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寺少爷就这样无端的背上了连环凶杀案的骂名？”
“对！没错。我根本没有杀过人，但是每个人都怀疑我。我真是……”
我再次将眼前的就一饮而尽。
话说不知不觉得我竟和这个自称为记者的陌生人聊的火热，不只是家族传说竟还把自己正在被警方调查的事情说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太孤独吧，也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找个人来宣泄一下。
“话说寺少爷真的觉得自己没有犯罪吗？”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啊……难道说连你也怀疑我吗？”
“啊？不不不——当然不。——对了，我这里有一个脑筋急转弯，少爷要不要玩一玩，是我朋友给我出的。”
“好啊，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深夜你因为睡不着而来到阳台边欣赏外面的风景，这时候你看见下面有一个男人正在用刀刺一个女人。为了报警而拿起手机的你忽然间和那个男人对视了。那个男人边盯着你边抬起手指向你指了几下。
——他是何意呢？”
“这个……”
我思考了一下——
“他在数我住的层数。好赶快过来杀掉我……好啊！你果然也怀疑我是凶手！”
“啥？”
“你别装糊涂！你刚才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脑筋急转弯，那是psychopath测试题，是用来测试反社会性人格的测试题。据说那些能答对那些题的不是罪大恶极的凶杀犯就是潜在的罪大恶极的凶杀犯……总之就不是好人！”
所谓psychopath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冷血精神病’，这类人对于正常人所认为的感到恐惧的食物没有丝毫的感觉并且对于残忍的血腥的事情拥有强烈的好奇心。而且此类人常常保持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丝毫的道德观与伦理观。看待生灵如同物品，漠视一切生命，所以他们常常会作出超乎寻常的极为残忍的事情来。这个世界上很多超乎大众想象的但又确实发生了的极为残忍且血腥的案件有很多都是psychopath患者所为……
就拿刚才那个问题来说。
这个问题其实是需要人们将自己带入到那名在黑夜里施暴的暴徒的角色中去的，将自己想象成犯人，身临其境的去感受和揣摩犯人的想法进而才可以解读出犯人行为的真实意图。而越是能够揣摩出犯人意图的人证明其思维越接近犯人的思维也就是越有可能是一个psychopath患者。
因为正常人是无法理解psychopath患者的思维的，他们对于刚才的问题的答案常常是【报警你就死定了】【你过来】等等无用的口头威胁。
而真正的psychopath患者常常是非常高智商的犯罪者，他们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威胁目击者毫无意义，真正正确的方法是尽快的赶在目击者报警之前将之干掉。这样就算目击者已经报警，那么如果在警察赶到之前目击者就已经死了的话，警察也无法得知犯罪者的准确的特征同时失去了一位重要的人证，这样就为侦破此案带来了麻烦而更加有利于犯罪者逃避罪责。
所以psychopath患者的答案就是最直接的犯罪行为而不是无用的威胁与警告。在看到目击者的一刹那间他们脑袋里所构思的就是如何最快且有效率的干掉目击者。在将自己充分的带入带犯罪者的角色中以后，他们立刻就明白了犯罪者此时手指动作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在数目击者所住的层数确定目击者的位置，然后迅速地冲上楼。
“哦——看来寺少爷看过这些东西喽？”
“当然！要不我怎么这么快就戳穿你！还有我家的律师可是说你有可能是警察的人，派来调查我的……是不是真的……”
记者愣了一下，转而再次露出了刚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来。
“嘛……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确实有警察来找过我，询问我关于你的案子的看法——”
“什么？”
我立刻警觉起来，吃惊地盯着眼前那副不变的嬉笑着的皮囊。我着实只是随口一问，我是真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家伙会是警察，毕竟哪有警察会是这番模样？不只是嬉皮笑脸，而且十分吊儿郎当，看到他这幅模样着实令人会有这种家伙竟然能够成为警察，那我真是要质疑一下我国的警察录取机制了——还有我国的社会治安，毕竟他这个吊样会不会危害社会治安都是个问题……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并不警察，只是在警局里有位熟人罢了……而且我真的是一位记者，我上次不是给你看过记者证了吗？”
“我说嘛，你这样怎么可能是警察。你一看就是那种不危害社会就谢天谢地的家伙……”
“……啊——好过分呀……但是寺少爷似乎对于现在四处被人怀疑现状很不满呀……”
“哈？这不是自然的事情吗？谁会想要每天都被人当作杀人犯来看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杀人犯，是专门盯上了无辜少女的变态杀人犯！任谁都会感到不舒服吧……再说你难道不认为我是凶手吗？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事情，而且还是从警察那里了解的……那么你不害怕我吗？不怀疑我吗？”
“这个……怎么说呢——就我而言我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可以证明你是凶手的确凿证据。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就警方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每一个受害者都和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得不说警方如此的怀疑你还抓着你不放也是有理由的……如果你方便的话，介意回答一下我几个问题吗？如不可以就算了，我们也可以继续聊有关于小丑神的话题。”
“……”
我思量了一下。
“你问吧。我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既然如此……请问那些受害者和你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吗？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必须提醒你警方至今无法起诉或者逮捕你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们迄今为止都没有获得过明确的证据来证明你和受害者人的关系，进而也就无法证明你与案件本身的关系——当然除了李香绘。其中一位受害者与你的关系曾被成功证实过一次，但是之后因为提供那份口供的证人翻供而使得这份证据无效而作废。所以如果我是警方人员或者会将我们的对话提供给警方的人，而你的回答又有不慎的地方，很可能给你带来麻烦——甚至是牢狱之灾。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没想到你还这还有这么正经的一面……真是吓到我了。”
“嘛……毕竟事情很严重，甚至牵涉到了人命。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我们的对话告诉警察。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我劝你还是直接拒绝我的好。
“拒绝？我为何要拒绝。我本来就没有犯罪。而且也正好，我确是需要一些帮助了。既然你对我如此坦诚，那么我也应该这样对你。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已经很多年了，他们就像是沉重的石头压在我的心上，不停的折磨着我。现在说出来反而是我轻松。”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回答道。
“是的。我承认，我和那几名死者确实是男女朋友关系……不过其实这样也不是很准确。应该说我和她们中的一些人确实发生过性关系，而且在其生前也有过多次联系。但是那算不算恋爱关系我也不确定。要让我来准确的定义一下，我觉得我和她们顶多算炮友关系。”
“是吗。那么我再问每一次案件发生之时你都给警方提供了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据，而且还都具有有效的认证与无证，这些证据都是真的吗？还是说……因为怕给你惹麻烦我就不问的那么具体了，只问个大概，你选择性地回答一下，不回答也可以。”
“有些是真的，但是有一些是我的律师伪造的。但是那些案子案发之时我确实不在场，也确实在做些其他的事情。只是因为克劳德认为我如果照实回答可能会因为缺乏证据而惹上麻烦。为了让我尽快的和那些那件撇清关系，克劳德帮做了些伪证……其实也算不上伪证，我认为那顶多算是对我不完善的供词的合理修改罢了。”
“……是这样。那么那个叫谭坊的家伙给你做过伪证吗？”
“嗯。他做过，而且不止一次。或者说我的很多伪证都是找他做的人证。那个险些被证明是我女友的那位受害者的供词也是他做的，翻供的也是他，因为克劳德给他赛了钱……”
“等一下……你找的人是不是有些单一了……只找他一个吗？”
“首先我牵涉到的案件也就7件而已，不算多。大多数情况下克劳德一个人就解决了，很少有需要那个谭坊的情况。而且克劳德说做这种事情找的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出问题，人少方便控制且成本低……不过这倒也不是没有缺点，比如谭坊现在就常常向我索要些钱财之类的……”
“你是说他勒索你？”
“算不上勒索，只是要点钱。数目不多，也就1万、10万的……都是些小钱。”
“那是小钱……算了。”
“现在越说，你是不是也越觉得我有嫌疑了……毕竟很多能证明我清白的证据都被我亲口推翻了。而且既然你也提到过psychopath测试题了……难道你现在不怀疑我就是一个psychopath患者吗？一个冷酷无情的高智商犯罪者？”
“哈？psychopath患者可不会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向一位陌生人说出这么多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证据。不过我必须要告知寺少爷，你确实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是我也不敢断言你就是一个psychopath，但你不正常却是真的。但是却愿意相信你的清白而硬要我说我为何相信你的话……其实那个所谓的psychopath测试自己也做过，那是我朋友给我找来的。少爷知道我的成绩吗？”
“……难道是……不会吧……”
“看来你猜到了。对，没错。是满分，一共30道题我全做对了！如果说答对20道题以上的人就可以说是具有精神问题的话，答对了30道题的我应该就是绝对的变态杀人狂了吧——哈哈。”
“——嘛……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怪不得我们这么聊得开——我本以为咱俩是知己相遇，没想到竟是病友聊天……不过据我所知psychopath患者大都是一些阴郁沉闷的家伙，可你看起来竟是这般开朗活泼……”
“嘛……这也是我为何会相信你不是真凶的原因。”
“怎么说？”
“我曾经是一个很孤僻的人……不——应该说至今为止我都是一个孤僻而且十分怪异的人。在学校的时期里，不只是同学包括老师都不喜欢我，可以说是受够了鄙夷与唾弃的孩子。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去报复那些人，也不止一次的产生过罪恶的念头……”
“但是你终究没有那样做？为什么？还是说你做了——但是没人知道？”
“哈哈——你可饶了我吧。我当然是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而要究其原因的话……那就是我找到了朋友……或者说我的朋友找到了我。”
“朋友？”
我干嚼这个词，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
“对！就是朋友。在我很小的时候，一个名叫浩的傻瓜缠上了我——哦……还请寺少爷允许我这么对你称呼我的那位朋友，因为我并不认为他会乐意我私自将他的名字告知您。”
“哦。没有关系，你随意……”
“浩是个蠢家伙但却非常的善良。我从来不曾记得我对他有过何种奉献或是关照，但是要说起他对我的帮助和扶持我怕是几个日月也说不完。我不知道他为何对我那样的好，但是他就是对我非常的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友谊吧。对于一直生活在在这个社会阴暗角落里的我，那个家伙就好像是我的太阳一般。他给予了我温暖，给予了我关怀。是他令我明白了什么是友谊，什么叫朋友。从那以后，我心便再也没有堕入黑暗里过，也再也没有产生过要伤害谁的念头。”
“……是吗……那还真是恭喜了……你可以找到那样的朋友。”
我回着话，忧伤的表情却无法掩饰的露了出来……
“……我并不是在炫耀什么。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是我和寺少爷是同一种人，最起码我们都是被这个社会所排挤的，所厌恶的人。因为很多原因，我们的思维异于常人，我们的观念和他人格格不入。甚至有些人所幸将我们称之为‘没有道德观’的人，说我们是畜生……但是我想说就是畜生又如何呢？这个世界是很大的，大到哪怕是一条狗都可以找到属于它的一个归所的程度。同样的，这个世界上属于我们的归所也是存在的，只是你还没有找到罢了。
而只要找到了那个归所，找到了一个可以安慰我们心灵的地方。就算是我们这样的异类，这种内心里只有黑暗与阴霾的家伙也是可以变得开朗，变得活泼起来。”
“因为你是我的同类而且你成功地获得了救赎，所以你选择相信我？相信我的清白，相信我也可以找到属于我的救赎？”
“不。psychopath是潜在的罪犯，但是‘潜在’终究只是‘潜在’。像我们这样的人并不一定就非要去伤害别人不可，我们也不过只是群渴望被人爱的小孩罢了。不是因为我们是同类所以我相信你，而恰恰是因为我和你很相近所以我可以看到那些正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你的心，你那孤独而纯粹的灵魂。它千疮百孔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暴戾之情，纵使破败但依旧纯粹。有着这样纯粹的灵魂的人是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得，而正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这样纯粹的灵魂，所以我相信你绝对没有做出过那种事情。”
“——哈哈哈……”
我笑了出来而且十分的欢快。
“我说……你这个家伙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什么灵魂呀，什么纯粹呀，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可以说出的话……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荒唐了。而你不止说了出来还用它来作为我不是连环凶杀案罪犯的论据？——嘛……不过关于你不是个正常人这一点我可以说是非常的认同的了……哈哈哈……”
“哈——你笑了！嘛……笑了就好，你刚才愁眉苦脸的样子着实是令我难受……”
他依旧是那样不着调的吊儿郎当着。
“不过寺少爷就打算这样算了？”
“算了？什么算了？”
“寺少爷就没有想过到底为什么警方如此怀疑你吗？”
“这个我怎么知道？他们自己乐意，没事找事儿……”
“真的吗？警察们没事找事？这种话怕是寺少爷自己都不信吧……”
“你什么意思？”
我看着这家伙一脸坏笑的模样，便疑惑了起来……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寺少爷就没有想过是有什么人在陷害你吗？”
“陷害我？……这个我不是没有想过。等一下……你在想些什么？”
从这个家伙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没什么……只是寺少爷既然对于无故背上此等命案而恼怒，那么寺少爷就没有想过自己去调查清楚事件的真相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自己调查？就凭我？别扯了……这可是凶杀案而且连警察都没有办法找出凶手，我又有什么办法？再说了克劳德说过，现在警察可是暗地里将我视为了第一嫌疑人，要是我稍有不慎……搞不好没找出凶手反而让那帮饭桶警察抓到我的把柄直接把我自己搞进监狱里去……”
“是吗……”
这家伙一脸失望的表情……
“而且这种事情一听就很危险……凶杀案……搞不好我会被凶手干掉也说不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