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精采的解说啊。虽然你在学业上是一无所处,但在事情的推敲和理解上有着优秀的才能。"
"所以你还是嘲笑我是「学渣」的事实?你们到底有多么看不起「学渣」的身份? "
守门人热烈地拍掌,说着一番看似赞扬却夹杂嘲笑的话。但赞美的话并不长久,很快地他们也返回严肃的话题。
"的确,从一个人在棋盘上俯视并得出这样的结论已经是很优秀了。不过,如果这里是没有「对内」的因素,恐怕你的结论就能成立了,还真可惜喔。 "
"对内因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不是在……"
"你没有说错,一直你的「狼、羊、卷心菜」三角牵制悖论是对的,另外四人确实陷入冷战情况。但这只是停留于外侧上的理论层面,如果在内侧上则是另一回事,所以你的结论是不成立的。 "
守门人呷了一口红茶,稍稍把握力度又不失优雅的姿态轻轻地放下杯子,随后又一手提起专门享用点心的餐叉,开始他的驳论。
"如果你是坚持外侧那方观察「棋盘」,我就由内侧方面阐释我在「棋盘」内看到什么。 "
"首先回应你先前的「狼、羊、卷心菜」悖论,这里存在两项证明此论点不能成立的因素。
其一、三方对立的政策转移将会打破势力均衡。四人存在三角牵制只会维持短暂的时段,即使假设三方阵营都抱持「后发制人」的消极式抗争对策,但当时机出现时,其中一方的派别必会改变其方案。一旦出现「蝉」,也代表着其余两方成为「螳螂」或者「黄雀」的角色。但「黄雀」只有一个,很快地,他们即将卷入比以前更激烈的斗争。所以冷战的出现并不代表他们能就此平淡结束,而是象征另一场新的斗争出现,方要选出胜利者才能终结。这就是棋盘上的布局。 "
"守门人,这只不过是平铺直途地解释三个派别在冷战后的预测行动,与否定我所提出的「狼、羊、卷心菜」理论根本毫无关连。 "
"蹈梅,你太性急了,话未说完就武断地立下判断。我当然知道你是不会承认,所以我才安排第二个原因。拜托你仔细地倾听后才作出判断。"
"好了,精采的正文要来了。"
"其二、三角牵制说是绝不成立,因为「恶魔派」和「魔法使派」能打倒「死神派」的机率判别为……"
顿然,守门人握着餐叉猛然地叉中盘子里所盛装的茶点。原本整整有条的点心和绕上的酱汁,一下子被粗暴的人弄成混乱的模样,巧克力酱胡乱地沾染洁白的餐碟和别的茶点上。而刻意破坏布置的始作俑者移走他夹中的代表「魔法使派」的二块曲奇饼,并放置狂妄的口中咬成碎块。
「……可是零啊!连一丁点的机会也没有~~」
一瞬间蹈梅被前者的推论吓得三魂不见五魄,不过他清楚对方所说的只是推论,如果要论断的还存在可能性,于是他怀抱怀疑的心态追问下去。
"为什么你能斩钉扎铁地肯定大家会被杀光?!"
"因为有着Death那个绝对不死的存阿卡亚牌灵在,普通人根本无法打倒这样的怪物,所以「魔法使派」会率先落败。 "
"不可能的!同为牌灵的阿姆基尔不是说过所有牌灵都拥有「逆位」这个致命的缺陷?况且他手上不是把持打倒Death的王牌吗?刚才的片段不是证明出对付敌人的「逆位」弱点有着帕拉米娅和伊蒂艾伦两人?怎可能手持致胜手法的他们还会被杀? "
"NO!你弄错了我提出内侧因素的问题本领了。"
守门人摆动竖起的食指,稍稍摇头否认蹈梅的话,其后语重深长地解答疑惑。
"就你角度来说,蹈梅你该深信阿姆基尔的「牌灵逆位论」吧? "
"没错,当我还在现世时,帕拉米娅和阿姆基尔多次强调他们制定针对阿卡亚牌灵的「逆位」弱点。为了配合他们的计划,我与帕拉米娅达成灵魂转移的协议,所以我才会归还她的肉身,让我的灵魂漂泊于虚无的空间。 "
"再加上阿姆基尔与富有经验的伊蒂艾伦老师进行过协商,也有擅长魔法和枪击的帕拉米娅作后援。按这个阵营来说,大家不是增加致胜的机会?怎可能赢面是零的可能性啊!?"
"所以说你就是一个性急子。那里已经存在那么大的盲点了。"
"啥?盲点,你在说什么?"
对此感动震惊的蹈梅,他心中紧抱的信念瞬间被阴霾掩盖,动摇不已。讽刺的是,正正这番话让他终于洞察出一直以来潜在于他想法中的重大疑点却基于对人的信赖束缚导致蒙蔽了双目。
"不会吧,你一定是说谎。明明是生死悠关的时候,为什么他们还要背叛我们?"
"我没有理由要骗你,也没有要为了取悦自己才刻意诬陷别人的糟糕习惯。"
守门人冷淡地呷了一口红茶,出乎意料地平静交代自己的见闻后,口吻上似乎不在意帕拉米娅一行人的事但能透彻地看出他们千丝万缕的复杂问题,甚至能清晰地针对个人的事作出天衣无缝的解说。真是一个好像切身处地经历帕拉米娅和蹈梅两人人际关系的当事人那样。
"既然你就是那么坚持否认这个事实,我就不妨单刀直入。"
"住嘴,不许说下去!"
"请问你曾否看过他们亲身证明那个「牌灵逆位论」? "
当他冲口而出问道,蹈梅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因为敌人说中了他的理论盲点,因而哑可无言。可惜守门人没有因而放过对方,反倒趁着他暴露弱点穷追猛打。
"呵,无法反驳了吗?"
"那么这就无法否定那个协助人类打倒死神的计划全部都是阿姆基尔设下的虚言。 "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帕拉米娅方面又怎样解释。她可是人类啊!按我们的利益层面,她绝对会以自己的安全为考虑的优先事项。既然知道阿姆基尔的谎言,正常情况下她不会反对吗?"
"呐,你看看门的影象,帕拉米娅不是正与伊蒂艾伦商议如何阻止阿姆基尔的行动?这个片段不是证明了帕拉米娅吗?"
"嗯。就算如此,这又如何?"
蹈梅奋力地为帕拉米娅争取辩护,以证明她的清白,甚至脸上的神情也渐趋疲惫。但奈何地任谁力挽狂澜,其论证在守门人强硬的反驳变得脆弱不堪,所有努力也是徒然。
"即使你多次摆出这番变节片段,最多只能证明她并非是主谋,但无法厘清她的清白。因为她反对阿姆基尔的计划可能是基于「因内部意见分歧」或者「是顺着阿姆基尔的阴谍而刻意捏造的前戏,从以骗倒我们另外四人」,并借此打压「魔法使」和「死神派」的原因而做。换句话说,她很大机会是叛徒同时又是双重间谍,从而得知我们无法推翻她是阿姆基尔「共犯」的可能性。相信你该明白当中的道理吧。 "
"怎可能吧?帕拉米娅她……不,那么伊蒂艾伦老师呢?他原本是这次计谋内的局外人,但他可是拥有能读心能力的神谧先知,就算同行的人是帮凶也好,老师按道理也不会轻易上了他们的计谋。"
眼见替帕拉米娅辩护的可能性已经不在,他只好狗急跳墙转移尚有挽救希望的伊蒂艾伦身上,尝试借着三人中找出可以保住其中一人清白的线索,推翻守门人以往质论。
"嗯,你的推论也是正确。伊蒂艾伦.克里斯坦森确实是外行人,也许他的存在也是偶尔性被传召在棋盘之上。所以这点能通过门所映射的帕拉米娅世界的片段作为依据,证明其清白。不过……"
正当蹈梅以为他能避免怀疑三人之际,怎料守门人的反驳则是成为了他理论的死刑判词。
"就算他是清白,这不能代表我们可以消除他「被蒙敝于计划」的疑点。 "
"不可能的,我要求重申伊蒂艾伦是神谧先知为证据。"
"辩方的证据无效。因为他是否能读心无法与他是否被人蒙敝作为相应的因果关系,其证据证明本人的论点无法成立。"
"啧,连伊蒂艾伦老师也……"
面对再次被人打断的未路,蹈梅亦进入了混乱、孤立而困苦的思绪。徘徊思考如何提出应对多次否定的守门人的观点和不能怀疑三名同伴的信念,他感到自己变得无力。
(可恶,我该怎样办。我想知道大家的困境才走到这一步,但现在就被怀疑同伴和不死的牌灵的难境困着。守门人提出的「必败论」该怎样破解?还有棋盘上的四个派别,我到底又能以什么更有强大理据的方案可以取代过「狼、羊、卷心菜」悖论?)
(仔细想一想,我要不断思考。若停止思考则代表我要被将军了。那个我就要接受大家要被团灭的结局?)
(不。等等,守门人的理论……)
【请问你曾否看过他们亲身证明那个「牌灵逆位论」? 】
这段话浮现于蹈梅的思绪,一瞬间他找到这个死胡同里的一条活路,从他落寞的双眼看到了一丝光芒。他下意识地伸手捉紧那个可以致胜的关键,渴望寻求逆转局势的力量。于是他重拾姿态,开口张嘴说出心中怀抱的手段。
"我说守门人,你的论点真是毫无破绌的完美。"
"嗯,你要投降了吗?"
"但是这一切若不建立于充足的证据之上,就算是多么天衣无缝的假说都只会是虚言,依旧是无法成立的。这可是代表着「魔法使派」和「恶魔派」打倒「死神派」的机会不足为零,换句话而言,大家没有被反杀,有打倒Death的希望。 "
眨眼间,原本处于上风的守门人一下子被推走他所坐稳的胜利王座,他所述说的一连串二个派别的「必死论」沦为白纸。听悉对方惊天的消息,他不禁流露苦笑难堪的神色。因为正如蹈梅所说,他手上没有可以反驳对方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