最爲粗大的大動脈,輸送給主體即時信息,形成完整的循環。

位於房間最深處的主體--赤瞳,他的雙手層層包裹纏繞了構成網的物料,粘稠的材質完美貼合十指及掌心之間的縫隙,唯獨露出一小片刻有契約印的皮膚。

那是他和羅納德的契約,原作及前面的章節中都曾有提及,它是惡魔爲獵物打上的標記,無論逃到天涯海角都是躲不掉的,類似於寵物芯片。

但如今契約印猝然中斷了聯繫,超出控制之外的突發.情況,使他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他根據排除法立即否定了換身導致的可能性,因爲它刻在彼此的靈魂裏,並不會受到契約者肉體的影響,不僅不受空間約束,更超越了生死,可謂真正的無處可逃。

那麼世界上沒有空間以及生死地方,除了時間以外,就只剩下一個了。

此時,大動脈忽然長出手臂粗細的分枝,然後伸出並越過赤瞳的側面,探進衣袋,掏出一個黑色的球體後分出更細的枝杈,隨即粗暴地捅進球體直攻中央的核心,凌亂而細膩的刺激使人反應不及更無法抵抗。

「別再想着背叛我……」

赤瞳注視着激起陣陣漣漪的球面逐漸擰緊雙眉,焦躁地加快了抽刺的速度,拖出粘滿黑色液體的枝杈後又重新捅進,從響亮的水聲可見其速度之快,更可藉此一窺他平靜的外表下所掀起的狂風暴雨。

「別走……」他垂下腦袋喃喃自語,肩膀隨之微微抖動起來,淚水漲潮越過海岸線,然後湧出眼眶,如同分枝捧着的黑色球體一樣不斷湧出粘稠的液體。

說罷,裹緊雙手的物質猶如於日光下暴曬的冰棒般迅速融化,與淚水及黑色液體互相融合後流滿一地。

赤瞳徐徐擡起雙手,十指的皮膚上殘留着像是血般的液體,接着一面巴掌大小的鏡子遞往面前,映照出死神標誌性地散發着螢火蟲般的幽光的雙眼。

「既然連你也是一樣的話……」他的雙手伸往左眼一面說道,其中五指緩慢地逐漸撐開眼皮固定,另外的則扣上眼球確定位置,然後併攏除了拇指及尾指以外的三隻手指,,深吸一口氣後逐漸往內施力……

「咯咯!」

連續兩下敲門聲冷不防出現,除了打破寂靜詭異的氣氛以外,更使鏡子頓時鬆脫落地,雖然沒有砸碎,卻因碰撞發出了一聲不小的聲響。

察覺房內的動靜後,門外再次接連傳出數聲敲門聲,以及幸的催促。

「赤瞳?門咋鎖啦?我手上提着早餐沒空翻門卡!」

話音剛落,連接門鎖的分枝便「咔嚓」一聲解鎖,然後移至上方扭轉門把,輕輕一拽,往由門扉往內大敞開去,露出瞪大了雙眼、尾巴的毛髮猶如一根根尖刺般豎起地佇立在門前的幸。

赤瞳從地面站起身來,漸漸回頭,徐徐擡眼,瞄了幸一眼後,才真正轉過身來面朝對方,右腳跟略微提起,突然以強大的爆發力於瞬間衝上前--

「臥糟糟糟糟--?!」

幸咧嘴露出嘴裏兩顆巨大的獠牙驚呼道,同時反射性地往後傾身,隨即裝着外賣的布袋各從雙手鬆脫,「哇啦」地直直落到身體兩側傾瀉。

赤瞳的腳步絲毫沒有停歇的趨勢,他的雙臂大開,在彼此之間只剩下數步的距離時釋放衝力奮力一躍,撲上前將幸納入懷中,傾注全身的力氣感受懷中人的體溫。

她們露出的皮膚互相緊貼,能清晰聽見彼此粗重急速的呼吸摻雜一起,十指牢牢抓緊背部接近撕裂般的痛楚使幸不禁皺起臉來。

但當右肩膀的布料溼透了一片後,幸無奈地嘆了口氣,終究將「腰要折了!要折了!」的吶喊咽迴心裏。

然後她悶哼一聲挺起身板,側頭望向猶如一頭大狗般趴伏身上的人,看見那頭野蜂般的雙色發時蠕動嘴脣,擡起的雙臂徐徐垂下身體兩旁。

也許是感受對方細微的抗拒,於幸做出決定的那刻,便只能瞪大了雙眼,遭到所招來相應的報應推開自己,並眼睜睜看着赤瞳垂下眼簾,轉身,逐步往後退回原位保持相應的距離。

儘管二人共處一室,卻彷彿天各一方。

幸突然覺得自己僅有本能的雙臂格外礙眼,隨後逐漸擡頭,凝視着「像是」女孩子一樣哭鼻子,偏偏眼神卻像是嘲諷般與自己四目相交的赤瞳。

「…抱歉。」赤瞳迅速別過臉去後爲剛纔的失態致歉,儘管再三以衣袖抹去淚水,卻掩藏不了眼角抹不去的紅。

幸的尾巴無力地耷拉在身後,她斜睨望向側下方逃避了對方的眼神,然而下秒就對上了一張落在門框旁的黃符。

雖然她並不感到喉嚨乾燥,但幸依然嚥了口唾沫,撫平不到一會兒的尾巴悄然間又豎立起來,甚至猶如刺蝟般全數豎起。

一如既往的準確感知危機的本能再次提醒她,如果這次再也沒有行動的話,那就連後悔也來不及,更別想提出補救這種奢侈的要求了。

幸夾緊了擠滿**的數根尾巴,然後逐漸伸出右臂,一面望向黃符後咬緊牙關,猶如老邁龍鍾的老人般艱難地彎腰,當抖動成篩子般的五指,快要碰上黃符時,卻猛然煞停。

唯獨她瞪大的眼珠子有如雕塑擁有了生命般,僵硬而緩慢地移動起來,直至與瞳孔縮成針狀的赤瞳四目相交,發現對方正目不專精地注視着自己。

她頭頂上的耳朵隨之扭轉,朝向另一把刻意壓抑速度的呼吸聲,接着雙腿緊繃的肌肉跟隨全身逐漸放鬆,手指亦不再以奇怪的角度扭曲,而是自然地伸上前途手十起黃符。

果真,在業火與罪惡纏身的自己接觸而點燃並蔓延全身的剎那間,便從四方八面乍然竄出數根粗大的殷紅枝幹,在眨眼間將的火種的生命力吸一點不剩,僅有陣陣灰黑的濃煙飄浮在房間內久了未能消散,將部分牆壁的一角薰成灰黑。

「瘋子!」

房內驟然颳起一陣凌厲的烈風,緊接着模糊的人影出現在濃煙分散至兩旁的道路上,搖搖晃晃地迅速變得清晰,最後揮臂破開擋在前路的煙,清晰可見處於昏暗的環境下鮮紅欲滴的赤瞳,近在耳邊更聽見類似於野獸從喉嚨發出的低吼。

「嘿嘿,我就知道你一定又會來救我~」幸瞪大了銅鈴眼嘿嘿笑道,位於視網膜後方的明毯反射出黃綠色的光,雙眼就像兩支手電筒並列一起。

說罷,她攤開掌心朝對方的頸項伸臂,五指上的利爪如矛般伸直且越發靠近,其本人非常清楚,它只要輕輕一劃便會割開皮膚,可想而知,若是誤傷脖子等尤其脆弱的部位,後果自然不堪設想。

直至五根利爪同時抵上喉嚨爲止,赤瞳依然留在原地一動不動,平滑的皮膚不見雞皮疙瘩,幸見此逐漸擰緊雙眉,一面抽了抽鼻子,確定空氣中沒有混入血的氣味。

「啊~好痛哦。(棒讀)」

赤瞳接對方困惑的表情作出相對的反應,視線率先斜睨望向別處,然後任務完成似地轉身就要再次退回房間深處。

但在幸的視覺中,儘管濃煙已消去大半,然而通往深處的路卻越來越暗,詭異的是,連夜視能力極佳的自己也看不清,心裏因此暗暗深感不妙。

「給我回來!」幸直直指向赤瞳其中一隻腳已經踏入黑暗的背影厲聲喝道,接着眼看着對方回頭後才鬆一口氣,不過伸長的手臂仍未放下。

此時,身後猛地傳出「碰!」的巨響,幸頓時渾身打了個激靈並連忙捂着耳朵,扭頭望向後方時,發現門扉已經關上,更由殷紅的粘稠液體將整扇門封得密不透風。

耳朵隨之轉向腳步聲後她又回頭去,定眼一看,才察覺剛纔所見的並非燃燒產生的煙霧,而是從赤瞳身上散發出來的、且與暗所描述的外形一致的黑霧。

隨着雙腳逐步靠近面前,對方身上所纏繞着深淺不一的霧氣,就像磁石遇上了冰箱,不斷試圖依附到幸身上,距離越近越是這樣,使她不禁豎起渾身的毛髮。

「你也能看見它們嗎?」

赤瞳聽後頓時煞停腳步,隨即又退了半步保持一定距離,然後從地面上望向幸,並作出簡短的說明:「對人體完全無害、不會傳染。」

「那…」,幸一臉狐疑地伸出手臂朝對方伸去,然而遭到再三躲開後,她只能改爲鼓起臉頰用力吹氣,黑霧卻不可思議的沒有半點消散的跡象,僅見對赤瞳劉海吹得左右搖擺,以及雙眼爲了抵禦風而半眯起來。

「哦哦!雖然不清楚爲甚麼會突然看得見,不過原來暗的視覺是這樣的啊~」幸表現出濃鬱的興趣讚歎道,一面無聲地慢步走上前。

但每進一步,對方便相對的退一步。

而且攀附牆壁上的血管更從倖進門起,脈動的速度變得不穩定,令連接赤瞳背部的「大動脈」負荷增大,蔓延在外的部分分枝更變得脆弱,甚至因而受到外力輕易破壞。

「嘖……」赤瞳在吃痛下斜睨咂了咂嘴,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剛指揮新的分枝解決敵人而放鬆的瞬間,猛地竄出了一條手臂反過來捉住自己的,並毫不拖泥帶水地往前拽去而摔了個措手不及。

果真,預料之內的溫暖懷抱與略硬的雙臂如期而至,猶如春天初開的花蕾般略微隆起,剛好一手可握的柔軟胸脯令赤瞳回想起,當年正值金釵之年時撿到,那各方面也稱不上出衆,卻成爲了今天的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她。

野獸獨具的的體味與洗毛精的清香混合,所產生的怪異氣味令赤瞳不禁蹙眉,並且埋首深吸了一口,掛在幸腰肢上的雙臂更隱約感受到其寬鬆的衣服下精瘦的肌肉曲線,於是往下移動腦袋,臉頰隔着布料磨蹭高熱的腹部,不經意間洩出一聲細微的嘆息。

幸輕快地晃動起耳朵,並露齒勾起得逞的笑容,一隻手捧着他的臉龐,另一隻掌心置於腦袋上,猶如母狼舔舐剛誕下的幼崽般細緻地順理柔軟的髮絲。

「可以告訴我…這是發生甚麼了嗎?」幸輕聲細語地問,一面抽手往牆壁指去,但立即遭到捉住手腕並貼上臉頰。

「別走……」赤瞳細細磨蹭起同樣溫暖的手腕輕聲說道,然後側耳傾聽血管逐漸增快的跳動,止不住地湧出的熱淚「啪嗒啪嗒」地打在皮膚上。

幸注視着手腕淚水乾掉所形成的一層透明薄膜,怪異的觸感令人產生把它撕掉的想法,隨即一陣粘稠溫熱的觸感突然滑過皮膚,使她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我會替您弄乾淨的……別走,好嗎?」

赤瞳擡眼討好地說道,說罷,再次自顧自地貼上柔軟的脣瓣,靈活的舌尖細膩地沿着淚痕打圈,然後整片撕下乾涸成片的淚水。

「別這樣……」幸臉露懼色且往後退了半步,隨即吃痛急忙煞停腳步,回頭望向身後置於尾椎的位置上摸索着的手。

手指忽然止住並抵在其中一個凹陷的關節上,然後輕柔地沿着邊緣描繪起它的形狀,那是曾經第九根尾巴的位置。

「看來癒合得不錯啊~」赤瞳擡起彎成月牙的雙眼笑道。

儘管手指的力度猶如羽毛來回劃過身體般輕柔無比,卻讓幸的身體厭惡地豎立起渾身的毛髮,早已做過同一項選擇題的她非常清楚,這是威脅,既是試探。

那些年我還沒有回到你身邊的時候,到底發生過甚麼了?!幸在心裏抱頭聲嘶力竭地質問道。

幸瞪大了雙眼,低頭凝視着赤瞳猶如撒嬌的小孩環抱腰肢,儘管她僵直身體,腦袋卻飛快地運轉起來,且八根尾巴極力擠進兩腿了之間。

可當思緒深挖一層後,身體上的恐懼最終不敵憤怒,高漲的怒意促使幸拋開理智,憤然抽離雙手,並將全身的重量壓上對方的肩膀,使他「咚」的徹底跪倒地面。

「雖然我已經沒有資格批評你連番的多疑和試探,可是…一再而再而三地往傷口上撒盬的不就是你嗎?居然還不惜裝睡容許死神--」

赤瞳仰首注視着幸咬脣皺起的臉龐,豆大的淚水一面「啪嗒、啪嗒」的接二連三地掉落他的臉上,於是挪動起肩膀欲往對方伸臂,隨之環抱自己的雙臂亦束縛得更緊,直至近乎無法呼吸的程度。

「明明根本沒有必要那樣的……我卻已經!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儘管你把僅剩的尾巴拔光光,我也會堅定地喊出來--」

幸說罷鬆開雙臂,改而捧上赤瞳的臉龐,強迫他只能與自己四目相交,其五指之間的縫隙擠出臉頰,冰涼的尖爪深陷皮膚,卻比起疼痛,更讓人充分感到她的決心。

「我不會再逃!」

話音剛落,赤瞳瞪大的雙眼頓時失去焦距,身體猶如洩了氣的氣球坐落地面,斜睨地無力扯起嘲諷的難看笑容。

忽然,一股力度猛然提起赤瞳的腦袋,並連人扯起他的身體令雙膝懸空。

幸俯身湊近赤瞳的臉龐,讓彼此的額頭互相緊貼,然後深吸一口氣鼓起臉頰。

「還有,我愛你!」

空氣持續安靜了數秒,直至赤瞳因吃痛從喉嚨擠出嘶啞的悶哼後,才得以從掐緊自己下頷骨的雙手中解脫,摔落地面後立即改爲盤腿坐,並環起雙臂置於下方身上方。

兩人同時斜睨望向別處,臉頰隱約浮現一抹紅暈。

「肉麻死了。」赤瞳蹙眉抱怨,說罷沉默片刻後斜睨補充道:「儘管是家人……應該也不會整天說些虛有其表的漂亮話吧。」

「向着別人的臉示愛果然好尷尬啊……」幸側頭嘟噥道,然後於原地與赤瞳面對面坐下。

「那麼…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甚麼了嗎?」

幸艱難地扯起嘴角後擠出輕鬆的語調詢問,她希望與對方處於平起平坐的位置上,而非警察審問犯人。

說罷,赤瞳弓背俯身向前,卻僅是彎曲手臂置於膝上托起腦袋,更孩子氣地斜睨望向別處。

雖然外表作出拒絕迴應的態度,他卻伸出了佈滿青筋的手,枯瘦的五指在地面上緩慢爬行到幸的小腿邊上,一面故作鎮定地悠悠說道:

「暗他…包庇羅納德藏身第一層了。」,說罷赤瞳攤開掌心捂着雙眼,補充道:「他們變了……」

話音剛落,一股熾熱的體溫伴隨力量扯落他的雙手,他本想掙脫,卻發現它們牢牢固定在了一起,隨即自額頭傳來「咚」的悶響,緊接着因疼痛而發熱。

當赤瞳一陣天旋地轉後回過神來,映入眼簾的是幸近在咫尺的臉龐。

「不!其實我們也變了……」

幸雖然依然艱難地維持嘴角上揚,然而眼角卻洩漏出內心的情緒呈下垂狀。

「嗚哇…幹嘛?」她蹙眉望向強行撐起自己的嘴角露出獠牙的拇指,並當它總算抽出時舔掉其拉出的口水絲。

「果然變了啊……換作以前的話你會狠拍我的手的。」

說罷「啪!」的一聲巨響,赤瞳吃痛連忙抽回右手,注視着手背所浮現出淡淡的嫣紅,隨後擡眼與一雙歉意的眼神四目相交,不頓時禁露出無奈的苦笑。

「我可沒讓你真的打我……」

短暫的玩笑過後,兩人又同時陷入了嚴肅的氣氛。

「你又在胡思亂想些甚麼呢?我不都說過自己不會離開了。」意識到氣氛急劇轉變後,幸連忙打起圓場來,但效果有限。

「不如我們趕快一起去找他們吧?」幸將赤瞳的雙手握得更緊一面說道,並拉往自己腹前,試圖讓體溫繼續融化他內心的冰牆。

但赤瞳搖了搖頭,隨後擡眼與幸四目相交,嘴角扯起自嘲的弧度。

「我們種下的孽,自己心中有數。」

聽後幸的雙耳無力披在腦袋上,逐漸鬆開雙手,隨後逃避地別過臉去,有聲無氣地辯解道:「我那是爲他們好。」

「嗚…!」

說罷,房內佈滿牆壁的血管頓時騷動起來,其中數根手臂粗的分枝隨之破空而出,紛紛攀上幸的腰肢及頸項,進一步拉近彼此的距離,近至氣息互相交融、甚至可見臉龐上的細毛。

「『因爲這邊不是諾克斯該來的地方。』,你想這樣說吧?」赤瞳捏住幸的下巴半眯起雙眼說道。

然後他的視線從上至下掃過幸渾身上下,伸出手探往其褲兜,迅速掏出了一個由紅黑兩色的線縫製而成的絡子。

「你想幹嘛…?」幸臉露懼色問道,徐徐伸手懸掛半空,一面瞪大了雙眼注視着攤在對方掌心上的絡子,它兩色的線已各有數根斷裂。

「這句話該我問你纔對,最好把你的計劃一五一十說出來。」赤瞳猛然瞪大雙眼說道,它們猶如一輪紅月般散發着詭異的光,照亮幸發青的臉孔。

然而遲遲未能等到迴應後,赤瞳卻垂下眼簾,握緊掌心注視着絡子片刻,然後再次將它交由幸。

見此,幸頓時往褲兜內收起絡子,別過臉去後刻意拔高聲調說道:「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道『那間房間』還在不在呢?」

「你…以前,不、是更早以前便知道?」赤瞳頓時擡眼發起質問,並將剛纔的話題拋在腦後,卻從話中模糊的說詞可見他留了個心眼。

幸聽後立即蹙起雙眉並環起雙臂,且耳朵迅速高高豎起,尾巴有節奏地持續拍打地面一面說道:「我們又不是甚麼見不了光的關係,直說就是了,咋跟對暗號一樣的~」

赤瞳與對方四目相交,猶豫片刻後問道:「以前…不、是更早以前,總之你懂的,……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跟那羣實驗人員單獨相處過?」

但隨着字句的增加,他的語氣逐漸變成責備:「你到底是真的膽子大還是傻?病態的好奇心會將人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

「我知道!」幸猛然甩手拍地喝止。

她隨即一愣後豎起的耳朵塌下,然後抱膝蜷縮起身體,低聲說了句「對不起」後繼續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況且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救出身處深淵的人們首要的就是直面深淵,但…但當我知道得越多的時候,便越是知道自己有多無能!」

赤瞳低頭注視着地面一點,彷彿有着一股視線從地底下穿過了鋼筋混凝土望向自己。

接着幸擡起雙手揉搓雙眼,一面低聲道:「雖然當時將靈魂具體化並轉移的技術尚未完善,但它本來應該用於挽救更多人的性命的……」

赤瞳徐徐擡眼望向幸,並再次伸手撐起她的嘴角露出笑顏,一面扯起嘴角苦笑道:「呵呵…它們能夠賒帳就該慶幸了。」

說罷,赤瞳站起身來,並拍了拍沾到身上的灰,然後彎腰撩起幸額前的髮絲吻上她的額頭,彎起洩出光輝的眼角表示謝意。

「雖然種下的孽無法逆轉,但還是謝謝。」

幸愣愣的注視着對方自然地勾起笑弧的臉龐,隨即發現原來佈滿牆壁的血管,如今已經全數收縮回到對方體內。

見赤瞳轉過身去背朝自己,自腳底迅速湧出黑霧將其吞噬,幸連忙拉住他的衣角質問:「你真要在這種時候自個兒下去?」

赤瞳低低地應了句「還債。」,然後回頭指了指自己的背後補充道:「而且實際上根本不想再回去參一腳的話待在這就好,飯堂的外賣包裝正是爲了應對這種時候才研發出難打開的盒蓋的,我剛讓它們把飯撿起來放桌上了,趁熱吃。」

「哦…」幸注視着對方逐漸消失在霧氣中的身影低聲道,良久後才從地面上緩慢地爬起來,並坐往桌前掏出自己的早餐。

「這外賣盒還真是反人類的難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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