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我看见士成发给我的消息后懵了。
前羽：【你不回来吃午饭吗？】
破孩：【不了，我这里工作还有挺多的。】
前羽：【……】
前羽：【那我给你送过去。】
破孩：【不了，不麻烦你了。】
前羽：【……说的也是。】
如果被士成的同事看到我来给他送饭就不好了。而若是装作他妹妹，穿帮了会更糟。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破孩：【估计晚上也不在家里吃了。】
“连晚上也……”
虽然因为知道士成的工作是编写程序，我想过会有这种情况，但第一天就这样倒是令我很意外。
还以为今天晚上能陪我到处走走呢。本来我是这样想的。昨天只是在公交车上看了些街景，我对这个南方的大城市还是没有多少了解。
不过，这些可以先放着不谈。但你中午十一点半才告诉我你不回来吃饭——是存心的吗？是存心的吧！
看着已经煮好的米饭和做了一半的菜，我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做菜好比做人，不可以虎头蛇尾，有始无终。”
于是我心一横，决定把这顿午饭做完。新菜只有两个，蒜苗炒粉丝和红烧鸡翅中。虽然考虑到青菜是不是少了点，但剩菜黄瓜还有不少。于是我就将昨晚的剩菜也再次加工：把土豆胡萝卜做成泥，并将所剩不多的煎豆腐切成小块，每两片黄瓜夹一块，并在周围包上土豆胡萝卜泥，蒸熟即可。
“好了。”
关掉天然气阀和抽油烟机，我将围裙挂回原处。看着做好的饭菜，却有点犯难。
毕竟是两人份的，更何况我还考虑到士成身为成年男人应有的饭量。我一个人是绝对吃不完的，而士成晚上也不回来，这剩菜我不会还要吃到晚上吧。
我可不喜欢晚上也吃剩菜，这怎么办才好呢？
就在我思考之际，房门突然被敲响。有了昨天晚上的经历，我对这个敲门声下意识地生出恐惧的心理。
“咿！”
惊叫了一声，我便不敢再发声。可门外传来的声音和我昨晚听见的年轻女声有所不同。
“小姐，在里面吗？我是房东，请开一下门好吗？”
房东？是这栋出租公寓的主人啊。
悬着的心落回肚子底，是房东的话就没问题了。如果这还是士成的妹妹，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请等一下。”
我穿过客厅来到门口，把房门打开。眼前出现的是一位个子偏高，并且也穿着骃服的中年妇女。她的面容端庄，额上看不见一道皱纹，反倒是眼角堆出细细的、好看的鱼尾纹。她盘起的头发仍然乌黑亮丽，身姿也风韵苗条。看起来真的不像士成所说，已经是个成年人的母亲。
“您好。”
“啊，你在家呀。”房东看见我，露出笑容，“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士成应该和你说过，我是这里的房东吧，你也叫我房姐好了。”
“好的，房姐。”
“今天来打扰，是因为我熬了些鸡汤，想想给你们送一些来。”房姐拿出装着鸡汤的碗，递到我面前。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我本想谢绝她的好意，但房姐这样直接递到我跟前，实在是不好拒绝。接过鸡汤，我向她道谢，并询问她还有事没。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一下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咕，抛出个麻烦的问题了。
“啊不，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多少了解一下罢了。”
也许是从我的表情中看出异样，房姐赶忙做出解释。
尽管房姐可能是无心的，但这也提醒了我：在这里我不过是个外人。
长住士成家也不是办法，就像昨晚，给士成添了麻烦——虽然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吗？
离开家的时候，我觉得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那个时候想着，如果士成不能收留我，我就去住宾馆。然后靠写轻小说赚钱养活自己。可仔细想想，自己真是愚蠢得可爱。
“如果不好回答的话就免了吧，抱歉问你这种问题。”
我正在出神，房姐却很是通情达理。她没有追根究底的打算，我则顺着这个台阶往下下。觉得让房姐站在门口有些失礼，我请她进入房间。她没有拒绝，很自然地来到了客厅。
“午饭做好了？”房姐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摆好的食物，转过头来问我。
“嗯。但是士成中午不回来，做的太多了。”
“啊，这是常事。”房姐露出回忆中的表情，“士成这孩子工作总是很忙，午饭经常在外面吃，就算回来了也是带着午饭，或者到我那儿蹭一顿。”
“房姐对士成特别关心吗？”
“说的也是。”房姐笑了笑耸耸肩，“士成这孩子，和我的孩子差不多大，都二十出头，都是离开家里在外工作。我会关心他，大概就是因为我是名母亲吧。”
房姐垂下眼，眸目中流露出宠溺的神情。那种感情的流露我很熟悉，以前母亲也会这样看着我。
“母亲……”
“不过士成这孩子也和我孩子一样不让人省心。”房姐仍在自顾自地絮絮言，“都不爱与人交流，也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有点不太会照顾自己。但现在交到了你这么一个勤劳能干的女朋友，我也就很欣慰了。”
“谢谢夸——诶！”
“怎么？”
没有听错的话，房姐估计是误会了我和士成之间的关系。难道士成昨天没有解释清楚吗？那可不行，作为一名晟华淑女，我可不能容忍有这样的误会存在。
必须得解释一下！
“那个，不好意思。我和士成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嗯？不是？”房姐眉头一皱，右手抵住下巴，随后表情舒展开，接着说道，“啊噢，你们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不想告诉别人也是很正常的。我能理解。”
“不是的！”
“没事啦。我好歹也身为人母，不必在我面前隐瞒的。”
“不是。”
“好了好了，房姐我不会乱说的。瞧你小鹿乱撞的样子，士成还真是好眼光呢！”
“不……”
不对，什么呀！？为什么就是解释不清呢？不是这样的！我们之间根本没有那回事！我、我们！我——
“我还是未成年人呐！”
我这是在说些什么呀！
房姐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不对，那不是表示惊讶的表情。这个表情似曾相识，是在表达“这孩子怎么这么清纯”的意思呀！
“……”
“呜……”
“士、士成是这样的人吗？”
所以都说不是了！
眼眶已经禁不住泪水，我急得都快哭出来。结果，不仅我一片混乱，就连房姐也慌了神。
“不要哭啊！我说错了什么吗？”
“我们、我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我向你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
房姐扶着我坐到沙发上，我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溢出的眼泪。我定定神，使自己的内心快速平静下来。但刚才的失态还是令我心里很不好受。
只能希望误会就此解开吧。
* * * *
“阿嚏！啊、啊……阿嚏——”
这是谁在背后说我吗！士成吸了吸鼻子，继续着工作。进度很快，已经是最后一条了，打完它上午的量和修改就都完成了。
于是士成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
叫外卖？不，这段时间还是节约些吧。去面馆？可今天要工作到挺晚，面条不耐饿啊。那就只剩去小饭馆买炒菜了。
打定主意后，士成点上了最后一个字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四下看看，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包括李睦在内的寥寥几人。长史晴先前被上司给叫走了，不知道有什么事，但应该与自己无关了吧。
“奔三儿你吃饭不？”
“走起。”
李睦一拍桌子，拉起士成往外走。
饭馆去的是名为“荣庆”的老地方，这里被上班族们照顾着，生意兴隆。每个人点的菜都是那么固定的几样，“多不过三，少不过二”已经成了默认的规矩，那吃过百八十遍的味道依然令人回味。
队伍排得很长，等到两人点菜已经过去了一刻钟。李睦点的菜式基本上看不见绿色，满满的都是“**”。而士成点的稍微科学些，但仍然是“红透大半边天”的搭配。毕竟是高强度脑力工作，能量和营养跟不上可干不来。
“放下。”
“别这么小气嘛。”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这是我的底线啊！”
士成拼命护住了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彰显着“谁动一下我咬死谁”的气势。不得已，李睦松开筷子，吃起自己的红烧肉，充分体现了“吃着自己的想着别人的”和“欺软怕硬”的精神。
中午的时间很宝贵，因为有着午休的存在，而午休的质量决定了下午工作的进度。所以两人吃完饭立马就返回公司，准备睡一会儿。
趴在桌子上，李睦突然对士成说道：
“士成，你觉得小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士成想快速进入休憩状态，没有过多理会李睦。
“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那算了。”李睦见他这个态度也没好气，半嘲讽似的说，“你啊——也活该被扒皮找茬。”
然而，此时的士成已经什么也听不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