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伊蒂艾伦老师。为什么你还要留在这里?"
"啥?"
"我说你为何还要懵懵懂懂地活着?我很不甘心!为何我偏偏憎恨的你还可以如此幸福生活?!为何打从一开始我就要为了你而付出了那么多,明明你可是从我身上掠夺了我的理智、又怂恿我失去对阿姆基尔(家人)的信任、如今又迫我成为你的替死鬼,又让我盲目相信你的谎言。"
"够了,我才没有做出这种事。请你不要含血喷人!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但是你再这样胡乱下去的话,我也不再会待你仁慈。"
伊蒂艾伦的口吻瞬间冰冷,他的绿瞳和帕拉米娅蓝瞳一样充斥着绝望的空洞目光,从旁乍眼一看,两人的心灵已经崩溃得快要碎掉。不过,从这场对立的棋盘上真正要将死的人已经下了决定。她说过一番饯别话后就已经作出行动。
"哈哈哈,这一回你们赢掉了。Death,看着失败者如何被愚弄应该感到很爽快吧。"
"随你的便,反正你快要坏掉,等你尚正常时多说话也是好事。"
Death闭上双目,从容地交叉双臂等待她的遗言,也轻轻擦拭随身的镰刀。
"阿姆基尔,你也是。虽然我对背叛你一事感到抱歉,但是掀起今次风波和与你的兄长助纣为虐一事可是由你亲手造成,你是一切罪恶的始作俑者,单是你为了满足拯救自己兄长的野心而将大家拖下水的行为,我可是无法原谅你。所以请你不要以为自己是牌灵的身份我就奈你不何,你可要跟随我堕下地狱的深渊喔?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啧,你这人渣。你以为我会跟着你下地狱吗?真是痴心妄想。无论是数十年也好、数百年也好、还是数千年,我也会再现人间诅咒与你相熟的人以及他们万世后代,直到迖到地极之端,海枯石烂为止。"
"是吗?有种的话,我要你的灵魂与我同被束缚,共同被地狱业火烧为殆尽,未待审判之日来到前承受万劫不复的赎罪之痛。看你是复活在先还是被消灭在先。"
对于帕拉米娅的怨言,深悉自己的命运也会步入她的后尘,阿姆基尔也狠毒地回腔,以掩饰他失明后无力抵抗灭亡的窘态。
"最后是罪孽深重的你,伊蒂艾伦.克里斯坦森。我可要趁你我离别的前夕送赠一份礼物。"
接着帕拉米娅反手将匕首举向她的喉咙,不断加持力气刺向她的脖子之处,让人疯狂的温热、腥臭气息蔓延整个气氛。她的血沿沿不绝地四散,部分的溅到银发男人身上。临死前夕,她不断刺向自己的脖子,一心寻死,明知道割破自己脖子一事可比她割脉一事的痛较为痛苦。她仍忍痛自伤自残,摆出极度怨恨的眼神凝视她一生怨恨的人。
此刻,她的视野变得漆黑一片,那人身影隨转移魔法效率离去。看到唯一能理解自己的男人离去,她才释怀说道。
"太好了,他终于走掉了。看来我不做得狠心一点,你还会死死地跟随我。果然我还是适合当坏人的戏份,早知道在我们还是「友好」的时候就多喝他所泡的红茶,多说点话。至少他愿意相信我,这回我也变得像梅轻易信人……"
"伊蒂艾伦老师,我没有后悔过跟你的约定.....…
她还未说到一半时,已经倒在地板上血泊断气了。
与此同时,当帕拉米娅自残,阿姆基尔被诅咒着做同一件事。不过,他不是拿着匕首自杀,而是不断伸手抓搔脖子,不过他愈是抓着,他的痒感更为强烈。他一直抓狂,仿如着魔般无法停止,直到他的脖子抓破出血,他含着哀怨,苦苦地缠着他的兄长,如未开眼的初生雏鸟渴求父母的庇护。
"fratris(哥哥),我的……脖子…好痛……我好痛苦……求求你……救救我……一个人在……黑……黑暗….…好冷啊……"
不过Death没有回应他的请求,只是狠狠地打发他,就是以绝对的无情之话打发他。
"还真抱歉,(假)弟弟你身上的诅咒可是十分顽强,连我这个牌灵也无法解除。"
"加上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我真正的弟弟早在五百年前过世。你只不过是披上他脸皮的代替品罢了,那么持续了五百年的兄弟阋墙的争战只不过是我一时心血来潮而创造出来。"
"然而你的存在也是如此,那五百年来看着你这个稚气未退的小子从未超越过我,明明今次我已经给予你众多的机会和提醒,为什么你仍不懂?这种游戏已经令我生厌。今次的棋子算是什么回事,完全是不战而胜的结局简直是无趣。 "
"所以请你不要再那么亲密地叫我兄长,我可没有一个连垃圾也不如的弟弟。请你披着符合失败者姿态去死吧。"
说过这番比冰还要寒得凛然的刻薄话,Death则离他弟弟而去,又环顾四周。只见伊蒂艾伦身影已经不复已再,他才叹着气离去,消散于这个惨剧发生的舞台。
"直到最后连一个像话的人都没有,看来我是白等了。"
随后他的身影伴随逝去的二人而去,留下的只剩下命不久矣的阿姆基尔。失去双目的他艰辛地摸黑爬行,一直抓狂脖子,一直痛苦地挣扎。
"为什么会……是这样?明明我……今次已经花了五百年时间等待……那一次棋子、局势也不是站在我方吗?为何我还会一败涂地?"
"哥哥……我知道的……那五百年的等待……那再次殷切地渴望爱……直到最后……我仍是无法打破隔膜……"
"抱歉……真的十分抱歉、帕拉米娅、李蹈梅、克里斯坦森先生,还有哥哥……我骗了大家……因为我对哥哥…的那份私情蒙蔽了双目… …因为帕拉米娅对我失信的挫败..…整个人就陷入了……情感陷阱...…如果我还有一次机会的话...."
「你们能原谅我的谢罪?」
「还有下一次的话,哥哥我会阻止你的歪行。所以我们下一次再做兄弟,不要再吵架好吗?」
阿姆基尔留下了这句懊悔话,吐咽了最后一口气才陷入永远的长眠。由于他是牌灵的缘故,对这种魔法构成的意识体来说并不存在「生」或「死」的概念,就只有人们对他们的存在是否抱持认同来决定其的存在。
如今他先后被帕拉米娅和Death否定他的存在,当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也将在世界消失,连自己的足迹也伴随被世人否定的态度渐渐遗忘和抹去。因此他的身躯也随风化成白色的泡沫,消失殆尽。
"终于完结了,这一场悲剧。"
"就这样,这一切就是我从这个名叫「信赖动摇之时」篇后续的世界所印证「必死论」假说的证据。如你所见,一切如是属实,没有假借幻觉魔法所捏造的成分。那么,这下子你能明白我的理论真确性吧。 "
趁着这个世界的未来影像落幕之际,守门人一改沉默不语的态度,冷淡地下了结局的判词一一「最后大家也死个清光,唯有胜者才能幸存,是任谁也无法推翻的命运。」
不过按蹈梅个性来说,纵使他看到大家是怎样因内讧而沦落到尸环遍野的下场,他是怎也不会屈服于这一套由对方提出的莫名奇妙的歪理,更不会承认他的同伴将会惨败的未来。
"可恶,这是不可能的。大家的未来怎可能因为你随便下了一个荒谬的理论而推翻了他们多番数次的努力?大家可是为了打败Death付出沉重的代价,怎可能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一切绝对是骗人。没错,一定是你刚才变出一大堆奇怪影象时的魔法搞的鬼?对吧。"
"这是不可能的,我的魔法所映射的是绝对的真实,世上所有的谎言和骗局在反映出这个世界的未来是绝无死角盲点可言。因为一切都收尽我们的眼底之下,不管是Death要残酷迫害你的朋友也好、阿姆基尔因溺爱兄长导致背叛同伴也好,还是帕拉米娅为了展现她的心思才自尽也好,就连躺卧地上的血淋淋尸体……一切都是事实罢了。"
"那么,为何大家会变成这样?就算他们出现内讧也未必要受死,他们要无辜的。"
蹈梅竭斯底里地拉着哭腔的嗓子,愤然指责。
"还真明知故问。反正我说出真相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世上没有偶然性,有的只是以前的因所种下的恶果。你的同伴是因为没有爱才会沦落成这样。"
"爱?你在说什么鬼话?
蹈梅一脸狐疑盯着从容不迫的守门人,他徐徐地解述假说中蕴含的真实意思。
"因为没有爱,他们才失去了同伴之间的信赖,才会反目成仇,因此互相残杀。当然在敌人面前内讧,毫无疑问是打从一开始就注定战败的结果。"
"但是在这种情况,就算他们是如此背叛对方,也不至于死亡。「死亡」和「背叛」是两项截然不同的概念,我不明白啊。为什么大家就要沦落到团灭的下场,如果与Death挑战是失败的话就任由它失败,接着紧急逃离。为何莫非要扯上人命? "
"看来你好像忽略了数件重要的原因:「为什么你的朋友一定要打败Death?」、「为什么阿姆基尔要花时间将你和帕拉米娅的灵魂互换?」、「为什么阿姆基尔会要趁着大家急于暗杀Death的时候要偏袒他」,还有「Death为何挑他们为下手的对象」?我想你该没曾想过这场悲剧中背后的迷团吧。 "
从前者的话意识到背后隐藏的黑幕,蹈梅愕然反思,并赶紧追上对方的节奏。
"等等,按你这样说的话,大家的遭遇岂不是不幸的意外,而是一早就计划好的阴谋?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们什么时候会中了某人设下的骗局?"
"不是什么时候,而是打从一开始你们就被愚弄于别人的股掌之上。"
"与其一直在说理论,倒不如让你和屏幕前的观众看看事实吧,这会比较好懂一点。"
守门人扳响手指,眨眼间他们不再置身于冰冷的密室,而是某一间明亮的卧室。然而蹈梅感受到场景转换的强烈变化,也许他一直待在幽暗环境的缘故,眼睛暂时不适应光线充足室内才萌生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