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车上——
“这回你来的也太晚了吧，克劳德。是路上堵车了吗？”
我言语中有些责备的语气。
“不是……少爷，路上没有堵车……”
“那……？”
“少爷，其实我早就到警局了。我一接到您的电话，便立刻坐车向着警局赶。可是当我到达那里后，那群警察就围着我，跟我打马虎眼，拖着我不让我进审讯室……最后把我逼急了才肯放我进去。”
“——是这样呀……”
我将头靠在车坐上，思考起来，显得有些疲惫。
“那位姓邢的警官是个生面孔，虽然在我来后他没有再说一句话，但他应该不比那个陈正安好对付……”
“确实，方才你不在时一直都是他在审问我，并且不断地对我发动心理攻势，试图将我引入不安之中，扰乱我的思绪……”
“这样啊——那么少爷……”
“放心，我一直没有说话。你教的。”
“那就好。只不过那个韩廷却一直不长进，从前是那个样子，现在还是那副样子——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以前有陈正安保着他，现在换了这个邢振强竟也还让他参与这些案子……真是……”
“他故意的——”
“什么？”
“我是说那个邢振强是故意让那个韩廷在场的。他审问我时，语气一直很平和，但其实言语中不断地在给我下套。而在他说话的同时，那个韩廷就开始不断地恐吓我。一边诱导，一边威吓——所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是这个样子。”
“是这样……那看来这个家伙要比那个陈正安要难对付的多。”
说到这里，克劳德的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少爷……为了保险起见，我希望您可以告诉我实情……您前天，也就是在我走后您干了什么？”
“哦——我？我在你走后感到心情很不爽，然后就到街上随便找了个女人然后宰了，现在现在事发找你来擦屁股。”
靠着车座仰着头，我这般说道。
“……少爷，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玩笑？你现在认为这是玩笑了？你不是和那群警察一样都怀疑我的吗？不——是确信我就是凶手的吗？”
“少爷！”
克劳德突然急了。
“少爷！我只是想要帮您。现在情况很复杂，请您务必将事情告知我。谭坊那个家伙不知为什么竟然……”
“因为我没给他钱。”
“哈？”
“他向我要钱，但是我没有给。”
“什么？他向您要钱？不对呀！好处费每次不都是我给的吗？难道——”
“对——在你给他后，他还会再向我伸手。”
“什么！这个混蛋！那此前您每次都给他了？”
“给了。”
“——哎呀！您为何不告诉我。我有的是手段让这家伙老实起来！”
“……”
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力的看着车顶的纹案发呆。
“好了，少爷，我明白了。我们不一定非要靠那个谭坊，有的是人愿意挣他这份钱。我很快就可以找到帮手……”
“克劳德——”
“什么少爷？”
“我为什么非要找人给我作伪证呢？”
“少爷……”
“你还是在怀疑我……你确信我就是凶手，怕我坐牢——哦不——是死刑……哈哈。”
“……少爷，我只是想要帮您……”
“克劳德，你知道吗？每次一想到你也在认为我是真凶的时候，我就感到好难过，好孤独。我自幼被母亲抛弃，被父亲丢下，没人关心我，也没人在乎我。爷爷那个家伙也不过将我看成一个可以延续南廷家传承的种马……我从来没有被人当人看过。那些围绕着我的女人——比如李香绘，她也不过是将我看成一个钱包……只有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只有你会给我买礼物，没事的时候逗我玩……我很早之前就把你当做我自己的父亲看待了……但是……”
“少爷……”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其实有时候我也在想，你这样做不就是你爱我最好的证明了吗？你确信我是真凶，是一个连续残杀了7位——哦不——现在是8位少女的禽兽，但即使我是个禽兽，你也要保护我，也要关心我，甚至不择手段地包庇我……即使我还会继续杀人，纵使我早已罪不容诛……”
我仰着头流下了眼泪——
“我好累……”
“少爷……”
“我不怕告诉你，克劳德。现在连我自己都开始认为我就是真凶了……”
“少爷……我……”
“你不要插嘴，让我把话说完。”
“……”
“你不是想知道前天，我在你走后干了些什么吗？那我告诉你，我什么也没干。那天我很累，在你走后感到很困。但那时有一个女生来找我……”
“难道……”
“不——不是这次的受害人……话说你还是不要开口了，虽然早就料到你会问什么，但是那句话经你的口问出来着实会令我难过。”
“好的……少爷，那个女孩是……”
“她叫刘晓曼。”
“——您跟我提过。”
“我在她来了之后，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里，然后一个人睡觉去了。我一直睡了一整天，直到下午。那时大概是6点左右，具体的我忘了，但差不多……”
“这样啊——那这就好办了，我直接去找那个刘晓曼让她为您作证就得了。”
“是啊——要真这么容易该多好……”
“……少爷……您什么意思？”
“我？我什么意思……你相信吗？今天我去了经管的传达室，他们却告诉我那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刘晓曼的女人……哈哈……我当时就急了，立刻要求他们都用学校的电脑给我调取内部资料，查所有学生们的信息……你猜结果怎样？”
“……”
“你不说话？究竟是你已经猜到答案了，还是你觉得我疯了？但是我不怕告诉你，查无此人……一个大活人，和我共处了将近那么多天，还来过我家，给我做过饭——然后就突然人间蒸发了——还偏偏这么巧，就是在昨天……哈哈，然后今天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克劳德，我是不是疯了……”
克劳德没有离开理会我，好似陷入了沉思。
“——少爷，您是说那个叫刘晓曼的女孩凭空消失了吗？那么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或者说您在什么时候失去与她的联系的……”
“你竟然会相信我？你不认为我疯了吗？”
“疯了？不不不——少爷，我刚才没有立刻回应您，只是因为我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蹊跷？”
“对——少爷，你不觉得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而且太巧合了吗？那个叫刘晓曼的女孩刚一消失，随即就出现了一件杀人手法与李香绘案极为类似的案件，再紧接着谭坊那个家伙就和您闹崩了，不再给您作证不说还很轻易的便如实的向警方告知了前日他自己的动向，以及您不在他那里的供词……”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就是说……少爷你想一想。您为何会跟谭坊闹崩？”
“因为他勒索我，我回绝了他？”
“是……表面是这样没错。但是您想一想，在此之前，每次我们找谭坊作伪证时，我都是给足了他好处费的。他在向您伸手本身就不对，而且您没有给他，他也可以来找我，我是一定会给足他钱的，他犯不着做出直接向警察招供这样自断财路的事情……”
克劳德绷着脸，眉头也皱得很紧，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有些话我现在觉得不好说，但是请您把您知道的一切关于那个所谓的刘晓曼的信息全部告诉我。我希望可以调查一下，说不准可以查出什么……”
