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以后，我就用你的骨灰泡茶喝。”
担心穆怜依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用更狠的话再说了一遍。
结果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淦，似乎造成了反效果。
“你别笑！我现在很认真很严肃地叫你去死！”
“那么，为什么呢？因为我伤害到了你，所以想让我去死吗？”
穆怜依收起了笑容，脸上却没有了任何脆弱的神色。
她进入了类似上课时那种落落大方的状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我很不耐烦地说：“你要跳就跳，别那么多废话。我的时间很宝贵。”
“好，那我跳了。希望下辈子还能做你的教授。”
穆怜依这次没有丝毫留恋地就张开双臂，朝着后方的高楼躺去。
“但是，在你跳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劝阻你，你大可以在做完这件事后悠哉悠哉地跳下去。但，这件事我一定要做。”
穆怜依停止了后仰，静静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看来她的决心还没有坚固到不顾一切也要跳下去的地步。
“反正你都快死了，还不如让我先爽爽。”我义正辞严地说，“正好我也是个处男，好不容易才有现在这种能够童贞毕业的机会。嘛，反正，你也会变得很舒服的。”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好像出现了幻听……”
很好，穆怜依再次切换到了「呆萌状态」。
“我的意思是，你就在这里先和我打一.炮，再去死吧。”
这次我说得应该已经够明白了吧，不会再误解了。
而穆怜依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灌满了水的红气球。
“去死吧！臭流氓！去死吧！”她情绪激动地朝我大骂。
“喂喂喂，反应这么大吗？都三十岁的人了，不会还是处女吧？约.炮在当代社会难道不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了吗？只不过我们约的场所是天台而已。”
“处，处女怎么了！”穆怜依似乎已经进入了爆炸的边缘。
“好吧，三十岁的处女，没问题没问题。不过，既然身为处女，难道你不想在临死前体验一下人间极乐吗？就这样带着遗憾死去，真的就不觉得可惜吗？”
“要，要你管！我只是洁身自好而已！”
“其实只是因为没人要你吧。不然为什么三十岁了还没脱处。”
我一边笑着一边说。传说三十岁的男性如果还是处男就会变成魔法师，看来穆怜依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魔法师。不过，小可爱的脸再加上不用我说大家都懂的身材，找不到男人才是真的天理难容——也许是因为她「天煞孤星」的命格吧。
“你！你！”穆怜依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考虑一下吧。不会弄疼你的，我保证。”
听到这句话的穆怜依像是抓住了希望。
“真，真的不会疼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可你都有柳鸢萝了啊……”
“打一次.炮而已，学姐不会发现的啦。况且你不是要自杀吗？”我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神色，“只要你死了，那我们两个之间发生的一切不就成了永远的秘密了吗？”
“但你的敬液（大家自己清楚就好……）会留在我的银道（同上……）里，尸检的时候肯定会发现的。到时候柳鸢萝就会发现你和我发生了关系……和，和你啪啪啪也是，也是可以的！反正我都要死了……但我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
“不，没关系，我带套了。”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罗奔学长送的那1/1461。
——当然，你们别问我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玩意儿。我不知道为什么。
穆怜依在看见那个紫色的小片片以后就懵圈了，估计没想到我竟然真的随身带套。
“你刚才说了，「和我啪啪啪也是可以的」，对吧？”我邪魅一笑。
“我……我不是……我没有……”穆怜依一边否认一边悄悄地后退。
“你要是直接跳下去的话，我就艹你的尸体。反正我不在乎这种东西。”
穆怜依彻底呆住了。她肯定想不到自己的学生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
“过来吧，穆教授。让我们在一起水**融吧。”我向她伸出了手。
穆怜依停在原地，看样子还在犹豫，但是表情却放松了许多。
“你，你保证会很舒服，我就过去。”她终于还是妥协了。
“我保证会很舒服。你看那些小电影里的老师们不都舒服得流下了浓白色的喜悦之水吗？请一定要相信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欺骗的人。”
在我「真诚」的目光下，穆怜依缓缓地走向了我。
她没有画之前那些鬼哭狼嚎一般的妆，而是以素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从来没有仔细地端详过她的脸，现在一看，她的五官小巧而精致，单独拿出来觉得都很普通，但是拼凑在一起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越看越觉得漂亮。
然而越是漂亮，就越是需要破坏。
所以，就在穆怜依走到我面前时，我微笑着。
“啪！”
直接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然后在她捂着脸的时候，我抓起她的整个人，毫不犹豫地就是一个膝撞。
虽然我还没有对女人这么粗鲁过，不过根据经验，穆怜依应该是站不起来了。
果然，她以半跪的姿势跪坐在我的面前，右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裤管，痛得眼泪鼻涕哗哗地流，甚至还发出了猫被老虎强上时那种灭绝人性的惨叫声。
“你！你骗我！你就是为了让我走到你面前！”
我不屑地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把她的手踢开。
“不然呢？我有学姐那样的女朋友，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上你这种三十岁的老女人？别逗我了，你的身上难道有任何一点能够与学姐相提并论的吗？”
——其实有的，穆怜依的胸更大。不过，仅此而已。
“去死吧！渣男！去死吧！！！”穆怜依痛苦地大喊道。
“让我去死？”我蹲下来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提到了我的面前，“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反而是你，真正该死的人就是你，而且只有你一个。”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的确死不足惜啊。”
我一边感叹着一边按照从日本爱情动作片里看来的招式把她控制住。
“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为什么要阻止我！”穆怜依拼命挣扎，拼命大喊。
“阻止你？不不不。真正想死的人怎么会因为我的几句微不足道的话就放弃自杀的念头。”我一边说着一边加大了手里的力度，“我只是很看不惯你这个人。”
穆怜依的战斗力远小于我家小区里的那只流浪猫，所以制服她很轻松。
“就因为你可怜，就因为你悲惨，所以我们都必须要同情你、谅解你吗？”
“被你所伤害过的我们，难道就不是无辜的了吗？”
“是啊，自杀多容易啊，只要在最冲动的十五秒内跳下去，就可以在一瞬间无牵无挂。”
“可在你死了以后，所有的你所造成过的伤害难道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你以为我们会在你死后觉得「这么个好人死了真是可惜」吗？”
“你只是在逃避而已。”我把嘴贴到了她的耳边，“用逃避换来安宁。”
“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也不过是一个只会欺负女人的，自以为是的孬种罢了！你根本就一点也不痛苦！”
“我当然不痛苦。现在的我很幸福。但那又如何呢？”
说着说着，我稍微地松开了制住穆怜依的双手。
“我的幸福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父母离异，母亲为了我的抚养权而净身出户；我们两个人每天都挤在不到八平米的群租房内，忍受着别人异样的目光。我从小学开始就一直被欺负，直到初二的时候才真正地开始反抗；学习了剑道，可是依旧次次被揍到吐血；吐血以后还是要打，一对一，一对三，一对十，一对十八！”
“我现在会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我松开了穆怜依，然后静静地看着她。
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息顿时灌倒了心脏里。
“我等了整整十八年才等到学姐的出现。”
“可是我已经等了整整三十年！三十年！什么也没有！”
穆怜依吐掉了牙缝中的血，神色近乎癫狂。
她爬了起来，站在我面前，像是一只受伤的鹿。
“那是因为你就是得等三十年！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这样幸运吗？如果这个狗屎不如的世界有这么宽容，那么每天就不会有三千人自杀！”
“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就算你全家都死了又怎样！你难道是依靠他们才活到今天的吗！三十年都这样走过来了！难道你的勇气就只是一触即破的肥皂泡吗！”
说完，我再次冲上前，毫不费力地控制住了穆怜依。
“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她绝望地大喊。
我把她整个人都抓到了天台的边缘。
原本无风的夜晚此时已经刮起了羽毛一般柔软的风。脚下明亮的城市像是一只巨大的着了火的老鼠。警报声还在响，却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样。
八楼的高度，没有遮挡物，跳下去几乎必死无疑。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就算是「灾厄」。”
“只可惜现在的你一心认为「死亡」才是唯一的出路。”
穆怜依低着头，蓝色的长发全部都垂落了下来。
我看见她的后颈上有一块鱼尾一般的纹身。
“「命格」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战胜呢？”穆怜依绝望地笑着。
“现在的「你」当然什么都做不了。所以……”
“请先死一遍，然后以光芒万丈的姿态重生吧。”
我轻轻地一推，穆怜依顿时整个人朝前方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她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
她在坠落，不停地坠落，挣扎，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
我则是站在楼顶，冷冷地注视着她生命的最后几秒。
热血被冻结了起来——这难道就是杀人的感觉？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扑通”一声，穆怜依掉到了与医院相邻的河里。
沉下去了一会儿后，她整个人又浮了起来，在水面挣扎。
“救命啊！我不会游泳！救命啊！咕噜咕噜……”
是啊，这场滑稽的自杀戏该落幕了啊。
于是我脱下了外套，奋不顾身地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